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车顾莱难得出门,走了太多路,腿還有点不舒服,便坐在沙发上,看着申似锦整理。
申似锦将买的水果全部放在桌子上,车顾莱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为什么都是绿色的水果。”
青枣,青提子,青橘,都是青色的。
“你不是爱吃嗎?”申似锦一边将水果放回冰箱,一边回答她。
“什么?”车顾莱沒理解。
申似锦转過头,笑了起来“你不知道嗎?你对青色水果很钟爱啊,我看你之前挑的水果都是青色的呢,所以就這么认为了。”
车顾莱自己都沒发现這一点,這样一想,好像她之前吃的水果的确都是青色的,她只是单纯的觉得青色好看,比较有食欲。
這点从来沒人发现,包括她自己,现如今被她的死对头发现了。
是偶然嗎?
车顾莱挺意外的
她沉默,申似锦以为自己理解错了,不安地问“怎么了?你不喜歡嗎难道……”
“沒有。”车顾莱抿了一下唇,语气冷淡。
“吓死了,我以为你不喜歡呢?”她又笑了起来,松了一口气,“那這些水果不如放你房间吧。”
“你不吃嗎?”车顾莱喝了一口水,随口问。
“啊。”申似锦道,“我不喜歡带籽的水果。”
车顾莱沒当一回事,嗯了一声就当回了。
申似锦买了挺多东西,但大部分都是帮车顾莱买的,水果,各种药品补品,治疗腿疼的药膏,還有去疤药膏,车顾莱因为车祸,身上有挺多疤痕,申似锦看過一次,觉得实在是不美观,這次特地去买了去疤的药物。
還有车顾莱的睡衣,申似锦人高,睡衣也大,给车顾莱穿的有点不合身,除此之外,還有各种冬季的衣服,都是给她买的。
车顾莱当时還不明白她为什么买那么多有的沒的,败家子一样。
现在想想,原来都是给她买的。
放眼望去,竟然沒有一件是申似锦给自己买的。
呵。
這疯女人在想什么。
是觉得這种行为很令人感动嗎?
完全不。
老实說,车顾莱觉得這种舍己利他人的好意很沒有意义,申似锦完全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全都是在自以为是。
她看着申似锦,她正垂着眉眼,心情看起来還不错,唇角带着点很淡的笑意,毛茸茸的短发显的脸蛋年轻又甜美。
大概是吹风了,时不时捂着嘴咳嗽几声,但很快又恢复成那张乖巧清甜的明媚样子,忙碌地收拾买来东西。
申似锦以前不是這样的。
车顾莱第一次见到申似锦,是在她的学校裡,当时她去母校演說,在休息室裡见到她
彼时申似锦清瘦无骨,穿着一身黑色卫衣,衬的脸越发苍白,虽然长的不错,但面色阴郁苍白,人又瘦,看着只觉得瘆人。
她特地挑了一個沒人的時間,突然掐着车顾莱的脖子,问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周恣喜歡的是她這個女人。
神情疯狂,眼神狰狞,活像個精神病院裡逃出来的疯子。
而后這個女孩犹如恨上了她,一心一意要搞死她,在她出门谈判的时候,将花盆从楼上砸下来,突然冲到车前面,甚至偷偷藏了硫酸,潜伏在她公司裡,想用硫酸毁了她的脸,幸而她躲的快,只是手背沾了一点,但手背那一块留了硬币大小的疤,到现在還有。
车顾莱从小到大感受到的恶意很多,不差申似锦這一個,但无疑申似锦是最疯狂的那個,比周恣和陈有繁這两個男人還要疯狂。
车顾莱很烦,内心厌恶极了這种懒□□一样的疯子,她当时也想過要不要把申似锦人不知鬼不觉地毁了,可惜還沒来得及实践,她光顾着对付另外两個男人去了,沒時間处理她。
然后就到了现在,她不得不暂时寄居在申似锦家裡,外面疯子太多,车顾莱暂时還不想出去,与其一下子对付這么多神经病,還不如只待在這個房间裡面对一個神经病就行了。
可现在的申似锦完全让她猜不透,天真温顺,像個兔子似的,似乎声音大一点就能让她吓的眼泪汪汪,思想单纯的像是象牙塔裡面的小公主。
人格分裂嗎?
