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87
天將亮未亮時,她狠狠的咬着他溫暖的肩,氣道:“你就是故意的,都說了,我沒心疾.....”
牧危一手攔着她纖細柔嫩的腰肢,一手扶着她汗溼的發,胸膛因笑而發出輕微的震顫。
“小梔越來越兇悍了。”
顏玉梔知道他在笑話她方纔孟浪,羞惱的掐着他勁瘦的小腹。
寢殿外響起很輕的扣門聲,三聲後,抱着她的牧危依舊沒反應,她輕輕推了推:“你不起來上早朝嗎?”
牧危反問:“不是你說不弄出個孩子不準下牀?”
好嘛,拿話在這裏堵她!
大太監輕手輕腳走了進來,躬身等在一旁,牀幔晃動,裏頭傳來皇帝隱忍的輕呼聲,以及皇后娘娘惱怒的撒嬌聲。
好在不是第一次聽到,他像往常一樣低頭靜靜地等,半個時辰後,眼看着天開始大亮,他有些急。
好在牀幔終於掀開了,皇帝衣襟大開,白髮散亂,燭火的映襯下,面容少了幾分清冷,多了幾分濃稠的豔麗,饒是他一個太監見了心頭都是猛得一跳。
大太監剛要發話,牧危手指束在脣邊‘噓’了聲,接着放輕步子朝着外間走。
洗涑好後,照例吩咐宮人時刻注意皇后娘娘動靜,自己帶着大太監上朝去了。
啓光殿內大臣發現一向精神很好的皇上,近日頻繁早朝打瞌睡,不免有些好奇。
左右大臣互相看了看,誰也沒敢先出聲打攪皇帝。實在是前三年皇帝的積威太盛,自從娶了皇后娘娘,眉眼雖是柔和了,可到底還是原來那個殺伐果斷,讓人看一眼都顫抖的皇上。
偏生有個不怕死的孫御史上前進言:“皇上,臣有事要起奏。”
御座上的皇帝掀開眼皮,眉頭微蹙:“何事?”
孫御史上前一步:“皇室子嗣凋零,後宮空虛,皇上應該廣納後宮,爲皇室開枝散葉纔是。”
上座的人眼眸微眯,少見的冷了下來。
孫御史身後的同僚用力扯了一下他衣角,然而這個憨憨慣不會看眼色,不僅不退還又重複了一遍他方纔的話。
啓光殿內靜
悄悄地,誰也不敢擡頭對上皇上的眼睛。
皇帝沉默半晌,突然問道:“諸位大臣還有誰想法同孫御史一樣,說出來,朕考慮考慮。”
三年前皇帝也說過同樣的話,好像當時有同樣想法——阻止皇帝西征的人都被砍了。
老臣眼觀鼻鼻觀心,皆是靜默不語,倒是少有的幾個新進大臣跟着孫御史複議。
皇帝冷笑出聲,看着帶頭的孫御史道:“聽聞孫御史懼內,夫人不賢惠也不溫柔,既然如此,朕送十房姬妾到府上可好?”
孫御史嚇得冷汗淋漓,連忙跪下討饒:“請皇上收回成命,您若是送了,只怕明日就見不到老臣了!”
皇帝捏着手上的髮簪,遺憾道:“是孫御史先爲難朕,朕愛皇后如命,若是選妃,皇后必定要了朕的命。你方纔提這個建議,是想明日見不到朕?”
啓光殿內的大臣神色各異,心裏卻都只有一個聲音:哪有當皇帝的當着滿朝文武,明白了當的說自己也懼內的。
“來人,將孫御史和方纔複議的拖下去打三十大板,再選二十個美人給孫御史府上送去。”
被拖出的孫御史驚慌的叫道:“皇上,方纔不是說十個嗎?”怎麼眨眼又變成二十個了?孫御史欲哭無淚。
不高興,想加不行麼!
殿外傳來孫御史和幾個新進官員的慘叫聲,每叫一下,大殿內其餘官員眼皮就重重一跳,明明是大夏天的,雞皮疙瘩卻起了一身。
高居上位的皇帝漫不經心的看着底下的一衆人,緩而沉的問道:“可還有事起奏?”
大殿中所有人沉默不語,皇帝手上的簪子啪嗒一聲放回御案,衆人心頭又是重重一跳。
“既然你們無事,那朕就來說說。”
“往後朝堂上只能提政事,朕的後宮以及子嗣不勞諸位費心。還有皇后也是朕的命,皇后不開心朕就不開心,所以....”
