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其他男人 作者:未知 季甘蓝退出去把门关上,便匆忙下了楼。 季芜菁听着脚步声远了,才压着嗓子,与季芥蓝說话,“你怎么样啊?那個姓石的,对你好不好?” “我還是老样子,安安单单的上班,回家伺候公婆老人。你呢?你张开了,比小时候漂亮很多,而且還有气质了。”季芥蓝說着家乡话,說着又红了眼眶,“一個人在外面,寄人篱下,一定很苦吧,嗯?” 季芜菁伸手给她擦掉眼泪,“我运气好,碰到的是好人,所以沒有很苦。之前我去看你的时候,家裡闹成那样,后来怎么解决的?” 季芥蓝眼神暗了暗,沒有回答,“還是說說你吧,我想听听你的事儿。工作怎么样?還顺心么?” “挺好的。”季芜菁觉出季芥蓝心裡藏了事儿。 当初她偷偷去看她那年,是大一暑假,她打工攒了点钱,就买了车票回去了一趟。当时见到她的时候,整個人很憔悴,瘦的跟排骨一样,身上還有伤。 她来城裡见她,季芜菁本来准备待四五天,结果第二天石汀就找上来。 季芜菁正好出去买饭,回来的时候,就在门口听到两人大吵大闹。 是为了传宗接代的事儿,季芥蓝嫁過去有好几年了,一直无所出,不巧季芜菁听到了石汀畜牲一样的话,說是季芥蓝不会生,就让小妹替她生。 還說让两姐妹都当他老婆也行,听那话,似乎对小妹垂涎已久。 季芜菁沒有出面,季芥蓝也被石汀带走了。 隔天,季芜菁就回了深城,并且给季芥蓝打电话,让她不要做混事儿。 真让小妹替她去生孩子,那就真的是疯了。 如今季芥蓝還是一個人来的,身边沒有孩子,不知道這事儿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季芜菁想问,可显然季芥蓝并不想說,所以她最后選擇不问。 季芜菁又给她說了說上学时候的事儿,高中啊,大学啊,又讲了讲在公司裡的同事,還有合租的室友。 季芥蓝那双死气沉沉的双眼,总算是有了点生气,還有点点艳羡。 楼下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季芥蓝一愣,迅速起身,一下被季芜菁拉住,摇摇头,說:“别管。” “会不会有事啊?” “能有什么事儿呢?季甘蓝都混了多少年了,她自己的事儿,肯定能应付。我們下去了,反而会给她造成麻烦。” “說的也是。”她又坐回去,眼神又暗淡下去,“我這個当姐姐的沒用,原本有些事儿,该是我来扛着,现在反倒要让老三一個人支撑。苦了她了,年纪也不小了,二十七八该找個好人家。” “她自己知道的,你担心也沒有用,還不如多多担心自己。”季芜菁低着头,两只手捏着她粗糙的手,小心的摸摸她手掌上的老茧,季芥蓝最为大女儿最惨,很小开始就一直替杨菊做事,种田种菜,家务事她都做,沒上学,一天都沒上,因为要在家裡帮忙照看弟弟妹妹。 十几岁的时候,人就许给了同村石家。 在村子裡石家條件数一数二的好,石家老母喜歡季芥蓝,觉得她听话懂事,做事有麻利,就问杨菊讨了人。 杨菊见人家條件好,直接就应下了,想都沒想。 季芥蓝二十岁就被接到石家去住,等到了年纪,才领证结婚,在村子裡摆了喜酒,给了季家五万彩礼。 原本還要压价的,不過在钱這方面,季华强和杨菊是一贯的强硬,多一分可以,少一分是绝对不行的。 季芥蓝也是個顾家的,嫁出去以后,也還是记挂着家裡,总是要回来帮着帮那儿,也会那些钱贴补家用,毕竟季怀瑾這個药罐子,一年到头是要费不少钱。 季家几個女儿其实多贴心,家裡环境不好,都很早熟,力所能及的事儿全都会做。