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坠崖不死?
……
“药浴?”
小巷一角,闻到淡淡的药香,身穿白衣的高瘦男子眉头皱起:
“魏河真的看上這小子了?”
迟疑了一会,他转身离开。
他的速度很快,避开行人,穿過几個小巷后,一拐,进了一间三进的大宅邸后院。
“你怎么来了?”
院内,一個正在浇花的拄拐老者皱起眉头。
“杨宝田!”
瘦高個白衣人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這事办砸了,等副舵主回来,你想想怎么交代吧。”
“砸了?”
杨宝田使劲一敲拐杖,半信半疑:“以你的手段,杀不得這小崽子嗎?外城现在這般混乱,莫非沒有机会?”
“他搬进了内城,且距离魏河所在的小巷不远。”
瘦高個面无表情,沒有将药浴的事說出来,而是道:
“魏河可是個狠角色,我可不想和這么個小崽子兑命。”
“此事干系不小,你要是不管,副舵主那裡,我交代不過去,你就能交代過去嗎?”
杨宝田有些烦躁起来,有些后悔接触怜生教了。
這一年裡,便宜沒占多少,代价倒是沒少付。
“那是你的事,和我无关。”瘦高個随口說了一句,就要走。
“且慢!”
杨宝田唤住白衣人:“這小崽子暂时动不得,那就算了,黑山城狱卒空缺,可還是有的。”
瘦高個闻言皱眉:“你们几家可是商议好目标,你這么干,就不怕他们秋后算账?”
“呵呵~”
拐杖重重拄地,杨宝田冷笑连连:
“各人自扫门前雪,這关過不去,哪裡還有以后?老夫顾不得那么多了?”
“要我帮手也行。”
瘦高個也懒得多问,竖起食指:“再给我一百两,现在就要,不要现银,只要银票!”
“一百两……”
杨宝田脸皮一抽,但還是咬牙答应下来:
“好!”
……
“這也行?!”
杨狱又惊又喜。
很早他就知道,在‘暴食之鼎’沒有再度变成全黑之前,他是沒有办法吸收第二件‘食材’的。
這几天他吃的‘石子’虽然很多,但炼化同样有着消耗,一来二去,也就勉强维持一個平衡。
换血进度條的出现,自然是意外之喜。
這也說明,凭借着‘暴食之鼎’,他很轻易的跨過了胡万好几個月都沒有跨過的门槛。
进度條的存在并不会加快他的换血過程,可有着进度條,他就能把握住自己的进度。
更合理的安排。
而让他吃惊的,则是进度條之前‘一次换血’這四個字。
有一次,就有二次,三次……
“這得耗费多少药材……”
杨狱喃喃着,心中有些头皮发麻。
在他的估算裡,就算是一次成功,也得耗费二百两以上的银子,要是一次不成,第二次耗费的药材還要翻几倍。
而這,仅仅是一次换血……
“钱啊钱……”
杨狱叹了口气,提起断刀,开始演练。
日以继夜的练习,他对于刀法技巧的掌握已经很深,虽然越往后进度越慢,但也渐渐的走向尽头。
断刀的炼化,即将完成。
……
“呼!”
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从早已浑浊冰凉的药液裡走出来,随意的舒展了一下身子,就感受到了充沛的精力。
“似乎比魏老头說的要容易,也更快一些……”
杨狱半眯着眼想着。
理论上来說,换血自然是身体越壮硕越快,如胡万,似乎就学了一些外家硬功来加快换血的過程。
可按照魏老头所說,哪怕是這样,胡万每次浸泡了药浴之后,也要缓個两三天,正常人,十天一次才是正常。
但杨狱却沒有感觉到疲累,困乏,甚至這种感觉非常之好,让他有些沉醉。
只是体内沒有排斥反应,泡了一夜,皮肤是着实有些受不住了。
這是人体的自然反应,過一会就好。
“這是不是說明我能比胡万更快的完成‘换血’?”
杨狱心中想着。
“擦擦身子吧。”
這时,担忧的看了一夜的老妇人一脸心疼的拿着床单走来,裹住杨狱的身子。
“婆婆,你還沒睡?”
