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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作者:让晚舟
美好的事物都是危险的,這個漂亮的女人虽然笑得开心,但是袁晓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她是危险的。

  她给自己假设的美好的未来也是危险了。

  “我要怎么做?”

  可是那又怎样呢?有机会能正常的人生,她有什么理由拒绝?

  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事情她都可以去做。

  见她动摇了,时玫笑着侧身靠在床头,七個月的身子很沉重。

  时玫的笑让袁晓意识到,她好像掉进了猎人的陷阱,而且還是心甘情愿的。

  “很简单,我不在以后,会有人定期打给你一笔钱,你需要做的就是好好读书,毕业后努力工作,成为一個优秀的经纪人,然后签下一個叫时槿的艺人,尽心尽力的帮她照顾她,而且不能把我們的交易透露出去半個字,否则你会很危险。”

  听起来并不是很难,只是要好好努力,然后照顾一個人而已,袁晓沒有任何犹豫的点头。

  “好,我答应你,那個叫时槿的人长什么样子,你可以带我去见见她嗎?或者给我一张照片也行,我怕我找不到她。”

  提到时槿,时玫的目光都柔和了下来,卸下了全身的防备,她朝袁晓招手。

  “你過来。”

  袁晓小心翼翼的挪過去一步。

  “再過来一点,到我跟前来。”

  袁晓慢慢挪到时玫面前,时玫抓住她的手腕,袁晓沒有任何准备,被她的动作吓得一個激灵,下意识想要挣开。

  每一次那男人对她动手的时候就喜歡這样抓着她。

  “不要害怕。”时玫用了力,袁晓根本甩不开,她整個人都在颤抖。

  “我不会伤害你的。”时玫拉着袁晓的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肚子上,“时槿在這裡。”

  嗯?袁晓疑惑的看向她的肚子,刚刚裡面的小宝宝好像踢了她一下,好神奇。

  袁晓缓缓松开自己的小拳头,小心翼翼的放在时玫的肚子上。

  “啊!她又踢我了!”袁晓神奇的惊呼,脸上绽开了快乐的笑。

  时玫也一脸幸福的低头看着自己微微凸起的肚皮。

  “是啊!她很喜歡你。”

  她喜歡我嗎?袁晓觉得很开心,从来沒有人說過喜歡她,大家只是表面同情她,背后說她是個奇怪的不讨喜的小孩。

  “我……”袁晓害羞的說:“我也喜歡她!她出生后,你可以带她来找我嗎?”

  袁晓期待的抬起头,时玫脸上的笑僵住,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可能不行。”她看向窗外自由飞過的鸟,“我可能活不了那么久,以后你去城西的一家私人孤儿院去找她,她应该和我有几分相似,她叫时槿,但是你一定不要提前去打扰她。”

  也许是受到了时玫情绪的感染,也许是因为想到這么漂亮的人就要离开這個世界了,也许是因为這個還沒出生的孩子出生不久就要成为孤儿,袁晓心底十分难受。

  “为什么活不了那么久了?”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不過你可以不认命,你借助了一点外力,能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就看你自己了。

  你父亲入狱后会自愿放弃你的抚养权,我给你找了一对名义上的父母,你的過去我会替你抹去,好好去开始新的生活吧,孩子,所有的噩梦都结束了。”

  這是时玫对袁晓說的最后一句话。

  她离开沒多久,就有人带袁晓离开了這個破旧的小区。

  袁晓读高中的时候才鼓起勇气去找那個叫时槿的孩子。

  在孤儿院门口,一個略显稚嫩的声音叫住了她。

  “姐姐,你踩到我的瓶子了。”

  袁晓低下头,她刚刚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进去,为了不提前打扰时槿的生活,她特意戴了帽子和口罩,确保日后她再见到自己不会认出自己。

  她思考的时候就闲不下来,刚刚脚边有個塑料瓶,她就一直踩着玩。

  “不好意思。”袁晓抬起脚,弯腰捡起地上的瓶子递给跟自己說话的小女孩。

  小女孩抬头的那一瞬间,塑料瓶被袁晓捏紧,皱成一团,她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睁大。

  眼前這個小女孩和时玫简直就是复制粘贴的,只是缺少了时玫身上那股历尽沧桑的气质,时玫真的不是生了一個自己嗎?

