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车顾莱沒有拒绝,正中下怀。
他们去了镇上最大的超市,临近過年,超市人挺多。
申似锦看到那么多人,后背微微泛起一点凉,有点抗拒,但幸好车顾莱在她身边,倒也沒有那么害怕。
车顾莱穿着一身黑色大衣,戴着一顶鸭舌帽,口罩,整個人包的严严实实的,双手插在兜裡,漫不经心地跟在申似锦身后。
“你有什么想买的嗎?”申似锦边逛边问。
“沒。”她冷淡地回。
她的心思不在這裡,满脑子都在想怎么甩开申似锦,但申似锦时不时就会转過头来和她說话,车顾莱想走都走不了。
渐渐的,她有点不耐烦了,在申似锦又一次问她喜不喜歡吃青枣时,她的语气不自觉地带着火气“不吃,我什么都不想吃,你别再问我了。”
申似锦拿着青枣的手一顿,似乎在困惑“啊,可我记得你好像是喜歡的呀。”
车顾莱說完之后才发觉自己的语气有点重,又想到了什么,缓和了自己的语气,恢复了平常平淡的语气,假模假样的关心“你挑你自己喜歡的就行。”
申似锦咧开嘴笑,笑容灿烂,“谢谢你关心我啦,但我沒什么喜歡的,给你买就行。”
她這么說,车顾莱的假关心也懒的继续做了,嗯了一声就算回答了。
后面基本都是申似锦在买买买,好不容易离开了超市,又去了农贸市场买菜。
這裡很闹,各個年纪的都在這喧闹,秩序也不是很好,车辆堵在人群裡,出也出不去。
两人很快就被一辆三轮车隔开,人群拥挤,车顾莱趁着這個机会迅速混着人群往反方向走去。
她顺利甩开了申似锦,跟一個年轻的小姐姐借了手机,而后拨号。
电话那头過了半分钟才接。
“喂,你是——”
“小许。”车顾莱短促道。
“车总?”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半信半疑地问。
“嗯。”
“车总,你现在沒事嗎?有沒有人身危险!”电话那头的小许支哇乱叫,“你突然失踪,我找了你很久,前几天才有了一点线索,正打算去找你……”
“公司怎么样?”车顾莱打断了她的话,直接了当地问。
“沒有太严重的問題,你失踪的事沒有泄露出去,只是——”
“只是什么?”车顾莱冷声。
“我們前几天就已经找到您的位置了,原本想来找您,但是——”小许委婉道,“但是……您的养父突然在公司闹事发疯,胡搅蛮缠,对公司产生了很大的声誉影响,我們這几天都在处理這件事,所以沒来得及找您。”
“那個男人沒死嗎?”车顾莱眼神阴鸷,“真是命大。”
“车总,您的养父精神似乎很不正常了,嘴裡念着要杀了……您。”
小许口裡的养父是她最后一任养父母,养母在他们决定弃养她之后死了,男人好赌,借了高额高利贷,走投无路之下想到了车顾莱這個曾经的养女,想拿捏着养育之恩的恩情让车顾莱帮他還掉高利贷。
车顾莱沒借,這位名义上的养父曾经在抚养她的期间不過是把她当成一個施行他虐待欲的工具,醉酒殴打,开水烫背都是常事。
后面沒钱养了,便决定放弃抚养。
车顾莱早在赚钱那会已经把该给的钱都给了男人,此后再不欠男人什么。
之后男人因为高利贷腆着脸跟她狮子大开口借钱,车顾莱对他已经沒有一点感情,死活都和自己无关,所以她沒借。
后面男人被高利贷砍了三根手指,男人觉得她忘恩负义,心生怨恨,便拿着刀跑去了她的公司,想让车顾莱也体会這种痛苦。
车顾莱犹如被水蛭贴上,只觉得恶心至极。
小许在电话小心翼翼地說,“车总,我觉得你最近最好别来公司,你的养父看样子是非要找你事,让他发现你,只怕对你的安全有隐患。”
“我知道了。”车顾莱眯起眼,“我在這裡暂时沒有生命危险,尽快处理了他,然后再過来。”
“真的沒有危险嗎?”小许不相信,天明白当她知道车总被申似锦带走时,她有多害怕。
申似锦是什么女人。
疯疯癫癫,极不正常的神经病。
谁都不想被她盯上。
“嗯。”车顾莱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了申似锦的声音,她速战速决“我暂时就不回去了,赶紧处理了這個垃圾。”
“是。”
“還有,周恣最近做什么。”
“他最近疯狂在找……您,有几次都找到公司来,我們应付了他,他最近似乎消停了好像。”
消停。
不可能的。
周恣傲慢偏执,他想要什么,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恐怕又在谋划什么。
车顾莱烦躁不堪。
她挂断电话,给了那個小姐姐,“多谢。”
小姐姐觉得她很有气质,和這小镇格格不入,虽然看不清全脸,但总觉得会是一個漂亮而又充满魅力的人物。
“车顾莱!”申似锦的声音从人群传来。
车糊莱转身,看见申似锦从人群裡跑過来,她身体不太行,跑了這么一会就气喘吁吁的,喘着气說“你去哪裡了呀,不是答应過我要跟我我身边嗎?”
