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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节 吕氏春囚(二)

作者:砚篱不离
路上遇见的好心人,一转眼就鼻青眼肿,看见我就跑了。

  我:???

  我不是沒怀疑過兰竺那厮,可若他发现了我,为什么不现身?

  我只能归结为命运(剧情)对我睡了男主的惩罚。

  到了漳州,顺利地从钱庄取了一大笔钱,這才想起這一路上吃的用的花的全是兰竺的。

  這债估计要一欠到底。

  买了一座二进二出的小宅子,贴出了招聘启示,招护卫一人。

  我想了想,穿越女一般都会自己开店的,可我啥都不会。

  就会吃!

  来应聘护卫的小哥瞧着盘靓條顺,试了试他的功夫,打算收下,這时又来了一個应聘者。

  此人着实长得有些普通,可身上有股莫名的气质。

  他坚持留下,我一时犯了难,所以让他们打了一架。

  普通小哥胜出,可我刚刚很看好帅小哥的。

  干脆全都要!

  這下我得想想挣钱的法子了。

  帅小哥话不多,只默默跟在我左右,說過很多次不用這样,偏不听,我放弃了。

  普通小哥经常不见踪影,但总能第一時間找到他。

  我发现南山上有一大片荒地无人理会,打算买下来开荒变成田地,然后租给当地农户,收租過日子。

  6、

  今日我早早睡了,丝毫不知窗外进行了一场激烈的争斗。

  「兰大公子半夜不睡觉,竟有翻女子窗户的癖好。」

  「彼此彼此。」

  「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么无耻嗎?」南沛三低声厉喝。

  「我和她之间的事,你无从插手。」

  「她是救我之人,她的事便是我的事!」

  「我记得救你的明明是闾茱,何时成了小小?」

  「兰大公子這快就忘了,你和人家春风一度时,可不是怎么說的。」

  「林晚?」

  「那女人已经死了。」

  「你杀的。」语气不是疑问,是肯定。

  「那又如何?」南沛三冷冷笑道,「死不足惜!」

  那日的五香软筋散只让他暂时昏迷了一会,他有武功在身,自是不惧。

  露天汤泉周围有一层幻阵,外人看去只以为是奢华的池子,实际上是林晚为了与男人寻欢作乐特意找人设下的。

  毕竟沒人喜歡干那事還被围观。

  他到的时候,只有林晚一人趴在地上,空气中散发的淡淡腥气,提醒他這裡发生過一场激烈的情爱。

  他走過去,扼住林晚的脖子,林晚被求生意识憋醒,见是他,连忙求饶,「南郎,我错了,我放你走,我再也不敢了,我……」

  「咔嚓」一声骨头碎裂声,求饶声戛然而止。

  「晚了。」

  林晚囚了他老父,威胁他留在林府,实际上他老父早已不在人世,林晚骗了他。

  服過五香软筋散昏迷后,再一睁眼,他重生了,第一件事便是杀了林晚为父亲报仇。

  离开林府,他一路打听,企图追上那個耍大刀的女孩子。

  兰竺故意掩盖了行踪,他沒找到人

  到漳州后,他想先找一份糊口的工作,再细细打听。

  沒想到,寻来的第一個雇主便是那個女孩。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原以为十拿九稳,沒想到又来了一人与他相争。

  過招当中,他发现对方招式有些熟悉,而对方也未刻意隐藏。

  再三试探之下,他确定对方认识他,還很熟悉。

  结合前世今生的记忆,他认出了兰竺,并且猜到对方也是重生的,否则他不可能认出自己。

  但他又是何时重生的,又为何不去找闾茱?

  他想不明白,兰竺为何刻意改头换面,来少女身边藏着,为此他天天随身保护她。

  「那你可知她是谁?她便是吕佩,那個假王女,多番陷害闾茱的人,你确定還要跟着她?」

  「既如此,你又为何眼巴巴跟着人家?」南沛三讥讽一笑,「毕竟你可是皇夫,独占女皇后宫的第一人啊!」

  「前尘往事,不值一提。」

  「那你可知,你死后,闾茱不许任何人提你的名字,政事上更是刚愎自用,哪像以前那個雄才大略的女皇。我为她征战沙场,丢了一只胳膊和一只腿,她竟以养伤为由,夺了我的军权。」

  南沛三自嘲笑着,「飞鸟尽,弹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她的恩情我已报完,這辈子谁救我,我帮谁!」

  「当然我的下场不是最惨的,慕神医为救她心爱的侍君,以身试毒,人是救活了,慕神医人却傻了,后来有一日清醒過来,拔剑自刎了。」

  「左相因弹劾那位侍君专宠,被人半夜推堕河中溺死。她蒙蔽视听,只說左相老眼昏花,又是喝了酒,晚上看不清路,自己跌下去的。」

  「林南陆为查宫中投毒案,对那位侍君稍稍出言不逊,那日大理寺的藏书室付之一炬。大火烧沒了卷宗,也烧沒了他头上的乌纱帽。她以其上书乞骸骨为由,命其告老還乡。」

  「哦,還有蓝裴泗,那忠心耿耿的少年暗卫后来成了禁卫军统领,但因侍君投毒案,办事不力,未能揪出凶手,被革职查办。」

  他一條條一桩桩细数着,像是在故意說给他听。

  「所以呢,你說了這么多,又想說明什么?」兰竺如他所愿,问了出来。

  「你大概不知道,那個侍君,长得最像你。」南沛三得意洋洋地看着他,期待从他那张贴了人皮面具的脸上看出惊讶,后悔,痛苦的情绪来。

  可兰竺令他失望了。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兰竺莫名想起小小說過的這句话,「她到底是在爱我,還是在爱以前的那個她?」

  「那我就不知道咯,许是我們這些陪她建功立业的家伙都老了,毕竟她很快提拔上来一群新人。」南沛三语气突然一变,恶狠狠道,

  「但你踏马最好滚回去找你的茱儿,别在我眼前晃悠,更别在她眼前晃悠。否则……」

  「否则怎样?杀了我嗎?」兰竺抢過话头,认真道,「她是我的妻主,是立下一世一生人的爱人,我绝不可能离开她。」

  「你找死!」南沛三被激怒,他拔剑刺去。

  「哐当」一声,铁器相击,于黑暗中闪出一阵火花。

  「要打出去打,别把她吵醒了。」

  「随你,老子正嫌這裡施展不开。」

  两人运起轻功,飞速消失在夜色中。

  7、

  我神清气爽地出了门,却沒看见帅小哥,也就是南沛三今日沒有跟上。

  普通小哥,也就是扶君,跳了出来,「主子,南沛三今日身体不适,由我陪您去南山。」

  「额,你這是怎么了,怎么手上這么多淤青?」

  「蚊子咬的。」

  漳州的蚊子這么厉害的嗎?看来還得想想办法除蚊。

  「既然他不舒服,那就好好休息,我們走吧。」

  「是。」

  门外只有一高头大马,在不安地刨着蹄子。

  「這?沒有马车嗎?」

  「主子,南山在城外,若是坐马车,恐怕我們今日不能及时赶回,骑马快些。」

  「可我不会骑。」

  「若主子不介意,由我带您?這天色不早了,若是再去找马车,這時間……」

  「那就這样吧,我們早去早回。」

  扶君翻身上马,再将我拉了上去,马儿立刻喷出一股急躁的热气。

  「你可得骑稳了,不然扣你月钱!」

  兰竺忍住嘴角的笑意,认真道,「請主子相信我的骑术,绝不会让您失望。」

  马儿哒哒滴跑了起来,扶君手持缰绳,身子前倾,看起来像将我环在怀裡。

  我向前挪了挪,他立刻道,「主子坐稳了,不然摔下去是要破相的。」

  闻言,我只好老老实实地不敢挪动。

  约莫過了一個半时辰后,我們到了南山,日头猛烈,晌午已至。

  城外并无饭馆酒楼,我們找了附近的村子,向村民们买一些吃的。

  村民热情好客,特意留了我們在他家一起吃饭。

  一桌人吃的热热闹闹,临近放筷,屋外突然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

  「這是怎么回事?」我好奇问道。

  「唉!作孽哦,城裡的贾老板看上了南山那片地头,逼着人家老婆子卖给他。」

  「那老婆婆家裡沒人了嗎?」

  「倒有一個孙子,约莫十二三岁,一直在外面学医,也就逢年過节才能回来看看。」

  我顿时有些尴尬,毕竟我也想要那块地。

  扶君突然出声,「实不相瞒,我們此来正是为南山那片荒地,既是地主人有难,此事我們不可不管。」

  他掏出一块碎银,「多谢您一家的招待,這是我們的一点小心意,给孩子们添点新衣。」

  「哎哎哎,使不得使不得,一顿饭不值钱,」老人连连推辞,「若你们真有心买下那块地,也算对老朽的报答了。」

  「慕老婆子为人豪爽,对我們一家照顾颇多,但這件事我們也不敢插手,看你们不算普通人,想是有法子买下地。那贾老板只想空手套白狼,不然慕老婆子不会不卖。」

  「您放心好了,我們绝对会出一個公道的价钱。」我一拍胸脯,信誓旦旦。

  门外的争吵声越来越大,人群逐渐混乱起来。

  有個人贼眉鼠眼,背后却藏着根棍棒,浑水摸鱼摸到了人群中一位老奶奶身边。

  下黑手?

  這我哪忍得了,想要出手奈何离得太远,還好扶君轻功了得,已先人一步拦下老人背后的黑棍。

  只是,這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身姿莫名有些熟悉!?

  「哪来的野小子,也敢挡你贾爷爷的财路?不长眼的混账,给我打!」大腹便便的贾老爷被一众仆从簇拥着,得意地捋了捋自己的两撇小胡子。

  不消一盏茶時間,他就笑不出来了。

  地上横七速八躺了一地的人,在嗷嗷地叫唤疼。

  扶君十分有眼力见,他朝我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该我表现了。

  我清清喉咙,越众而出,大义凛然道,「呔,哪裡跑出来的二师兄,在這裡大呼小叫!」

  贾老爷不晓得二师兄是什么,但也猜到不是什么好话,「小丫头片子,胆子不小,连我也敢骂。」

  「咔嚓」一声,扶君折断了手中的短刀。

  我眼带威胁地扫了一圈「八戒」看不出脖子的下巴。

  贾老爷听的真真的,那力道要是放在自己脖子上……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烧。

  「你们给我等着,爷一定会回来的!」

  蹬蹬蹬地带着一群人跑了。

  「多谢二位救了老婆子!」

  人群散去,慕婆婆将我們带回了她的小院裡,热情地招呼我們坐下,又拿出许多吃食来。

  我尴尬地直抠脚,想怎么开口和她說要买她的地。

  万一人家把我們撵出去……

  我這厢還在踌躇怎么說,扶君已经开门见山,「老人家,我們来此,是想同您商议能否将南山那块地卖给我們。价钱方面,保您满意!」

  「原来你们也想着那块地。」慕婆婆狡黠一笑,「怎么,那地下藏了金矿?你们一個两個的都想要。」

  「不不不,」我连忙摆手,「婆婆,您误会了。我們沒有恶意,纯粹想买地开荒收租子。」

  「闺女,今年多大了?」

  「十六。」

  「十六?那正好,女大三,抱金砖啊!」

  扶君突然咳了两嗓子。

  木老太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闺女,你這护卫眼神不好使,得换!」

  我:???

  「眼睛恨不得黏人家身上啊——」

  我:???

  我看過去,扶君立刻把头扭過去。

  「老人家,我們今日還要赶回城中。您若同意卖地,我們便坐下来商量,若不行,我們也该告辞了。」他语气不太好,還算有礼。

  「呦呵,還生气了,做男人应该大度贤良。老婆子不想跟你說话,我要跟闺女說话。」

  我:额iii!

  死道友不死贫道,为了买地,先委屈你一下,回头给你加鸡腿!

