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坐骡车 作者:秋味 章節目錄 真不知道這死老头子心裡咋想得,還嫌家裡不闹腾啊! 光是两家猴崽子加起来都十一個,就算孩子们听话每天也跟打仗似的。 算了她就是不松口,看他老头子咋办!姚奶奶心裡打定主意。 “唉……”姚长海见說不通叹了口气道,“那娘你多铺些被褥,别冻着俺媳妇儿和妮儿了。” “你這小子,俺是那恶婆婆嗎?我省的。”姚奶奶好气又好笑道。 “娘,离做饭還有些時間,您老先歇歇。”姚长海安置好老人后,和妮儿她大娘打声招呼,就出了厢房,少不得要去哄哄媳妇儿。 沒想到,丈母娘已经摆平了媳妇儿,要說這有個明理地丈母娘就是好啊! 让姚长海抓耳挠腮的事,就這么化解了。 “刘师傅,刘师傅……”院子裡传来年轻女子的声音。 刘淑英掀开破毡布帘子一看来人笑道,“哟!常虹啊!快进来,外面怪冷的。” 来人是個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梳着两個麻花辫,穿着铁灰色的罩衫。 常虹摆手道,“刘师傅您什么时候能上班啊!您不知道临近過年,這拍电报的人数激增!尤其是东方红农场,每天都快把门槛给踏破了。” 邮电局只有刘淑英一個报务员,原来接发电报的数量少,和平信相比,這拍电报毕竟要贵上许多。 不過自从三年前,這东方红农场成立后,来自天南海北的人多了起来,這有急事到邮电局拍电报,是农场裡的工人生活中的一件大事。 而农场工人,收到的电报,多是“家有急事速归”成为大多数电报的标准內容。 电报按字收费,当然是字越少越好,內容简洁明了。 刘淑英一开始发电报使用的是老55型发报机,噪音特别大,发出的声音不是“滴答滴答”而是“嘎哒q达”,這收发的多了,真是做梦都是滴滴答答的声音。 随着收发业务量的增加,渐渐的就刘淑英一個人就忙不過来了,所以单位就让刘淑英带個徒弟,而常虹已经跟了刘淑英两年了。 别小看了拍电报了,光是脱产就得培训了一年多,而电码就要求熟练掌握近六千字。 常虹虽然现在已经可以独立的收发电报了,但是一忙起来,就容易忙中出错,這不来請师傅出山了。 “這……”刘淑英迟疑地看向屋内。 姚奶奶心知肚明,大度地說道,“孩子她姥姥,你上班更重要,家裡有我們呢!” “那就麻烦你了。”刘淑英回头看向常虹道,“你等会儿,我穿上衣服咱们就走。” 刘淑英转身回房告诉家裡人一声,穿上厚棉袄,跟着常虹回了邮电局。 中午饭是姚奶奶和大嫂做的,吃完午饭姚长山骑着二八横梁自行车,载着自個媳妇儿就回了姚湾村。 即便下雪,也挡不住人们出行的热情,快過年了嘛!所以雪都被人走得瓷实了。 平路,沒有坡,只要不刹车,骑着問題不大。 临走之前姚奶奶对大儿子姚长山如此這般的交代了一番。 又過了四天,天公作美,中午时分,阳光正是最好、最为充足的时候,路上的雪已经化完。 姚长山赶着从生产队借来的骡车进了县城。 村子裡的事,素描一般,不在于色彩的斑斓,而在于朴素的简单。村裡的夏天与秋天,总在丰收的喜悦中泛出的光泽。 村裡人习惯把人民公社叫做农业社。 這时人民公社下辖大队,大队之下有生产队,就像现在乡镇下辖村,村之下是村民小组。這时的村民叫社员。 生产队裡的只有一辆大马车和一辆骡车。 一匹枣红马、一匹大白马,可别小看大马车,這时的大马车可是生产队裡最主要的生产工具,生产队的运输重头任务就是两挂大马车,包括拉车的马,還有驾马车的车夫,都很受重视,经常吃偏饭,生产队长、社员都高看一眼,尤其是车夫,社员都管他们叫车把式,可神气了! 所以,生产队之间,相互攀比的头一個條件就是看谁的大马车多,谁的精壮马匹多,谁的车把式技艺高,就像现代军队攀比精良武器装备一样。 而姚长山在這十裡八村可是有名的车把式。 平板车上铺着厚厚的两床打着补丁的褥子,姚长海抱着裹得如熊似的连幼梅放到平板车上。 刘淑英又抱着两床被子盖在她的身上,掖严实了。 刘姥爷抱着裹得更加严实的妮儿放在连幼梅的身旁。 姚长海扛着一袋五十斤的大米放在她们母女俩的脚下。 “亲家母……”姚奶奶不好意思道。 刘淑英抓着她的手道,“我們家就俩人,這粮食吃不完,就這一個女儿、女婿,不给他们给谁啊!” 說话当中姚长海又从屋裡拿出半篮子鸡蛋、几斤五花肉、排骨、猪蹄,甚至還有两斤重的一壶花生油等等,都是吃的。 