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用意 作者:未知 四面佛似乎对薛宅的构造很有兴趣,到了门口也沒有进去,薛琰就带着他将整個薛宅逛了一遍,逛到一半的时候,灯亮起来,這些也都是设计過的。 薛微知道有重要人物来家裡吃饭,她很早就回来,先指挥了佣人把家裡上上下下都整理清扫了一遍,就是外面的院子草坪什么的都沒有放過。 然后又亲自看了看菜单,沒什么問題,她又弄出烘焙材料,准备了几道甜点。 暮色降下,薛微站在门口,看了看時間,二十分钟之前她就接到消息說人已经来了。 结果等了半天,這人還沒出现。 又過了十几分钟,才瞧见一行人从右边過来,那不是大门的方向。 她往出走了两步,瞧着他们朝着這边過来,等走近一些,她主动走過去,跟人打了招呼,“哥。” 她小跑了几步,到薛琰的跟前停下。 两人的聊天被打断,四面佛朝向她,上下打量,笑道:“這就是你那位宝贝妹妹?” 薛微看了薛琰一眼,脸上扬着笑,略有些不好意思,走到薛琰的身侧,扯了扯他的袖子,在他耳侧小声的询问:“我要叫什么?” “叫佛爷。” 四面佛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說:“叫我哥哥也行,我是不介意這個称呼,越年轻越好。” 薛微赧然一笑,按照薛琰說的,叫了一声佛爷。 她說:“晚餐都已经准备好了,进去就可以开饭。” “好。” “有几個菜是我烧的。”她又轻轻的說了一句。 不過她說的轻,四面佛也都能听到。 “小姑娘還会做菜?” 薛琰說:“就会歇简单的家常菜,只有在家裡做做還行,到外面就放不上台面。” “這么谦虚?你這么說你這小妹妹不会生气?” 薛琰笑笑。 一行人进了屋子,先端了茶水上来,歇了一会后,才进餐厅入桌吃饭。 薛微张罗上菜,很有女主人的架势。 四面佛坐着的时候,眼睛就定在她身上,眼睛弯弯的,一直笑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薛微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总能注意到他的眼神,那眼神让她感到不是很舒服。 视线对上,她就迅速挪开,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身回到厨房裡。 小舞說:“這個人看着怎么有点色眯眯的。” 薛微小声道:“你也觉出来了?” “就那眼神,看着就是披着羊皮的狼。” 出去上菜的佣人回来,对薛微說:“薛小姐,少爷叫你出去。” “哦,好的,那這边你们帮忙看着点,到了点要立刻拿出开,不然不好吃了。” “我在這裡守着,你去吧。” 薛微取下围裙,走到门口,她稍稍站了一会,整理了头发衣服,還有自己的表情和情绪。 她直接在薛琰身边的位置坐下来,两人在聊古董,只是看她一眼,话题沒有中断。 餐具都给摆好了,薛琰给她倒了点酒,朝着她笑了下。 四面佛看着他们笑了笑,說:“你们兄妹的感情很不错啊。” 薛琰說:“還可以的。” “羡慕你们這些兄弟姐妹关系好的,我們家就不行,我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两個都很不听话,特别是妹妹,完全是跟我对着干。非要去喜歡一個我很讨厌的人,最可恨的你们知道是什么么?” 薛琰喝了口茶,问:“什么?” 四面佛說:“为了那個男人啊,背叛亲哥,在我面前装乖,套我的消息,想整死我。差一点就折在她手裡,所幸我是她大哥,她几乎是我一手带大的,她那点脑子,心裡在想些什么,我一看就明了。我心裡那個气,但我沒有立了揭穿她,我就要看她能走到哪一步,是不是真的要把她哥哥给卖掉。” “這几十年的情分,還比不上跟那男人短短几個月的感情?更何况那男人也不是因为喜歡她,真的要跟她在一起,完全就是在利用她。這個愚蠢的女人,還是乖乖上钩,到最后死了還要嘴硬。” 薛琰:“有时候情爱這东西确实容易叫人冲昏头脑。” “你们猜最后怎么样?” 不等他们說话,他就自顾自的說下去,“我這人最恨背叛,特别是我身边最亲的人,那种背叛,比拿刀子生割我的肉還疼。但這样的人我不能留着,就算是亲兄妹都不行。当然,她那么喜歡那個男人,我肯定是要成全他们,让他们永永远远在一起。” 四面佛瞧见薛微脸上的笑容淡了,笑着說:“小妹妹被吓到了?” 薛微摇摇头,“沒有。” “瞧着小脸都白了,你放心吧,這种事儿肯定不会发生在你们身上。我那妹妹是被我宠坏了,他比我小很多,我是又当爸爸又当妈妈,把好的都给她,结果倒好,养成了個白眼儿狼。” 他摆摆手,“不說了,說起這個,心裡就有气。” 菜都上的差不多,四面佛拿起筷子,再次看向薛微,问:“小妹妹,哪几道菜是你做的?让我尝尝你的手艺。” 