  「婆婆,我們不理他,他太讨厌了,一点都不听我這個主子的话,我早就想辞了他了!」

  「那還等啥?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我:……

  扶君压迫性的目光直直射来。

  「這,這,這,」我突然灵光一现,「他前两天预支了三年的工资,得让他给我打完工,不然钱都打水漂了。」

  「闺女你也太傻了,怎么能让男人骗得团团转。我告诉你,女人就该立起来,拿出一家之主的风范!」

  「是是是,婆婆說的对。」

  我悄悄往扶君那裡瞅了瞅,他果然在盯着我看,眼神深幽如墨,似笑非笑。

  我吓得一激灵,這也太像兰竺那厮了。

  「唉!我老婆子也不是看中钱财的人,這地卖给你们也无不可,反正我年老体弱也无法耕种。」

  「婆婆,您放心,這地开荒之后,一定会以合理的价钱租给大家。」

  「也不是這個,你這闺女实心眼儿,老婆子信你。」

  「那婆婆,您要是有难处說出来,能帮忙的我一定会尽力。」

  「也沒什么,」慕婆婆忽然抹了抹眼角,「就是老婆子我一個人住,身边也沒個人說话。闺女你和我說說话,我也高兴,喜歡得紧,可闺女你买完地就走了,就剩下我這老婆子孤零零的一個人了……唉!」

  「唉!」

  「唉!」

  「唉!」

  肿么有种過河拆桥的负罪感!

  「婆婆,您若不嫌弃,去我家住,我刚刚搬到這裡来,家中只有两個护卫,也沒個女性长辈照看……」

  「那敢情好,咱们现在就走吧!」

  扶君轻轻冷哼了一声,我可听见了。???

  不是,婆婆您咋比我還着急。

  8、

  收拾好慕婆婆的行囊,我們正想赶在天黑之前回城。

  一阵大力将门推开,风一样的少年冲进,一头扎进慕婆婆怀裡,「祖母,您沒事吧?孙儿好担心您!」

  「我的乖孙啊!你怎么回来了?」慕婆婆惊喜异常。

  「我想祖母了,所以回来了。」少年面色略显冷淡,只是眼睛裡的欢喜很是浓烈。

  這张清俊疏离的小脸,简直就是兰竺记忆裡慕神医的缩小版。

  难道真是命运的羁绊?他定要再遇见這些人才肯罢休?

  照這样下去,他保不齐会和闾茱再相遇……

  吕佩死后,闾茱成为王女,在争夺皇储时,不敌吕氏三姐妹,自請封地西南,以退为进。

  他们约定,他留守京城,替她密切监视京城动静,她则去西南养精蓄锐,以谋后定。

  所以,他只知道,她在西南交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好友兼谋士。他们的来历,他也只知道個囫囵大概。

  后来這些人统统成了她的裙下之臣。

  林晚那裡他大意了,结果出现了南沛三。

  慕老婆子這裡,他再次反应不及,慕冉培来了。

  所以,其他人還会陆陆续续登场。

  那么,小小与闾茱之间呢?以前只是身份的牵扯,现在反過来看,反而是小小接二连三拿走了原先属于闾茱的东西。

  那块南山荒地下是真的有金矿!

  不然闾茱如何能在短短一年之内,壮大实力,重新杀回京城,一路杀到龙椅上。

  如今救了慕老婆子的人,又成了小小。

  ……

  争斗,仿佛成了她们的宿命!

  他不得不承认,小小根本不是闾茱的对手。

  ……

  「胡闹,学医就学医,哪能說回来就回来!」

  「祖母,孙儿這次回来便不走了,先生說,我的医术已经可以下山了。我要陪着您!」

  慕冉培在一次药庐试药,中了毒,醒来就莫名想起了前世种种。

  就在今年,祖母因为当地恶绅强抢土地,被人从背后偷袭,一棍子敲在头顶上,再也沒醒過来。

  等他收到村长来信,已是三月后,祖母早已入土为安,他连最后一面都沒见到。

  他那时人小力微,只能等机会报仇。

  后来,闾茱身为王女,受封西南封地,经由此地,那时他刚好回乡祭拜奶奶,闾茱替乡裡乡亲除了贾老爷這個祸害,也间接替他报了仇。

  他本是以报恩的念头接近她,后来却不知不觉被她吸引,相互引为知己,只是后来……

  重生归来,他第一件事就是告别师门,下山陪着老人家。

  前世有太多的遗憾,今生他要一一补回。

  幸好他這次及时赶上,祖母依旧健在。

  只是這两個又是哪裡冒出的,還要带他祖母走?

  慕婆婆跟慕冉培解释了来龙去脉,他這才打消了敌意。

  「多谢二位救了祖母,慕冉培感激不尽,若有驱使,在下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用不用,沒那么严重。」我不好意思摆摆手,「救婆婆的不是我,是我家的护卫。」

  慕冉培看了一眼扶君。

  慕婆婆把自己的乖孙拉到一旁,悄悄咬着耳朵,「孙儿,這次奶奶总算把你终身大事解决了。你那注孤生的批命也不用担心了。」

  「奶奶,」慕冉培十分无奈,「你可别乱点鸳鸯谱,万一人家有喜歡的人……」

  「奶奶都看好了,那小姑娘正好大你三岁,人美還缺心眼,跟你這個木头疙瘩简直天生一对。她又沒成亲,再說,也不是只能有一個男人。」

  闻言,他再一次扫了一眼吕佩主仆两人。

  眼前的少女俏生生的,美丽异常,看着有些莫名其妙地眼熟。

  莫非自己前世曾见過她?

  還有這個护卫,他身上莫名也有种熟悉的气息。

  還沒等他想出所以然来,慕婆婆已经发话让他跟着一道进城。

  进了吕宅,见到南沛三,他才知道這种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

  二人眼中皆是飞快闪過一丝震惊,而后默契地交换了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9、

  相交二三十载的老朋友,脱哪條裤子放什么屁,彼此之间,一清二楚。

  是夜,三個男人月下排排坐,齐聚一堂。

  「怎么,兰大公子自降身份,成了個小厮。」慕冉培一开口就是老阴阳师了。

  「可不是嘛,跟在人家小姑娘后面居心叵测!」南沛三继续输出火力。

  兰竺懒得理会這两人的阴阳怪气,「南沛三跟着小小情有可原,你又为何跟着小小。」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身许之。」

  「铿锵」一声,兰竺的剑已至慕冉培眉心。

  慕冉培两指轻轻地拨开剑尖,「何必发這么大火!若是闾茱知道你为了别的女人发怒……」

  「她与我再无瓜葛。」

  「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南沛三故意往他心口上刺。

  「彼此彼此。」

  「你真的想好了?」慕冉培神色渐渐凝重起来,「终有一日,她会与闾茱交锋,闾茱才是真正的王女。」

  「倘若闾茱不是王女?」

  「你待如何?」

  「先发制人。」兰竺意有所指。

  「兰大公子从来都是算无遗策,」慕冉培扯起一抹讽笑,「但凭什么你便能占尽先机?我們可以重回一世,为什么别人就不能?万一這個别人就是闾茱……」

  「但小小不是吕佩,她不该被卷入這些纷争。」

  「话虽如此,但世事难料。」

  「那又如何?哪怕赔上一切,我也要护她平安无虞!」

  「风這么大,也不怕闪了舌头!」南沛三冷哼,「自古多情薄幸郎啊——」

  「這次我让你一只手。」兰竺剑指南沛三。

  「靠,老子這個暴脾气,非把你打的妈都认不出来。」

  「承让承让,家母已過世多年。」

  「马德,来战!」

  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慕冉培心裡为南沛三默默点了根蜡:祖母你的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不是孙儿不努力,是敌人太强大!

  h1第四章男六与男配四上线

  就在我們的佩奇到达漳州,开启自己快乐的富婆生活时。

  史南仁与闾茱几乎同时到达京城。

  史南仁一到京城,错過了在城门等他多日的史家人,一路朝皇宫冲去。

  而闾茱到了京城,则第一時間找上史府,此时挽挽早已产下一子,母子平安。

  亓霁已经两個月沒见到那個小怂包了,听說她還在王女府裡从未出门,连史府都沒去過。

  他不禁有些怀疑,這小怂包莫不是害怕過了头。

  直到,史南仁擅闯女皇寝宫,带来一個石破天惊的消息。

  「那孩子,失踪了啊。」女皇抱着怀裡的大橘猫,有一搭沒一搭地摸着,說完這句却不再出声。

  史南仁知晓吕佩不受女皇喜歡,但沒想到人都失踪了,女皇却是這個反应。

  难怪上辈子佩儿一看见挽挽姐妹俩就歇斯底裡。

  「微臣在四通城与云城搜寻多日,未找到佩儿下落,只能快马加鞭赶回。臣恳請陛下派出人手,找回佩儿。」

  「那孩子变了很多呢。」女皇放下大橘,示意捶腿的美男下去,「亓霁,這事你怎么看?」

  「回陛下,奴才以为,七王女甚少出宫,不知人间险恶,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那依你意思,便是找回那孩子了?」女皇沉默了一瞬。

  「一切全凭陛下旨意,奴才不敢越矩。」

  「那便先找回来,谁可领旨?」

  「回陛下,臣愿意,不找回佩儿绝不回京!」

  「听說你家已经添丁了?史南仁,你這是把皇家的脸面放在地上踩啊!」

  「陛下,臣……」

  「滚!朕不想看见你!」女皇突然发难,「赶紧签了和离书,朕看在小七的面上不再追究,带着你一家老小滚去边关,无召不得回京!」

  「陛下,臣……」

  「滚!」桌上的白玉镇纸流畅地划過空中,精确无误地砸中史南仁的脑瓜。

  史南仁被拉下去了。

  「亓霁,這事你去办,无论如何,一定要把那孩子带回来。至于是去是留,全凭她自己意思。」說到后面声音渐渐小了,最后那句话除了她自己,沒人听得清。

  「诺!奴才定当将七王女找回!」

  是夜,亓霁回到宫中住所,静坐在桌前良久。

  「咔嚓」一声,上好的白玉杯碎裂。

  真是好的很啊!這小东西竟然跑了!

  枉他好心好意对她,怕吓着她,不曾找過她。

  结果她早就跑了!

  把他的话当耳边风嗎?

  他亓霁看中的东西,就算烂了,也得烂在他的手心裡。

  等人追回来,非得让她涨涨记性,看她下次還敢跑。

  2、

  史老太太听到发配边关的消息,一口气沒喘上来,晕了。

  挽挽虽大吃一惊,却让她的丫鬟偷偷送了封信出去。

  纵使再不愿意,史家人還是收拾行囊,离开了京城。

  闾家兄妹刚到京城,便失了落脚地,也失了一條接近皇室的捷径。

  闾茱不禁有些气恼,兰竺至今沒有出现,如今又失了史家這條路,她如何凭一介白身见到女皇?

  闾篮迩劝她稍安勿躁,是她的终归别人夺不去。

  「那個假货现在失踪了,你若此时挑明身份,太過巧合!旁人会怀疑是你杀人灭口,想来個死无对证。」

  「兄长說的是,是茱儿急躁了。」闾茱将头轻轻靠在闾篮迩肩上,心裡想着兰竺究竟何时才会出现。

  但她心裡隐隐有些惴惴不安。

  一是为何吕佩突然就与史南仁和离?還莫名其妙失踪。

  二是史南仁对她的态度,有些微妙的变化,尤其是对吕佩的态度,完全反了過来。

  這两点让她耿耿于怀,甚至猜测起吕佩是否同样重活一世,然后改变了史南仁对她的态度,如今又莫名失踪……

  难道她去了西南?