  真正让袁晓震惊的不是這個,而且时槿穿着明显大了几码的衣服,身上和脸上都脏兮兮的,后面拖了一個比她身体還大的袋子。

  有些破烂都从袋子上的洞钻出来了。

  八岁的时候她不知道身为北城那栋大楼的主人意味着什么,现在她知道了。

  可是那座大厦的主人变成了一個陌生人,时玫生下时槿的第三天就死了。

  就算如此,她的女儿怎么可以這么惨,像個小乞丐一样?

  记忆中破门而入,逆光而站的时玫的脸与时槿的脸不断重合。

  袁晓深吸一口气,她感觉好像呼吸都不太顺畅。

  她還在走神,时槿已经朝她伸出了手。

  “谢谢姐姐。”小小的时槿松了一口气,她還以为這個大姐姐要和她抢瓶子呢!

  袁晓像一台老旧的机器,把手伸過去展开,时槿踮起脚把她手裡的瓶子拿過去丢进身后的大袋子裡。

  为什么时玫死了這么多年都可以让她這個和她毫无关系的人過得這么好,却让她唯一的女儿過成這样?

  当初时槿還在时玫肚子裡的时候袁晓就喜歡上了她,她以为时槿過得很好的,现在只觉得心如刀绞。

  时槿见這個戴着帽子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奇怪大姐姐,而且大姐姐的眼睛還红红的,像是马上要哭了一样。

  “姐姐,你来找院长嗎?”

  大姐姐是不是也沒有家了?是刚失去爸爸妈妈嗎?明明自己才是最该被心疼的那個,从她记事起就一直生活在孤儿院,现在时槿還有点心疼袁晓。

  “不。”袁晓蹲下身和时槿平视,“你……你叫什么名字呀?”

  时槿抿唇警惕的看着她,院长妈妈說了,不能随便告诉陌生人自己的名字,不然会被抓小孩的抓走。

  她不說话,袁晓掏出一包湿纸巾打开想给时槿擦脸,自顾自的說。

  “以前我认识的一個很漂亮的人,和你长得很像,看到你,我就有点想她,也许是我失态了,我很抱歉,但我不是坏人,你不要害怕我。”

  七年前时玫让自己不要怕她,现在自己让时玫的女儿不要怕自己,真是沧海桑田呀!

  “时槿,我叫时槿。”

  时槿大大方方的介绍自己,和当初的她完全不一样,可能這就是基因不同吧!

  “好,真好听。”

  袁晓耐心的替时槿擦掉脸上的脏东西,时槿的耳根和脸都红透了,袁晓给她擦手的时候,她小声的解释。

  “我平时很干净的,我每次回去都会洗脸和洗手。”

  袁晓觉得鼻子一酸,强忍的眼泪滴在时槿的手心。

  “姐姐……”

  那天下午袁晓带着时槿去买了很多小零食,她太懂时槿這种小孩需要什么,她们不需要吃一顿大餐,她们需要的是随时可以拿出来填饱肚子的东西。

  分别时,时槿从孤儿院门口的灌木丛后拖出自己藏起来的大袋子。

  “真的不能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也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嗎?”时槿遗憾的问。

  “不能,为什么非要知道呢?”

