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起疑 作者:未知 今晚上,两個小孩在下面商场四楼有涂鸦课。 這座城市可以說得上是弹丸之地,现在最热闹,晚上人最多的地方也就是這裡。 两人下楼转了一圈,随便找了家看起来不错且干净的餐厅吃饭。 江南菜,装修风格也有点古风,裡面的服务生穿的衣服都是统一的古风,弄得還挺有意思。 叶澜盛对此兴趣不大,李诺倒是更喜歡一些。 坐下以后就一直說個不停。 吃過饭,叶澜盛就提议在商场裡随便逛逛,等時間差不多了,两人就一块到了四楼,培训班附近。 年纪小的都有家长陪同一块上车,這個時間点人特别多,叶澜盛和李诺就在這附近闲逛,小孩子的模样比较难辨别,但大人的样子绝不会认错。 李诺进了培训班对面的一家服装店看衣服,這位置极佳,正好可以将对面进出的人看的清清楚楚。 李诺演的很认真,跟售货员聊的很起劲,并时不时会過来询问叶澜盛的意见。 两人像一对小情侣,并不会特别引人注目。 等了大概十多分钟后,叶澜盛看到了目标人物,从观光电梯那边過来,两夫妻带着两個孩子,两個小孩都打扮的很漂亮。 来的有些晚,已经迟到了。 小孩子性格开朗,看到站在门口的老师,脆生生叫人,十分可爱。 谁能想到,這样两個孩子,会是一個毒枭生出来的小孩。 李诺换了一身衣服出来,走到他跟前,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了一眼,也看到了人,而后问他,“你看,這身衣服怎么样?好看么?” 叶澜盛收回视线,扫她一眼,“還行。” “還行的话,我就买了。” “嗯。” 李诺往前走了一步,凑到他耳侧,說:“你别那么明显,這周围有眼线的。” “我知道,去结账,我們走了。” “嗯,我要去楼下买個冰淇淋吃。” 叶澜盛斜她一眼,她已经去了更衣室,把衣服换下来,结完账,拎着袋子去楼下买了一盒冰淇淋,之后又去超市买了点日用品和水,两人就回了公寓。 进门前,李诺跟着他进去,走的很快很利落,叶澜盛挑眉,“你還有点身手?” 李诺笑了笑,沒应他這句话。 看样子,這李诺的身份,也不单单只是個医生,怪不得梁钊让她跟着保护。 叶澜盛关了门,李诺挖了一勺冰淇淋,放进嘴裡,甜的令人愉悦。 “你想說什么?” 李诺:“時間還早,就跟你在這裡唠唠嗑呗,你一個人待着,难道不无聊么?” “无不无聊,你在這裡都一样,要监视我就监视我,何必說的那么冠冕堂皇。” 李诺坐在沙发上,笑了笑,“我监视你做什么,那你不无聊,我无聊行不行?好歹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咱两也相处了那么久了,你就把我当成是你朋友不行么?朋友之间,总能聊聊天吧?” “你放心好了,我对你沒兴趣,不会勾引你。就算我勾引你,你对你老婆情比金坚,還会怕沒有自持力么?” 叶澜盛把买回来的矿泉水放进冰箱裡,嘁了一声,說:“我讨厌被人监视,你要是真有勾引的心思,也不能留到今天。” 李诺笑了笑,“我喜歡的男人可比你厉害。” “嗯。”他拿了一瓶出来拧开,他沒走過去,只坐在餐桌前,“你想說什么。” 李诺打开电视,“刚才,你有注意到哪些人是眼线么?” 叶澜盛嗤笑,“我又不是巡捕,我沒学過這些,你问我這個,是想笑话我?還是想說我不自量力?” “哪個敢笑话你?” “你啊,你现在不就是在笑话我?” 李诺啧了声,“你怎么想的那么多?我真沒有,我這不是在跟你讨论,顺便教你几招?” 叶澜盛:“我倒是觉得,你是在提醒我,不要打草惊蛇,别自不量力,到时候坏了那边的计划。” “你瞧,我才說了這一句,就给我衍生了那么多個意思,你這样做人不累啊?” “那就要看你,能不能把话說的直白一些了。” 李诺叹口气,“其实你自己心裡都明白,何必要借别人的口来說。我知道你心急,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梁钊跟我說了,现在是关键时刻,绝对不能让凌随抓到任何蛛丝马迹。那边已经开始有所怀疑了,這边的眼线多了一倍。” “這說明,凌随对這对宝贝非常在意。” “虎毒還不食子,他要是不在意,何必费那么大功夫藏着。早就招摇過市了,其实這些人自己也知道自己干的是什么勾当,只是到了那一步,他们已经沒有回头之路了,自己下不来,别人也不会让他下来。真下来了,就沒命了。只有比别人更狠,才能彻底站住脚跟。不過這個凌随倒是有胆子,竟然還生了孩子。” 李诺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继续道:“這算不算是他最后剩下的一点点良知?” 