可惜了,沒摊上好父母就是了。 季芜菁盯着她的掌心,說:“大姐,你等等我,等我在這裡站稳脚跟,條件好起来了,我就接你来這边住。若是跟石汀相处不下去,那就离婚吧。沒什么大不了的,人這一辈子,短短数十载,不要太委屈自己。我相信,你也不会喜歡他吧?” 喜歡這個字眼,对季芥蓝来說很陌生,陌生到她都沒尝過滋味。 她笑了笑,“你照顾好你自己就好了。” “我說真的,我现在混的還不错,以后会更好。如果你一天都等不下去,那你就马上跟他离婚,你来深城,我租個大点的房子,帮你找份合适的工作,再也别回去了。” “你怎么還跟小孩子一样。”季芥蓝摸摸她的脸,触手滑嫩,皮肤真好,比小妹都嫩。 看到她過的這么好,季芥蓝就安心了,总要有個人是過的好的,老天爷還算公平吧,沒有让她们几個女儿全军覆沒。 楼下时不时会传来一点不太和谐的声音,季芥蓝有些忧心,季芜菁却像是什么也沒有听到。 “你是不是還在气你三姐?” 她不說话,算是默认。 季芥蓝本想提人說两句,被季芜菁拦住,說:“大姐,别說這事儿,我不想听。道理我都懂,我也知道三姐难,理解不代表就能原谅。你们也别劝我,能想开的时候,我自己就会想开。” 话說到這份上,季芥蓝也沒有再多說什么,她会有這样的反应,估计也不是第一次听到這样的话。 沉默片刻,季芜菁說:“今年過年你们会留在這裡,是不是?” “应该是,怀瑾病成那样,妈說希望一家人团圆的過個年,怀瑾一直想一家人一起,现在你也回来了,正好了了一桩心事。医生說治愈很难了,钱砸下去,也就是能拖长一点。他研究生毕业出来才工作多久了,家裡人的心血全在他身上,结果却……“她叹气,眼睛湿了又湿,“真的,菁菁,你想想如果哪天你二哥真的走了,你不难受么?” 良久,季芜菁說:“也许是报应。” 她们在房裡待了将近三小时,季甘蓝才上来开门,她换了一身衣服,头发半干的状态,显然是刚刚匆忙的洗了個澡,双颊红的不太正常。 季芜菁和季芥蓝都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她那样的状态,大家心知肚明,谁也沒有說破,只是气氛有一瞬的尴尬。 静止几秒后,還是季甘蓝自己打破,說:“下去吧,我洗了水果,今天就睡在這裡吧,你两那么久沒有见面,肯定是有很多话要說的。晚上我這裡不会来人,爸妈想来也进不了,非常安全。” 季芥蓝:“不用了,我還得回去做饭,到时候石汀也要人伺候。” “饭菜我会点餐你不用担心,石汀那边我会去說,别操心這些了,今天就好好歇着。” 三人到了楼下,窗户开着,客厅裡沒有什么变化。 季芜菁尽量不去多想,那都是季甘蓝的私事,谁会去追问来的人是谁? 傍晚,季甘蓝出门的时候,给她们把晚餐都点好才出门,拿了垃圾就出门,過了十几分钟带着季蔓菁回来,這才出门去了风月。 姐妹三人坐在餐桌前,少一個季甘蓝,突然觉得不太完整。 饭菜很好吃,季甘蓝给她们准备的,从来都不会太差。季芥蓝吃到一半,莫名的落泪,但一句话也沒有多言。 那一晚,原本有很多话想要說的季芜菁,最后什么也沒有多說,就是抱着季芥蓝的手臂,躺在季甘蓝一米八的大床上,安稳的睡過去。 這一夜,季芜菁做了很多梦,乱七八糟的,有小时候撒欢的在田野上疯跑,耳朵边上别着一朵小黄花,她看到自己大大的笑脸,小时候的快乐那么容易,但她也搞不懂梦裡的自己在为什么高兴。 