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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這狗皇帝不讲理(3)

作者:玉户帘
“常应的考卷在老臣看来更要略胜一筹啊!”

  御书房中,周裕坐在主位之上,手中翻动着考生的卷子。

  “常应的答卷虽然不错,但過于片面,不够担当大局,与其他人相比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礼部尚书许哉出声反驳了丞相左广的话,别以为他不知道,這常应分明就是他左广门下的学生。

  “何善如何?”

  一直沒出声的周裕翻到了何善的卷子,秀逸的字体与那天他在枫园那本书上看到的批注如出一辙。

  听到陛下问起的人名,左广脸色稍显阴沉,许哉倒是十分看好這個名为何善的年轻人,更何况這人已经连中两元,可见他的才学深厚。

  “陛下,依老臣看這位名为何善的学生理应榜首,他的卷子简洁锋利,毫无废话,字裡行间都为百姓着想,這样的人不用就太可惜了。”

  许哉是個贤官更是個惜才之人,面对何善這种有胆魄的年轻人他不介意多美言几句。

  “何善此子文章尚且,但也并不是无人能及。”

  左广刚想反驳什么就看见周裕将目光转向自己,想說什么就被周裕是笑非笑的表情给堵了回去,只见左广的胡子颤了颤,最后不敢說话。

  “许卿倒是有惜才之心,朕看也是這位考生更佳,至于那位名为常应的考生属实是差了些。”

  周裕的话让左广面上挂不住,眼神中泛起狠辣,却不知他的一切举动都被周裕看在眼裡。

  经過了几人的商讨最终将进士榜给定下来了,過几日便要派人将其贴到城中了。

  御书房中臣子都退下之后周裕依旧翻看着何善的卷子,怪不得那天考试都沒注意到自己,周裕撑起手捂住脸唇角微微勾起。

  罢了,能交的出這样的答卷,自己就大人有大量的不与他计较了。

  揭榜這天城中的通告栏前早早就堆满了人,有城中看热闹的百姓,還有各個府上派来等消息的小厮,也有一些等成绩的考生。

  “让小厮来不就好了嗎?为什么王爷這么积极?”

  人群外围蹲着两個睡眠不足的年轻人,一個锦衣华服,一個气质出挑。沒错,這正是周温苑和何善,今天何善又被周温苑早早的拉了起来,而周温苑果不其然又顶着两個黑眼圈。

  何善就不明白,這周温苑就好像现代陪這孩子等高考成绩的操心父母,比自己這個当事人還积极。

  “咱们要得到最前方的消息,本王可是对宥谦兄十分有信心。”

  周温苑說着還伸手拍了拍何善的肩膀。可是,年轻人,你的眼神在說你的信心不太足啊!

  這倒也不能怪周温苑,毕竟何善跟周温苑待在一起时不是聊闲话就是讲民间野趣,在周温苑心中何善委实不像個正经读书人。

  人群前方有些躁动,周温苑一個激灵要站起身来,可是蹲太久了,脚麻了,何善也麻了,最后两個大男人相互搀扶着往前面挤。

  等周温苑看到榜首的地方写着自家宥谦兄的名字时可把他激动坏了,顿时脚就不麻了。

  “宥谦兄……宥谦兄是榜首?宥谦兄是榜首!”

  周温苑的声音差点把何善耳朵震聋,也正是周温苑一叫周围人都将目光转向站在周温苑身边的何善身上。

  何善這個名字可是不得了,连中三元,多少年沒出這种人才了,周围人看向何善的眼神裡充满了探究,何善来到京城之后,只窝在安王府,各路文人学子的邀請也是能拒绝就拒绝,拒绝不了就麻烦周温苑出手,所以除了一同考试的人之外沒几個人见過何善的模样。

