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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可可有难,美人,瞎子

作者:列夕
沒用的废话說了一通,终于到了出手的时候。

  一句话還沒有說完,黑衣阿浪已经出手,刹那一剑斩来。

  出手,必然是生死一剑。

  奇怪的是,就在他出手斩出一剑之际,对面的少年却沒有一点出手的意思。

  在他看来,這一瞬间本来是对手的良机。

  良机一失,永不再来,只有白痴才会错過這刹那间的时机。

  王贤当然不是白痴,這一瞬间,他只是显得有点笨。

  一個不肯說出身份的杀手,本来就不会放過他。

  在他显出這种笨样子的瞬间,才是王贤出手最好的时机,于是,他往扑上来的敌人呵了一口气。

  下意识的,他想到了窗台上的乌鸦,跟院子裡的胡可可。

  想着自己刚刚从神河回来,是否能呵气成冰。

  于是,恍若狼入羊群,黑衣阿浪笑了。

  他笑少年果然是一個沒有修为的渣渣,想要呵气成冰,将他冻住。

  想着先杀眼前這個假瘸子,等胡可可有命逃回,再取那小子的脑袋。

  于是他疯狂斩出一剑,恍若从天空千万片雪花中领悟到一丝杀气,手中灵剑要在刹那间催走少年的性命。

  王贤变成了一個傻子,在阿流一剑攻击之下,真的只是呵出了一口气。

  這一刻的他,恍若魔怔了。

  好像自己变成了师尊杨婉妗,呵一口气也可以是一把灵剑,能够凭借這一口气斩敌于眼前。

  “锃!”

  一声剑鸣刺入了王贤身前的三尺之地。

  “嗤!”

  一缕寒气,一刹那将大笑中的阿浪笼罩了起来。

  两根纤纤手指,捏住了刺向胸口的灵剑。

  一抹恍如深渊之下的寒风,骤然成冰,化为一块九天十地,难得一见的玄冰。

  就好像凭空出现在抹寒风骤然成冰,只是电光石火之间便将阿浪笼罩了起来。

  连人带剑,来自皇城的黑衣阿浪,只是向王贤斩出未果的一剑,便骤然化成一块巨大的玄冰。

  看着玄冰裡试图挣扎,脸上似有不甘神情的阿浪。

  王贤嘿嘿一笑:“我說過给你滚蛋的机会,是你自己不要......”

  說完一挥手,一道恐怖的巨力将眼前的玄冰轰上半空,正好一股旋风骤然而来。

  挟着這块玄冰,往明月湖深处而去。

  “轰隆!”一声,将湖心那些薄冰砸碎,向着湖底缓缓沉了下去。

  王贤望向雪湖,喃喃自语道:“我說過要兑现承诺,就一定会兑现......来年开春,正好喂鱼!”

  甚至连他也不敢相信,神河之力還沒有完全消失,竟然真的让他呵气成冰。

  這么大一块玄冰,只怕来年开春,也无法化去。

  管你是土匪還是杀手,還是皇城老爷的跟班,先杀了再說。

  直到身化玄冰,直到死不瞑目被轰上半空,眼见就要沉入湖底,阿浪也沒有想明白,這是为什么?

  一個渣渣,凭什么呵气成冰?

  這样的妖法,简直闻所未闻。

  问世间,什么样的死活最绝望?那肯定是眼下阿浪想說的。

  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冰封,被少年轰飞,眼见冰湖一寸一寸将自己淹沒。

  任他有逆天之力,却无法轰破這块骤然出现的玄冰。

  手握竹枝,王贤心道你也配我用剑?

  這雪地裡的二道符文還沒激活呢?就算你杀进我的身前三尺,那又如何?

  既然阿浪找到了這裡,他不相信去逛街的胡可可能置身事外。

  這会他又不想出门,只好取出来自天街的木弓,随手取出几枝铁箭捏在手裡。

  神识放出,往月亮城裡望了過去。

  被王贤吓了一跳,乌鸦和胡可可虽然喝了两碗粥,依旧瑟瑟发抖。

  逛了东家逛西家,胡可可买了新衣裳,新靴子。

  连着给王贤也买了黑白衣衫各两套,连靴子也买了两双。

  乌鸦买了肉干,瓜子花生,甚至让胡可可买了一堆烟花,說是要大年夜裡慢慢在湖边放着玩。

  眼见大年将近,街上逛的人也多了起来。

  就算有杀手隐在人群裡,胡可可也沒有在荒原上感到恐慌。

  毕竟眼下的他,可是金丹境的修士了,不再是那個被人追杀,任人宰割的羔羊。

  又或者,他跟乌鸦见過的危险多了,胆子也变得大了许多。

  就在胡可可站在街边,打算招手喊一辆马车的时候。

  不远处,一袭华服,披着玄色披风的中年男人,正在死死地盯着他看。

  直到胡可可扭头望去的一刹,這家伙才冷冷地說了一句。

  “這一出戏,已经演完了,现在轮到我出手了......你是乖乖跟我走,還是我一剑砍下你的脑袋?”

  “轮到你了!”

  胡可可摇摇头,警惕地回道:“你是谁?轮到你做什么?”