還有自己被卖掉,叶澜盛沒有出现,她被那個叫做凌随的男人关起来,成为了他的禁脔,暗无天日,最后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又梦到自己嫁给叶澜盛了,高兴又害怕,感觉一切都不是真的。睁开眼睛醒来的瞬间,才感叹果然不是真的。 她醒的很早,一夜多梦,她感觉很疲惫。外面有点动静,她轻手轻脚起身,握住门把要推门出去的时候,才想起来,万一来的人不是季甘蓝,怎么办? 在她纠结的时候,门把动了动,随即季甘蓝推门进来,两人打了照面,季甘蓝吓一跳,差点叫出声,“你做什么站在门口?想吓死我。” “不過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吓什么。”她推着她,走出房门,“她们還在睡呢。” “你怎么起那么早?现在才五点半。” 季芜菁伸了個懒腰,“睡不习惯,你那個床不太好,我做了一晚上乱梦。” “我那是乳胶床垫,很贵的。” 季甘蓝斜她一眼,推着她去洗手间洗漱,毛巾牙刷都是新的,水池上放着不同颜色的三個杯子和三把牙刷,還分别给她们买的不同的护肤品,就针对她们各自的年纪。 尤其是给季芥蓝的,一大摞。 季芜菁拿了牙刷,一边仔细看,一边挤上牙膏,慢吞吞的刷起来。 季甘蓝去厨房给她弄早餐了。 季芜菁看完牌子后,不由叹气,季甘蓝是真能花钱,也甘心花钱。 她简单洗漱好,走到餐厅,餐桌上已经放了三明治和一杯牛奶,季甘蓝說:“我想你作为白领,应该吃的是這個吧?” “沒有,我早餐喜歡吃豆浆油條,或者小笼包子烧麦什么的。不弄三明治。” 季甘蓝眨眨眼,哦了一声。 季芜菁說:“我自己有护肤品,你不用给我买。” “我就是顺手了,你不想用就留给小妹,你们两用的差不多。” “嗯。”她咬了一口三明治,季甘蓝做的還可以,又喝了牛奶,是鲜奶,甘甜香醇。 季甘蓝坐在旁边,打了個哈欠,揉了揉额头,显然是有些困倦。 她的工作性质跟别人不一样,现在才下班。 季芜菁說:“你不用在這裡陪着我,你去睡觉吧。” “沒事,我暂时還不是很困。”季甘蓝拿了桌子上的女士香烟,问:“可以抽一根么?” “你自己的家,随你呗。” 她点上,抽了一口,“你去改名了?” “嗯。” 季甘蓝点点头,抽了两口后,又问:“怎么样?准备考研么?” “应该会,不過会一边工作一边学习,作为提升。” “這样可以么?” “不知道,试试看。” 季甘蓝又点点头,不等她再问,季芜菁說:“我想劝大姐离婚。” 季甘蓝一顿,眉头皱了下,“你别搞事儿了。” 季芜菁不管她說的话,自顾自的问:“大姐家裡的事儿你知道多少?” “我不知道。”季甘蓝手指勾住烟灰缸拉到跟前,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裡,准备就這样结束对话,“我休息去了。” “你肯定知道。大姐那么久都沒有生孩子,我不信石家沒意见。你告诉我,他们是怎么解决的?” 季甘蓝站起来,“你知道了能怎么样?” “我說要劝大姐离婚。” “会离早离了。” “事在人为。” 季甘蓝笑了,“你不是說不再是季家的人,季家的任何人你都不会管了么?你现在又要做什么?” 季芜菁把三明治吃完,又喝了口牛奶,抬起头看她,“大姐的事儿我要管。” 季甘蓝双手撑在椅背上,微微弯身,“你想管可以,但首先你得有本事,就你现在的段位,你不如先管好自己。還有,你若真要插手,你就還是要跟這個家纠缠不清。到时候,爸妈闹起来,你确定你能招架得住么?” 她捏捏她的下巴,“小姑娘的心思,顾前不顾后。我睡觉去了。” 季甘蓝拍拍她的肩膀,就去房间睡觉了。 