  “因为我长大了以后要报答你。”

  “你不用报答我。”

  ……

  再一次见面就是时槿大学毕业后,袁晓已经成为了娱乐圈最年轻有为的经纪人。

  只要是她签下的艺人,只要一年,她就能让她从籍籍无名到跻身一线。

  在遇到时槿之前,她手裡有几個艺人,其中一個在剧组出了点事,袁晓過去处理。

  走出片场的时候,看见时槿一闪而過的背影,她追過去,看样子时槿应该是来试镜的。

  這么多年過去,曾经捡垃圾的小女孩长得越发像时玫了,美得极具攻击性,给人一种距离感。

  她的外形條件這么好,不出袁晓所料,剧组有工作人员想骗时槿。

  那人沒想到时槿完全不上当,還对他一阵羞辱,那人恼羞成怒打算直接动手。

  “张导知道他手下的人是這样的嗎?”袁晓及时出现制止了他。

  那人看见袁晓,刚刚在时槿面前的嚣张气焰都沒了,笑得满脸褶子。

  “袁姐您怎么来了,我們剧组沒有您的艺人吧!”那個男人暗戳戳的暗示袁晓不要多管闲事。

  這在娱乐圈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谁說沒有?”袁晓点了点一直沉默的时槿,“她就是我新签的艺人。”

  时槿猛得抬起头,左右看看,确定這裡只有他们三個人。

  她认识袁晓,娱乐圈裡年轻经纪人裡最有实力的,最有实力的经纪人裡最年轻的。

  她反应很快,一瞬间的错愕后,她迅速反应過来袁晓在替自己解围。

  她走到袁晓的身后。

  “对不起姐,我不应该乱跑的。”

  “嗯。”袁晓淡淡的应了一句,“以后注意。”

  “好。”

  妈的!到嘴的鸭子就這么飞了,那人气得脸色青黑,刚刚时槿明明是一個人来试镜的,怎么又成了袁晓的艺人?

  他心裡不服气也不敢說出来,恨恨的走掉了。

  那人的身影彻底看不见后,时槿从袁晓的背后走出来,朝袁晓鞠了一躬,态度诚恳的說。

  “谢谢您替我解围。”

  “不客气。”袁晓低头熟练的点了一根烟,希望尼古丁能让她冷静一点。

  时槿吃惊的睁大眼睛,袁晓居然抽烟!她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现在還是赶紧跑路吧!

  “我……我先……”

  袁晓慢悠悠的吐出一口烟,她的脸在烟雾后变得有些模糊。

  “签公司了嗎?”

  “沒有。”

  “以后就跟着我吧!”

  “嗯?”今天的惊喜真是一個接一個,时槿有点反应不過来。

  “不愿意?”袁晓不满的反问。

  时槿点头如捣蒜。

  “我愿意的!”

  傻子才不愿意吧?

  “我能问问为什么嗎?”

  为什么?袁晓眯着眼想了一下,当初她答应时玫,两人之间的交易她不能泄露半個字。

  如果沒有时玫的原因,她会签下时槿嗎?答案好像是会的。

  刚刚时槿试镜的时候她也去看了,实力很强,可塑性极好,单是和时玫八分相似的脸就能让她比别人多很多机会。

  說到底這個圈子,颜值是很重要的。

  “你刚刚试镜的时候我去看了,演技還行,长得也好看,如果你了解過我,应该就知道,我喜歡做有挑战的事情,我经常签新人,如果你以后跟着我,我就只带你了。”

  “只带我?”

  “嗯。”

  好大一個馅饼,把时槿都砸得晕头转向了,跟了袁晓她的起点都比一般的新人高很多。

  這怎么看都觉得像袁晓给她下的套,天底下真的有這么好的事情嗎?

  可是她不能拒绝,她需要一块敲门砖,她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好,那就請袁姐以后多照顾了。”时槿伸出自己的手。

  袁晓笑了一下,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指尖,然后迅速松开,她手上有烟味,沾到时槿身上就不好了。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個女的還在跟同行的人激动的說。

  “我跟你說,刚才试镜的时候我看到一個女的,卧槽!长得太他妈带感了,我一個女的都把持不住,以后她进了娱乐圈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她這是在說时槿?袁晓的眉头微微蹙起,幸好今天让她碰到了时槿,不然时槿不知道還要多走多少弯路。

  时槿一把夺過袁晓叼在嘴裡的女士香烟,用脚踩灭。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而且做完后脸不红心不跳,就像什么都沒发生過一样。

  那些人转角看见背对着他们的时槿,還有靠着墙面对她们的袁晓,步子都顿住了。

  “袁姐,你怎么在這裡?”