叶澜盛笑了下,“如果真的是,那才好办。” “好办什么?”李诺笑眯眯的看着他。 叶澜盛眉梢一挑,觉出了什么,喝了口水,“說吧,你到底什么职务?” 李诺笑了笑,說:“暂时别动,那头真有什么問題,咱们再动也不迟。” 叶澜盛但笑不语,“看来你们也从来沒有信過我。” “一样的。” 两人对视半晌,李诺先转开视线,继续吃冰淇淋,等吃完了,就告辞回去了。 …… 四面佛在深城待了四五日,最后两天都是薛微陪着,薛琰处理公司裡的事儿。 薛微摸不透這人的心思,就只是安排了一些青山绿水的景点,薛琰說他有点迷信,薛琰考虑了好久,才带着他去拜佛。 本以为像他们這种人,不会信神佛。带着他去的时候,见他一直笑眯眯的,也不知道是真心觉得好,還是面上好心裡盘算着什么。 薛微摸不透這人,也不费心去琢磨,只将眼前的事儿,一心一意做好就行。 這一路,有小舞和齐润一起,而四面佛就光身一人,她也就安心了许多。 四面佛說:“這边的风景不错啊。” 薛微站在他身侧,說:“這是深城香火最旺的寺庙。” “看得出来,就瞧着大殿修葺的這么好,就知道香火有多旺盛。”他侧過头,稍稍靠近一点,低声說:“刚裡面那些和尚,也一個個肥头大耳的,估计捞了不少油水。” 薛微一愣,好一会才反应過来,低低的笑了笑,說;“您再小声点,我怕被人听到,那些人要来骂您。” “真话难听。都是些道貌岸然的货色。骂就骂了,难不成我還能少一块肉?而且,也不敢当着面骂,至多是背后裡嚼舌根,我還拿他们当棵葱么?再說了,我佛慈悲,佛祖宽宏大量,会跟我這样的小人物计较,那還是菩萨么?” 薛微听的一愣一愣的,然后掩嘴笑了笑,“突然觉得,您說的也很有道理。” “当然有道理,這是我大半辈子的人生经验,還能沒道理?你這小丫头是有福气的,能听我說些有用的话,你還不谢谢我?” “谢谢佛爷。” 四面佛看着她,一时沒有开口,眼睛微微眯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薛微迎着他的目光,片刻之后,她笑了笑,說:“佛爷您在看什么?我脸上有花么?” “有啊,美貌如花,算不算花?” 薛微心裡一咯噔,扯着嘴角勉强笑了一下,“佛爷您過奖了。” 四面佛转开视线,說:“我妹妹那时候比你還漂亮,别看我這個样子,我那個妹妹跟我一点都不像。不過還好,她永远也不会老,永永远远都会保持住她的容貌。” 薛微不答,安静的站在旁边,提着袋子的手止不住的颤着,怎么都控制不住。 四面佛說:“不用害怕,你又不是我妹妹,不会对你怎么样。不過你要是像我妹妹那样任性妄为,這结果会怎么样,就不得而知了。這女人啊,依附男人就行,做的太多,想的太多,都沒什么好下场。” 薛微点点头,“您跟我哥哥一样,他也是這样跟我說的。” “所以我才赏识他,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 两人在寺庙裡用了斋菜,才坐缆车下山,晚上那顿,薛琰亲自来款待,薛微则回家休息。 回到家裡,她就回房歇着了,洗了個热水澡,可這人還是缓不過来。她有些心绪不宁,让小舞泡了安神茶,都沒有效果。 她晚饭都吃不下去,就坐在客厅裡等人。 薛琰九点多就回来了,身上酒气很重,但人是清醒的。 薛微见着,先去厨房裡弄了蜂蜜水,又让小舞去做了解酒汤。 薛琰扯掉领带,接過蜂蜜水看她一眼,說:“今天這么乖?” 薛微:“我什么时候不乖了?” 他哼笑,在沙发上坐下来,喝下了半杯。 薛微說:“我让小舞煮了解酒汤,一会喝下去,就能舒服一些。今天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高兴啊。今天佛爷夸你激灵,很合他心意,一高兴就喝多了。你今天带着他都去做了什么?說了什么?” “就去了一趟山寺,拜大佛。還是說了些他妹妹的事儿。” 薛琰看着她,一时沒有說话,眼裡起了迷雾,一只手抵着头,静静看了她许久。 薛微沒有躲避,迎着他的目光。 一直到小舞過来打断了两人,薛微先别开了视线,起身去拿解酒汤,小舞识趣的回避,厅裡就只剩下他们两個。 她吹了吹,“你趁热喝下去。” 薛琰接過,浅抿了一口,确实舒服不少。 “他明天就走,我們一道送他。” “他這就走了?他来這一趟的目的是什么?” 薛琰又喝了一大口,眼神冷了两分,目光扫過去,“你问這些干什么?” “我心裡害怕。” “你怕什么?” 她抿了抿唇,上前,蹲在他的身边,看着他,說:“我当然是担心你。” 她双手搭在他的腿上。 薛琰又喝了两口,把碗放在茶几上,拍拍她的手背,說:“你安安分分的,就不会有事儿,你也不必害怕。你事不关己,又为何要害怕?” 他的眼睛黑漆漆的盯着她,像是要看穿她的心思。 