  想到這裡,她的心突然往下一沉,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她身上剥离开来。她有些惊慌失措,但又很快镇定下来。

  当务之急,是先拿回王女身份。

  至于西南,就吕佩那個蠢货,哪怕重活一世,他们也瞧不上她,更不是自己的对手。

  更何况,她若真重生了,首先就会直接杀了自己,一了百了。

  她瞬间安心下来。

  闾篮迩的手从背后绕過,轻轻放在她的腰上。她顺势靠在他怀裡,「兄长,我想尽快见到女皇。」

  他低下头,嘴唇贴着她的耳朵,一张一合,半是含着她的耳垂半是吹气,「放心,兄长一定会让你得偿所愿。」

  沒了兰竺,他闾篮迩同样不差。

  3、

  御花园裡,大王女吕依依与二王女吕尔尔正在亭子裡赏花。

  「大姐,你听說了么?小七那丫头不见了,乱跑把自己给弄丢了,真是笑死個人。」

  「嗯,我正要向母皇請旨,亲自去将小七找回。」

  「大姐,你沒发烧吧?亲自去找那丫头?母皇已经派了人去。」

  「尔尔,怎么說话的,小七是我們妹妹,她丢了,做姐姐的不该着急嗎!」

  「是是是,大姐,我错了。那你打算怎么找?」

  「我打算向母皇借一人。」

  「谁啊?」

  「很快你便知晓。」

  「大姐,你這招高啊,不动声色便将人才網罗,三妹肯定沒這脑子。」

  「胡說,什么網罗人才。再說,三妹为人清正,嫉恶如仇,這等手段她也不屑使用!」

  「啧啧,你肯定不是我大姐,呔!哪裡来的妖怪,敢装作我大姐的样子,快快显出原形,饶你不死!」

  「够了,」吕依依娇嗔她一眼,「你怎么和小七一個德行?」

  「谁学她了,我才沒有!」吕二二撇嘴。

  「我可沒說你学她。」

  「大姐,你讨厌!」說着,吕尔尔上手就要捶吕依依,姐妹俩闹作一团。

  4、

  吕依依看见林南陆的第一眼,恍然间想起前世,那個悠然的午后。

  闾茱斗败所有人,顺利登上皇位,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她们這些败寇扫除干净。

  她被流放西北蛮荒之地。

  押解她的官差十分粗鲁,毕竟领了這么個苦差事。

  他们将她推搡出大牢,粗暴地将枷锁扣在她肩上,不顾她身上的衣服被鞭打的破破烂烂,衣不蔽体,特意拉她出来示众。

  成王败寇,她认!

  只是泪水怎么也忍不住,一直在眼眶裡打转。

  「你们這是在干什么?」一道威严的清越男声传来,「大理寺就是這么教你们做事的?」

  她抬头一看,是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也是闾茱新晋提拔的青年才俊。

  「纵使是流放的犯人,就可随意侮辱?」

  「大人,小的错了,大人饶了我們這次。」

  他今日绯衣如火,衬得他神采奕奕,春风得意。

  他脱下外袍披在她身上,「连大理寺德规矩都不懂,不配在這做事!要么你们自請离去,要么本官上报大理寺卿。」

  林南陆转過头来,眼前的女子一身血污,却依旧掩不住满身的书卷气,他想了想,开口道,

  「大……姑娘,一路保重!」

  她低着头,不敢抬头让人看见眼睛裡的泪水,只木木地点了点头。

  林南陆分明看见,随着她头轻轻晃动,几滴晶莹的液体落了下来。

  他心内叹息一声,却也不好再說什么。闾茱才是他想要效忠之人,也是他最欣赏之人!

  他只能悄悄打点好一切,让女子在路上少受点苦。

  阳光打在他脸上,男子挺拔如松,在這一刻保护了她那岌岌可危的尊严。

  她轻声道了声谢。

  三月后,林南陆收到下属上报的消息,废王女吕依依跳河自尽。

  他眼前蓦然浮现那個高洁如兰的女子,却也只是一瞬,而后继续埋首于新的卷宗中。

  吕依依知道闾茱不可能放過自己,流放不過为标榜自己的仁义。

  在半道上,她选了一块极佳的风水宝地,纵身一跳,将前尘往事尽抛。

  只是沒想到,再睁眼,却是回到19岁這年。

  小七闹着要与史南仁和离,史南仁从边关带回了闾挽。

  她知道,很快闾茱就要来了。

  此时的林南陆只是小小的大理寺主簿,他与闾茱的相知相遇怕是要等一年后。为彻查真假王女案,两人有了牵扯。

  她一脚踢开日后会背叛自己的未婚夫,趁着林南陆未与闾茱相遇,先下手为强。

  凭什么天下的好儿郎全被她闾茱一網打尽。

  她也来分一杯羹好了。

  林南陆一直在下首等着,久久不见吕依依有动作,只一味盯着他看,不知在想什么。

  他的耳后根悄悄红了,一直蔓延到脖子那裡。

  吕依依大感稀奇,真沒想到日后铁面无私,处事公正的大理寺少卿,此时還是個纯情的少年。

  她起了逗弄的心思,「你怎么不抬头看看我?我长得就那么吓人?」

  「不,不是,下官不敢!」

  「本宫命你抬起头来。」

  他抬起头来,双眼亮如星辰,一如当年,不過稍显青涩。

  「夸我!」

  「……」

  「本宫命你夸我!」

  林南陆硬着头皮,搜肠刮肚地想了一堆好词,一边舌绽莲花,一边暗自奇怪:久闻大王女惊才绝艳,沒想到私下竟是這样一個人!

  眼见他渐渐词穷,吕依依见好就收。

  「夸得不错,本宫决定赏赐你。」她拍拍手,「跟我去母皇那裡一趟。這事若是办好了,官升两级是跑不了的。」

  一听大王女要引荐自己,林南陆大感意外却也十分兴奋。年轻人满腔热血,想着得遇伯乐,而后干出一番大事业,

  「多谢大王女赏识!下官定当克己奉公,兢兢业业!」

  吕依依笑眯眯地看着他:小孩就是好哄!

  5、

  吕依依向女皇請命后,便与亓霁一道出发。

  首要任务是找到小七,其次是收服闾茱的那一干男人。

  比如那個骁勇善战的南沛三,白骨生肉的慕神医,杀人于无形的暗卫杀手蓝裴泗。

  闾茱成为王女后,以进为退,自請封地西南,說是思念故土,不忍离去。

  实际她与兰竺一南一北,暗中蓄力,以待时机。

  哦,還有,她望向身后那個儒雅清俊的太监,他正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

  他也一直在暗中扶持闾茱!

  不然,她们三姐妹不会输得這么惨。

  她们早已商量好,无论母皇指定谁继承皇位,其余人都必须辅佐她。

  只是,来了個闾茱,一下子就搞死了小七。

  小七又蠢又坏,一切說到底是咎由自取。

  只是這闾茱的手段狠毒,让人不寒而栗。

  這突然换過来的妹妹,不仅让人感觉不到亲切,還让人心生警惕。

  那野心勃勃的眼神,像狼一样!

  她们三姐妹由衷的不喜,下面三個妹妹自然跟着她们。当然也有暗中卖好之人。

  這次,她提前一步去往西南,待闾茱拿回身份,再去西南,那时不過一场空……

  不過话又說回来,她闾茱想要拿到身份,也得過了她们這一关。

  這辈子的小七,心性倒是纯良,只是瞧着少根筋又怂哒哒。

  大概是拿智商换了人品。

  轮亲疏远近,她选小七,轮心性品行,她依旧会选小七。

  她们這辈子可得好好看着她,别再让她犯下滔天大错。

  谁让她们护短呢……

  6、

  吕尔尔闲不住,央了女皇跟吕依依一同出来。

  明明是来找人的,偏被她带歪了画风,像在游山玩水一般。

  還好队裡有三個神仙队友,靠着林南陆敏锐的侦察能力,他们竟然找到了吕佩当初收买的那队「劫匪」。

  审问完那队「劫匪」,亓霁差点气笑。

  小东西還学聪明了是吧!回来之后腿给她打断,看她還乱跑。

  吕依依却在暗忖,难道小七也重生了?這重生一回,真真比以前更傻了,這种昏招也使得出来?!

  二人各怀心思,但面上全是波澜不惊。

  吕尔尔对自己七妹的脑回路也是感到惊奇,自觉這個主意真是……甚合她心意!

  于是一行人掉头要去云城,但是林南陆却认为不然。

  他直觉认为七王女去了西南,但是說不出理由。

  神奇的是,吕依依与亓霁都沒有表示反对。

  他们离开四通城,朝着西南走,一路打听,倒還真驗證了林南陆的直觉!

  但所有的疑似消息,全是一個神仙似的男子,带着一美丽少女与一车夫。

  少女的特征全对得上,必是吕佩无疑。

  那個神仙似的男子又是谁?

  吕依依与亓霁不约而同地,想到同一個人。

  只是,兰竺与吕佩,他们又是如何搅在一处的?

  他们一路追查下去,直到查到林晚所在的镇子。

  据林府下人的口供,林晚死的当夜,曾带回一美貌男子与一有孕少女,二人是夫妻关系,而后两人与府上男宠南沛三齐齐失踪。

  在吕依依与亓霁的记忆裡,是闾茱途径此地,解救了南沛三,還顺带除掉了林晚這個为害一方的女色魔。

  如今,闾茱還在京城……

  那美貌男子的名字呼之欲出。

  只是听闻此事,几人的反应各有不同。

  吕尔尔:小七干的漂亮啊!這么快孩子都有了,我要有小侄女了!

  吕依依:怎么能蠢成這個样子?!简直不忍直视,睡了闾茱的男人?!不過我也想看小侄女!

  亓霁:好的很,真是好的很呐!待他找到這对狗男女,定要将兰竺挫骨扬灰,让他为背叛闾茱付出代价!至于那個不听话的小东西,一切等闾茱拿回身份再慢慢算账。

  7、

  小小的吕宅裡,整天上演着啼笑皆非的一幕幕。

  主要是南沛三单方面看扶君不顺眼,却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处处被扶君整。

  一言不合就开打,偏偏技不如人。

  慕冉培在一旁瞧着好戏,還及时为伤员提供药品。

  一两一颗,童叟无欺。

  扶君自是无谓,但南沛三气的大骂奸商。

  慕婆婆整天就想着撮合乖孙与佩琪一道,处处给他俩制造机会。

  慕冉培倒也上道,一见到佩琪就露出甜甜的笑容,「姐姐!」

  惹得扶君每次下手更狠,南沛三反击的更厉害。

  慕冉培的小金库更充裕了呢!

  8、

  经過我多日的观察,我得出两個发现

  1、這三個人绝壁有事情瞒着我!天天躲在树下开男联茶话会。

  2、扶君他不对劲,很不对劲!他肯定是看上我了。

  虽然我貌美又多金,可是美女与野兽的故事只存在于童话世界裡呀。

  想起老头子的教导,如果你不愿意,就拒绝,不要拖着,拖着事情就会越来越坏。

  作为一名体恤员工的好老板,我觉得应当找扶君好好谈一谈。

  只是沒想到這一谈,把我自己给谈进去了。

  這天夜裡,我拿着一只刚烤好的烧鸡,两瓶小酒,去了扶君房裡。

  恰好他正坐在窗前擦剑,我热情地招呼他。

  酒過三巡,我立马住嘴不喝了,今天是来谈正事的。

  「扶君……」

  「哎!」

  這?我话還沒說完,他就飞快应了一声。反应過来的我,脸上有些火热,连你老板也敢调戏,扣你工资!

  「那個,你有喜歡的人嗎?」

  「有!」

  「真的嗎?」我十分夸张地吃了一惊,「是谁呀?說出来,我给你撮合撮合!」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雾草,這么直截了当的嗎?不该客套客套两下的?

  「额?」我咳咳两声,「扶君,我不喜歡你!我已经有家室了,他就在京城,我只是和他闹和离,說不定以后也会回去的,你喜歡我是不会有结果的……」

  我絮絮叨叨的說着,企图打消他办公室恋情的念头。

  「說完了?」他一把揽住我的腰,将我放在他怀裡,懒洋洋地将下巴靠在我的肩窝上,「我受够了——游戏结束!」

  他的气息打在脸上,我有些痒痒,一個劲地推搡他,「快放我下去,你這是以下犯上!」

  「以下犯上?這個动作不错,我們可以一试。」

  「放我下去,不然扣你工资!」

  「别說月钱,我整個人都可扣给你。」他慢慢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会令世间女子尖叫的脸,当然也成功地让我尖叫了。

  只是声音被堵在喉咙,他托着我的后脑勺,压着我不停地舌头打架。

  「小小,我說過,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本来想惩罚這小坏蛋的不告而别,但到头来,不知是在惩罚她還是在惩罚自己。

  尤其当南沛三与慕冉培故意在他面前,对她大献殷勤,意图激怒他。

  「蓝,蓝大哥。」

  「乖,叫我夫君。」他一笑,刹那间天地失色。

  我立刻摇了摇脑袋,万不可被這皮囊蛊惑,想想吕佩的下场,再想想闾茱,立马就清醒了呢!

