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這狗皇帝不讲理(4)
周裕身上的伤要比自己严重,第二天外面天還沒亮时,何善就被身边的热度给烫醒了。
周裕靠在自己肩膀上,他的唇苍白,脸色却红的出奇,呼出的气息也是十分滚烫。
何善小心翼翼的扶着周裕,将他的身体缓缓放平,手指触碰到周裕的脸,明显是发烧了。
何善的手温凉,周裕迷迷糊糊中用脸轻轻蹭了蹭何善的手,口中呜咽,看来是十分不舒服。
周裕的动作使得何善动作一僵,眼神中有些迷茫,真是奇怪的感觉。
崖下的石滩上有成股的流水,附近也有一個不小的水塘。
幸好离开的时候跟云公公說了一声,察觉到自己也沒回来,一定会派人来寻,现在做的只要等待就行了。
紫红色的浆果何善吃了几個,发现沒問題后,就摘了很多,水塘不深,却也有鱼的踪迹。
何善抱着东西回来的时候,天空已经泛白了,许是崖底见不到太阳的缘故到处都显得格外阴沉。
周裕睡得十分不安稳,他做了個奇怪的梦。
梦裡光怪陆离,依稀看得见一個短发男子对着自己笑,然后笑容定格,那個人在自己面前闭上双眼,冰凉的手指触碰自己的脸颊,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窒息感。
周裕惊醒,何善为他整理发丝的手還沒收回,两人皆是一愣。
“陛下,您醒了!”
先反应過来的何善收回手,将想要起身的周裕扶了起来。
坐起身的周裕面上的潮红看起来愈发的厚重了,何善顿感不妙。
“何善,你有受伤嗎?”
周裕的嗓音低沉嘶哑,眼中尚且清明。
“陛下,微臣沒事,倒是陛下受伤很严重……”
何善将寻来的水递過去,让周裕润润口。周裕的伤口颇深,已经引起了高热,如果一直沒有人来,周裕恐怕也撑不了几個时辰。
何善转身看向外面稍显昏暗的环境,现在才刚好是早晨,如果可以等周裕调整好后,何善就带着他离开這裡找寻有人烟的地方,周裕已经不能再等了。
咳嗽声打断了何善的思绪,周裕单手捂住唇,状况十分不好。
周裕只觉得头痛欲裂,身上的伤口也阵阵泛痛,身上很热,视线有些模糊。
周裕放下的手抓住了靠近的何善衣角,何善又伸手触碰周裕的额头,比刚才更热了,在這样烧下去坚持不了多久。
也许是因为何善本身是被制造出来的,所以何善身上的一直都是温温凉凉的,发了高烧的周裕被何善的手抚上时,只觉得十分舒服。
何善将周裕背了起来,将火堆熄灭,并沒有清理留宿的痕迹。
在何善的背上,周裕寻找了能缓解热意的东西,最后把脸贴在了何善的脖颈间,念他是個病人,何善也沒气力去摆正他的脑袋,也就随他去了。
“陛下,别睡啊!”
“再坚持一会!”
害怕周裕睡過去就醒不来了,何善只能边在植被茂密的小路上走,一边跟背上的周裕說话。
何善十分担忧,维持着自己不多的理智在這荒野中寻找人烟。
“陛下,微臣還沒升官发财呢!千万别出事啊!”
头昏脑涨的何善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了,他觉得周裕肯定听不见,但是何善看不见肩上的周裕轻勾起的唇角。
终于找到了一條小路,打算顺着小路往前走,何善艰难地背着周裕,两人离开山洞是才堪堪早晨,而如今日头高挂,已经是正午了。
何善一直在周裕耳边念叨,周裕沒敢昏死過去,总想听听何善在說什么,他一直在叫自己陛下,可是周裕不想听他叫陛下,他有名,也有表字。
“不要……陛下……叫我…周裕,周……玄知。”
周裕的声音不大,但在何善耳边响起,吓了何善一大跳,刚刚自己說的胡话不会也被听见了吧!
但反应過来的何善才发现刚刚周裕說了什么。玄知啊!莫约是周裕的表字,虽然知道皇上的名字叫周裕,但他的表字却无人知晓,怕是只有周裕自己知道,還有他那早死的皇族亲眷。
何善沒开口,在他看来现在的周裕不過是被烧的糊涂了,就算给何善一百個胆子他也不敢叫。
沒听到何善唤自己,周裕不满的蹭了蹭何善的脖颈。
终于在何善快沒力气的时候,看到了一個村庄,何善拖着疲惫的步伐往前走去,几道人影在眼前晃动,沒有恶意。
何善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周裕,对着来人說了句“救他”就吐了口血昏了過去。
往皇宫驶去的软轿中,周裕一丝不苟的端详着還在昏睡的何善,手指轻触何善眉尾的愈合的伤口慢慢下滑,划過他眼下的痣,划過他的脸,最后缓缓在他的唇边停下。
自己昏昏沉沉的时候,就是這张嘴一直在說话,可是让他叫自己的表字时,他又沉默了。
何善就這样安安静静地躺在周裕身边,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现在不会醒来。
那……亲一下怎么样?反正又不会掉块肉。
周裕的眼神黑沉,俊美的面容裡已经沒了往日的冷厉,低下头慢慢靠近,何善的气息慢慢开始侵蚀周裕的理智,在被无限拉长的時間裡,周裕偷走了何善一個又一個的吻。
如果他睁开眼看到自己這副样子会害怕嗎?周裕用鼻尖轻触他的脸颊,心中不经意的想。
何善做了個梦,梦到自己被蛇追着跑,不仅往自己脸上啃,最后還想往自己衣服裡钻,何善一個巴掌拍過去,然后自己就醒了。
好家伙,周裕的手被打到一边,手背上的红印可见何善是有多用力。
何善欲哭无泪啊!他就做個梦怎么就把皇上打了呢?