  人群中不少来凑热闹的女儿家看到何善都羞红了脸,這何善怎么长得這般惹人!往那儿一站跟個活仙人似的。

  何善觉得不太妙啊!连忙拉着周温苑就往王府跑,激动万分的周温苑任由何善拉着,只是口中還不停的喊着“我宥谦兄是榜首”之类的话。

  回到王府的周温苑已经累的說不出话来了,显然周温苑還不太明白为什么何善要拉着自己离开。

  刚刚人群中掺杂着几道不太友好的视线,周温苑這一开口属实有些张扬了,在這京城中何善除了周温苑這么個傻兮兮的朋友沒有其他依靠,要是這入仕的关键时刻自己被什么人使绊子,那自己入朝为官的目的就有可能泡汤了。

  周温苑想开口问何善,却被何善瞪了一眼,只能憋屈地低着头,双手绞着衣襟。

  果不其然,第二天京中就有传闻說何善自骄自满之类的传闻,周温苑也知道自己就是罪魁祸首,一天都沒敢往何善面前蹭。

  只是這留言還沒发酵起来就被榜眼常应舞弊的事情给压了下去,京中一片哗然,那些個文人才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這常应的后台可是当今宰相左广左大人,而常应被逮捕之后左广立马将两人关系撇清。

  “混账东西!他想要何善的位置就不能做的隐秘些,想靠市井流言也要想好计策再出手,看看如今,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左广在书房中气的吹胡子瞪眼,一想到自己這么久的心血全付诸东流,左广就后悔当时這么就选了常应這個蠢货做棋子,真是糊涂啊!

  前有何善的流言蜚语,后面制造流言的常应就被揭露舞弊,這其中要說沒人插手鬼都不信,一想到当时御书房裡许哉那個老不死的跟自己顶嘴,還一副十分看好何善的样子,左广确信一定是许哉私下为了保护何善插手把常应拉下来了。

  左广咬牙切齿,誓要這個老不死的为此付出代价。

  背了天大一锅的许大人在家直打喷嚏,搞得许老夫人十分嫌弃他。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正待在皇宫裡密谋着什么。

  今日暗卫又将這几日何善与周温苑的动向汇报上来,一听到何善拉着周温苑在街上跑,周裕瞬间脸就黑了,他决定了,明日封赏时要给何善赏赐间宅邸,要离安王府最远的那种,不能让两個人动不动就拉拉扯扯,真是不成体统。

  进士榜贴出之后次日便是皇宫举办的恩荣宴,宴后就是封官任用阶段了。原本恩荣宴只有新进士和殿试的官员,皇上并不会前来,但是何善沒想到能在恩荣宴上见到了周裕。

  恩荣宴举办在礼部,席间皆是御赐,身为宴中最惹眼的便是何善了,何善穿着沒有品阶的官服,听着席间的奉承,只能谦虚的笑笑,面对别人的敬酒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了。

  “皇上驾到!”

  身旁的一人正打算跟何善說什么就听见外面公公的传唤,瞬间在场的人酒醒了大半。

  周裕迈进门就闻到一股酒气,视线流转落到了人堆裡跪着的何善,眉头一皱,怎么還喝起酒了。此时的周裕丝毫都记不清這酒是往年恩荣宴的传统,還是御赐下去的。

  何善低着头,只能看见在自己身前不远处停下的衣襟,素白的长衫隐隐透着银光,一看就价值不菲。

  “朕就是来看看,诸位卿家以后就要位朝廷所用,在此切莫豪饮伤身”

  周裕眼中带着凌厉,双手背后,一副十分威严的样子,只是视线有点飘,总想去瞧那道熟悉的身影。

  但是何善有点喝酒上头了,眼神盯着周裕晃动的衣角,荡来荡去,显然怎么听周裕再說什么,可是周裕也不知道自己摆足了场面,该听的人一個字都沒听进去。

  “何卿,你可有听到?”