後面的話不說,所有大臣都知道:所以不要給皇后娘娘找不痛快,不然皇上就會讓他們不痛快。
就像殿外慘叫的那幾人一樣!
這純粹是殺雞儆猴!
被打的孫御史和幾個新進官員遲遲沒被擡走,散早朝後,所有官員一一經過這幾人身邊,靜
距離看過他們的慘狀後,才被擡了出去。
鄭宴明跟在鄭司馬身後走了半晌,纔開口問道:“父親,皇上之前不是爲了齊雲的嫡公主差點殉情,如今怎麼就移情新皇后了?”
鄭宴明沒瞧見過新皇后,鄭司馬去看鄭太妃時可遠遠的瞧見過,那分明就是齊雲的嫡公主,只是人死過一會,心疾怎麼突然就好了?
“皇上後宮的事你少管。”
鄭宴明連忙道:“我就是擔心仙兒,不是,是鄭太妃。”
鄭司馬道:“有什麼好擔心的,鄭太妃....她好着呢。”整日喫齋唸佛,爲宴幀祈福。
牧危下了早朝,回到寢殿時,顏玉梔依舊沒醒。
“早膳準備好了?”
靈茹點頭:“一直溫着呢!”
他放輕步子走進內殿,帳幔依舊閉着,一隻細嫩的手垂了出來。他脣角不自覺的揚起,走過去撩開帳幔,她臉朝外,睡出暈紅一片,薄被全都被踢在腳下,一手梏着枕頭,一手鬆鬆的往外搭着。
看樣子還能睡好一會兒。
他剛要走開,那隻垂出來的手突然拽住他衣襬,然後晃了晃。
牧危輕笑,順手坐在牀邊,伸手去攬她。
“醒了就起來喫早膳,別餓着了。”
顏玉梔順着他衣襬一路摸到腰側,整個人沒骨頭似的纏上去,頭枕在他小腹,雙手梏着他的腰。
眼睛還閉着就開始撒嬌:“還想睡....”她的聲音帶着剛睡醒時的朦朧和軟糯,聽得牧危心尖發軟。
探下頭來親了親她的脣:“喫完再睡。”
“好啊!”顏玉梔直接將他壓倒,湊過去胡鬧。牧危不閃不躲,任由她施爲。
鬧了會兒,她就覺得沒意思了,惱怒的瞪他:“你怎麼不掙扎,喊救命?”
牧危:“.......”
“要不重新來過?”
他嘗試着擺好姿勢,扯着嗓子喊了聲:“....救...命...”那表情不像是被強,倒像是....
顏玉梔笑得花枝亂顫,牧危臉繃不住,躺倒在牀上也笑了起來。
他白髮紅脣,眉眼一笑越發清豔動人。顏玉梔心口突然有些發酸,俯下身將頭靠在他胸口,伸手捻着他一縷白髮,聲音也有些沉。
“你的頭髮還能變黑嗎?”
牧危握住她的手,語氣很是輕鬆
,甚至帶了些調笑:“這樣挺好,這樣你總能在人羣中第一眼就看到我。”
“一點也不好笑,求親的時說好的白頭之約,我還沒老,你就先白了頭,這算什麼嘛!”
牧危思考了一瞬,遲疑道:“要不我找陳御醫想辦法染黑?”
顏玉梔這次倒是笑了,輕輕拍他一下:“胡說,白了就白了吧。”古代的染髮技術不行,一想到他們天天睡一起,起來牀上全是烏漆墨黑褪色的顏料,她就麻了。
她撩開帳幔,先爬了起來。靈茹聽到動靜帶着宮婢到內室給她洗涑,等梳髮畫眉時,牧危就站在她身後看。
她側頭瞧他,笑道:“今日沒摺子批?”
“有,但想皇后陪着。”
顏玉梔眼眸微動,朝他勾勾手指,他順勢靠了過去,白髮散落在她的黑髮上。
咔嚓!
一把剪刀將倆人糾纏在一起的發剪斷,手指靈活的將黑白青絲打了個結,再用梨花木上的紅繩繫好,放進隨身的荷包,遞到他面前:“這個送給你。”
小巧的荷包躺在他手心,緞面上的並蒂蓮怒放,一朵朵像是開在他心上。
他五指收攏,心裏被難言的滋味佔滿,看了半晌纔將荷包放進最貼近心口的位置。隨後接過靈茹手上的桃木梳,給她簪發。
顏玉梔從銅鏡裏對上他的眸光,倆人相視一笑。
但下一刻她再也笑不出來了,頭皮被扯得生疼不說,髮型還梳的得巨難看。
牧危扶着她腦袋,指着銅鏡裏的人,一臉認真地道:“你瞧瞧,滿意嗎?”
