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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5章 百花歌

作者:沙拉古斯
第705章百花歌

  圆舞池裡,李伴峰坐在椅子上,正欣欣赏着梦德的歌舞。

  梦德今天的表演非常出彩,台下掌声不断,可李伴峰总觉得欠缺了点什么。

  是技巧還是情感,李伴峰說不清楚,如果娘子在身边的话,肯定能指出問題所在,就像平时睡觉之前,李伴峰让梦德站在床边唱歌,娘子总在旁边拿着板子,指点两句。

  想起娘子……

  轰隆!

  一声巨响,李伴峰从睡梦中惊醒過来。

  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不该做的梦。

  他钻出了床底,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然后从一堆报纸下边,拿出了判官笔。

  “兄弟,你是从几房過来的?”

  “哼!”判官笔懒得生气,也懒得回答。

  李伴峰迅速走去了正房,洪莹刚把娘子扶了起来,又从桌子下边找到了梦德:“我怎么跟你說的,不要让七郎梦到家裡,這点事你都做不好!”

  梦德很委屈,唱机劝了一句:“算了,梦境瞬息万变,梦德难免有失手的时候,相公,收拾一下,睡去吧。”

  李伴峰哪還好意思睡在家裡,自从他学会了连闼洞房,只要在家裡梦到家裡,家裡必然要出状况,十几個房间,有时候会被他搅和的天翻地覆。

  技法刚学,掌握不好也在情理之中,李伴峰搬到逍遥坞睡了一晚,第二天天亮,他去了新地,今天是秦田九接收地块,成为地头神的日子。

  虽然有现成的契书,但小胖并不了解成为地头神的流程,马五請来了冯带苦作指导,可沒想到,潘德海特地从海吃岭赶来,给小胖贺喜。

  一见到潘德海,冯带苦转身就走了,好在潘德海也是個懂行的,帮着小胖接收了地界,還教给小胖一些看守地界的要领。

  高淑霞看着秦小胖,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她也想做地头神。

  百目鱼在她腰窝上捅了一下:“别光看着,做正经事。”

  两人在人群中找了半天,沒找到李七,只看到了马五。

  百目鱼走到近前,小心施礼道:“敢问是五公子么?”

  马五上下打量一番,微微点头道:“正是马某。”

  百目鱼抬头看了看马五,觉得稍有失礼,慌乱之间又低下了头:“在下仰慕公子已久,今日能得一见,实乃三生有幸。”

  說话间,百目鱼偷看了马五两眼,脸颊已然红透。

  高淑霞在旁看着,心下冷笑。

  她還知道脸红?

  百目鱼在新地纵横多年,是名气响当当的游怪,她什么男人沒见過?

  而且她是百目鱼,哪還需要偷看马五?她想怎么看就怎么看,马五上上下下都被她看遍了,拿出這副模样,不就是想找马五套话么?

  不過听說马五是個风流公子,或许還真吃她這套手段。

  “姑娘如此赞誉,马某受宠若惊,姑娘這边請!”马五赶紧找了间木屋,請百目鱼坐下。

  這木屋是开荒的猎人留下的,非常简陋。

  马五从手下人那拿来桌布往桌上一铺,摆上茶壶和茶果。

  用窗帘把窗户一档,点上蜡烛。

  在地上铺一块红毯,再拿来几束鲜花装饰在窗台和屋角,屋子裡的氛围顿时不一样了。

  看到马五這么用心,高淑霞淡然一笑,這傻小子上钩了。

  百目鱼的思路是正确的,通過马五套出李七的想法,地界的事情才能有望做成。

  在木屋外边等了一個多钟头,百目鱼走了出来,朝着高淑霞微微点头。

  高淑霞赶紧迎上去:“事儿成了么?”

  百目鱼点点头:“成了,我跟他說了,我們和潘德海一块来的,主要是为了找李七,我們也想要块新地,不多要,一块就行,咱们俩人一起用,

  我們现在虽然跟着潘德海,但和他沒做過什么事情,也和他沒什么情份,以后我們踏踏实实跟着李七和马五,保证忠肝赤胆,绝无二心。”

  高淑霞盯着百目鱼看了很久,问道:“你刚才是套马五话去了?”

  “嗯。”百目鱼点了点头。

  “李七人在哪呢?”