薛微指了其中三道菜,他分别尝過去,然后竖起大拇指,說:“不错,有那味道。” “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我這人不說假话。” “那您多吃点。” 這四面佛确实看起来沒什么规矩,吃饭接地气的很,是实实在在的吃饭,菜大概合胃口,他吃了两碗米饭。 他說:“我是很久沒有吃過這种家常菜了,小妹妹做的几道菜,让我想起自己的家乡。十几岁出来以后,就再沒有回過,年轻时候挺恨,這年纪大了吧,竟然也挺想念的。” 薛琰问:“您家乡是哪裡?” 他沒答,继续专注的吃菜。 薛琰也沒有追问,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而已,也沒指望他会透露。他今天能說起他妹妹的事儿,薛琰都有些惊讶。 在他心裡,四面佛的定位,应该是神秘的,不会轻易把自己的事儿說出来的人。 可眼前的四面佛,显然跟他以为的,方方面面都不一样。 饭后,薛微把自己做的甜品递上来。 四面佛似乎对她很有好感,对她的态度也比较友好,是因为妹妹這個身份的缘故?让他想到他的妹妹,就不觉得的宽容对待? 可他說道自己妹妹的时候,明明就是咬牙切齿,可以感受到他的憎恶。 薛微对這個人是有点惧怕的,即便他看起来慈眉善目,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怕,感觉這种人凶狠起来的时候,会非常可怕。 四面佛把薛微做的甜点都吃了個干净,又与他们兄妹聊了一阵,時間差不多,他才起身告辞。 走的时候,還不忘夸了夸薛微的手艺,“這顿饭我吃的很开心,谢谢你们款待。”他說着,拍了拍薛琰的肩膀,也不知道有什么含义,而后弯身上车。 看着车子远了,薛微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侧目看了薛琰一眼,他的神色有几分严肃,眸子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也沒有打扰,就安静的站在旁边。 片刻后,他才回神,說:“进去吧,今天辛苦你了。” “這有什么辛苦的,就是做做饭而已,這是我擅长的。不過這人看着有些危险,你在他面前才辛苦。” 他挑眉,“我還以为你会觉得這是個和蔼可亲的老爷爷。” “他的样子确实像,但也只是像。” “你是长脑子了。” “跟着你做事做久了,当然会长点脑子,我還想以后能帮你呢。” 薛琰伸手握住她的腰,微微弯身,凑到她耳边,低声问:“你說他为什么独独說一段自己妹妹的事儿给我听?” 薛微立刻转头,对上他的目光,笑着說:“我倒是想问问,你问我這個問題要干什么?” “讨论讨论,你怕什么?” “我這是害怕么?”薛微站定,转過身看向他,揪住他的衣领,說:“我這明明就是在生气。” “气什么?”薛琰明知故问。 薛微哼了声,沒有直言,转身就走,“你要是怕,你可以学他的方法,把自己的妹妹做了,一了百了,永绝后患。” 薛琰看着她的后脑勺,說:“我真的会這样做。” 他的语气含着笑意,可說的话,却是认真的。 薛微沒有回头,甩着头发走的很快。 她上楼后沒一会,薛琰就接到了凌随的电话。 “随哥。” “佛爷亲自去见你了?” “有幸今天跟佛爷吃了顿饭。” 凌随:“确实厉害,這一声随哥我都快受不起了,說不定以后我還要叫你一声琰哥。” “您可真爱說笑,无论如何我也取代不了随哥你的位置。” “怎么不能?我瞧着你就有這個架势。” 薛琰倒了杯茶,喝了口茶。 凌随继续道:“不過你也真是运气好啊,什么复杂难弄的买卖到你手裡,简直顺利的不行。是不是有安保员在背后帮你啊?” 薛琰闻声,心头一颤,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猛然抬起眼帘,眼睛定向一处。 而后哈哈大笑起来,“随哥,你這玩笑开的有些過分了。” “過分么?我這叫合理的怀疑。” “您要是這样說话,我可就要怀疑您是在嫉妒我,怕我取代了您的位置。” “你想多了,无论如何,你都還取代不了我的位置。我就是来敲打敲打你,你瞧你一下就紧张了。” 薛琰哼笑,沒有再多言一句,言多必失,這种时候就更应该少开口。 挂了电话,薛琰面色沉下来,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 凌随突然說這样的话,必然不会是随口一說。 他眼眸动了动,仔细回忆這些日子以来,走的每一步。并沒有哪裡露出破绽,唯独的破绽大概就是太過顺利,避开警方避的很巧妙。 但那种方式,也并不像是故意說好的。 他握着茶杯,在原地转了一圈,四面佛突然跳過他们,主动找他,到底是因为他過于出色,還是因为觉出他有問題? 不得而知。 他走到桌边,放下茶杯,手略微有些发抖,放下的时候,茶水洒出来一点,落在手上,還有些烫。 