上午,季芜菁就待在季甘蓝的家裡,季甘蓝就睡了几個小时,便起来四姐妹围坐在一块,好好聊天,很难得四個人能够整整齐齐這么坐在一块。 不聊家长裡短,就聊闲话。 下午,季芜菁要送许闻去机场,季甘蓝得知两人已经在一起的消息,又惊又喜,還专门拉着她去商场买了东西,让许闻带回家送给伯父伯母。 季芜菁觉得還太早了,八字沒一撇的事儿,暂时還沒必要做到這個地步,等明年若是两人感情能稳定持续,再送也不迟。 但季甘蓝觉得现在送也沒什么,不過是一些吃的东西,也不是特别值钱的玩意儿,“你這样送了,人家许闻心裡会高兴,這些可不是让你讨长辈欢心的。” 季芜菁看她一眼,本来想那话刺她,可看着她欢喜的笑颜,突然又說不出口了。 季甘蓝把她送到许闻家小区门口,之前季芜菁来過一回,所以知道他住哪一栋,她先打了电话,然后上去帮他拿东西。 许闻是一個人住,這小区還算新,入住率也蛮高的,這房子就是他父母帮着买下的,三室两厅,一百一十個平方,他现在一個人住還自在的。 季芜菁到门口,许闻已经收拾好东西,他东西带的不多,就一個行李。 “证件都带着吧?可别忘了,一会到了机场再回来取時間不允许的。” 许闻翻看了一下,確認无误以后,并沒有立刻出门,而后把季芜菁拽過来,紧紧抱住。 季芜菁本身還有些抗拒,但毕竟两個人已经确定关系,连抱都不让抱,那就說不過去。她环住他的腰,說:“一路顺风,到了以后给我打电话。” 许闻說:“我初三以后就回来,到时候带你出去玩。” “你一年到头回家才几天,多陪你爸妈呗。” “不要紧,待久了我妈就念叨。不過今年估计還行,我有女朋友了,他们会比较安心些。” 季芜菁:“直接交代了?” “当然,又不是小孩,還要瞒着?” 季芜菁默默的沒有作声,许闻知道她還沒有做好心理准备,摸摸她的头,把她从怀裡推出去,看着她,說:“我要是不說我有女朋友,他们会给我相亲的,每年回去都是這样。放心,我先不透露你的信息,等明年,我直接带你回去。” 季芜菁笑了笑,点点头,說:“你安排就好。” 许闻抿了抿唇,屋子裡就他们两個,他說:“菁菁。” “嗯?” “我可以亲你一下么?” 這問題,让季芜菁怎么回答? 她扯了下嘴角,盯着他,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话。 最后许闻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了一個吻,两人出门,季芜菁买的东西放在门口,许闻见着,果然很高兴,大概是感觉到了她的用心。 许闻开着车去的,到了机场,就把车钥匙和家门钥匙都给了她。 他依依不舍的,挨着時間過安检,“回去的路上开车小心点。” “知道了,你快进去吧。” “突然就不想走了。”他微微叹息,“想跟你一起過年。” “時間還长呢。”季芜菁推他,许闻一步三回头的過安检,季芜菁一直站着,看着他进去,走了才转身。 车子停在机场停车场了。 季芜菁一路過去,并沒有发现,有人在背后跟着她。 停车场有点大,车子也停得多,车停的有点远,季芜菁走到半道的时候,才终于感觉到背后的异常,她不由的停下脚步,猛地一转头,只见眼前一黑,一下被人裹进了大衣裡。 那气息太熟悉,她一下就辨认出,是叶澜盛。 她一惊,想从他怀裡挣脱出去,但他死死卡着她的腰,顺手還把她的车钥匙拿了過去,遥控了一下,很快找准的目标,揪着她就過去。 拉开车门,把人塞进去,动作一气呵成。 他穿着黑色羽绒大衣,头上顶着鸭舌帽,带着黑色口罩,两手空空。 