  百目鱼思索了许久,摇摇头道:“马五好像沒說。”

  ……

  潘德海忙前忙后,帮秦田九把事情都处置完了,正坐在树下歇息,李伴峰来到身边,给他递了一杯茶水:“辛苦潘老了。”

  潘德海摇头道:“我与秦田九本就有师徒之情,秦田九与你又有手足之谊,你在后生晚辈又属有德之人,助有德之人,行有德之事,实乃吾辈本分,哪能說什么辛苦。”

  “潘老說得好,”李伴峰放下了茶水,“那咱们就直接說价钱吧。”

  “李七兄弟,你对我误解太深了,”潘德海长叹一声,“相识這多时日,来往得失,我何曾与你计较過,张口就說价钱,却不叫人把心都寒透了。”

  說完,潘德海拿出一個小神像,交给了李伴峰。

  這是七老爷的神像,李伴峰见過,在他手上還有一個,也是潘德海给的。

  “潘老,這是你收集人气的法宝么?”

  潘德海摇头笑道:“這是收集人气用的技法,但不算是法宝。”

  這一句话,点明了要害。

  潘德海能帮李伴峰收集海吃岭的人气,而且這是他独门的手段。

  李伴峰摸了摸神像的触感,涌动的人气都快溢出来了。

  潘德海喝着茶水,缓缓說道:“海吃岭今年风调雨顺,說起来其中也有我不少心血,但功劳最终都归了七老爷,我這心裡也难免有几分羡慕。”

  话說的非常明白,潘德海给海吃岭带来了繁荣,這是地头神的本分,但李伴峰从中收获了更大的利益,這份报酬,他理应支付。

  但支付之前,李伴峰要问清楚目的。

  潘德海出手相助,自然也是为了新地。

  “你要新地,想用来做什么?”

  潘德海如果說留给自己攒人气,那纯属胡扯,海吃岭是普罗州的大城市,汇集人气的能力要远远超過一块新地。

  “我想给高淑霞和百目鱼留一块地界,她们俩帮我做了不少事情,将来還要为我做一些事,若是只說情谊不给些实惠,這情谊之中却也少了些德行。”

  潘德海說的是实话,可李伴峰沒作声。

  潘德海叹道:“我知道你和這两個女子有些過节。”

  過节确实是有,尤其是高淑霞,她当初联手小凤算计了油桃。

  百目鱼曾经想和拔山主联手对付孟玉春,她還和高淑霞联手,想浑水摸鱼拿走背无双的地界。

  這些事,李伴峰都记得。

  “她俩之间的過节以后再算,這块新地我可以给你,你把地界托付给谁,我可以不過问,但我的规矩你必须要守。”李伴峰当场写了一纸契约。

  潘德海看過契约,点点头道:“既是为普罗州守土,无论潘某還是這两個女子,将来绝不与内州结盟,也不为内州做事,這是德之本,亦属德之行,如有违背,潘某甘愿受罚!”

  李伴峰笑道:“答应的這么干脆,這可不像你平时的性情。”

  潘德海签了契书,摁了血手印,交给了李伴峰:“德颂崖的事情,历历在目,那是我道门基业所在,而今落得寸草不生,

  要說不心疼,那是假的,可就那般人所作所为,已于德之根本背道而驰,得此苦果,实属罪有应得!”

  李伴峰点点头道:“吓坏你了吧?”

  潘德海挑起眉毛道:“老夫于大是大非面前,一直分辨的清楚。”

  李伴峰提醒道:“沒那么多大是大非,這事儿本来就好分辨,眼下能看清楚固然是好,以后可别糊涂了,

  契书上写的明白,每两個月我找你收一次人气,到时候你可别赖账。”

  李伴峰把一对契书交给了潘德海,把小神像放在了自己头上。

  他沒急着把人气吸干,要控制,要非常精确的控制,要让人气在血肉和骨骼之间慢慢游走。

  修行是個磨人的事情,以前沒有察觉,现在倒是有了一些感悟,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关节中的滞涩和血肉中的肿胀。

  人气缓缓注入,将滞涩一点点抹去,将肿胀一点点释放,周而复始,让李伴峰慢慢体会着身体上的舒畅。

  “好滑呀!”李伴峰看着潘德海,情不自禁赞叹了一声。

  “什么好滑?”潘德海老脸一红。

  李伴峰一脸回味的說道:“太舒服了,你活了這么大年纪,肯定知道這感觉。”

  “我也不怎么知道……”潘德海四下看了看,冲着小胖喊道,“小秦,我有事跟你說。”

  潘德海和小胖說了些地界上的事儿,随即叫上了高淑霞和百目鱼,一块离开了新地。

  高淑霞還在着急:“我們到处都找過了,沒看到李七,還沒跟他說正事呢!”

  潘德海摇头道:“不用跟他說了,我跟他說過了。”

  高淑霞惊喜道:“事情都說妥了?”

  “都說妥了,”潘德海若有所思,“他說滑,是什么意思?”