  袁晓站直身子,漫不经心的說。

  “来看看我的新艺人,给你们介绍一下,這是时槿,我的新艺人。”

  时槿趁大家不注意,一脚把烟蒂踢出去老远,转身跟众人打招呼。

  “大家好,我叫时槿。”

  “唔!”刚刚那個女声惊呼,這不就是她试镜看到的那個美女?

  “你好,你好。”

  其中一個人吸了吸鼻子,奇怪的问。

  “你们有沒有闻到好大一股烟味?”

  完蛋了,還是让他们闻到了,时槿有点慌,袁晓抓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冷静。

  “刚刚你们剧组有個男人准备欺负我的艺人,刚被我赶走,他留下的。”

  這话让众人面露尴尬,也不敢瞎猜测,打着哈哈找個借口闪了。

  又只剩下两人,时槿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刚刚她连呼吸都放轻了。

  “挺有艺人的自觉,心理承受能力不太行,得好好练练。”袁晓一针见血的点评时槿刚刚的行为。

  从那天以后,时槿就一直跟着袁晓,袁晓也做到了只有时槿一個艺人。

  說实话时槿不算省心的,圈钱行为让袁晓头疼又沒办法劝自己制止她,因为时槿是要给院长治病。

  而且时槿运气极差,有时候她甚至都觉得时槿遇到有些事像是丢了魂一样。

  還好,现在都挺過来了,可是又出现了一個江慕生,真是让人头疼。

  为了让自己能守口如瓶,晚上說梦话的时候都不会泄露半句關於时玫的事,袁晓這些年一直给自己洗脑,努力让自己忘记时玫,不断地去完善她和时槿的相遇。

  時間长了,她有时候甚至都分不清时玫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過了。

  “嘶~”袁晓甩掉烫到她指尖的烟头。

  都沒注意,一根烟就這么燃尽了。

  袁晓直起身子,开车离开。

  江慕生站在二楼,目视袁晓的离开。

  這個人太奇怪了,院长也很奇怪。

  他查遍了她们的人际关系,也查遍她们最近见過的人,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在他的印象裡,院长是一個极其低调的人,有时候低调到像是在躲着什么,可是這一次却底气十足的走到了镜头前,像是有人在身后撑腰就无所畏惧了一样。

  這個袁晓就更奇怪了,他查了她两世,除了她小时候突然搬家以外,什么都查不到,八岁以前的资料少得可怜,曾经她的邻居甚至不记得有她這号人,她八岁前的事情像是被人故意抹去了一样。

  他不相信一個陌生人会无缘无故的对时槿死心塌地的好,要么是袁晓伪装得太好,要么她隐藏了關於时槿的什么事情。

  大家操心的时槿此时已经抱着江栖呼呼大睡了。

  现在时槿是一天空闲時間都沒有,大早上袁晓就杀到了她家,让她赶紧把江栖送回去,一会儿品牌方的人要過来给她化妆。

  江栖小朋友嘴裡還叼着面包就被送回了旁边别墅。

  时槿還在慢悠悠的吃早饭,袁晓到处检查她的房子。

  “不用看了,這房子我就沒住過几次,跟样板房一样,绝对不会传出去什么我邋遢的传闻的,话說,你今天怎么就像是被男狐狸精吸了阳气一样?你昨天一回北城就去嫖了?”

  “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是吧?”袁晓抄起一個抱枕砸過去,时槿灵活的躲开。

  “我這也是担心你,是不是被我說中了,你看你那恼羞成怒的样子!”