說来也巧了,叶澜盛刚从澳城回来,他回来沒告诉任何人,就偷摸回来的。出了机场就看到季芜菁和许闻的车子,朝着国内机场大厅开過去,车子停在那边,季芜菁从车上下来,许闻则去停车。 叶澜盛压了压帽檐,鬼使神差的過去,想瞧瞧這两人准备去什么地方。 然后就看到他们亲亲密密,一起托运行李,拿机票,又在安检门口,腻腻歪歪半天,才终于依依不舍的分开。 哦,這是真的谈恋爱了。 车子是许闻的,现在身边這人也是许闻的了。 季芜菁上车以后,跟贼一样,左右看了一圈,又看了看车上是否有行车记录仪。 那模样,跟偷情的女人沒什么区别。 叶澜盛拉下口罩,余光看着她,嘴角泛起笑,“做贼呢?” 季芜菁瞪着眼睛,“你下车。” “为什么?” “不为什么。” “我也要回城,不是顺路?” “不顺路。” 叶澜盛沒管她,自顾自的启动了车子,手感很差,非常不喜歡。 在她倒车的时候,季芜菁解了中控,直接开门下车。 叶澜盛反应快,急停,季芜菁差点摔了,虽然沒摔,但也很不幸的扭了脚,她转身,靠在了旁边的车子上。 叶澜盛把车子停回去,却沒有下车。两人,一個车裡一個车外,他說:“你上不上来?” “你先下来。” “我给你三秒時間,我就走了。這车到时候你可以直接去报废厂找。” 季芜菁站着沒动,叶澜盛盯着她,威慑力十足。 最后,她還是上车,并准备给薛妗发個信息,告诉她叶澜盛回来了,他们在同一辆车上,一起回城。 结果,短信編輯一半,叶澜盛一把夺過她的手机,打开车窗就要往外扔。 立刻激发了季芜菁一阵狂吼,要不是车子上了高速,她一定扑過去抢了。 但叶澜盛沒丢出去,只是警告她,“你再不听话,我就真的扔了。” 手机是多么重要的东西,把她丢出去,也不能丢手机! 這时,手机震动,是许闻的微信,叶澜盛用余光扫了眼,用极其阴阳怪调的语气,念了出来,“我决定初二就回来,现在就想你了,真不想回去。要不,我不回去了?” 季芜菁气死了,再次伸手,被叶澜盛一眼瞪回去,转瞬又笑着问:“要怎么回?” 眼裡尽是嘲弄。 她咬咬牙,先服软,“叶总,你不要玩了,把手机還给我吧。一边回微信一边开车,很危险的。” “用语音不就好了?” 他换了個手,摁下了讲话键,递到她面前。 季芜菁不敢抢了,她憋了半天,心一横,說:“我也想你的,要不我過两天去找你好了。” 不知不觉的,她刻意捏着嗓子,說话娇声娇气。 叶澜盛松开了手,咻的一声,语音发了出去。 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她自己问心无愧,心神坚定,就沒有慌张道理。 首先,就是要摒除杂念。 她冷静下来,一本正经過来,便露出了礼貌又标准的笑容,他们是上司下属关系,遇上了,搭個顺风车,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儿。 季芜菁端正好自己的位置,心裡就顺畅多了,說:“听說叶总去了澳城,赢了不少钱吧。” 叶澜盛确实赢了不少,赢得都上报纸了。 不過是澳城本地的报纸。 叶澜盛沒理她,车子开的很快,季芜菁下意识的握住了把手,但也不发一言。 過了一会,许闻的微信又過来,這次他也发了语音,语气带着高兴,“這样也好,你来這边,我带你玩,不见我父母。” “你想什么时候過来?我给你订机票。” 许闻的语音一條又一條,后来大概想到她在开车,就說:“你先专心开车,等晚上我再打电话给你。” 此后,便真的沒有再发消息過来。 季芜菁說:“叶总是不会谈恋爱,想要跟许闻学习么?”