杨狱回過神来。
“人老了,换了地方,就不大睡得着。早上牙行的人送来了房契,我放好了……”
老妇人从屋裡端来窝头、稀粥,递给杨狱,說出一個让他后怕不已的消息:
“刚才我出去,见一队人向着外城走去,听人說,怕不是真的有瘟疫,要不是咱们出来的早,就要被堵在那條巷子裡了……”
“這么快嗎?”
杨狱心头‘咯噔’一声,有些后怕。
黑山城或者說整個大明,应对瘟疫的手段都很简单粗暴,多是分隔一片地区,将可能染了瘟疫的人全都赶进去。
昨天听到朱十三的话,他就有点担心会被堵在外城,却沒想到,官府今天就开始行动了。
還是說這病情比想象的還要严重?
“内城還好,這些天,可不敢去外城。”
见杨狱啃着窝头发呆,老妇人叮嘱了一句就回屋了,一夜沒睡,她是有些乏了。
外城乱成那样,她也只能耽搁老头子的后事了。
“這瘟疫会不会和怜生教有关?”
杨狱琢磨着。
昨日王佛宝要自己搬入内城,恐怕也不是沒有原因。
“要加快速度了……”
杨狱心中有着紧迫。
黑山城似乎在逐渐变得危险,如果沒有自保之力,一旦危险来临,可就真的只有祈祷這么一個路子好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出门买一些必要的东西之外,杨狱几乎是足不出户,白天就在院子裡磨刀、练刀,打熬身体。
随着一次次的药浴,他本就不算瘦弱的身体变得强壮起来。
晚上,则一点都不耽搁,浸泡药浴,炼化断刀。
哗啦啦
滚烫的热水倒进大缸裡,水汽蒸腾下,杨狱身上已有着流畅的线條。
“泡完這次,药材可就沒了……”
大口吞下准备好的石子,杨狱跨入水缸,淹住脖颈,微微闭目。
已然进入‘暴食之鼎’。
沒有任何停顿,提起断刀就开始劈砍,未多久,随着鼎壁之上的进度條再度一跳。
断刀的炼化,达到了圆满。
嗡
如寺庙中的铜钟被重重撞响。
杨狱一個激灵,眼前,似有重重光影闪烁,走马灯也似的画面在他脑海之中流淌而過。
“那是……”
恍惚之中,杨狱好似做了一個梦。
一個真实清醒,却又断续混乱的梦。
梦裡,他看到一個沉默寡言的少年,子承父业做了狱卒。
他别无爱好,只喜歡舞弄刀枪,可惜家贫,沒有哪個人会教他武艺。
几经周转,也只学到了几手粗浅的功夫。
但他日练夜练,日子久了,居然也练出了一些名堂。
依托于這一手刀法,他当了狱卒,娶了巷子裡的寡妇。
勤勤恳恳的過着自己的日子,清贫却也安平,只是有时候也不免遗憾自己沒有孩子。
但也仅仅是遗憾而已,直到那一日。
他在城外见到一個乞儿,那乞儿十三四岁模样,瘦瘦小小,他想进城,却被门丁打了出来。
他心中升起一抹恻隐,不知怎的就将他收了下来。
带他进城,为他洗换,看他吃饭,甚至不惜老脸,求王捕头将他收进衙门当衙役。
有個儿子也不错。
他心中想着,這一趟押送犯人過后,就辞了這差事,为這孩子某個好差事……
让他读书,让他练武,让他娶妻生子,让他……
什么都好,
只是不要像自己……
坠崖那一刻,他的心中一片怅然,不舍。
……
混乱的记忆走马灯一样流转,很快,却是一個人的一生。
最后,画面定格。
那是一方幽沉黑暗的山洞,只有微弱火光闪烁,火堆前,一披头散发的老者蹲坐在一具枯骨旁边。
捧着一本发黄的册子,一页一页的研读,念叨,比划着。
“那是老爷子?!”
杨狱心头一惊,還想细看,眼前的画面骤然破碎。
同时,鼎壁之上‘断刀’的进度條,也同时消失。
杨狱有些发懵,好半晌才回過神来。
“老爷子他坠崖沒死,似乎,似乎還得了奇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