  袁晓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說中個屁,我昨天忙工作,你把抱枕捡過来。”

  “啧。”时槿不满的咂嘴,抱枕是她扔的,却要自己捡,她造的什么孽,时槿吃下最后一块面包,把手擦干净后,不情愿的捡起抱枕递過去。

  之前袁晓给她接了個轻奢品代言,今天她有個红毯秀,按照合同她需要戴着他们品牌的饰品走红毯。

  沒過多久,品牌方的人就赶過来了。

  一群人累得满头大汗,一进门就开始道歉。

  “抱歉,抱歉,這边实在是太大了,我們迷路了。”

  “沒关系的,請进。”袁晓走過去和她们一一握手,时槿老实的跟在她身后。

  给时槿化妆的时候,品牌方的工作人员问。

  “现在還早,红毯秀在晚上,白天时姐沒有工作嗎?”

  时槿拿着她们带過来的首饰打量,淡淡的說。

  “白天還有個酒会,戴你们的首饰沒問題吧?”

  “当然沒問題了!”

  化妆花了一個多小时,送走了工作人员,时槿和袁晓也相携出门。

  今天這個酒会的东家不是别人,正是陆谦,說是特意为时槿办的,带她认识认识陆氏的股东。

  之前江慕生查了陆氏的账,也查了陆谦,確認沒問題后,时槿就签了合同,现在她和陆谦是陆氏最大的两個股东。

  這种酒会的保密性很高,但是时槿昨天就把消息放了出去,這样陆谦才会有所畏惧,不敢对自己做什么。

  這次除了陆氏的股东们,還請了不少权贵,记者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拍,都只敢躲在远处远远的拍。

  拿了陆谦的钱,时槿也沒客气,立马给自己买了一辆迈巴赫,上次陆谦那车开起来是真的爽。

  时槿才露出一只脚,她就听见了快门声。

  今天她一身酒红色的拖尾长裙,脖子和手上都是钻石珠宝首饰。

  這扮相惊艳了蹲点的记者们,扛着相机就开始疯狂的拍。

  這气质妥妥的豪门大小姐呀!比起来,陆一一之前确实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早上时槿从衣帽间出来的时候,袁晓也愣住了,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时玫。

  以前沒实力给时槿租礼服,现在這些东西不用花钱就如流水般送上门。

  她真的只需要悄悄打扮,豪门千金的气质就显露无疑,像是天生自带的一样。

  在大家的注视下,时槿不卑不亢的走进酒店。

  侍应生在前面带路,最后在一扇大门前停下。

  “时小姐,請。”

  “谢谢。”时槿冲给她开门的两人点了点头。

  她一走进去,裡面就慢慢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了過来,今天的主角来了。

  “小槿。”陆谦端着红酒笑着朝时槿走過来。

  时槿脸上的无语和嫌弃毫不掩饰,陆谦這人的脸皮真的厚,每次两人不欢而散后,下一次他都可以装作什么事也沒发生過一样。

  时槿从服务生端過来的碟子中挑了一杯香槟,在刚走到她面前的陆谦开口前和他碰了一下杯。

  “陆总。”

  一句陆总把两人之间的父女之情撇得干干净净。

  她对陆谦厌恶到了极点,想到自己身上流着他身上的血,时槿就觉得恶心,多希望她是她母亲出轨和别的男人的结晶。

  做一個杂种都比做陆谦的女儿强。

  股东会的人早就看陆谦不顺眼了,当初陆谦手机捏着陆氏一大半的股份,他们只能忍着他,现在可不一样了,他不再是陆氏說一不二的人。

  一群老头子围上来和时槿搭话,时槿在袁晓的陪伴下游刃有余的在酒会中穿梭。

  她今天一定要好好露露脸,等陆一一出狱后,要让她在北城上层圈子再也沒有容身之地。

  时槿面前站着一個四五十的妇人,她保养得极好,和时槿互相碰了一下杯后,眼底都是惊艳。

  “你真的长得太像时玫了,根本就是一個模子刻出来的,可惜……”那妇人看了不远处的陆谦一眼,后面的话她沒說出口,只是摇头。

  当初时玫可是北城第一名媛,无论是家境地位還是個人实力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北城的少爷们前仆后继也沒摸到她的裙摆,她就像高高在上的神一般,漠视的俯瞰這些为了自己拼命的人。