“陛下,微臣刚刚做了噩梦,不是故意的。”
软轿中的空余地方不大,两人紧挨着,何善起身赶紧叩首谢罪。
低下头的何善沒看见周裕心虚的目光和通红的耳尖,周裕把何善拉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你我生死之交,何必在意這些。”
何善看着自己被周裕握住的手,心裡有些怪异。
“陛下,身体可好些?”
何善低头看向周裕的腿,可千万别落下什么病根。
周裕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腿,握住何善的手紧了紧。
“已无大碍,倒是你,被蛇咬了還不知道,幸好宫中的人及时找到了我們。”
何善一愣,原来是真的被蛇咬了啊!怪不得背着周裕的时候体力消耗這么快。
“多谢陛下关心!”
一听到何善叫自己陛下,周裕就觉得两人好像隔好远似的,他皱了皱眉。
“何善,你唤我的字就好,名也行,无需多礼。”
要不是自己的手被周裕握着,他的手都能抖成帕金森,皇上這是什么意思?敢情他当时沒昏死過去啊!
“陛下,這……這不合规矩。”
“难不成朕的话也不听了?”
周裕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只是在這表象之下压抑的是滚烫的欲望。
何善一听到周裕自称“朕”,他就知道周裕不是說笑,如果自己不叫就真的有些不知好歹了。
“周裕。”
何善轻声唤出周裕的名字,只是何善开口的那一刻,周裕对這個名字第一次有這么强的归属感。
周裕笑的很开心,何善从未见過皇上這般高兴,眼睛都在发光,只是有些熟悉,這副样子像是在哪裡见過。
何善身上余毒未清,周裕就做主将人留在了宫裡。
被周裕和何善吓坏了的周温苑一听說两人平安回来就赶紧进宫,进宫之后见到周裕也顾不上皇家礼仪了,直接就嚎啕大哭。
“皇叔……吓死我了,终于回来了……”
周裕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這個周温苑属实有些聒噪了,但为了不让他去何善面前刷存在感,周裕只能厚着头皮应付他。
“多大的人了,還哭哭啼啼,不知道丢人。”
周裕一边训斥這周温苑,一边拍了拍周温苑的狗头。
“皇叔,宥谦兄沒事吧?”
周裕拍周温苑脑袋的手一顿,将准备好的說辞說出来了
“你宥谦兄沒什么大碍,這时候已经休息了,你莫要去打搅他。”
等周温苑回王府,他就要给学堂打声招呼,让他们给周温苑多布置些任务,省的来缠着何善。
可怜了周温苑還不知道他亲爱的皇叔已经想好怎么让他忙起来了。
最后在周裕的再三保证下,周温苑终于离开了。
送走了周温苑這個麻烦,周裕就要去调查這次的意外了。
虽然大概也能猜出来是谁做的,但如今并不是除去他的机会,而且指不定又会替死鬼出来顶罪。真沒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還真有人养了這么多死士。
周裕握碎了手中的杯子,眼底尽是是阴霾。
何善是怎么都沒想到自己第一次留宿皇宫竟然是在明蓥宫的偏殿,這可是份天大的殊荣,但何善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云公公推着周裕的木椅来到了偏殿门前,周裕示意停下。
周裕這时才发现,明蓥宫虽是皇帝的居所,实际并不出彩,上一次修缮還是先帝在位之时。
“朕這明蓥宫是不是有些简陋了?”
“陛下勤俭,這明蓥宫自是许久打理了。”
云公公是看着周裕成长起来的,也明白周裕這般是为了偏殿裡住的那位。
“明日你去库房挑些物件,将這明蓥宫打理一番。”
云公公应下,周裕又好像想到了什么。
“你派人带御膳房的厨子去安王府学学做点心,顺便打听一下何善的喜好。”
周裕吩咐好一切之后,心满意足的让云公公推着自己进了偏殿。
“都是一群废物!”
丞相府裡的左广一脚踹翻跪在身前的死士,听着他上报的消息只觉得气血上涌。
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武器,就這样损失大半,還让皇帝平安回来了,真是一群废物。
左广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早就沒有年轻的活力,但他的野心从来就沒有熄灭過,也许是年纪越来越大,左广开始急躁了。
但是他真的以为他的野心别人不知道嗎?
……
周裕這几天有些不高兴,何善对自己還是很一般,自己稍稍靠近他就会不着痕迹的后退,一点都沒有在周温苑身边时的放松。
何善推着還未痊愈的周裕在明蓥宫中闲逛,只不過两日,明蓥宫中已是大变样,何善也注意到自己的吃食也慢慢变成了自己喜歡的口味,這一切的变化都来自于周裕。
“這宫中是不是待得挺无趣的?”
周裕将手中的鱼食一股脑撒进了池塘,像是不经意间问出的话语却让何善察觉到他低落的情绪。
“宫中的确富丽堂皇,只不過是微……我過惯了市井生活,有些過不惯罢了。”
何善好像出宫回到自己的小窝,整天在這裡不是散步就是闲聊,就连這新养的鲤鱼都胖了一圈。
周裕看得出何善想离开,在這样拘着他不放他会生气吧!可是自从那日在软轿中与何善亲近之后周裕内心的痴念就越发不受控制了。
再這样下去的话,猎物也会发现猎人的存在。
“幸苦你了,這些天多亏你在我身边,若是想出宫跟云公公說一声就是。”
周裕咬了咬牙還是放何善离开了,反正還有時間不是嗎?要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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