  周裕突然戳到,何善抬头一愣,立马恭敬的回答,他虽然有些喝酒上头,但還沒到意识模糊的地步。

  何善喝酒有些上脸,本就有些苍白的面容在醉意的沾染下透着几分红润,比平常那副样子顺眼多了。還有“何卿”,要是再多叫個字那就是“何卿卿”,倒有几分官家小姐的感觉。

  底下的人有些摸不到头脑,就见周裕一副好心情的模样离开了,只是离开时带着些许笑意看了眼何善。

  当事人何善也觉得十分莫名其妙,喝了不少酒的何善自己也觉得不能再喝下去了,便乖乖巧巧的坐在席边别人再来敬酒何善只能推脱,也看得出何善是真的喝多了,周围人也沒有多为难他。

  何善揉了揉酸胀的脑袋,何善现在只想找個地方躺下,脚步又有些飘了,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撑多久。

  幸好宴会结束之后王府的马车也早早的在宫门前等候,何善被接回了安王府。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何善身披红袍骑马游街這天差点被街上姑娘的手帕砸死,還有周温苑這個混蛋竟然也混在扔手帕的人群中凑着热闹,要不是何善抽不开身,他就真要撸袖子下去胖揍周温苑一顿。

  皇上封赏的东西也都下来了,周温苑眼馋其中的一個玉牌,何善便做主送给他了,可是当得知何善的封宅离安王府好远好远,周温苑整個人都不精神,平常那双圆滚滚的小狗眼也像沒睡饱一样,看起来特别能激起女人的母爱,可惜何善不是女人。

  沒能及时安慰周温苑的后果就是何善收拾东西离开枫园时被一個人抱住了大腿。

  “宥谦兄,你就這么走了,我怎么办啊?不能丢下我!”

  徐管家十分无措的站在周温苑身后,想上前把王爷拉起来,可又耐不住周温苑撒泼打滚的劲,只能求助的看着何善。

  “王爷,我又不是死了,你要是想找我来我家就是,好了好了,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

  何善只能拿出哄小孩的架势,努力跟周温苑讲清楚两人并不是再也不见面了,周温苑好像也听懂了何善的话。

  “那我去你家,你不能赶我走!”

  “我为什么要赶你走?难道我們不是朋友们?”

  何善有些疑惑,而周温苑一听见朋友這個词两眼一亮,蹭的松开何善的腿,晃着何善的手臂。

  “以前我的朋友都不让我去他们家,去的话会被偷偷赶出来,但宥谦兄都這么說了,那我会上门拜访的!”

  周温苑的一番话听的何善十分气愤,徐管家面上也是对周温苑的心疼,虽然說周温苑有些不聪明,但为人善良赤诚,也就是這份善良赤诚却成为别人耍他的工具。

  “王爷,可否告诉我是谁赶你走?”

  何善虽然不能直接为周温苑出气,但如果碰见,身为朋友私底下使绊子让人吃点苦头還是能做到的。

  “将军府的二公子、左丞相的小儿子、户部侍郎的庶子……”

  何善一一记下,還对着周温苑郑重表示,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周温苑想来就可以来,他可以为周温苑收拾出一件院子,留作周温苑留宿的地方。

  何善刚刚說完,周温苑和他身后的徐管家热泪盈眶,看的何善浑身不自在,赶紧告辞逃离了安王府。

  但何善怎么都沒想到,周温苑這家伙是真不客气,何善刚布置好宅子裡的事务,安排好侍仆,周温苑就带着自己的身家来了何善這儿。

  何善脸黑着接待周温苑,一瞬间真的十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他随时随地来府上玩。

  “今日午后,安王爷收拾许多物品到何大人府上,晚上,王爷在何府中過的夜……”

  周裕在想自己当时是以何种心态留下這個不知分寸的侄儿,這么蠢真的姓周嗎?实话实說,以前周裕表面上的确是很宠這個侄儿,但实际上自己并不太在意他的死活,可是如今周裕不得不想办法把周温苑找個地方打发,防止他在外面与别人拉拉扯扯给皇族抹黑。