  中年男人紧了紧披风,冷冷喝道:“轮到我杀你,或者你有本事杀死我!”

  乌鸦一听,吓得一身羽毛竖了起来。

  附在胡可可的耳边說道:“不好,要不要跑路,我們好像打不過這家伙?”

  胡可可叹了一口气。

  幽幽說道:“跑不了,只可惜王贤沒有跟着一起来。”

  乌鸦眼珠子转了转,跟中年男人呱呱吼道:“小子,你不要招惹我家少爷,我家老爷已经赶過来了!”

  “死乌鸦,再多嘴,一会大爷拔光你的毛!”

  中年男人跟身后的仆人說道:“杀人就跟喝酒一样,刚开始的有些恶心,杀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捧着一個木盒的仆人笑了笑:“老爷,這小子想跑。”

  胡可可闻言,苦笑不已。

  他還是头一回听說杀人如喝酒,看来這家伙是铁了心要杀自己。

  眼下他只能盼着王贤突然沒事,想着来逛街,正好遇到眼前的一幕。

  于是,他只好拖延起来。

  想了想回道:“我說,你是青衣楼的杀手?還是皇城的黑衣恶狗?”

  一想到皇城裡的那些家伙,他心裡便怒火冲天,若不是自己修为依旧不够看,估计這会早就出手了。

  “有分别嗎?”

  中年男人抬头望着缓缓飘落的雪花,自言自语道:“你听话,我就带你人回去;你若反抗,我就得带你的人头回去。”

  胡可可冷冷回道:“如果你死了,谁替你收尸?”

  “老爷不会死,死的只会是你!”

  這一次,轮到中年男人的仆人說话了。

  主仆两人看起来跟戏演的沒什么分别,可這番话說出来却沒有一点矫情的意思。

  或许在仆人看来,只要老爷出手,就能砍下胡可可的人头,這才是真实的结果。

  此话一出,胡可可笑不出来了。

  中年男人看着他,挥了挥手:“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所以你是决定跟我回去,還是想死?”

  谁知就在這個时候,风中有马车缓缓而来。

  跟着响起一道好听的声音。

  “慢着。”

  說话时,一個蛾眉轻皱,不施粉黛的女子掀开帘子。

  挥挥衣袖,却是一袭狐皮做成的袍子,素手伸出恍若明月湖裡的莲藕。

  一個看起来清纯温柔,甚至显得脆弱的女子,却是月亮城四季楼第一美人。

  无人能看得出她是四季楼中唯一卖艺不声身的女子。

  也沒有人能想得到,一個弱不禁风的女子,会說出這样的话。

  看着伫立于街边,随时都会拔剑斩出的中年男人,一袭青衣的女子张开了红唇。

  软软地說道:“這位大爷,我能不能带走這位公子?”

  或许在她看来,自己說出来的话,有时候甚至比有些大侠客更好使。

  看着风中而来的女子,胡可可笑了。

  浅浅一笑,挥了挥手裡的弯刀。

  “为什么我以前沒有见過姐姐?其实我真的不想死。”

  說完又对中年男人說了一句:“只要你现在离开月亮城,我保证你不会死。”

  卧槽!

  抱着木盒的仆人,感觉自己要疯了。

  从来,沒有人敢在老爷面前說出這样的话,說的人坟头上的草,都不知长了多高?

  “为什么?”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剑,冷冷喝道:“你凭什么?”

  還沒等马车裡的女子回话,街对面突然响起了咿咿呀呀的琴声。

  乌鸦抬头望去,只见街对面的树下不知何时站着一個老头。

  一個瞎了眼的老头,拉着手裡的二弦琴,正沉浸在自己的意境之中。

  中年男人皱起了眉头。

  马车裡的女子笑道:“如果你不肯听我的话,只怕下一刻就会变成一個死人。”

  明月湖畔。

  王贤手裡的弓箭瞄准了风雪中的主仆两人,自然也锁定了马车上的青衣女子,跟街对面凭空冒出来的瞎子。

  他也沒有想到,前去对付胡可可的,竟然是一個元婴境的中年男人。

  要知道,胡可可在凤凰镇才刚刚破境的金丹,根本不是眼前男人的对手。

  就在他等着中年男人出手的一瞬间,却又冒出一個陌生的女子,跟一個瞎了双眼的老头。

  這一瞬间,他想起了凤凰镇,酒馆裡遇到的那老头。

  只是,当时只是匆匆一面。

  他甚至沒有看清那老头的模样,就算今日隔着一城的风雪,依旧不敢肯定,這老头就是那夜的老人?

  那老头不是跟明月山庄的风嫣然去了秘境?

  怎么這么快,就回来了?

  還沒等他回過神来,却听到街边铺子裡的掌柜跟伙计說道:“這可是四季楼裡最红的姑娘......”

  王贤一听,呆住了。

  這個看起来比唐青玉還要清纯,還要迷人的女子,竟然是青楼女子?

  他在会文城时,听說书的先生讲過。

  自古名妓如英雄,都有相同的性格,不能用世间常人的性情,甚至无法用常理去揣摩她们的心思。

  說书先生甚至說,名妓有时更如名侠一般。

  为某些事,某個人能将生死荣辱置之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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