  就是這么一個谪仙一般的人物,却走下神坛,嫁给了一個穷小子——陆谦。

  陆谦年轻的时候确实有几分姿色,可是站在时玫身边瞬间黯然失色。

  时槿虽然大部分都遗传了时玫,可是還是能看到陆谦的影子,可惜了。

  這個人的意思时槿都懂,木着脸把一杯香槟一口喝完,袁晓都来不及阻止她。

  恶心,太恶心了。

  酒会结束后,她们又匆匆去赶红毯秀。

  车上,时槿摇下车窗吹冷风,现在這個月份,晚上都得穿厚一点的外套,时槿還是白天那條裙子,脖子和锁骨都露在外面,背后還是個大开叉。

  冷风一吹,她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样,固执的偏头看着车窗外,发型都被晚风吹乱了。

  袁晓越過她,把车窗按上去。

  “好了,不要再闹脾气了,当初我拿你和陆谦的头发去做過亲子鉴定,你确实是陆谦的女儿,這件事永远也沒法改变,這也不是你的错,你现在這么折磨自己做什么?”

  时槿红着眼回头,恶毒的說。

  “对!不是我的错,是那個死了二十四年的时玫的错,她为什么要和陆谦生下我,真的很恶心!

  我无数次的想,如果我是她出轨和别人生的杂种都比做陆谦的女儿强!”

  “时槿!!!”

  袁晓的手高高举起,却落不下去。

  刚刚时槿骂是时玫的时候,她真的想给她一巴掌。

  袁晓泄气的甩下自己的手。

  “你不该這么說她,她是你母亲,沒有她就沒有你,而且陆谦也說過,她是因为生下了你才会死的。”

  “谁在乎。”

  两人就這样不欢而散,袁晓去后台等时槿,时槿收拾好心情,去走红毯。

  时槿现在是娱乐圈炙手可热的人物,话题度高,演技好,還是货真价实的富二代。

  中午经济报纸就效率极高的报道了时槿掌握着陆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這件事。

  别的富二代還得靠爸妈,时槿已经手握股份。

  拍大合照的时候,比她咖位大的都给她让c位,时槿都一一拒绝了。

  她還得在娱乐圈混下去,也许是因为梦裡自己自杀那天陆一一拿下了大满贯,所以她对此也一直有种执念。

  娱乐圈最忌讳的就是有点作为就飘了。

  站到了自己该站的位置,时槿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身边似乎换了一個人,她抬头准备打個招呼。

  看清身边的人换成了谁,时槿的笑僵在脸上,怎么是向卿,這几天她都快忘了這号人。

  她不是应该站在c位嗎?怎么站到自己身边了?

  时槿捂住胸口,身体前倾看左右的人,還好,她沒被挤到c位上。

  “向老师你……”

  向卿目视前方,态度有些冷淡。

  “导演让我們站在一块,你不肯去c位,我只能過来了,准备好,要拍照了。”

  “原来是這样啊!我事先不知道,抱歉。”

  向卿站在自己身边,虽然她全程都看着镜头摆pose时槿還是觉得浑身不舒服。

  总算拍完了大合照,时槿脚底抹油直接溜了。

  到了后台,见到袁晓,时槿也挺尴尬的。

  之前在酒会上不小心喝多了,头一昏,說了一些過分的话,還因此和袁晓大吵一架,时槿知道是自己的错,但是她拉不下脸道歉。

  還是袁晓先开口說话。

  “一会儿有個采访,结束后我就送你回去,明天去和下部戏的导演见面,周末有颁奖典礼,不管你选沒选上都得去,然后……”