“哪裏不滿意,我再梳過。”
一簇青絲滑了下來,顏玉梔忍了又忍,結果身後的人訕訕笑兩聲,撩起她那簇青絲道:“你這腦袋太圓了,老是打滑。”
神tm的腦袋太圓了!
你全家腦袋都圓,果然溫柔什麼的都是錯覺。
她突然站起來,牧危嚇了一跳。
接着就被直接摁坐在了銅鏡前面,瞧她氣勢洶洶的模樣,牧危有些發憷,小心的問了句:“小梔,你要幹嘛?”
顏玉梔笑得牙不見眼:“讓你體驗一下高超的冠發手藝!”
他突然有股不好的預感,慌忙道:“小梔,還是先用膳吧!”
“閉嘴!”
顏
玉梔將他摁在椅子上,梳了一個時辰的發,動作粗魯不說,只要他一動,梳子就直接招呼在頭上,最後給他梳了兩個總角辮。
她叉腰站在他身後,總算是開心了,牧危摸摸頭皮,寵溺又無奈的看着鏡子裏頭的笑臉。
自從給他冠過發後,無聊至極的顏玉梔總算找到了個新的樂趣,沒事就愛給他扎小辮子。
寢殿裏扎,午睡時扎,批奏摺時也扎,甚至半夜完事後隨手絞髮絲玩。
早朝的大臣發現他們皇帝頭上總是出現各種各樣的小辮子,還以爲是什麼新的髮飾,於是男子在髮絲間編一條若隱若現的小辮子,悄然在旬陽城內流行開。
向來冷漠的淮陰皇帝某日一擡頭,驚悚的發現滿朝文武都紮起了小辮子。
慣會拍馬屁的鴻臚寺少卿頂着滿頭的髮辮上前行禮:“皇上,近日旬陽城盛行髮辮髮飾,臣建議將這寫入淮陰起居錄,以供後人研讀。”
看着他滿頭的髮辮,牧危眉頭蹙得死緊,冷冷的吐出一句:“難看。”
滿朝文武這才注意到皇帝今日髮絲梳的一絲不苟,一個髮辮也無,頓時都恨不得將自己頭髮擼禿了。
“來人,將鴻臚寺少卿頭髮全剃了!”
鴻臚寺少卿僵立在原地,直到被拖出去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
他明明仔細觀察了皇上髮辮每次的數量,用的頭繩顏色,他就是照着方位,數量,顏色編的,怎麼就惹皇上不高興了。
拖出去啓光殿還聽到他高聲呼叫:“皇上,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損毀啊!”
大殿中其餘的大臣,各個噤若寒蟬,縮着腦袋,生怕被看到了小辮子。
牧危只是冷哼一聲,甩手直接走了。
“恭送皇上。”
皇帝一走,所有人都鬆了口氣,看看對方的小辮子,也覺得甚是礙眼,誰也沒有多說,第一件事就是跑回去將小辮子全拆了。
顏玉梔聽聞這事,覺得甚是有趣,笑道:“鄭司馬父子也紮了小辮子嗎?”實在很難想象這麼正經的父子倆會幹出這麼搞笑的事!
牧危蹙眉仔細回憶了一下,搖頭:“沒注意,我也就隨意一掃,要不明日,你同我一起去早朝,親自問問?
”
她枕在他腿上,驚詫的擡頭:“不是說後宮不能幹政?”
牧危捻着她耳垂,輕笑:“小梔問的又不是政,就算干政也沒什麼。”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既然規矩不適合小梔,那就改了吧。
顏玉梔拉着他手往自己臉頰引,紅脣烏髮,一顰一笑皆是風情:“皇上,您看臣妾像不像禍國妖妃?”
牧危頓了片刻,在思考要回答像還是不像。
委實是最近皇后心思多變,說什麼都能挑出錯來,牧危有些怕了。
“像。”
他忐忑的等着,果然下一秒,腿上的人把臉一橫,氣惱道:“您覺得臣妾是個禍害,是想廢了臣妾嗎?”
牧危:“.....”這又是玩的哪一齣?
這次不會是角色扮演吧?
他硬着頭皮改口:“不像?”
她立刻淚光盈盈,眼眸裏全是幽怨:“皇上是覺得臣妾不夠美,當不得妖妃的名頭?嗚嗚....臣妾人老珠黃了....配不上皇上!”
這是越扯越遠了!
看來小梔還是太無聊了,都開始玩他了!