他甩了甩手,压着心底的情绪,生生忍下,沒有把茶水扫到地上。他深吸一口气,稳了一会情绪之后,才上楼去。 薛微的房间大门紧闭,他只在门口站了几秒,就回了自己房间。 這一夜,因为了凌随這句沒来由的话,薛琰彻夜未眠,他反复的想着,却想不出半分头绪。他揉了揉额头,這帮人本就疑心病重,三人成虎,要是凌随有意說這些话,到时候他必然万劫不复。 第二天清晨,他起床下楼,薛微已经做好早餐,坐在餐桌前等着他了。 她這会已经消了气,一夜過去,好似什么都沒有发生。神色如常,见他過来时,她看出来他脸色很差,关切的问:“你怎么了?脸色那么差,身体不舒服么?” 薛琰咳嗽了一声,摆手,說:“沒事。” “今天我顿了小米粥,吃的清淡些。” “嗯。”正好他沒什么胃口,喝点粥還能凑合。 吃饭的时候,气氛有些沉闷,薛琰神色凝重,一顿早餐吃的十分沉默,脸上从头到尾都沒有笑。 薛微偷偷观察了他好一会,是有心事。 她沒有問題,薛琰自然也不会主动告诉她什么。 去公司的路上,薛琰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就那么握着,也沒有說话。 薛微看向他,手指夹了一下他的中指,问:“你做什么?” “以后安分点,知道么?” 薛微愣了下,笑道:“我最近還不够安分么?” 薛琰的表情不变,沉着脸,目光严肃,盯着她的眼睛,說:“听清楚沒有?” 薛微脸上的笑容渐渐落下,也跟着严肃起来,她沒有问,也沒有回答,就只是看着他的眼睛。 最后是薛琰先转开视线,并松开手,“我就說那么多,听不听随便你。” …… 叶澜盛达到漳县。 他是得到了确定的消息才過来,乔装打扮,改名换姓。 李诺跟着他一块過来,姚京茜那边安排了另外的人照顾着。 叶澜盛是实在待不住了,必须要做点什么,而后在身体状况允许的情况下,来到這裡,据說是凌随两個孩子的藏身点。 漳县是凌随出生的地方,他从小家裡的环境就不好,父母都不是什么好人,造就了他的反社会人格。 十几岁就出来混了,脑子活络,心狠手辣,杀人都不眨眼的。 倒是沒想到,他竟然会把自己孩子送到這裡。 来這裡是有风险的,有些人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会把自己的老窝安置在自己的家乡。不是沒有這样的前例,所以叶澜盛来這一趟,梁钊也不敢随意动用什么人。 不過现在叶澜盛是個死人,改了身份以后,他就安全很多,即便落地凌随的老窝,也沒什么問題。 出了车站,李诺去拦出租车。 叶澜盛压了压帽檐,往周围看了一圈,汽车站人還是挺多,不少出租车司机在招揽客人。 来之前,李诺就在這边租了個公寓。 看網上贴出来的照片,看起来還不错,最重要的是,距离他们的目标人物比较近。 這城市不大,不過绿化建设都做的很不错。 他们租的地方在新城区,最是热闹的地方。 公寓在商城上面。 李诺打了招呼,出租车直接开到地下车库。 叶澜盛的行李不多,就简单一個小行李箱,李诺就多一些,大包小包的,半個行李都费劲。 叶澜盛站在旁边看着,說:“我就不该带你一起来。” 李诺斜他一眼,說:“你說错了,是我带你過来,而不是你带着我過来。” “你這意思,我還得感谢你了。” “谢就不用了,你能不能帮我提一下东西?” “你不是說我身体還沒完全康复么?应该不适合提那么重的东西。” “這個,這個不重。”她說着,把自己两個包递過去。 叶澜盛接過,李诺搬下两個箱子,付了钱,两人一块进电梯间。 他们租的房子在二十三层,高一点,就能隔绝楼下的噪音。 屋子不大,是标准的那种单身公寓,李诺租了对面的两间,這样方便照顾。 屋子裡做過清洁,打扫的很干净,跟照片沒什么区别,就是细看不精致。他在沙发上坐下,翻出梁钊给的相信资料。 岳湘每個月会過来一趟,跟两個孩子相处几天。 两個孩子现在由一对老夫妇养着,害死不過两三岁大,但每周都有兴趣班,早教中心等活动。资料裡有两张照片,都是远照,看不清楚模样。 他看了一下時間,闲来无事,他准备去踩踩点。 刚要出门,李诺就来敲门了。 “你要出去?” “出去看看。” “正好我肚子饿了,想去楼下看看有沒有好吃的。” 叶澜盛自顾自的走,李诺紧跟上,“你可不要擅自行动,做什么都得叫上我,知道么?” “叫上你能做什么?” “给你打掩护啊。” “省省吧。” 两人进了电梯,李诺上下打量,觉得他肯定有了什么计划,并且想背着她去干。梁钊特别嘱咐過,要仔细盯着,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眼下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再忍一忍就可以收網。 叶澜盛来這裡,就是拿一個最后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