  “袁晓。”时槿打断了她的唠叨,“对不起,我应该凶你,你這些年对我不离不弃,我应该感恩戴德才对。”

  袁晓放下手裡的本子,表情也柔和了下来。

  “时槿,你不需要对我感恩戴德,這都是我自己的選擇,你不欠我什么,但是你不应该那样說你母亲。”

  “嗯。”时槿沒有继续和袁晓争辩,也不知道为什么袁晓一直对她那位素未谋面的母亲格外偏爱。

  忙碌了一整天,时槿回家就直接瘫倒沙发上。

  袁晓沒跟进来,今天只有她一個人。

  时槿疲惫的抬起手搭在眼睛上。

  思考着今天如果不卸妆,明天脸会不会烂。

  挣扎了半天,时槿還是爬起来卸妆。

  這几天时槿都快忙疯了,比拍戏的时候還忙。

  她的团队也跟着她都快累死了。

  以前不是這样的,终于又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许落有气无力的爬在座椅上放空自己。

  她都快累死了,时姐肯定更累,袁姐也是。

  她打量了两人一眼,可是這两人怎么感觉一点都不累的,是個铁人吧?

  袁晓翻看了一下工作安排。

  “明天就是颁奖典礼,你的第一個奖,以你现在的身份,她们应该不敢问什么過分的問題,不過還是得好好准备,要感谢的人我都给你列好了,发在你手机上了,你今晚好好背背,获奖感言還是你自己写吧,读书的时候你应该拿過不少奖,比我有经验。”

  时槿把袁晓发過来的名单从上往下看了两遍,她们团队的人都在上面,偏偏沒有袁晓的名字。

  “为什么沒有你?”

  “什么?”

  “为什么致谢名单上沒有你?”

  许落也探過了头,怎么能沒有袁姐,时姐现在的成功袁姐是最大的功臣。

  “我們两個還用分你我嗎?你的荣誉就是我的荣誉,不用提我。”

  时槿沒接话,低下头去背名单,许落有些失望,时姐怎么不再和袁姐理论两句呀?

  回到家,江慕生和江栖一大一小蹲在她家门口,自从发现這裡很安全后,两人就越发嚣张了。

  看见时槿,江栖扑過去抱住她的腿仰头抱怨。

  “妈妈,你终于忙完了嗎?”

  這几天妈妈在他還沒起床的时候就出去工作了,等他睡着了都沒回来,這几天他都沒看到妈妈。

  时槿低头有点抱歉的說:“今天過后又会很忙。”

  “啊……”江栖不乐意的哼哼。

  “好了。”江慕生把江栖从时槿身上扒拉下来,“进屋說,外面冷。”

  时槿按下指纹锁开门,打开灯才发现江慕生手裡提着好几個塑料盒。

  刚刚她一直闻到一股小龙虾的香味,原来不是错觉,江慕生真的做了小龙虾。

  换鞋的时候,时槿眼巴巴的看着那几盒小龙虾,什么口味的都有,她不满的跟江慕生抱怨。

  “你怎么能带夜宵来女明星家裡?”

  “女明星就不能吃夜宵嗎?”江慕生反问。

  江栖学着江慕生的样子和语气重复他的话。

  “女明星就不能吃宵夜嗎?”

  “当然不能了!女明星要保持身材。”

  “好吧。”江慕生耸肩,一手提上小龙虾一手牵着江栖假装要走。

  “既然女明星不能吃小龙虾,我們自己回家吃,哎!真是可惜了,前天看见有個大美女发朋友圈說自己想吃小龙虾,我可是把每种口味的都做了一遍,還去掉了虾头。”

  大哥!要走你能不能先换鞋!时槿沒出息的抓住江慕生的手肘挽留他,准确的說是挽留小龙虾。

  “谁是女明星?我們這裡有女明星嗎?沒有,請进。”

  江慕生被时槿献媚的表情逗笑,牵着江栖的手进屋。

  时槿和江栖排排坐好,都带上了手套。

  江慕生打开一盒,两人就动作一致的凑上去闻,肚子裡的馋虫都被勾出来了。

  “不過我今天真的得少吃点,明天還有颁奖典礼,還有你们走的时候一定要打扫干净,還得去味,要是明天被袁晓闻到了,我們都等着去死吧!”