  「不叫是吧,一会有你叫的时候!」他抱起我,朝着床走去。

  「蓝大哥,快看,有飞碟!」

  「蝴蝶来了也不顶用,不乖的小孩是要受罚的。」

  「蓝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是做了個梦!」我灵感一闪,振臂一呼。

  「哦?什么梦?說来听听。莫要诳我,诳我只会罚的更厉害!」他温柔一笑。

  我却吓得一缩脑袋,却還是睁眼說瞎话,「梦裡你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然后我得罪了那個女人,被弄死了!」

  「就這?」

  「嗯嗯嗯,绝无虚言。」

  「那你大可不必烦恼,我不会和别人在一起,更不会让你死。你是我的,谁也夺不走!」

  「不是,我是說這梦真的……」

  「小小,不要担心,」他慢慢解我衣服,「我是你的蓝大哥,不是别的谁。」

  「不要,」我死死捂住自己的腰带。

  「是你自己解开,還是我亲自动手?」

  ……

  「啊,我肚子好疼,我来葵水了。」我开始在床上打滚。

  「……呵,小骗子,那先饶過你這一回!」来沒来葵水,他還不知道,這小坏蛋又在诳人。

  他抱着我入睡,我却像個蛆一样,不安地扭来扭去。

  他掀开被子,翻身而上,「睡不着的话,我們来做点以下犯上的事。」

  我竟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有所指,立马闭眼,「困!困得很!马上就睡,這就睡!」

  「呵,真想把你给直接办了!」

  我闭眼装死,一动不动。

  我承认我tm就是個怂货!

  只是沒想到,兰竺竟跟了我一路,他越這样我越不安。如今把我当宝贝一样宠着,只会让我越陷越深。

  一旦闾茱出现,那我的下场可想而知。

  但如此深情,岂可辜负,又怎能辜负?

  你若问我,要不要再跑路?

  首先,我是跑不過男主光环的。

  最重要的是,我有那么一点点,不对,是很多很多点喜歡他。

  他现在也喜歡我。

  我沒有刻意勾引谁,我們两情相悦,不偷不抢的。

  如果我跟他在一起,剧情就是恶毒女配抢了男主。

  那么,换個角度想,为什么剧本就不能是穿书女配逆袭记!?

  人总是会往好的方向去想,我亦如此。

  但我不想逆袭谁,我只想把這個漂亮的男人锁在身边。

  日日夜夜供我欣赏!

  若有一日,他真如梦境一般,爱上了闾茱。

  那就一刀阉了他,让他和亓狗潇潇洒洒一起作伴去。

  反正到那时闾茱也不会放過我。

  我吕佩琪认定的人,大概只能是我的。

  可我還是好怂,怎么办?

  帅不過三秒,我吓得抱紧了身边的兰竺,只听他一声轻笑。

  「别怕,有我陪着你!」

  9、

  白日裡,兰竺装作扶君一本正经的履行护卫职责。

  夜裡,就翻窗過来找我說悄悄话。

  他和南沛三也变得沒那么针锋相对。对方的挑衅,他只当看不见。久而久之,对方倒也自讨沒趣。

  倒是,慕弟弟挺让我惊讶的。

  小小年纪,医术了得,关键是嘴特别甜,对谁都不假辞色,偏对我甜甜地叫「姐姐。」

  這样的漂亮弟弟谁不喜歡!

  兰竺天天在我耳边吹枕边风,說什么小孩子不可小觑,男孩子也是男的云云,听得我耳朵都要出茧子了。

  我說你怎么還跟一個孩子计较。

  他說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我:你不信我?!

  他:给我亲一下就信。

  我:滚犊子去!老子不伺候了,爱谁谁去。

  他则欺身而上,以吻封缄。

  几個月后,南山的荒地已经开垦完毕,开始租给当地村民。

  贾老爷只来闹過一次,被他们三個請出去后,再沒来過。

  问之,慕弟弟则笑眯眯地摇了摇手中的小瓶子,瓶身上写着「含笑」。

  我猜大概是痒痒粉一类的。

  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他只是恶作剧而已。

  待吕佩琪转過身去,慕冉培悄悄移开自己的大拇指,瓶身上写着「含笑半步癫」。

  今夜的月亮又大又圆,就像那個面,它又长又宽。

  夜风温柔,虫鸣阵阵。

  为庆祝南山的地全部租出去,慕婆婆烧了一桌好菜,我們在院子裡团团坐。

  距离我离开京城,已经過去大半年了。時間一晃而過,我的快乐富婆生活总算走上正轨了。

  南沛三使了激将法,逼扶君与他拼酒,我却勒令慕弟弟不许喝酒,小孩子家家的。

  慕冉培有了吕佩琪给的「免死金牌」,坐山观虎斗,悄悄给那俩人的酒裡加了点料。

  是夜,只有南沛三一人上吐下泻。

  气的他拔剑追着慕弟弟满院跑,「慕贼,受死!枉老子跟你這么多年交情。」

  慕婆婆拿着擀面杖,从另一头包抄,「孙子,你就是這么学医的?!」

  扶君在一旁抱臂而立,笑得诡异。

  我們這边其乐融融,丝毫不知這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岁月静好。

  10、

  吕依依与亓霁进入西南腹地,查到了钱庄裡,曾有人以吕佩琪的名义存取银钱。

  稍微动脑子一想,就知道這名字是谁。

  本来下一落脚地便是漳州,但是却因吕尔尔在原地耽搁了不少时日。

  她乔装打扮去了清倌馆,說是长长见识,结果一去不回。

  众人不得不找寻多日,偏她自己又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身后還跟着一個不苟言笑的帅小哥,一身黑衣,身上带着死人的气息。

  吕尔尔只說自己卷入了一场刺杀,救了這個人,觉得他武功很高,想要留下来当护卫。

  吕依依倒是一眼看出二妹在說谎,但她也沒說什么。

  亓霁见到蓝裴泗,眼神平静,只說二王女小心谨慎云云。

  三個人,三种心思,眼波流转间,一切都被隐藏在假面之下。

  表面平静,实则暗地风起云涌。

  吕依依知道吕尔尔有些不太聪明的样子,但是真的一诈就能诈出重生的秘密,也是沒谁了。

  「大姐,你還說我呢。你也沒多聪明,要不是我猜到你也是重生的,我才不会不打自招。」

  「你何时记起的?」

  「就前几天,遇见蓝裴泗的时候。他害我磕了脑袋,但我却认出他来,不過他沒认出我。所以我顺手把他给救了。」

  「千金阁能放人?」

  「哎呀,大姐,沒什么是钱不能解决的。钱到位,别說榜上第一的杀手,就是前十的杀手也能抢来。」

  「那你打算如何处置此人?」

  「我买的,当然是我的人。他若敢背叛于我,投靠了别的什么人,我自会让千金阁教他何为一仆不侍二主。」

  ……

  「尔尔,你觉得亓霁此人如何?」

  「大姐,你不会看上他了吧?」吕尔尔一脸便秘。

  「你想哪裡去了?「吕依依敲敲她脑袋,」我是說如何能把人拉拢来?」

  「他這人,心思深沉,怕是不好搞。」

  「那若是小七呢?」

  「跟那丫头有什么关系?」

  「我一直觉得亓霁在找小七這件事上,太過上心。」

  「哎!大姐,你這么一說,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你說小七是不是也和我們一样?」

  「我也有此怀疑。之前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要闹和离,還偷跑出京。」

  「沒想到那丫头重活一世,真变得又笨又怂,哈哈哈……」

  「不管怎样,先找到她再說。一是找到小七,二是那群人,三是那座山。」

  「妙啊,我就知道大姐不会這么单纯出来找人,那個林南陆,原来是大姐故意的。」吕尔尔狡黠一笑,「說,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就你话多!」

  11、

  我的快乐富婆生涯,结束的如此猝不及防。

  這日我去钱庄取钱,给慕弟弟买他最想要的医书,买针线给兰竺绣個香囊,再给南沛三买把削铁如泥的短剑,给慕婆婆带一匹布。

  兰竺跟我磨了半夜,非要鸳鸯戏水的香囊。

  我說,那行吧,给你来個老鸭扎猛的沙包!

  南沛三见他俩都有东西,也吵着要一把短剑。被吵的受不了,我說ok。

  我可真是個沒有架子的一家之主!

  去了钱庄,老板告诉我,你号沒了。

  简而言之,我的「银行賬號」被冻结了。

  老板解释,上面下达的命令,他也沒办法,让我想想有沒有得罪人。

  我与他们三個大眼瞪小眼,四脸懵逼。

  开开心心出来,两手空空回去。

  我并不知道,就在我們离去后,老板转手就将我們举报了。

  当夜,院子裡突然出现乌泱泱的一群人,我显然是懵逼到了极点。

  尤其是当亓狗阴恻恻地笑着,站在c位时,我吓得差点拔腿就跑。

  兰竺及时将我护在身后。

  气氛渐渐凝重起来,南沛三拔出了日常不离身的佩剑,慕弟弟掏出了自己的小药瓶。

  大家都是严阵以待。

  搞得很像犯罪抓捕现场,但是嫌疑人负隅顽抗。

  哎,這剧情不对,我现在好像還是王女,只是偷跑出来而已。

  我還沒和女主正面刚,怎么就阶下囚了?怎么就开始虐身又虐心了?

  「哎哎哎,這怎么回事?不是来找小七的嘛,怎么搞得像抓犯人一样。」這叽叽喳喳的大嗓门,一听就是我那美名动京城的二姐。

  「小七,你在哪儿?我和尔尔来找你了。」這温柔淑女的声音,一听就是我那学富五车的大姐。

  对面人群让开一條通道,迎面出现两位妙龄少女,款款而来。

  亓狗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朝两人见礼。

  我目瞪狗呆,完了,得回去接受混合n打了!

  我乖乖低着头,听着大姐与二姐的数落。

  主要是为了躲避亓狗的目光,太特么渗人了,像要活剥了我。

  我紧紧攥着旁边的兰竺,這可是我用命换来的男人。

  亓狗目光的穿透力更强了。

  二姐见我這鹌鹑样,更加数落道,「這個丑鬼是谁?不是說你找了個如花似玉的男人,還有我的小侄女呢?」

  众人望向我那一马平川的肚子,一脸复杂

  亓霁冷笑一声,「七王女,我們沿途打听到您有了身孕,您能解释這是怎么一回事?」

  「我,我,我,」我嗫喏了半天,主要是亓狗太吓人了。

  「你们不要责怪小小,是我不对,沒有保护好她,害她失了孩子。」兰竺一脸歉意,态度诚恳。

  我「嗖」地抬起头,瞪大了双眼看向兰竺,淦,這人真tm好不要脸啊!

  亓霁双拳紧握,眼裡像要淬出毒来。

  「小七,他說的是真的嗎?」大姐柔柔地问我。

  兰竺朝我温柔地笑着,威胁意味十足,我眼一闭,豁出去了,「是真的,他就是我的王夫。此生只此一人!」

  他满意地揉了揉我的脑袋。

  「不是吧,小七,你怎么挑了個丑八怪,他长得還不如史南仁。」

  「他,他对我好就够了……」

  「王夫之事,岂可儿戏。這人不知来历,不知底细,你怎能随随便便就许诺了。」

  「大姐,他对我好……」

  「对你好能当饭吃?他长這么丑,看着连饭都吃不下!不仅吃不下,還得倒吐出来。」

  ……

  這两姐妹一口一個丑八怪,一口一個来路不明,就是要阻挠小小跟他在一块。這成功地让兰竺破了功,额头上的青筋在欢快的蹦哒。

  「让二位王女误会真是在下的過错。不過這只是在下与小小之间的情趣,」說着他撕下脸上的面具,「在下家世清白,洁身自好,二位王女自可打听。」

  我仿佛听见四周响起噼裡啪啦的火花声。

  吕依依姐妹相视一笑,一副果真如此的模样,一切尽在不言中。

  亓霁阴鸷地盯着這张脸,真是新仇加旧恨呐!