不等薛微多說一句,薛琰便摆摆手,說:“头晕,我要休息了。” 薛微也就沒再多言,跟着他上楼,他沒让她进房间,直接把她关在了门外。 她感觉他心裡有事儿,而且是紧要的事儿。 第二天,四面佛到下午才走。 薛琰先過来接她,然后才去接了四面佛,薛微另坐一辆车,薛琰和四面佛同坐。 路上,两人闲话家常。 路程過去一半的时候,四面佛說:“知道了么?” “什么?” “前两天,凌随的货出事了。” 薛琰:“我還沒听說,怎么回事儿?這事儿不应该出在随哥身上。” 四面佛:“就是,他這么一個经验丰富的人,竟還比不上你這個新手,你說怪不怪。” “那最后怎么样了?那批货损了么?” “货倒是其次,关键還是人。” “什么人?” 四面佛看向他,“身边的人出了問題,才是最可怕的事儿。這批货,之前好像本事你的活,由着我来這一趟,你沒時間打理,凌随就主动邀了去,是么?” 薛琰眉梢微挑,眼裡含着笑意,与他对视,沒有避开。 四面佛說:“你說,這到底是你身边的人出的問題,還是他身边的人出的問題?” 薛琰了然点头,“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一定会仔细查看我身边的人,一定找出問題所在。” “我看好你。”他沉默一会后,简单說出這四個字。 到了机场,走的时候,四面佛還是跟之前一样,仿佛刚才的那一番话并不存在。 离开的时候,還对薛微多加赞赏。 “等什么时候,你来我那边,我也一定好好款待你们兄妹两個。我就喜歡像你们這样感情要好的兄妹,找個時間,一定要来,嗯?” 薛琰:“那是自然,我一定空出時間。” 四面佛笑眯眯的,拍了拍薛琰的肩膀,又看了薛微一眼,“小妹妹,我們后会有期。” 薛微笑着,“后会有期。” 看着他過了安检,再看不到身影,薛微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回去的路上,两人同坐一车,薛微感觉到薛琰的不对劲,他脸上沒笑,面色严肃,看起来脸色都不太好。 她不敢问,肯定是刚才路上四面佛說了什么。 车子下了高速,薛琰对司机說:“送我去机场,我要出去一趟。” 司机在前面调头。 薛微下意识的问了句,“你要去哪儿?” 薛琰看她一眼,“你很想知道?” “我就是问问,怎么突然要出去。” 薛琰笑了笑,沒答话。 车子再次上了高速,到了机场,薛琰让司机把薛微送回家。进了机场,他给齐润打了电话,已经把机票定好,等齐润到了,他们就能走。 挂不得那天凌随会打那么一個电话,這事儿竟然瞒的這么死,他们這边一点消息都沒有。 這显然是有意做的套子,肯定是之前有什么地方走漏了风声,他们一早就起了疑心,這是做了局,准备让他祭天。 齐润赶到,他正在吸烟室,室内就他一個,周身烟雾缭绕。 “薛总,我們可以走了。” 薛琰咳了一声,揉了揉嗓子,抽了太多烟,這会嗓子有些不舒服了。 齐润进门,随手把门关上,并叫人在门口守着。 “出事了?” “大事。之前我們那批货,在凌随手裡出事了。” 齐润:“竟然一点消息都沒有。” “对,一点消息都沒有。” “佛爷那边說话了?” 薛琰笑了下,转過身,說:“這事儿還是佛爷告诉我,我才知道的。佛爷问了,這货出事了,究竟是我的人出了問題,還是凌随的人出了問題。” “在凌随手裡出事,自然是他的人。” “对啊,可他偏是多此一问,就說明他们在怀疑我。” 齐润沉吟了片刻,倏地像是想到什么,“我绝对不会做出卖你的事儿,即便我知道這件事不能做,但既然你要做,我一定是跟随到底。” “我知道不是你。” 薛琰揉了揉额头,默了许久,一句话也說不出来。 這局势要如何才能破?要是被他们挖出什么,那他的一切都完蛋了。 齐润见他的手在发颤,這還是头一次看到他如此心慌的样子。 他一时也不便多說话,等薛琰稍微冷静下来,才道:“這一趟我去,我会把人找出来。” 薛琰靠着墙,微微仰头盯着上方的白炽灯,并沒有直接给出指令。 齐润站在一侧等着。 良久,薛琰才道:“我去一趟北城,看看情况。” 随后,齐润打了电话,让机场准备了专机。 齐润先走,薛琰還要等一小时,他在候机室等着。 服务生送上咖啡,“薛先生,您的咖啡。” 他放下的时候,手指在杯垫上敲了几下。 薛琰抬了眼帘,正好对上对方的目光,薛琰挑了眉,端起咖啡,在杯底摸到了东西。他不动声色扯下。 是一张字條。 就一個字‘你’,背面是‘放心’两字。 他将纸片捏碎,并不能放心。 …… 薛微待在家裡,反复的想着這几天的事儿,想着薛琰离开时候的反应,他是在紧张,他嫌少有這样的时候。 随即,她便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