她一边說一边笑起来,“其实许闻也不是什么恋爱高手,就是比其他男人要更体贴,也更懂得尊重人,当然甜言蜜语也說的恰到好处,偶尔還给点小惊喜,与他谈恋爱确实会让人开心。” 叶澜盛从鼻子裡发出一声轻嗤,其他男人這四個字用的真好,才有過几個男人,不就是在间接告诉他,他不体贴,也不会尊重人么? 叶澜盛直接把手机给她丢了回去,砸的够准,直接砸她脑壳上了。 季芜菁低呼了一声,眉头略微皱了一下,很快又松开,一颗心思都在手机上,紧紧攥住,而后点开了微信,小声给许闻发了個语音,“好的,登机了给我发個信息。” 声音低低的,却十分柔软,落在叶澜盛心上,不是滋味。 手机砸在额头,起了一块红,最近跟着薛妗,皮肤是越来越嫩了。叶澜盛余光瞥了眼,如是想。 季芜菁把手机放进包裡,把包夹在臂弯间,防护的很到位。 叶澜盛:“你倒是谈的很投入。” “我做什么都很投入,只要有希望,就会全力以赴。” “他给你什么希望?” 季芜菁:“结婚的希望。” 他依旧不屑一顾,车速飙到了两百码,幸好许闻這辆车的性能還不错,别克车的牢靠,让他可以随意的飙到两百码,车子還是很稳。 但季芜菁的心不太稳,太快了,测速仪,反复的报告他超速,這车子是许闻的,到时候罚款還得自己交。 這倒不是重点,他超速人家的时候,总感觉擦着车身過去,太吓人了。 季芜菁吞了口口水,說:“慢点吧,太快了。” 叶澜盛似是沒听到,油门不松,反倒踩的更深。 季芜菁只好闭眼,不看就当做不知道。 车子安全下高速的时候,季芜菁才稍稍松口气,可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了不太对劲,這地方她不熟,不是原来上高速的地方。 她一开始沒问,想来是其他出口,总归回的還是深城就行。 可眼见着周围环境一直陌生,季芜菁心裡沒底,叶澜盛回来的装束就不太正常,戴帽子戴口罩,也沒有人来接,怎么看都是偷偷回来的。 “這是要去什么地方?” “過年休假,自然是要出去玩玩,谁要回家。”车速慢了许多,“只你家体贴又尊重人的许闻才会回家孝顺父母。” 季芜菁错過了高速路口的欢迎牌,叶澜盛一路开,直接开到了隔壁省,与深城领边的城市。 当然,他原本沒有這方面计划,但也沒准备回家過年,只想着偷摸回来,跟梁问一块上船出海,去海上過年,不理会家裡那些烦人的人际交涉。 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是拐了别人的女朋友。 有欢迎短信跳出来,季芜菁才知道自己出省了。 就說,怎么這一路开了那么久。 叶澜盛找了個加油站,加满了邮箱,打开导航看了看,又开始漫无目的在陌生的城市裡开车。 季芜菁說:“开回去吧,我姐還等我回去吃饭。” 已经傍晚了,天都已经快黑了,再开回去,想累死人么。 叶澜盛开了一段,靠边停车,正对着有一家便利店,叶澜盛拿钱包,抽出仅有的几张现钞,递给她,“去买点吃的。” 季芜菁面无表情的瞪他,他倒是沒有骂人,直接把钱塞她手裡,說:“我饿了,脚沒力气,你想让我开回去,也得让我填饱肚子吧?” 她吐了口气,抓紧了钱,推开车门要下去。 叶澜盛一把将她拉住,“别给薛妗偷偷报信,你要是敢,后果自负。” 季芜菁沒說话,只是把手抽出来,自顾自下车,进了便利店,她扫了一圈,东西不多,就买了香肠和面包,又买了矿泉水。這边沒有他要喝的那個牌子,就只有农夫山泉,季芜菁买了两瓶。 全部加起来沒超過五十块。 她自己买了关东煮,沒花他的钱。 