  他一一看過对面的人,呵,還都是熟面孔!小东西能耐了,先是占着位置不還,如今又得寸进尺,還想抢闾茱更多东西?!

  被一群男人护在手裡很开心吧,瞧她笑的牙不见眼的。(吕佩琪:放屁,我明明是对着大姐二姐笑!)

  无妨,他总归会教她洗心革面,好好做人的。

  12、

  我們踏上了返京的路程,慕婆婆不愿离开故土,让慕弟弟与我們一道。

  這一路上的气氛都贼怪,感觉這群人一定有事瞒着我!

  比如,男人茶话会又招募了新成员,二姐身边的蓝裴泗不知怎滴就进去了,但林大人和亓狗却被拒之门外。

  咋滴,這茶话会還有进入门槛?

  又比如,每次差点被亓狗逮住时,都会有人出现解救我于水火之中。

  這日,大姐与二姐将我叫到一旁,旁敲侧击地问我,是否认识闾茱這号人物。

  二姐藏不住话,想诈我一诈,罗裡吧嗦地說了一堆,话裡话外就是她们已经知道我为什么要出逃了,我的秘密她们已经完全掌握,让我不要当她们是外人,劝我赶紧跟她们交一下底,她们好帮我blabla的。

  交底?交什么底?除了我是穿過来,沒什么可以交待的,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

  我小心翼翼试探道,「宫廷玉液酒?」

  「這是什么酒?」

  「日出东方,唯我不败?」

  「你在做什么青天白日梦?」

  「改革春风吹满地?」

  「现下秋风挺萧瑟的。」

  ……

  「大姐,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

  「小七,别误会。我們并非要打听你的秘密,就是想,想知道你有沒有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会梦见自己的前世?或者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沒见過的记忆?」大姐有些忐忑地看着我。

  好家伙!搞半天小丑又是我自己!

  好吧,她们不是穿越,那就一定是重生了。

  我也顺杆子往上爬,說自己做了個梦,梦见自己死的很惨!

  两位姐姐一听便来劲了,亲热地拉着我,說這次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会护着我云云。

  我摇了摇头,拒绝了。

  因为我现在不是一個简单的恶毒女配,我已经升级成为:与女主抢男主的高配版·恶毒女配。

  自己睡過的男人,就是跪着也得给他守住了。

  關於我与兰竺的关系,大姐让我想清楚。

  我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睡都睡了,连孩子都差点生下来,怎能抵赖!」

  「你啊,真是榆木脑袋,色令智昏。」她狠狠点了点我脑袋,「万一他再喜歡上闾茱怎么办?」

  「那就阉了他,我的东西,不要也不能便宜别人。」

  「說得好,我支持小七。凭什么好男人就该是她闾茱的!」唯恐天下不乱的二姐。

  「你们两個,真是,我反正是管不了你们了。」大姐无奈地摇摇头。

  「放心吧,大姐,兰兰是個好人,他不会骗我的。」

  「若非相信他的人品,我早就让人一刀捅了他,即使你现在会伤心,也好過之后便宜闾茱。」

  「大姐,我就知道你最英明!」

  「离我远点,小马屁精!」

  吕依依有些哭笑不得,打着找小七的名义来西南,還真就只干了這一件事。

  好在结果是好的。至少那些人沒了非要效忠闾茱的理由,金矿又在小七名下。

  为了以防万一,她甚至买下了整座山以及相邻的两座山,一起送与小七。

  美其名曰,娶亲的贺礼。

  现在,起码闾茱的大半筹码都在她们手中。

  剩下的便只有那個人了。

  她打量亓霁有多长時間,林南陆就看了她多长時間。

  她在想,干脆让小七去色诱吧。

  可看她被兰竺吃得死死的样子,又觉得不太行。

  那索性趁他羽翼未丰,让他死在西南,也算死得其所了。

  她沒想到,有這個想法的不只她一人。

  直到兰竺突然找上她,以金矿为由与她做了笔交易。

  他再三叮嘱,不要告诉小小他是過去的兰竺。

  她說,那岂不正好证明了你对她的情意?连闾茱都抛弃了。

  他說,小小非常害怕他会与闾茱有所牵扯。若知道他有前世的记忆,就算不介意他与闾茱的過往,又哪能不担心自己是否会成为下一個被他抛下的人。

  恐怕她会再次一走了之。

  哪怕這件事有丁点发生的可能,他也不愿意冒险。

  她不禁感叹,傻人有傻福,小七這辈子若是守得住,那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13、

  亓狗這些天裡非常安静,除了忠于职守尽心照料三位王女外,其余事一概不過问。就连南沛三故意在他眼前晃悠,他也笑眯眯地问好。

  可我总觉得他在暗戳戳地搞什么大事。

  有一次,我甚至碰见他在放鸽子。然后我就让兰竺给我打下来,烤了。

  鸽腿上光溜溜的什么也沒有,难道是我想错了,他不是在向外传递消息?

  亓霁回来见吕佩正在烤鸽子,对方還热情地招呼他一起吃。他面色古怪了一瞬,随即推辞了。他摸了摸怀裡的纸條,幸好他忘记放信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過。

  终究還是让亓狗逮到了机会。

  最近秋雨猛烈,山上的落石冲垮了前方的栈道。夜幕将至,返程是来不及的,绕路也得等天亮探明路况再說,于是我們原地扎营整顿。

  晚上,我刚从小树林解手出来,一只暗处的手悄悄从背后伸向了我。

  他将我压在树上,半笑不笑,眼神在夜色掩盖下像毒蛇一样,「跑啊,怎么不跑了?」

  呸!有本事你先放开我再說。

  他捏着我最近圆了一圈的下巴,「七王女真是长势喜人啊!」

  我别過头,懒得理他,心裡却在呼唤谁来解放我。

  「你大概還想着有人来救你,那您的算盘怕要落空了。沒人知道你在這裡。」

  我心下不以为然,一会兰兰他们就会来找我的。

  「他们喝了我加料的汤,现在怕是昏昏欲睡。」

  额,不能因为慕弟弟长得沒你高,就忽略他好吧。

  他掐着我的后脖颈,「若非你還有点用,我真想一手掐死你!」

  阴森森的语调在黑暗中让人毛骨悚然。

  「我,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怎么就非要跟我過不去?」

  「谁让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他语气轻缓,像在宣判我的罪孽,「我看上的东西,就是烂,也得烂在我屋子裡。」

  「我沒有拿你东西,」我垮着個脸,「你肯定是找错人了。」

  「呵,拿沒拿,我說了算。」

  這???话都让你個狗东西說尽了,我還能說什么。

  「七王女刚经历丧子之痛,我颇懂些医理,不如我来替您检查一二。」他手上一用力,我的腰带顿时碎成七八片。

  又来?我剧烈挣扎起来,一口咬在他手腕上。

  「你是属狗的嗎?放开!」

  「我咬死你個死太监。」我口齿不清地骂着,「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眼见他巴掌要落下来,我吓得一闭眼。

  他却是捏紧我下巴,迫使我松开了嘴。

  果然,他的手腕上鲜血淋漓,一道牙印深可见骨。

  我一嘴血腥味,「呸呸呸」地吐着口水。

  他突然一把提起我,将我拖拽到悬崖上。崖上冷风烈烈,打在脸上像刀刮一样。他扯下山壁上的藤蔓,将我凌空吊在悬崖上。

  「七王女可知,這万丈深渊掉下去,人会摔成什么样?」

  山风刮得我头脑不清醒,根本不想理他。

  「想来是摔成一团浆糊罢了。手脚俱断,脑浆迸裂,眼珠子滴溜溜地滚在地上。尸体会发臭发烂,遭野兽啃食……」

  「呕……」我承认我吐了,但绝不是因为被他恐吓,纯粹是我晚上吃多了,被冷风一吹,肠胃不适。

  「啧,這就怕了?」他晃了晃手中的藤蔓,我整個人也随之晃了起来,瞧着马上要掉下去。

  「七王女若是害怕,不妨求我,說不定我一开心就放了你,你也少受点苦。否则你得在這裡吹一夜……」

  我恶狠狠地瞪着他,不敢冒然开口。我怕我一开口会吐他一脸,到时候估计他直接给我丢下去。

  「你杀了我,大姐她们不会放過你……」

  「她们不会知道的。是七王女自己贪玩,不小心滚落山崖,尸骨无存。」

  我相信他說到做到。

  又吹了一刻钟的冷风,我开始昏昏欲睡,鼻涕糊了一嘴,却擦不到。他好整以暇地瞧着我的糗样。

  「算了,奴才只是想让七王女长长记性,不要得意忘形罢了,這就放了您……」

  破空声传来,让他的话戛然而止。

  「千金阁?」我听见他這样說。

  「阁下好眼力!」对方這样說。

  旁边传来打斗声,我却瞧不大清。山风吹的我头脑越发不清醒,最后的感觉是突如其来的失重感。

  吓得我顿时一激灵,努力地睁开眼,原来我正在做空中自由落体运动。

  亓狗一只手拉着我,另一只手不停地用匕首砍在石壁上,企图减缓下落的速度。

  我看见他手上鲜血淋漓,青筋暴起。

  不知過了多久,「嘭」的一声,我和他双双摔入水中。冰冷的水瞬间淹沒人的意识,我彻底失去了知觉。

  h1第五章我与亓狗

  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处狭窄的山洞裡。

  身旁燃着火堆,摇曳的火光照亮了整個山洞,也驱散了一丝丝寒意。亓狗正闭着眼靠在墙上,不知是死是活。

  我悄悄起了身,這才发现我的脚崴了,肿的跟個馒头一样,一动就是钻心的疼痛。

  一瘸一拐地往外走,趁着亓狗沒醒,我得赶紧溜。

  我小心翼翼跨過亓狗的双腿,不防他突然睁眼,直勾勾地盯着我,「你要去哪?」

  我吓得头皮发麻,却還是硬着头皮道,「解手。人有三急不行嗎。」

  「扶我起来。」

  「你自己不会起?」

  他白了我一眼。行吧,形势比人强,现在大概是跑不掉的,只能等机会了。

  我扶起他,他却将整個重量都压在我身上,我的脚更疼了。

  我這才发现,原来他断了一條腿。

  哟,拿我当拐杖呢!

  按照他的要求,我扶他站在一棵树旁。他整個人靠在树上,用眼神示意我。

  我一头雾水。

  「咳咳,」他莫名脸红起来,「帮我脱裤子。」

  哈?你自己沒手?

  他的右胳膊正软塌塌垂在身侧,右手上是未干涸的鲜血,左手上有我咬的大口子。

  好嘛!又断了一只手。

  真是大快人心!

  后来我后悔了,我情愿他沒有断手断腿。這一点也不让人开心,就比如现在我要给他脱裤子。

  那我岂不是要真正见识一回太监的那啥。

  「不许看!」他恶狠狠吼道。

  刚有的想法就被掐灭了。

  切,不看就不看,我還怕我看了长针眼。

  我绕到背后替他解了腰带,提着他的裤子,他抬起左手放在身前,开始放水。

  完事我又给他穿上裤子,要扶他回去。他不动,「你不是要如厕?」

  「先把你送回去,我再出来。」

  「不用,我可以在這等你。」

  淦!不就怕我跑了沒人给他当拐杖了!

  我走的远远的,企图让他看不见我。

  「别走太远,我若是看不见,会過去找你,直到看见你为止。」

  死变态!我找了一個半人高的草丛,蹲下来解决生理問題。

  扶他回去的时候,我趁机打量了一下四周。這裡应该是悬崖底部,到处都是树木,看不到出路在哪。

  我和亓狗应当是掉进了水裡,才侥幸捡回了一條命。

  只是,我比他运气好,只崴了脚。

  2、

  吃喝拉撒,才解决一半。

  果不其然,過了一会,我肚子开始咕咕叫起来。

  「扶我出去。」我认命地扶他出去,将他靠在树上,动手解他裤子。

  他死死扒着裤子,眉头紧皱,「你干什么?」

  「你不是要那啥?」

  他像看白痴一样扫了我一眼,命令道,「去捡些石子過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忍。

  毕竟靠我自己是走不出這裡的,多一個人多一分安全。

  我捡了一把石子给他,他拿起后,也不动作,只抬头静静地看着空中。

  头顶是冠盖如云的枝叶,将天光遮的严严实实。

  過了一会,他突然左手一动,石子击射而出。随后便有一只灰扑扑的东西落了下来。

  又是投出去两三颗石子,掉下来几個鸟状物。

  「去捡回来,洗干净。」

  我也不计较他的态度問題了,嘚嘚儿地跑去捡鸟,毕竟现在有吃得了!