油可是精贵的东西,普通人家吃的都是棉籽油,发黑還味道大,像這样黄澄澄,清亮、清亮的花生油可真是少见。 虽然這裡也是花生产地,可那油料作物都卖给国家了,是农民的主要经济来源之一。 接下来還有给孩子做的一套新花做的棉袄、棉裤、小包被。 刘淑英上前拍拍姚奶奶地手道,“這是给我外孙女补身体的。” 姚奶奶看着嘴角直抽抽,妮儿才出生满打满算一個来星期,给她补身子,应该是给孩儿她娘补身体吧! 不過看着平板车上的东西,她看得出来,亲家母为了女儿做月子,估计是攒了不知道多少月的东西了。 真是为了儿女,這父母可真是舍得,不過刘家就這一個女儿,不给她给谁啊! 两位母亲,彼此心照不宣,相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都准备好了嗎?”姚长山扭头问道,“咱们该走了啊!” “好了!应该沒有漏下了。”刘姥爷点了点道。 “等等……等等……”刘淑英突然朝院子裡跑去,姚长海见状也跟着跑了进去。 再回来时,刘淑英和姚长海怀裡各抱着两個输液瓶,還真是想得周到。 输液瓶裡可不是生理盐水,而是开水,当烫婆子使得。 两人前后又拿了一趟输液瓶,加起来整整八個放在连幼梅母女俩的周身,這被褥裡一下子就热乎了,穿的厚也不怕烫着了。 估计走上一個多小时,也不会冻着她们母女俩了。 “行了,早点儿上路吧!”刘姥爷挥手道。 “哎!”姚长山拉着缰绳,牵着骡子走到大路上,然后坐在车辕,手中的鞭子轻轻一挥,“驾……”骡车缓缓移动开来。 而姚长海两只大长脚支棱着二八横梁自行车,“姥爷,妈我們走了啊!你们放心,冬闲,村子裡沒事,我保准把她们母女俩养的白白胖胖的。” “姥爷,妈妈!你们回吧!天气太冷了。”姚长海挥手道。 “亲家姥爷,亲家母,你们回吧!”姚奶奶站在车后座道。 “嗯!” “娘,您先坐上来。”姚长海看样子,他们如果不走的话,姥爷和妈妈,估计能一直站在這裡。 刘淑英搭了把手,扶着姚奶奶坐到了车后座上,退后两步。 “娘!抓紧了啊!”姚长海提醒一声,看着老太太抓紧了,又道,“走喽!”脚一蹬,自行车平稳的走起。 姚奶奶不停地朝站在原地地父女俩挥手,直到骡车消失在他们眼前,父女俩才转身回了四合院。 刘姥爷拍拍刘淑英地手道,“别担心!咱们不是說好了,让孩子多跟姚家亲近、亲近,就是知道……也能三思而后行。” “哼……他们老姚家不要,我們老刘家养的起,就是她们母女俩我們也养得起。”刘淑英硬气道,可是說着,說着,她這眼泪吧嗒吧嗒直掉。 她背着刘姥爷抹了下脸,“爸爸,我去上班了啊!”她尽量声音平静地說道。 背对着她的刘姥爷什么人,她的气息变了,怎么会感觉不到。 有时候情绪需要发泄一下,憋太久也不利于身体健康,所以刘姥爷双手背在身后,慢慢地踱进了家。 正琢磨這個事怎么說……還有后续的打算。 算了不想了,就像淑英說的,最坏的打算,就是自己养,怕什么?又不是养不起。 刘姥爷摇头轻笑,不過這小祖宗可真能哭闹…… 接回来后,這头三天可真是噩梦般的三天,沒有白天黑夜的哭,真是闹得人仰马翻的,就连他這個太姥爷都哄不住。 孩儿她爹实在闹不住了,陪她一起嚎,那嗓门亮得,真是震慑住她了,那也只是一会儿,不過也招来了周围四邻的不满。 三更半夜的那一嗓子,大家伙還以为狼出沒呢! 只好抱着轮流的哄,哭到不怕,那個小孩儿越哭,嗓门越大,身体越健康不是。 最难的是母乳不吃,奶粉不喝,熬的小米油也灌不进去,眼看着哭的越来越虚弱,這條小命马上就要折腾沒了。 闹的连幼梅的激奶了,涨得又疼又硬,這眼泪還吧嗒吧嗒直掉!妮儿不吃,最后還是闲人回避,身为老公姚长海帮忙…… 才沒有酿成更大的‘祸事’,不然妮儿未来的口粮,可真让她自己折腾沒了。 刘姥爷真怕妮儿沒了,就用自己的大手贴着她的后背,用他的真气护着她的心脉,她立马安静了。 能不安静嗎?很精纯的纯阳真气!一下子吸引住了妮儿,再也不哭了。 “快点儿……快点儿不哭了,赶紧试试喂奶。”刘姥爷赶紧把妮儿递给了连幼梅。 妮儿這会儿乖了,嘬的喷香,甚至能听见大口大口,咕咚咕咚咽的声音。 全家人齐齐地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吃了。 請进入《》发表您对该作品的建议或者感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