回到车上,她把面包递给他,“這边东西不多,看来看去就這些,你将就吃吧。” 他看了眼,皱皱眉,勉强吃了一口,就把东西還给季芜菁,继续开车,进了城,在最好的酒店裡吃了一顿,而后带着她去了一家沒有星级的旅馆,连身份都可以免掉,他要开房的时候,被季芜菁拉了出去。 “你要干嘛?” “休息。”他甩开她的手,又要进去。 季芜菁再次抓住他的衣服,死活给他拖回来,“不是說好了吃完饭回去的?” “你知道我开了几個钟头的车么?疲劳驾驶很严重的,你知不知道?”他把自己的衣服从她手裡扯出来。 “那你也不必住這儿吧?你睡得着么?” 他沒应,自顾自进去,就开了一间,拿了房卡上楼。 季芜菁沒跟着,她站在许闻的车子边上等,等他休息够了下来开车回家。 许闻给她打电话时,她裹着衣服蹲在车子边上。 “本来早想给你打了,但我家来了亲戚,拉着我聊很久,又拉我打麻将,我抽不开身。你睡了么?” “還沒有。” 许闻听出来有呼呼的风声,便问:“你在外面啊?” 她犹豫了几秒,不想骗人,就說:“是啊,我回去的时候,碰到叶总了。本来是顺路,结果他把车子开到兰城,不知道要干嘛。” 许闻自然不会往别的地方想,“這样啊,叶总是办事儿么?” “不知道啊,猜不透。” “那怎么办?你们现在在做什么?” “他去房间休息了,我在门口。” 许闻笑了,“那你也开個房去休息啊,在门口白白挨冻,你想什么呢?” 季芜菁撇撇嘴,突然心裡暖暖,撒娇道:“我想回去呀。這個叶总脑子有問題,不知道在想什么,自己闹就算了,還拖着别人,现在是放假呀,我可沒有义务放假還要替他办事儿,当他苦工。” 她抱怨了一通,沒注意到站在背后的叶澜盛。 许闻劝說了几句,让她去开房,去房间裡休息一晚。毕竟是上司不好得罪,說完這些,又說了别的,這一通电话,打了快两個多小时,季芜菁手机电量告急,才不得不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站起来,可能是蹲太久,一下子起来,眼前发黑,差点倒下去。她扶住车,站了一会才缓過来。 一转身,就看到叶澜盛,靠着车屁股站在那裡,手裡夹着烟沒抽。 大概是怕烟味引起她的注意,一直沒点上。 季芜菁表情很丰富,一瞬之后,又端出一本正经的表情,“叶总,您休息好啦?” 叶澜盛打了两下火,但這裡风大,火头总是会吹灭,心裡一燥,三次過后,直接把打火机扔了出去,那是一只普通的打火机,這么一摔,一下就摔坏了。 季芜菁感受到了他的火气,不知道他站多久了,外套沒穿,衣服单薄,露出的皮肤白的過分。站在风口,一定很冷。 两人对视片刻,季芜菁想說点什么,叶澜盛捏碎了香烟,直接丢在了地上,回了旅馆。 季芜菁跟上去,也开了一间房,与叶澜盛隔得挺远。 原以为他早回去了,结果走到二楼楼梯口,人就站在那裡。 季芜心裡有点怕,身上一层层的鸡皮疙瘩起来,一颗心提在嗓子眼,不敢上去,她站在台阶上,抬头朝着他的方向看。 他不动,她也不动,就這样保持着距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楼下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有客人来了。 沒一会,一对男女互相抱着上来,见到他们两個,皆是一惊。 却也沒說什么,收敛了笑,匆匆的从他们眼前走過,很快进了房间,嘭的一声关上门,一切又恢复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