  這可是我的拿手好戏。

  把亓狗扶回去后,我出去转了一圈,发现亓狗选的這個山洞竟然靠近水源。出洞口走几步便是一汪清泉。

  吃喝拉撒,又解决了另一半。

  我把鸟处理干净,又捡了一些树枝,顺便采了一些野草用来调味。這都是我在秋刀派日积月累的经验。

  我還发现了几棵用来消肿止痛,治疗外伤的草药,既有老头子教我认识的,也有慕弟弟告诉我的。

  将它们采了来,偷偷敷在脚上。

  至于亓狗,疼死他好了。

  3、

  第一只鸟烤好后,当先便交给了亓狗。

  他也不客气,接過来便吃,早知道我应该采点毒药,撒在上面。

  他像是看出我在想什么,「杀了我,你也走不出這裡。」

  我当然知道我走不出去,這裡是悬崖底部。出去的时候发现四面环山,光靠我现在這样根本不可能走出去。

  吃饱喝足,他便继续闭着眼,徒留我一個把這些残渣收拾一下。虽說是秋季,但气味也是不好闻的。

  我躺在原地,脚隐隐作痛,根本睡不着。

  「亓狗,不是,亓霁公公,我們怎么出去呀?」

  他懒得睁眼,「不知。顺其自然,等人来救。」

  「這裡四面环山,一般人怎么可能找到這裡来?」

  「那就等死。」

  淦!我不信他甘愿在這裡等死,到时候死皮赖脸也要跟着他。

  我太累了,抵不過困倦睡着了。

  半夜,我口渴想出去喝水。

  路過亓狗时,我发现他不太对劲。脸色通红,嘴唇干裂,额头全是热汗。我一摸,额头烫的吓人,果然是因为伤口发炎发烧了。

  若是人烧死也就罢了,关键是他要是烧傻了,我特么還得多照顾一個残疾的傻子?

  我只好撕下裙子一角,出去湿了水,放在他额头上。又出去找草药,按照慕弟弟教我的方法,還真找到一些可以暂时消炎的药,但是数量不多。

  消炎药有了,還得有退烧药。我想起小时候感冒发烧,老头子教我的法子,也确实找到了七八棵药草。

  毕竟,秋刀派穷的叮当响。

  我把药放在手裡碾碎了,敷在他伤口上。

  那這個退烧的草药,总不能敷在头顶上。

  塞他嘴裡,他现在也不会自己嚼。

  如果我把草药碾碎了塞他嘴裡,倒也可以,关键是他自己不会吞咽。這大半夜的,找草药本就不易,我手裡也只有這些。

  算了,管他去死。

  他开始哀哀地叫唤,「冷,冷,母上别不要我,我会和妹妹一样能干的。」

  唉!原来同是天涯沦落人。

  他的情况和我好像沒什么不一样。我是因为重男轻女被丢掉的,他是因为重女轻男被抛弃的。

  再說我還要靠他出去。

  就当人工呼吸,就当亲了狗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說不定我救了他,還可以挟恩图报。

  我把草药放在自己嘴巴裡嚼吧嚼吧,俯身将药哺到他嘴裡,草药塞太多,他不吞咽也不行啊。全顶在大门牙這裡了,水也喂不进去。

  我又费心费力用舌头将草药给他顶到裡面去,一边顺喉咙,一边给他顶下去。

  說实在的,挺恶心的。

  你想想啊,别人嚼過的唾液吐你嘴裡。還逼你咽下去。

  反正只要我不恶心,恶心的就是他。

  還是不要告诉他了。

  我勤勤恳恳地给他喂着药,热的我满头大汗。

  亓霁半梦半醒之间,只觉得有一條灵巧的小蛇钻进了嘴裡。那條小蛇把什么苦涩的东西推进他喉咙裡,他不仅不觉得苦,反而有一丝丝甜。

  就在小蛇要退出去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用舌头舔了一下它。那小蛇猛然受惊,逃之夭夭。

  我捂着嘴,骂了一句「流氓」,沒想到亓狗昏迷了也惯会耍流氓。

  手裡草药還有两三棵。算了,送佛送到西。

  我再一次给他喂药。舌头刚伸进去就被勾住了。

  亓霁感觉小蛇离去了,心中還挺遗憾的。沒想到它又回来了,他這次好好逮住了它,与它嬉戏了一会。

  這次喂药不太成功,药沒有顶下去,我就急急地退了出来。

  垃圾玩意儿,去死吧,我要再管你就是狗!

  他又在哀哀地呼娘喊爹。

  得,我是狗。

  终归是于心不忍,总不能看他死在我面前。

  头上的布條太热了,我出去给他换了一下。

  刚回来,就看见亓狗闭着眼不停地咳嗽,眉头紧皱,呼吸急促,脸憋得紫涨。

  說实在的,他现在的脸白裡透红,红中有紫,還挺好看的。

  坏了,他這是被草药噎住了。

  我又赶紧给他喂水,废了老大劲,嘴就是掰不开。這人防备心咋就這么强呢。虽說江湖上漂的人,睡觉都要睁半只眼。你這身处宫廷,怎么也這么能折腾。

  沒办法,我只能用嘴给他喂进去。

  人不能死在我面前。

  亓霁只觉得自己被困在一個密不透风的牢笼裡,他在這裡憋得难受,浑身燥热。

  突然,小蛇又回来了,還带来一股股清凉,让他顿时沒那么难熬了。

  他這次学乖了,沒再缠着小蛇不放。

  我一口口给他灌着,沒想到他這次相当配合。

  折腾了半天,他的呼吸终于恢复正常了。

  我又给他换了一次布條,坐在他旁边守着。

  他又喊冷,又喊妹妹,像個八爪鱼一样抱着我不放,「母上,妹妹,不要丢下我。」

  「我会很乖的,我会乖乖听话的,我不比妹妹差……」他的声音裡带着哭腔。

  折腾了半夜,我又困又累,实在沒力气再扯开他,随他去了。

  4、

  第二日,我是被摇醒的。我不高兴地拍了一下那作恶的手,「兰兰,别闹了。」

  「兰兰?叫的還挺亲热。」

  听见是亓狗的声音,我瞬间就醒了。

  「你怎么在這?」他斜睨着睡在他怀裡的我。

  「要不是我,你昨晚就被烧死了好吧。」我飞快地撤离了亓狗身边,「我本来只是想看着你的,谁晓得你一上来就抱着我喊妹妹不撒手。」

  「真是狗咬吕洞兵,不识好人心。」

  「昨天晚上是你?」亓霁咂摸两下嘴,還有一股草药的涩味。

  「不是我還能是哪個?」快感谢我吧,這样我就能挟恩图报了。

  咳咳,打住,這不符合我的人品。

  「原来就是你想要憋死我?說吧,用哪只手掐的?」說着,他鹰一样的眼神从我的左手扫到右手。

  我连忙将手背在身后,「你是被草药噎住了,怎么能赖我?」

  「我怎么就被草药噎住了?」

  「当然是给你喂药。」

  「你哪来的药?」

  「外面采的。」

  「所以就是你去外面采了一些不知名的野草,全塞我嘴裡,沒想到我给噎住了,但是我自己又好了。所以你既沒救我,還害得我差点身死。」

  「放屁,要不是我用嘴一口口喂进去,你现在能這样阴阳怪气跟我說话??坟头草都两米高了。」啊啊啊啊,气死我了,這個狗东西,一点都不懂得感恩,還倒打一耙。

  真是狗咬吕洞兵,不识好人心。

  「扶我出去。」

  「干啥?」我沒好气道。

  「漱口。」可能是我威胁的眼神太過明显,他不慌不忙加了一句,「净面。」

  算你狠。

  先扶他去放水,完了扶他去泉边。他又嫌弃自己发了一夜的臭汗,混合着之前一身的狼藉,他要沐浴净身。

  得,您是大爷,您說了算。

  扶他坐在石头上,「您是要自己脱,還是我动手?」

  他又像看白痴一样在看我。

  叔可忍婶不可忍!

  莫生气,莫生气,气坏自己不值当。

  我任劳任怨地给他脱了上衣,要脱他裤子时,他又加了一句,「闭上眼。」

  闭着眼,凭着印象给他脱裤子,脱了一层還有一层,摸着摸着,他一把抓住我的手,「這裡不用,我自己来。」

  眯着眼扶他坐进水裡,将他的伤腿放在一块石头上。又费心费力找了一块大石头,垫在他右手下。

  「你如此尽心尽力照料,是想从我這裡得到什么?若我残了废了,你该称心如意才是。」

  「虽然是你個狗……你害我掉下来的,但我也知道,你這伤势,是为护着我所致。咱们一报還一报,两清了。」

  「再說,凭我一個人也走不出去,多一個人多一分力量。」

  「随你。别以为這样我就会放過你。」

  啊啊啊啊,我tm到底拿了你什么东西!說出来,我tm就算砸锅卖铁,也要给你還回去。

  算了,我不跟傻批计较。

  一阵风吹来,我才发现我身上也怪难闻的。

  刚才都是与亓狗在一块,他的气味掩盖了我的,我便以为都是他臭烘烘的。

  小丑竟是我自己!

  看亓狗在那闭着眼一动不动,我去了泉水的另一边。

  「你要去哪?」

  「洗澡!」

  选了一块杂草丛生的地方,确保亓狗不会看见。脱衣解带,将自己完全浸入水中。

  秋日的水還是很凉。我不敢耽搁,急匆匆洗了個战斗澡。要是把自己冻病了,這裡可沒大夫给我看病。

  亓霁一偏头便能看见少女光洁的身子,小东西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旁若无人地泼水,嘴裡還嘀嘀咕咕。

  洗刷刷?

  泉水倒映着头顶的蓝天白云,绿草掩映着周围的奇石怪状,美丽的少女如山间精怪,在其中自由徜徉,一应事物恰似她的陪衬。

  如果忽略她跟鸭子一样的动作,這幅景象属实赏心悦目。

  亓霁沒想到,這一幕他记了一辈子。

  闭眼的那天,想到的不是春花秋月,不是人前风光显赫,而是他多想伸出双手,将水中的少女揽入怀中。

  5、

  洗澡的时候,還顺带洗了裡衣。只穿了外衣,套在身上松松垮垮,不過够长。

  美中不足的是,风吹裤裆凉!

  我回去生火烤衣,又将昨日剩下的两只鸟拿出来处理洗净,路過亓狗的时候发现他還在闭目养神。

  难道死了?

  可能是我的视线太過火热,他睁开眼,高贵地施舍了一個眼神给我,「替我沐浴。」

  喂,你清醒一点。你踏马是成了杨過,又不是维纳斯。

  他盯着我裸露在外面的半截大腿,「你怎么穿成這样?」随即立刻泛起嘲讽的笑容。

  「奴才是個死太监,七王女如此這般豪放,奴才就算有心也是无力,愧对您的一片苦心了。」

  那你继续在這泡着吧,最好冻死你個狗东西。

  我回去烤我的鸟。

  眼看鸟都快烤好了,亓霁還沒有回来。

  不会真死了吧,那我费了一晚上功夫白救了?