  至少现在的周裕還是将自己一切的在意归咎于周温苑抹黑皇族這件事上,沒注意到自己每次听到何善与周温苑亲切的相处时的满目嫉妒……

  何善官品为从六品,授予翰林院修撰之职,也是要经常接触皇上的职位,主要就是负责为皇帝起草一些文书以及记录,从上任开始何善就打足了十二分精神,防止自己出什么岔子。

  从何善上任起,周裕身后就多了個人影,周温苑也被他皇叔拉去训话,最后把人给塞进官家办的学堂中,让他与其他世家子弟一同学习,为了防止出什么意外還特地赐他两個侍卫。

  “何卿,来给朕研磨。”

  “何卿,去将花盏中的花换了。”

  “何卿,倒杯茶。”

  ……

  周裕看着何善在自己身边忙活,内心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有时午后,自己会特地在御花园散步,那個人会亦步亦趋的跟着自己,在狭窄的花间小路,就算何善有意保持距离,周裕還是能稍稍碰到他。

  只是稍稍碰一下,看着何善那有些缩头缩脑的动作,周裕一天都能有個好心情。

  何善自从来到周裕身边之后,這明蓥宫中的宫人闲了大半,平日中只要周裕吩咐,何善就要尽力去做,丝毫不敢怠慢。這也就导致何善入朝半月有余,正事沒做几件,什么端茶送水、研磨浇花,何善就沒少做,但他也不气馁,跟自己一同中榜的人還在翰林院撰抄旧史呢!毕竟升官這种事不能急。

  “陛下,礼部送来了的文书。”

  何善来到周裕身旁,将文书递上,周裕接過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何善的手指,何善倒是沒感觉到什么,而接過文书的周裕看到何善不做反应心中有些不悦,却又及时被自己给压了下去。

  周裕打开文书,原来是每年的春日宴要到了,虽說是宴会却不在宫中,春日宴是京中的王公贵族及世家子弟春日骑狩猎赏春的节日,皇帝会设彩头,所得猎物最为丰厚的人可以得到皇上的封赏。

  但春日宴也恰恰是经常突发意外的地方,每年都多少出点乱子。

  “何卿会骑射嗎?”

  周裕转头看着何善,明亮的宫殿裡何善显得十分夺目,何善侧目,眼下的痣好似活了過来,给他添了几分文弱。

  “回皇上,骑射微臣略通一二。”

  周裕沒有說话,只是在想着,春日宴那天一定要把何善带在身边,可是真到了那天,周裕只能黑着脸看着周温苑這個碍事的家伙缠着何善。

  “宥谦兄,好久都沒一起玩了,今天我要跟着你……”

  周温苑在猎场看到了何善,撒丫子就往何善身边蹭,丝毫沒注意到脸色铁青的周裕。

  “温苑,怎么這么不知分寸,在人前要自称为本王,在学院裡這么久還沒长记性,你是想一辈子待在裡面嗎?”

  周裕阴沉的训责让周温苑笑脸煞白,努努嘴,什么都不敢說,只能一副听训的样子。

  這是他们叔侄的事,外人不好插手,何善只好在一旁静静地候着。

  而且何善很少见周裕发火,這次对周温苑這么严厉应该也是有原因的。

  今日天清气朗,皇家地猎场十分大,来参加的世家子弟皆是一身干练的骑装,何善身为皇上的随从,自然也是一身骑装跟在周裕身后。

  虽然周温苑与何善交谈了几句便依依不舍的离去了,但周裕的余光依旧注意着何善的周围。

  春日宴开始之前,何善要先回归翰林院的队伍,而躲在翰林院中的周温苑趁人不注意悄悄来到何善身边,就把人拉走了,可是一双眼睛一直在注视着他们。

  周温苑带着何善来到了一处僻静地方,何善虽然不知道這個小傻子要做什么,却也跟着他過来了。

  “宥谦兄,我带了好多点心,我們一起吃吧!”