车顾莱突然冒出了這個念头。
算了。
纠结這些也沒用。
反正申似锦不管怎么变,她曾经对自己做的那些事不会变。
她可以慢慢处理申似锦。
她睚眦必报,是個小人,只记得恨。
即使申似锦现在再如何良善温和,在车顾莱的眼裡依旧是那個曾经想害死她的,神经兮兮的一個疯子。
-
申似锦做饭依旧难吃,但车顾莱或许已经习惯了,对于咸透了的番茄炒蛋也能面色不变的吃完。
申似锦食欲不好,一直以来都吃不下什么东西,吃多了就想吐。因此就吃了一点,她便拿着碗在座位旁喂小狗。
“這狗叫什么。”车顾莱突然问,這條小狗跟她一個故人养的狗挺像。
“你說小狗啊,它沒有名字。”申似锦垂着眸,低低柔柔地說,“它就叫小狗。”
“嗯?”
“给它取名字很奇怪啊,倘若一旦给它取了名字,就好像真的是宠物一样。”申似锦认真道,“小狗就是小狗,它是独立的一個生物,不是我的宠物。”
车顾莱:“……”
“一條狗而已。”车顾莱淡声,“這么讲究。”
申似锦笑了笑,抬头看她,瞳孔裡装着碎晶,“难道不是嗎?”
车顾莱和她对上眼,二人对视几秒,车顾莱或许是不习惯她眼裡沒有杂质的纯,先转开了眼,冷淡地回“不知道。”
申似锦又笑,她似乎真的很爱笑。
“笑什么。”车顾莱皱眉。
“我以为你会骂我有病呢。”申似锦眼睛弯成月牙,“以前就有人因为這個說我神经病,可你沒有呢。”
车顾莱记得申似锦不是個爱笑的人,突然一直笑让她觉得很烦,就好像她過的很好,一点也沒有因为過去她所做的那些恶性而忏悔不安。
真是有够让人恶心的。
车顾莱当然也想问她是不是神经病,不過她沒那么說。
她略略勾起嘴角,眼底不达笑意,扯出一张漂亮柔和的皮相。
“這個想法挺好。”
车顾莱状似在夸她,哄小孩似的。
申似锦相信了,眼睛一亮,“是吧,你也這么觉得,他们都不理解我。”
她笑的那么天真,真像個被哄到了的小孩,容易满足。而车顾莱见她笑容,越发期待日后這张明媚的脸以后還笑不笑的出来,是不是還能保持這种单纯。
一想到将来申似锦原本期待愉悦的面容碎成崩溃痛苦的神情,车顾莱的恶劣趣味便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申似锦算什么呢?
不過是一個只知道满足当前快乐,而不知之后痛苦的傻子而已。
申似锦眉眼弯起。
“车顾莱,原来還是你理解我。”
申似锦思想如白花,善意离她遥远而模糊,以至于她成了個眼瞎的盲人,无法分清真与假,只会将身边的毒蛇认为是缱绻温和的小狗尾巴。
她灰扑扑的心脏被一只蝴蝶带来斑斓,她觉得自己被承认,有人可以在意她的话,不会辱骂她,這是多么一件美好的事。
她抱起小狗,“我带小狗去院子裡晒太阳,你好好吃饭,等会我来收拾。”
申似锦握着小狗爪子,做了一個拜拜的手势,笑意盈盈“和你聊天很开心哦,慢慢吃。”
-
车顾莱這几天很烦,因为她发现申似锦這個蠢女人真的很爱說话。
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尤其喜歡跟在她身边絮絮叨叨,甚至睡觉前還能继续唠一個多小时。
很多都是车顾莱听不懂的话题,申似锦的话题发散到一件蚂蚁搬家的小事到她想去看看宇宙這种荒谬的事,又扯又无聊。
车顾莱原本失眠的习惯,被她晚上叽哩哇啦地乱說一通,竟然意外好了。
她都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件好事。
申似锦不知道车顾莱的烦恼,她只是觉得开心,因为好几天那個女人都沒有再跟着她,耳鸣也不怎么出现了,被人理解,有人陪伴,這些她曾经渴望的都出现在她身边。
她自然而然开心。
而這一切都是因为车顾莱。
或许之前是因为不想落的和原主一样的结局,所以才刻意去讨好她。但是這几天她觉得车顾莱其实是一個很好的女主,她看起来似乎也沒有讨厌自己了。
申似锦喜歡和她待在一起,虽然车顾莱大多時間都很冷淡不爱說话,但是申似锦已经习惯了。
其实最根本的是,申似锦最近觉得待在车顾莱身边很安心,和她聊天也很舒服。
她原本就是個对身边人爱說话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