  回去一看,他的衣服已经洗好整整齐齐码在石头上,正等着我来扶他回去。

  「沒想到亓公公一只手也如此厉害!」我假模假样地夸赞。

  「不敢当,好歹奴才也是浣衣局出身,怎敢给宫裡丢脸。」

  好在他還留了一件外袍,不然他岂不是要裸奔。

  扶他回去,又是晾衣服,又是伺候他喝水吃饭。

  淦,到底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這么想着,我也就问了出来。

  他淡淡一挑眉,「你說呢?」

  行,你厉害你tm說了算。

  大反派肯定有他自己的過人之处,我只要狗皮膏药一样不要脸跟着他就行。

  6、

  一连十几天過去,别說人了,就连鸟都不愿意往這边飞了。

  天天吃鸟,嘴裡都淡出鸟味了。

  我与亓狗倒是相安无事,纯粹是我单方面做牛做马,不计回报,任劳任怨换来的。

  他每日让我扶他出去四处乱转,我說你腿断了,就别瞎折腾了。害得我跟着一起折腾。

  他连個眼神都沒给我:你若想在這长住,請便。

  一听這话,我不仅不抱怨了,還兴冲冲地撺掇他一天多出去几趟。

  他冷笑一声:腿断了,怎能瞎折腾。

  呸!

  7、

  我的脚肿在我孜孜不倦的敷草药中差不多快好了。

  亓狗的伤口,不仅沒有缓解的趋势,腿上的肉开始坏死,流出脓水来。

  我让他把匕首给我,转了半天才找到一些草药,沒办法這一片的地都已经被我薅遍了。

  把匕首放在火上烤了一会,塞了一块布在他嘴裡,开始小心翼翼挖出那片腐肉。

  他眼神平静,只是额头上冷汗直流。

  我根本沒心情故意折磨他,只想速战速决,万一割到他大动脉,這人就是我杀的。

  清理完伤口,我顶着满头大汗,跟個鸭子一样蹲在那裡给他包扎。

  破天荒地,他竟然开口說了一句,「多谢。」

  「啥?你說啥,我沒听清。」我沒掌握好力度,大嗓门问了一句。

  他的脸色瞬间就黑了,「沒听见?活该!」

  我tm?杀千刀的,你那声音那么小,鬼能听清?

  我是大度的小仙女,不跟憨批计较!

  8、

  老是困在這裡不是办法。

  突然有一日,亓狗告诉我,可以出去了。

  我tm高兴的觉得亓狗那张脸真是和善可亲,甚至隐隐散发着圣光。

  按照他的指示,我扶着他在林子裡七拐八绕,明明看起来都是大树和小草,亓狗却总能找到正确的方向。

  他說出了這片山脉,运气好应当能找到一個村落。

  我說你怎么知道。

  他說,多亏了七王女。若不是为了寻您,奴才哪能对西南的地形如此了如指掌。

  我不要脸地說,不敢当不敢当,应该的应该的。

  实际上,凭着地形图,他打听再细致,怎么可能就知道這裡有一座小村落。

  一切源自于他前世。

  他当时十分好奇:闾茱究竟在西南囤积了多少财富。

  他怀疑闾茱手中有一座矿山。

  于是他趁着外出办事,半路拐到西南来,主要還是想看看闾茱如何了。

  此处略過8000字的两人对手戏。

  不巧,他们正好掉落在村落附近,在這裡住了十天半個月,才等到人寻来。

  那段时光可以說是他上一辈子最开心的时候。

  這次,掉在悬崖下面,他就觉得四面這几座山有些莫名眼熟。

  他蓦然想起,从村落裡远眺,看见的可不就是這几座山。

  但是,怎么出去,還是個問題。

  经過他连日观察推测,能够大致确定村落的方位,這才招呼小东西一起出去。

  9、

  受苦受难了八九日,我和亓狗站在山道上,向下俯瞰,终于看见了绿树掩映下的小村子。

  此时天還未大亮,空气中還有些未散去的雾气,鸡鸣狗吠声接连响起,村子上空炊烟袅袅,烟气随风飘散。

  村裡有人,太好了。

  终于可以吃一顿正常的饭了!

  明明看着近,但是摸到村口,還是费了大半天的功夫。我們到时,已经下午未时末了。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我谎称两人是兄妹,因为大雨冲垮了山道,我們流落至此。

  好在這裡民风淳朴,村民对我們沒有多加盘问。

  但想到我們在這裡要经常麻烦人家。我将手上的仅剩的镶金玉镯子递了過去。

  虽說财不外露,但头上的饰品估计全掉水裡了。

  村长将我們安置他家裡,又請来村裡的郎中给亓狗看伤。

  郎中說,伤口恶化的有些严重,要想恢复如初,怕是困难。自己医术有限。

  亓狗很是平静,沒有大声责骂,也沒有阴阳怪气,好脾气地和郎中說,尽他所能。

  我突然觉得他還像個人。

  10、

  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大概說的就是亓狗這种人。

  我們在山裡唯一幸运的事,就是既沒出现猛兽,也沒出现毒虫。

  偏偏在這裡翻了船。

  亓狗被蛇咬了。

  村裡有一群熊孩子,从外面逮了一條花花绿绿的蛇,趁我在屋外晒草药,想拿蛇吓唬我。

  我都佩服他们的运气+勇气,就這样毒蛇竟然都tm沒有咬到他们。

  我刚掀开一把草药,那蛇猛然见光,朝我袭来。

  坐在院子裡晒太阳的亓狗,拿石子打飞了蛇,蛇飞快地滑走了。

  本以为已经沒事了。

  沒想到那蛇竟是個记仇的。

  他埋伏在亓狗回房的必经之路上,打算给我們俩来個一箭双雕,一石二鸟。

  我扶着亓狗回屋,冷不防那蛇朝我飞来。

  不是,怎么柿子還挑软的捏!

  亓狗這次手裡沒了石子,于是他手一伸,大概是想要捉蛇,结果却被蛇反咬一口。

  他则捏爆了那蛇的脑袋。

  亓霁也是很莫名,自己怎么就脑子发热,手就不受控制伸出去了?

  我不敢挪动亓狗,怕一动弹血液流得更快,亓狗死得也快,我就成了间接杀人凶手。

  干等着肯定不行。去找郎中,我怕回来见到的是亓狗已经凉透的尸体。

  算了,怎么也是救了我。

  我拿起他的手,开始给他吸出毒。

  「你……」他明显惊讶了一下。

  「别呜哇,窝把把晤挖系去。」别說话,我怕把毒咽下去。

  少女柔软湿润的唇覆在他手上,让他突然想起那天梦裡的小蛇,想起幼时母上温柔的抚摸,想起自古以来的从此君王不早朝。

  眼见红色的血流了出来,我立刻转头出去找郎中。這件事惊动了村长,那群熊孩子果然被狠狠教训了一顿。

  我让村长罚他们每人抄写一千遍族规,美其名曰读书习字,還能修身养性。

  熊孩子太作,肯定是作业布置少了。

  郎中取出蛇胆,亓狗眼也不眨地生吞了下去。

  忙活了半天,這毒总算沒什么大碍了。

  只是,看着亓狗被包扎的严严实实的右手,還有刚刚包的像個馒头一样的左手。

  我哭了!

  這tm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近身伺候就算了,還特么要给他喂饭。

  我這是养了個好大儿嗎?

  不,他不是我的好大儿,我吕佩琪沒有這样的不孝子孙!

  11、

  许是他的吃喝拉撒全是我一手操办,他也沒再对我阴阳怪气的。

  闲下来的时候,還能和他打趣上两句话。

  奇怪的是,在這裡都快住了一個月了,依然沒有人来找我們。

  我和他提起這件事的时候,他就问,你想出去?

  对啊,大姐和兰兰他们都快急疯了吧。

  他忽然又阴阳怪气起来,「奴才真真羡慕七王女,即使身陷囹圄,依然有外面一群人在担心您的安危。不像奴才,哪怕死在他们眼前,他们還会嫌我挡道。」

  想起他之前的梦话,我决定不跟這個缺爱的狗东西计较。

  「七王女,能否告诉奴才。如何才能向您一样被人惦念着?」

  看在他這么可怜的份上,我决定圣母附体提点下好了,「也沒什么诀窍,就是以真心换真心,若你真心想让一個人和你好,就应该真心对他好,然后才能收获他的好。」

  「只想着获取,不想着付出,是不对的。」

  他又露出他那标志性的讽笑,「真心换真心?若是真心被辜负,又该如何?」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若是真心被辜负,那就不要对那人好了。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歡你,但一定是有人在爱着你的。你只要找到這個爱你的人,对他好就行了。」

  他低着头沉思,瞧着有些落寞,大概是想起了伤心事。

  「七王女平日裡瞧着沒什么脑子,此时却能說出這番话来,真是令奴才大开眼界。」

  人言否?舌头不用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谢谢!

  「七王女,有一事,奴才不知当问不当问。」

  那你可以不用问了。

  他当然不用等我同意,就直接說了下去,「七王女对那位子可有想法。若有想法,奴才倒可以助您一臂之力。好歹這次也是得了王女這番纡尊降贵的照料,古人礼贤下士也不過如此……」

  「别别别,你可别指望我给你什么从龙之功。我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对那位子沒有任何想法。」

  「王女大智若愚,又甚得几位王女喜爱,您上位想来也是众望所归。」

  「你太抬举我了。对我而言,当一個无忧无虑的富婆才是我的追求。」

  「王女,咱们明人不說暗话,這裡只有我們两個人,奴才都已投诚,你又何必掩掩藏藏?」

  「我沒必要骗你,我只想和兰兰一起過我們自己的小日子。」

  「那位兰公子也是如此想法嗎?說不定他对那皇夫之位……」他话說了一半,意有所指。

  「兰兰不是那样的人,你别把谁都想的像你一样。」我有些不高兴,凭什么你這样的人也好意思污蔑他。

  「像我一样什么?像我一样卑鄙无耻,不择手段嗎?」他忽然声音尖利起来,厉声低喝。

  好好的他又生气了,我承认是我說错话了。

  「王女您生来锦衣玉食,万人之上,自是不明白奴才這种人的生活。在你们眼裡,我們不過是可有可无的东西,用的顺手就用,沒用了就扔。」

  他一顿脾气发的,把我的火气也激出来了。

  我当即反驳他,「谁說我不懂!我明白那种生活。就因为性别从小被丢弃,饥一顿饱一顿,身上穿的全是破衣服,沒一個孩子愿意和你玩。大家都嘲笑你是一個脏孩子,沒人要的野孩子。有妈生沒妈养!」

  最后一句我是吼出来的,吼完我也就哭了。

  从小到大,我受了多少白眼,嘲笑。那些小孩朝我身上扔泥巴,笑我是老头子捡来的童养媳。

  我小时候不明白童养媳是什么,后来我知道了,当场就把說這句话的人脑袋打破了。

  要不是老头子赶来,我能把他脑袋开瓢。

  事后,老头子好话說尽,差点就给人跪下了。因为我当时不满14周岁,派出所在中间调和了医药费。

  老头子变卖了门派裡所有值钱的东西,恳請這事能善了。他最怕人家以后会私下报复我。

  他說,我一個女孩子,被报复那這一辈子就毁了。

  可能那家人還算有良知吧,拿了钱也沒来找過我麻烦。

  至此,镇上的孩子见了我都绕道走。他们只敢在背后偷偷嘲笑我,我一从他们面前走過,他们就闭嘴不言。

  老头子是世上唯一对我好的人,若沒有他,当时過度偏激的我,可能真的就和那群人同归于尽了。

  但是我沒能给他养老送终,就因为贪吃被扔到這個世界来,留老头子孤零零一個人在那边。

  白发人送黑发人。

  越想我越伤心,越伤心我哭的越厉害。

  「别哭了。」眼前多了一方洁白的帕子,是亓狗的。

  我凶巴巴地夺過帕子,特意擤鼻子很大声。

  他表情未变,只說,「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嗎?」

  「爱說不說!」

  他也不恼我這不识抬举的态度,自顾自地說着,眼神平静,像在叙述别人的故事。

  整個故事既狗血又现实。

  简而言之,就因为他是個男孩,不能像妹妹一样继承家产,迟早都是要给别人家的。所以母亲对他很不上心,无论他怎么讨好努力都沒有用。

  后来家道中落,他被母亲送到了宫裡,成了太监。而他的母亲和妹妹拿了银钱,再也沒来看過他。

  說完,他沉默,我也沉默。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他,說你以后大富大贵,将那些对不起你的人通通踩在脚下?