  之前在王府的时候,何善就十分喜歡王府厨子做的点心,沒想到周温苑這次真的装了一大食盒過来,真是好兄弟!

  “王爷,您真是太懂我了!”

  何善每天在皇宫中当牛做马,宫中的吃食也是按着皇上的口味来的,自己已经好久沒又正正经经的吃口合心意的点心了。

  “宥谦兄,皇叔是不是不想让你和我做朋友啊?总感觉皇叔不喜歡我們在一起玩儿。”

  周温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也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歡,新交的朋友也经常捉弄自己,但何善是個很好的朋友,虽然有时候会气愤的看着自己,但自己一点都不害怕,因为他知道何善是他的朋友,可是如果皇叔……

  何善咽下点心,其实他多少也是能感受到的,周裕对自己這個侄子并沒有外界传闻的那么在意,甚至有些冷血,但這是皇家,有太多的事情不受控了。

  “王爷,陛下是您的皇叔,也是這天下之主,是要维护皇家的威严的。”

  “不是這种感觉……”

  周温苑出声打断了何善的话,抬眼看着何善。

  “总感觉皇叔……要把你抢走,不想让人靠近你的样子……”

  周温苑的话落入何善耳中并未惹他太過在意,并且语重心长地告诉他好朋友是抢不走的,可是這番话落入两人身后的周裕耳中就如当头一棒,敲醒了周裕。

  只能說周温苑的小动物直觉十分准确,周裕的心思被他察觉的一清二楚,而躲在暗处的周裕听着周温苑的话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

  周裕离开周温苑和何善身后,让侍从将马牵過来,他利落地上马,驱马往林子裡去。

  黑色骏马的鬃毛在风中颠簸,周裕的手紧紧抓住缰绳,這初日最清凉的风也吹不开他眼中的墨色。

  也许周温苑說的沒错。自己从一开始就是对何善怀着什么不正确的情感。皇宫中,他的余光总能探寻到何善的位置,他的每一個动作都能映在周裕眼底,這太不对劲了。

  “驾——”

  何善身上的气息会麻痹周裕的防备,好像這样的相处理所当然。但周裕知道自己不是這样的人,他会因为利益抹杀别人存在的意义,他会为了胜利残害手足……

  他是一個不择手段的君主。

  马儿渐渐在周裕握紧的缰绳下停下脚步,周围的环境陌生,隐隐传来细细簌簌的声响,周裕眸子裡闪過一抹血光。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在皇家猎场裡埋伏死士。

  隐在暗处的人知道自己被发现也就不再隐藏了,周裕扫了一眼,是培养出的死士,在暗处保护自己的暗卫也来到周裕身前,准备战斗。

  何善回到翰林院的大部队中就听见有人說皇上骑马往林子裡去了,何善看了一眼远处保护皇上的侍卫,眉头一皱,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事如此急躁,侍卫都不带。之前何善向云公公打听了不少春日宴的消息,也知道這裡每年都会出些乱子,心中不安的何善也骑上了马往林子裡去,临走时跟留守的云公公打了声招呼,云公公也在担心皇上,便也沒說什么。

  猎场外围的林子裡都是马蹄的印子,不好分辨陛下是往哪边去的。

  但陛下的那批马何善见過,形体健美,养的十分健壮,這京城中很难再寻出第二只来。

  在周围转了半晌,何善发现了一串比其他都要深的蹄印向林子深处蔓延,望向前方,何善心中颇感不妙,连忙驾马跟上。

  周裕挥剑挡下暗处射来的箭矢,眼中血色更浓,执剑挥向向自己攻来的死士,自己带的暗卫不多,但在对方源源不断的攻击下也都差不多命送黄泉了。

  对方的人很多,周裕身上也渐渐出了伤口,看来真是等不及了,這就想让自己死,真是沒耐心啊!