次日早朝,牧危直接將無聊到整日鬧他的皇后帶到了啓光殿,面對衆臣震驚的目光,他泰然自若。
大太監唱道:“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顏玉梔坐在高高的御座上,拿着話本擋住臉,當自己隱形的,實際上耳朵靈敏着。
朝堂上之前有不少老臣見過齊雲的嫡公主,此刻看到顏玉梔震驚之於又有些回過味來。
難怪皇帝如此寵愛她,除了面色紅潤,活蹦亂跳外,這新皇后簡直與齊雲死去的那位嫡公主一模一樣,連小動作神態都一般無二!
其餘人還沒反應緩過味來,孫御史啪嗒一聲跪下了,高喊道:“皇上,妖妃禍國啊,皇后定是他國派來迷惑您的細作。”
牧危眼眸微眯,手幹要動,就被笑眯眯的顏玉梔一把摁住。
想起昨夜他們聊的話,牧危知道她又要作了,無奈的笑笑,輕聲道:“彆氣到自己。”
她笑容越發深,將手上的話本放下,看向跪在地上哭天搶地的孫御史,問道:“這位是御史臺的?你腦袋比孟太尉的硬?”
當年齊雲國嫡公主當着先帝的面砸破孟太尉腦袋的事,在場的老臣可
都記憶猶新。
聽她這麼一說都是一震,驚異不定的看向她。卻又被她旁邊冷着臉的皇帝給嚇得縮回目光。
孫御史手都在抖:“你...你....連這個都打聽清楚了,那皇后也應該知道,皇上愛重的是當年齊雲的嫡公主,如今葬在皇陵的那位。”
顏玉梔似乎被孫御史的話給驚到了,漆黑的雙眸很快蒙上一層水光,楚楚可憐的看向旁邊的皇帝。
聲音要多哀婉就有多哀婉:“....是這樣嗎?皇上只當妾身是那人的替身?”
原本就被鬧得沒辦法的牧危,想着將人帶到啓光殿隨她折騰,如今孫御史一番話,又將話頭引到他這來了,他看向孫御史的眼神就不那麼友善了。
孫御史梗着脖子,不怕死似的。
顏玉梔忍者笑,繼續哭道:“皇上,您說話啊!”
牧危:“.....”
滿朝文武都看着皇上。
要怎麼配合才能讓朕的皇后開心?
在萬衆期待中,他嘗試着開口:“不是......”
後腰被狠狠的掐了一下,牧危知道自己回答錯了,立馬改口:“是,真就是把你當她的替身。”
滿朝文武倒抽一口冷氣,落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顏玉梔突然站了起來,眼淚撲簌簌的落下。
“原來是這樣,算妾身瞎了眼,合離,今日就合離。”
明知道她是裝的,牧危還是不忍看她掉眼淚,伸手就想拉過她安慰。
顏玉梔來勁了,直接跑下御座,揪起地上的孫御史,指着牧危道:“你來評評理,皇上這麼對本宮難道不應該合離嗎?”
孫御史翻了個白眼,鄭重道:“皇室只有廢后,哪有合離一說。”
顏玉梔眯眼,那表情倒是與牧危慣常的表情有些像。
“孫御史好像很不喜歡本宮,之前也是你要皇上選妃?”
孫御史飛快的擡頭看了龍坐上的皇帝一眼,吶吶不敢言。
顏玉梔冷笑:“皇上,再給孫御史家送二十個美人去。”
一想到上次送去美人,他家夫人兇悍的追了十條街的模樣,孫御史腿都開始打哆嗦。
撲咚一下又跪了下去。
“皇上,饒了老臣吧。”
啓光殿有些人開始搖頭,覺得皇帝對皇后委實太過縱容,這完全是想
亡國啊!
牧危無奈搖頭,出聲道:“好了,小梔別玩了。”
顏玉梔還想作,胃中突然一陣翻騰,捂住嘴乾嘔了兩聲。牧危以爲她又要吐血,嚇得接着從御座上躍下。
那一刻,所有人都覺得她就是齊雲的那位嫡公主,當初好像也是打了廢太子後直接吐血暈倒的。
她乾嘔了兩聲,頭有些暈,直接靠倒在牧危身上。
牧危一把抱起她往內殿走,大太監慌忙喊了聲退朝,跟着走了。
鄭司馬越看越奇怪,先前只是老遠見過一會不覺得,今日一見他肯定了一件事。
“齊雲的嫡公主似乎真的死而復生了。”
鄭宴明捱得近,自然聽到了父親這句話,他詫異的擡頭,思考了一瞬,眼眸亮了亮:“父親,若真是她,何不讓鄭太妃問問能不能復活阿幀。”
鄭司馬眼中閃現淡淡地哀傷,即便這事是真的,哪有那麼容易,宴幀何時死的,在哪死的,屍首在哪,他們一無所知。
或許本來齊雲的嫡公主就是假死,畢竟齊雲與淮陰是死敵,他們的皇帝娶敵人的公主委實有些不像話。
不過是換了一個身份來面對世人罷了!