  我觉得大反派应当不用我教他做事。

  气氛蜜汁尴尬。

  「人生是自己的,何必管他人如何。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少年,往前看,美好的明天在等着你呢……」

  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我终于拼凑出了這段命题鸡汤小作文。

  他听了也沒什么反应,突然說了句题外话,「很快就会有人来找我們了。」

  我带着鼻音问他什么意思。

  他說他和外界取得了联系,告知了方位,不出五天,就会有人来找到這裡的。

  当然,他沒說的是。他刚从京城那边得到消息,闾茱已经顺利见到女皇,女皇也已经承认了她的王女身份。

  不枉他這一两年的部署。

  我感觉亓狗现在的心情很好,就大着胆子问他,「我有一個問題疑惑了很久。」

  「說。」

  「你說我拿了你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若是真不小心拿了,我就是倾家荡产也给你還回去……」

  「东西已经找回来了,不用了。」

  哈?你找回来不說一声?還特么天天拿着這個幌子欺负我。

  我tm好想砍死這狗东西。

  不行,我還有求于他,不跟傻逼计较。

  「那东西既然找回来了,那我們之间的恩怨是不是就一笔勾销了?你看,虽然你救了我,但也是你害我掉了悬崖,我一路尽心尽力照顾了你這么久,還替你吸了蛇毒,我們之间也算是两清了……」

  我努力渲染着我的丰功伟绩,企图唤醒他那仅剩的良知。

  「好。」就在我說的口干舌燥时,他终于点头同意了。

  我一喜,差点笑出声来。

  他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我有那么可怕嗎?」

  又哭又笑的,我自己都觉得我像個傻批。

  但是,您可不可怕,您個大反派心裡沒点acd数?

  看她喜形于色的样子,亓霁几不可查地牵了牵嘴角。

  闾茱既已拿回王女身份,那么小东西也沒什么作用了。倘若她真对皇位无意,就当自己做件好事,给一個同病相怜的人发发善心。

  至于她以后是死是活,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两個人說开后,之后相处的气氛也和谐了许多。

  我掰着手指数着,静静等着兰兰他们来找我。

  12、

  他们找到我們的那一天,属实是鸡飞狗跳。

  兰兰一把将我揽尽怀裡,将我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我怀疑他還想扒了我衣服从裡到外彻底检查。

  慕弟弟也不放心,先是望闻问切一番,又塞了一堆补气益血,强身健体的药。

  大姐和二姐团团围在我身边,說都怪她们思虑不周,害我下落不明。

  我說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事发突然。兰竺也說怪他们事先沒有准备好,害我受了這么大苦。

  对比明显的则是亓狗那边。

  南沛三一上来就朝他冲了過去,他招招致命,亓狗根本招架不住。

  蓝裴泗得了二姐命令,也加入单方面殴打。

  我這边其乐融融,亓狗那边则是被迫接受混合双打。

  他瘸着腿,只有左手能使力,被南沛三一拳打翻在地后,几乎无還手之力。拳打脚踢的,他很快吐出一口血来。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是的,我动了恻隐之心,圣母附体。

  我拦住南沛三,又央求二姐让蓝裴泗住手。

  我扶起几乎奄奄一息的亓狗,二姐难以置信地叫起来,「小七,你不会是傻了吧,怎么帮這個仇人。」

  大姐他们虽然沒說话,但也是一脸的不赞同。尤其是兰竺,面无表情,也不過来,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我。

  「大姐,他救了我。沒有他,我早就死在山裡了。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为难他了。」

  「若不是他半路劫持你,你怎么会掉下山崖?」

  「不是,他沒有劫持我。是因为有刺客。他为了保护我,被逼到了悬崖旁,所以我們才掉了下去。」

  「大姐,我的好大姐,你就看在我的面上,放過他吧。我以后天天给你抄经书。你看他现在腿也瘸了,手也残了,還被毒蛇咬了一口,這都是为了救我。」

  「大姐,大姐,大姐……」

  「就你那狗爬的字!你真是,气死我了。算了,本宫饶了他這次,你给我回来。」

  「谢谢大姐!」

  「若非他救了你,本宫现在就让他下去喂鱼……」

  「大姐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小仙女!」

  我将亓狗交给来扶他的下人,他离去前低声对我說,「多谢七王女为我求情。奴才一條贱命,属实不值当您這样费心。」

  「我這也是为了挟恩图报,我只是希望你以后别再突然发疯找我麻烦。」

  亓狗好歹也是宫内第一大总管,有人上来扶走了他。他一瘸一拐地去了车队后面。

  只是,亓狗的事情顺利解决了,却轮到我這边遭殃了。

  「小小,你能解释一下這是为什么嗎?」

  13、

  好不容易安抚了兰竺,又是指天发誓,又是割地赔款,最后把我自己都给赔进去了,才让這個醋精消停。

  怎么以前沒发现他這么爱吃醋。

  我悄悄找到慕弟弟,希望他能看看亓狗的手脚能不能医治。

  慕弟弟扬起一抹灿烂的笑,甜甜的问,「姐姐希望我救他?」

  我挠挠头,「我就是想让你帮忙看看。治不好就算了,不必浪费你的精力救他,這也是他的命。」

  「既然是姐姐所希望的,弟弟怎么会让姐姐失望。」

  「谢谢你了,慕弟弟。」

  「只是,兰大哥他知道嗎?」

  「我正要和你說呢,千万不要告诉他,我来找你给亓狗看病,他那個醋缸子。」

  「放心,姐姐,他不会知道的。」

  亓霁正在房间裡休息,大夫說了他的手還能医好,但是腿怕是要废了。

  终其一生,只能是個瘸子。

  他沒想到他竟然赌赢了。千金阁是谁派来的,他大致也能猜到。就是不知,为何大王女她们要对他痛下杀手。

  难不成,他在京城的动作被她们察觉了?

  可他联络的那些人,现在不過都是些籍籍无名之辈,哪裡值得她们注意。

  看来,還得再小心谨慎一些。

  他赌的是什么?赌的就是小东西的恻隐之心。他知道一旦回归,于公于私,大王女他们都不会放過自己。

  于公,他作为奴才,未能保护主子。

  于私,他对小东西的所作所为。

  不過只缺了一條腿,已是万幸。

  只是重活一世,沒想到還成了一個瘸子。

  门被忽然推开,慕冉培进来了。

  「你怎么会来?」

  「姐姐让我来的,她還让我不要告诉兰竺。」

  他蓦然想起少女被兰竺抱在怀裡,一脸娇羞喜悦的样子。他心裡莫名有些不舒服。

  很快他又唾弃自己,不過照顾了你一两個月,也值得你這样上心。

  慕冉培给他看過伤之后。

  「能治。」

  「手還是腿?」

  「都能治。」

  「那就多谢了。」

  「不用谢我。若不是姐姐,我才不想過来。我很好奇,你和姐姐到底在山裡发生了什么,让她宁愿瞒着兰竺也要帮你。」

  「想知道?」他看着少年的眼睛,那裡有名为嫉妒的东西在生根发芽,就像他以前看着闾茱和别人的时候。

  「无可奉告。」

  「忍着点。」慕冉培一下手,便是狠劲。

  小兔崽子。亓霁心裡暗骂了一句。

  14、

  返京队伍又正常上路了。

  偶尔休息整顿时,会看见亓狗一瘸一拐地扶着旁人走路。

  应该是在做复健。

  我和他之间可算是桥归桥,路归路了。

  可能是我观察他的次数太多,兰竺已经很不高兴了。

  他一不高兴,就会折腾我。

  這天晚上,兰竺要下河沐浴。他坚持让我在一旁看着。說是不能让他的身体被旁人瞧去了。

  他要为我守身如玉。

  我百无聊赖地在河边走着,路前方忽然投下了一片黑影。

  是亓狗。他拿着衣服,头发湿哒哒的在滴水,估计是刚洗澡回来。

  「嗨,晚,晚上好。」我露出一個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他不說话,朝我走来。

  我吓得连连后退,「說好的,你不能再找我麻烦。」

  他又进一步,伸手点了我的穴。

  我跟木头桩子一样,一动不动。

  他突然低下头来,一口咬在我嘴上,刺痛感传来,肯定是被亓狗咬破了。

  「一口還一口,我們两清了——」

  他松开我之后,不過眨眼之间便不见人影。

  紧接着,前方的黑暗中有脚步声传来,「小小,你在嗎?」

  「兰兰,我在這裡,」我朝他飞奔而去,一头扎进他怀裡。

  「你怎么跑這来了,這裡晚上蛇虫多。」

  我吸吸鼻子,「不小心迷路了。」

  「你的嘴巴怎么回事?」他紧盯着那道破了的口子。

  「不,不小心蚊子咬的。」

  「那這蚊子還挺厉害。」他嘲讽一笑。

  「是,是啊,我也觉得。」我死鸭子嘴硬。

  「听說人的唾液有止痒之效,」他捧起我的脸,「让我来帮小小好了。」

  最后,我双脚发软,脑袋晕乎乎的。

  他把我抱回去时,二姐又是一顿揶揄,我气得追着她满林子跑。

  冷冰冰的黑衣小哥拦住了我,她還敢朝我扮鬼脸。

  嘿!我這暴脾气!

  南沛三突然发难,一剑挑飞蓝裴泗的发冠。

  ok,拦路虎不见了,我撸起袖子就是干!

  要不是大姐做和事老,我非得让她尝尝秋刀派独门绝技——劈天裂地痒痒挠脚心。

  回京的第一份大礼,竟是史南仁送我的。

  這份轻飘飘的和离书,真正拿到时却是如此容易,只能說皇权之下,皆是蝼蚁。

  上天一般都喜歡给人一個甜枣,再一個巴掌。

  在我的接风洗尘宴上,闾茱作为我的双胞胎姐姐,高贵冷艳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我仿佛看见二姐的拳头硬了!

  h1第六章冤家必逢路窄

  母皇笑吟吟地介绍,這是你们的七妹,也是小八的七姐,茱儿。

  返京路上,大姐已将此事告知与我,并针对我现在的情况和所处的阶段,为我制定了三步走计划。

  第一步,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甭管闾茱如何,先把兰竺栓在裤腰带上。当先一步請求赐婚。

  第二步,既然我只想苟且偷生,不对,平平淡淡才是真,大婚之后立刻自請封地,远离京城,将一切可能扼杀在种子状态,绝不给他生根发芽。

  第三步,倘若最终兰竺還是离我而去,就由她和二姐为我报仇,我只要在后面看戏就成。

  我虚心求问,为哈我不能亲自报仇?

  大姐白了我一眼,你确定你狠得下心?

  我默了。

  但我立刻不服气的反驳,兰兰不是那样的人。

  大姐只說,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我好像看见林大人的肩膀抖了抖,是最近天气太冷了么?

  据母皇所說,当年她所产下的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只是在被追杀时,不小心遗失了一個孩子。如今,這孩子不仅顺利长大,来到了京城,甚至在一個月前還救了她。她瞧着眉目眼熟,颇感亲切。细查之下,才知她竟是自己当年丢失的孩子。母女相认,抱头痛哭,场面一度十分感人。

  但我表示深刻怀疑,当年你生了几個娃,我沒有一点哔——数?

  但這对我来說肯定是好事啊!我何必自掘坟墓,自取灭亡,自讨苦吃呢,嘤嘤嘤。

  躺赢的感觉真好!嘤嘤嘤。

  于是,她认定這是冥冥之中的母女亲缘,特意借着這接风洗尘宴,让闾茱回归吕氏大家庭。

  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姐妹之间合该相互友爱。

  殿内气氛陡然一变,宴会瞬间变成大型认亲现场,有臣子当场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但我十分不服气,凭什么我還是排行最小的。

  八王女?女王八?

  闾茱,不对,吕茱已经飞快适应了角色,亲亲热热地喊起姐姐妹妹来了,整個人优雅高贵,落落大方,非常具有王室风范。

  二姐在底下嗤之以鼻,「惯会做样子,虚伪,令人作呕!」

  大姐则是长姐风范,什么相互扶持的场面话信手拈来,有什么不懂的愿举手之劳,又提点了宫中诸事。

  三姐前几日才从边关赶回,豪迈地饮下闾茱敬来的酒,邀她一起跑马。

  四五六姐深得母皇和稀泥真传,其乐融融。本站地址:[呦呦看书]最快更新!搜索呦呦看书,更多好看小說无弹窗广告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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