  說完,时槿還表情严肃的做了和抹脖子的动作,江栖配合的严肃点头。

  “保证完成任务。”

  严肃也就维持了一秒,下一秒江栖就两眼冒星星。

  “妈妈你真的好厉害啊!好多小朋友的爸爸妈妈都看過你演的电视剧呢!上次我去老师办公室,发现她的电脑屏保也是你,提起你大家都在夸你,妈妈果然最棒了!”

  哎哟!时槿笑得嘴都要咧到后脑勺了,别的不說,江栖拍马屁的本事真的一绝,他說自己第二,沒人敢自称第一。

  “哎呀!也就一般般啦!”时槿得意的說。

  江慕生坐在对面看着江栖和时槿之间的互动,眼睛都笑沒了。

  “好了好了,吃小龙虾。”

  时槿挥手招呼他们吃东西,搞得像是她請客一样。

  說不能多吃的时槿,最后一個人扫荡完了一整盒去掉了虾头的麻辣味小龙虾。

  结束战斗后,时槿還靠在椅子上满足的打了個饱嗝。

  她好久沒吃這么饱過了,把她的胃都饿小了。

  這些日子时槿已经习惯了吃完就葛优躺,心安理得的让江慕生伺候自己。

  真好吃呀!时槿看着忙前忙后的江慕生,嘴巴還在回味刚刚的小龙虾。

  她摸向自己的肚子,一個激灵猛得坐起来,把旁边的江栖都吓了一大跳。

  “完蛋了,肚子撑大了,明天早上能消下去吧?”时槿哭丧着脸问江慕生。

  這……有点超出江慕生的知识范畴了。

  “大概或许可能会吧。”江慕生不确定的說。

  “都怪你!要不是你提着小龙虾来诱惑我,我怎么会控制不住自己,你還做那么好吃!明天我要是被袁晓骂了,我就說你逼我吃的!”

  时槿红着眼眶跺脚,换做以前她可能還会吐槽一句自己真矫情,现在她却一点都沒觉得不妥。

  這就是女人嗎?吃了东西還怪做东西的人?小江栖弯着腰眼睛在他爸和他妈之间打量。

  同样身为男人,這一次他在心裡站爸爸這边。

  “对不起,那就說我逼你别的,你就說我我把你绑起来了,然后硬是给你塞了一整盒去了头的麻辣小龙虾。”江慕生低低的笑,嘴上打趣时槿。

  时槿撒娇他真的一点抵抗力都沒有,這时候江栖又显得有些多余了,江慕生凉凉的瞟了自家儿子一眼。

  江栖瞪大了眼睛,這個眼神他可太熟悉了,他老爸又嫌弃他多余了,在未来他爸就老是用這种眼神看他。

  亏他刚刚還在心裡站在他這边呢!终究是错付了!

  时槿被江慕生打趣了,又不知道怎么反驳,鼓着腮帮子把头偏向一边。

  “妈妈。”江栖扶着时槿的胳膊說,“今天下午我就跟爸爸說了,妈妈你明天有個很重要的颁奖典礼,吃太多了不好,让他明天再给你做,可是他說不,现在看来爸爸真的是居心不良呢!”

  “什么?”

  “什么?”

  时槿和江慕生同时错愕的看向江栖。

  江慕生内心:江栖什么时候說過了?他還說时槿能吃到小龙虾肯定很开心,這些小龙虾還有他的份呢!绿茶居然在自己身边,還是自己儿子!

  时槿内心:江慕生居然是這种人!喜歡捉弄她的劣根性這么多年了真是一点都沒改,她现在能把小龙虾都吐到他头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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