若真是這樣,這位新帝的演技是相當高超了,一夜白頭,性子突變,所有人都認爲他會殉葬。
不,當初那股濃烈到窒息的哀傷不是假的,所以齊雲的嫡公主當真有奇遇。
說不定他們的宴幀也會有奇遇。
——
牧危一路將人抱到了如今的二人同住的合歡殿,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到牀榻上,緊張的問:“小梔,哪裏不舒服?”
顏玉梔抿脣傻樂,看着他的眼睛裏像是有星星。
牧危一時有些鬧不明白,連忙喊道:“快宣陳御醫。”
她突然伸手捧住他的臉,笑道:“你好像要當爹了。”
牧危:“.......”有些愣,有些激動,又一些擔憂,所以他現在表情很複雜。
這表情落在顏玉梔眼中就來事了,她一把揪住他耳朵,氣道:“怎麼,皇宮就你一個男的,不相信是你的怎麼地?”
一旁的靈茹被她的言語驚得目瞪口呆——皇后娘娘總能給她們別樣的驚嚇!
“沒,只是沒想到我這麼厲害
!”
顏玉梔這才滿意的鬆開他:“算你識相!”
陳御醫急匆匆的趕來,一把脈,連忙跪下恭喜。
“孩子纔剛足月,這個時候反應最大,皇后娘娘方纔應當害喜了,喫食方面注意些就行。”
自從皇后懷孕後,皇帝格外的緊張,寢殿內外都鋪滿了柔軟的絨毯,時刻堤防人摔着。
早朝回來必定時刻帶着皇后,走哪都恨不得抱着,連喫食都親自準備了。
皇宮內外這才知道皇帝廚藝了得,連御膳房的幾個御廚都看得目瞪口呆,自嘆不如,擔憂那天就突然被失業了。
顏玉梔也心知古代女人生孩子,相當於一腳踏進了棺材,三個月穩定後,就開始有計劃的做些產前運動。
嚇得靈茹和牧危時刻圍在身邊,還是她一再解釋牧危才放心讓她做。
宮裏人一顆心都懸着,緊張兮兮的看着皇后肚子一點點變大,數着日子期盼快些生產。
御醫算着日子,應該就是臘八前後,可這孩子硬生生在肚子裏拖到大年三十纔有動靜。
一直待命一個月的御醫終於送了口氣,這天盼星星盼月亮總算要來了。
然而他們帶着穩婆出現在皇帝寢殿門口時都傻眼了,皇帝居然坐在皇后牀前寸步不離。
穩婆和醫女有些爲難,陳御醫只得親自請他出去:“皇上,您在這多有不便,還是出去等吧。”
牧危喝道:“你們不用管朕,只當朕不存在,一定要保證皇后的安全。”
顏玉梔痛得額頭直冒冷汗,盆骨像是要開裂,整個肚子都往下墜,她一口咬在牧危的手背上,哭道:“不生了....你說的對,不生了....”心口絞痛都沒有這刻這麼疼,這是人受得罪嗎?
牧危任由她咬,眼角也有些溼潤:“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在場的人見到皇帝落淚都有些震撼,手下的動作卻不敢停,皇后和皇子安全出生纔是第一要務。
半個時辰後,合歡殿內傳出嬰兒驚天動地的啼哭聲,守在外頭的宮婢小太監都是一臉欣喜。
宮裏總是能熱鬧些了。
穩婆將孩子清洗乾淨抱了過來,喜滋滋的道:“恭喜皇上,皇后娘娘,是個皇子。”
顏玉梔忍着疼看了一眼,嫌棄的蹙眉:“怎麼這麼醜,皺巴巴的像個猴子。”
寢殿的人都被逗笑了,穩婆道:“皇后娘娘,孩子剛生出來都是長這樣,出了月子就好看了。”
顏玉梔想接過來再看看,然而下一秒,她肚子又瘋狂的痛起來。
“啊!!!”
牧危驚慌得喊道:“怎麼回事,皇后怎麼還疼?”
穩婆將孩子遞給一旁的靈茹,連忙和醫女過去查看,驚道:“皇后肚子裏還有一個!”
顏玉梔:“.......”
牧危:“!!!!”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