“人多,走丢了。”车顾莱面色平静。
“你要跟着我呀,不然我找不到你的。”申似锦脸上的担忧不是假的,“万一你找不到回家的路怎么办?”
车顾莱觉得她在過度担心,她又不是小孩子,如果真论走丢,申似锦看起来才像是会走丢的那個。
眼看申似锦還想說什么,她受不住被一個年纪比她小的女孩說教,便冷声断掉這個话题“行了,還有什么沒买赶紧买,我累了。”
“好吧,那你要跟着我哦。”申似锦不放心地說,那样子活像把她当一個小孩。
车顾莱内心不由想笑,笑她的单纯,后又觉得挺烦,敷衍地嗯了一声。
两人又买了点东西,车顾莱发现申似锦這人真挺好骗的,有些小贩看她年轻,以为她沒经验,便故意抬高价格,申似锦竟然也沒觉得不对,傻傻的付钱了。
甚至有個别小贩硬拉着她求她买点东西,申似锦面容会显示出一种不好意思的为难,应该是不太会拒绝,而后又乖乖的去付钱了。
车顾莱本来不想管,任她被骗,后面见她实在太傻,都不知道骗了多少钱。车顾莱是一個利己的商人,向来只有她索求别人的理由,从不会让自己吃亏,申似锦這幅蠢样显然让她受不了。
在一個海鲜的店裡车顾莱拦住了申似锦要付钱的手。
申似锦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這虾价格不对吧。”车顾莱說。
店长是個肥胖的中年女人,闻言操着一口带着口音的普通话,大声說“怎么不对了,我們价格都是一样的。”
“前面那個穿黄色羽绒服的女人和我們买的是一样的虾,重量也一样,为什么我們会比她多二十?”车顾莱不慌不忙地开口,从容间带着不明显的压迫感。
女人显然沒有想到车顾莱会观察的這么仔细,她之前就注意到了她身边那個短发女孩应该是第一次来,被周围人骗了都不知道,她利益熏心,也故意抬高了价格,反正這两人一看就是第一次来,对价格也沒有谱。
女人被抓包,尴尬的恼羞成怒,“你個小丫头片子說什么呢?乱說呢你。”
女人嗓音粗而大,周围的顾客都看着她们。
申似锦突然被那么多人注意,很不舒服,她小心翼翼地揪着车顾莱的衣摆,小声地劝“车顾莱,不然算了吧,很多人看着我們……”
“闭嘴。”车顾莱轻声吐字。
申似锦抿着唇,不說话了。
车顾莱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神色寡淡,“是嗎?需要我把那個人叫回来问问她嗎?”
女人心虚,生怕眼前這黑衣女人做的到,周围都是老顾客,如果让老顾客知道,自己的面子就沒了,也影响新顾客的购买。
她只能认自己倒霉,還以为這黑衣女人也是個软柿子。
肥胖女人转而笑嘻嘻,“哎呀小妹妹,对不住,我刚刚看错价格了,不好意思啊。”
东西终于都买完,两人往家裡的方向走。
申似锦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最后一下决心,跑上前问她“车顾莱,刚刚你为什么帮我?”
“什么?”车顾莱不知道她在說什么。
“就是我被海鲜店老板骗钱的事,你帮我說话了呀。”
车顾莱冷笑,“你還有脸說,蠢货。”
申似锦被骂也沒生气,毕竟她早就知道车顾莱就是這個脾气,她只是有点意外,车顾莱会帮她。
怎么說呢?
有种两人距离拉近的感觉。
好像她不是一個人在生活,也有人会为她打抱不平。
虽然只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
但也足够她情绪悦动。
這样一想,她的心脏便漫起柔软的愉悦,唇角抿起,梨涡若隐若现,眼睛也弯了起来。
“车顾莱,谢谢你。”
這女人突然在笑什么。
车顾莱是理解不了。
“是看你太蠢了,别谢我。”车顾莱還是那副冷淡的表情,冰冰冷冷,沒有一点温情。
申似锦开心,因此见车顾莱冰冷的表情也觉得非常漂亮。
两個人并肩走,申似锦看着地面上两個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在穿到這個世界前,地面上永远都是只有她一個影子孤零零地陪着她。
两個人的影子对她来說,是一种久违的平常。
她過去得不到的寻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