  何善的马儿越开越快,也听见了前方兵戈相击的声音,越往前方去,地上的尸体也就越来越多,终于看到了周裕的身影。

  看到何善的时候,周裕的瞳孔紧缩,手中紧扣剑柄的手指有些发抖,在刀光剑影中未动丝毫的心脏此时却涌起了恐惧,何善为什么来這裡?他不是应该跟周温苑一起叙旧嗎?现在很危险,不要命了嗎?

  何善清楚此时情况紧急,周裕浑身是血,腿上的伤口最为恐怖,而围着周裕的死士也渐渐朝何善靠過来。

  周裕此刻有些慌乱,身体裡最后的力气让他挥剑拦住了想对何善出手的死士,他想大声喊出来,让何善赶紧跑,在這种困境中,周裕的第一個念头就是让何善活下来,为什么?這种問題他已经沒有气力去想了。

  何善下马,抄起地上尸体手边的短剑,挡下朝自己袭来的死士,毫不犹豫给了他一刀。

  他又不是废物,要混迹朝堂這样的事早就料想過,保命的伎俩能多一点就多一点。

  死士明显沒意识到来人這么难对付,但他们的任务是杀掉周裕,只要杀了周裕他们就能撤退,又转而将攻击对向周裕。

  何善一個翻身,躲开了暗箭,来到了已经体力不支的周裕身边,伸手楼住了周裕的腰,周裕也顺势靠在何善的身侧。

  周裕沒想到,何善還挺厉害的,但他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何善大可将自己扔在這裡自己逃命,毕竟对方人這么多,只是還挺舍不得的。

  “把我放這……你去逃命。”

  何善动作被怀裡的周裕限制了不少,抵挡死士也变得吃力起来,只是听到周裕的话,何善有点恨铁不成钢,他周裕可是皇帝啊!

  何善看不到,周裕看他的眼神裡沒有面对死亡的沉重,到像极了春日水面上的浮光。

  击退了一拨人,何善有些吃力,這样下去也不是個事,干脆抱着受伤的周裕逃命了。只是身后的死士紧追不舍,還有是不是射来的箭矢。

  不幸的是,两人的路已经断了,何善看了一眼,崖下云雾缭绕,還隐隐有风吹過来。身后的死士已经来到身前,周裕失血過多已经有些昏沉。

  “陛下,微臣先带你跳個崖。”

  周裕模糊的视线中何善的身影却還清晰,听到了何善的话,周裕往何善的怀裡又靠了靠。

  “好”

  后来周裕只觉得被一個人紧紧地抱着,最后失去了意识。

  山洞裡火堆中摇曳的火光将两人的影子在石壁上撕扯,劈裡啪啦的声音吵醒了昏睡的周裕。

  周裕身上的伤口就腿上的那道最深,此时已经被干净的布料包扎好了,其余的伤口已经被清洗干净涂上了青色的草药。

  何善在一旁抱着肩睡了過去,望向洞口外面,周裕才知道已经天黑了。

  视线转向何善,才发现他的眉角被划伤了,身上的衣物也是破破烂烂,应该是下落时被树枝划破了。

  周裕慢慢靠近他,骨节分明的手轻放在何善的脖子边上,现在這裡什么人都沒有,只要动一动手指,這個轻易影响自己的人就可以悄无声息的死在這裡。

  這個人究竟是谁,为什么总能让自己心生异动,他是帝王,帝王是不能给自己留下任人拿捏的弱点,可是心裡又有一個声音在诱惑周裕,他只是個小小的官员,生死都掌握在你手裡,就当一個玩意儿留在身边打发時間又如何,反正自己是這天下之主,又有什么惧怕的呢?

  他骗不了自己,他下不去手,他在意何善,甚至胜過自己。

  火光不在摇曳,安安静静的释放热度,两人的身影也不再撕扯,周裕靠在何善的肩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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