  百目鱼神情略有些痴怔:“应该是說香滑吧,香滑的好东西,最可人意了。”

  ……

  “你们知道這香滑从何而来么?”脸不大夹起一块炉鸭,看着中二和灯泡。

  中二看着鸭子,仔细思索一番:“关键在油水上,油越多,鸭肉越香滑。”

  脸不大摇摇头:“說对了一半,油越多,肯定越滑,但香不香,還得看火候,火候大了,油水烧焦了,吃着沒滋沒味,火候小了,油水发腥,不仅不香,反倒腻人。”

  灯泡摇头道:“鸭子本来就腥。”

  脸不大摇头道:“那得有什么样的佐料,吃炉鸭得就葱,葱叶不行,纹理太粗,嚼在嘴裡发柴,坏了鸭肉的鲜嫩,所以得吃葱白,

  葱白的刀工也有讲究,不能太细,太细的葱丝镇不住油腻,也不能太粗,汁水太足会喧宾夺主,压住了鸭肉的香味,

  我之所以爱在這家馆子吃饭,就是因为他家做东西讲究,葱白粗细合适,鸭饼薄厚适中,

  咱们吃东西也讲究,一张饼卷多少肉,放多少葱,蘸多少酱,這都是学问。”

  中二跟着脸不大,认认真真卷饼。

  灯泡抱着鸭子,连撕带啃,只顾吃肉。

  脸不大不乐意了,看着灯泡道:“我不是跟你說了么,要吃的讲究。”

  灯泡笑道:“我想吃快点,赶紧回去修行。”

  看他那吃相,脸不大都沒胃口了:“就你這個悟性,下再多苦功也沒用。”

  三人正吃着,店裡进来一個姑娘,站在大厅裡,唱了首曲子:“春季裡来百花开,百花园裡独徘徊,狂风一阵落金扇,从此相思挂满怀。”

  《百花歌》,绿水城街头巷尾最流行的曲子。

  姑娘手捧着花篮,一路走,一路唱,她长得俏丽,身段极好,歌声柔美细腻,仿佛有根羽毛,在心窍上转来转去,让人一字一句都不忍错過。

  客人们纷纷抬头,想多看两眼,看着姑娘手裡的花篮,又极力躲避着姑娘的目光。

  中二沒躲,他一直盯着姑娘看,姑娘也看着他。

  灯泡在旁边道:“干什么呢?你听曲儿呢?”

  中二点头道:“是呀,這不唱曲儿的么?”

  灯泡笑了一声:“人家是卖花的!不是让你白看的,再看你得给钱了!”

  两人正在說话,脸不大掏了一块大洋,放在了姑娘的花篮裡,随手拿了一支花。

  姑娘看了看那块大洋,這足以买走她几篮子花,她想找钱,脸不大示意不用,她想把花篮都留给脸不大,脸不大摆摆手道:“一支就够了。”

  吃饱喝足,出了炉鸭店,师徒三個往宅子走,走不多远,中二回過了头,发现那卖花姑娘還在身后跟着。

  “你還有别的事么?”中二问了一句。

  卖花姑娘低着头,不說话。

  “刚才给過你钱了,這些花就当我們买下了。”中二走到姑娘近前,拿過花篮,转身走了。

  灯泡问中二:“你這是要干什么?”

  中二道:“她是卖花的,现在她的花都卖完了,她就沒有理由继续跟踪我們了。”

  灯泡笑道:“你觉得這像是跟踪么?就這么正大光明走在身后,也能算是跟踪么?”

  中二并不觉得好笑:“那你觉得她的意图是什么?”

  灯泡无奈于中二的固执,脸不大总說中二有天份,他实在看不出這天份在哪:“人家姑娘就想表一份心意,

  普罗州做事儿各有讲究,师父一次给了一块大洋,姑娘心裡感激,追上来道個谢,這有什么不对?”

  中二回头看着姑娘,只见姑娘在风中低头站着,一语不发。

  “她也沒道谢呀。”

  “废话!”灯泡皱眉道,“你刚才羞臊人家了,人家难受了,你看不出来?”

  “我們给她钱,她给我們花,两厢情愿的事情,我觉得沒什么好难受的。”中二抱着花篮继续往前走。

  灯泡回头看了一眼姑娘,无奈的叹了口气。

  走過一條街,中二把花篮放在了路边。

  灯泡道:“你這又是做什么?”

  “這些花不该带回到家裡,這明显不安全。”

  “有什么不安全?”

  中二认真的說道:“我刚到局裡的时候遇到過类似的案子,有人在纪念品和装饰物之中暗藏了跟踪装置。”

  灯泡哭笑不得:“我說蜜饯姐到底怎么想的,她怎么就看上你了?在普罗州的饭馆裡吃饭,谁沒遇到過卖花的?到你這裡怎么弄出這么多事情?”

  中二走到脸不大近前:“师父,你买的那支花也给我吧,這确实不安全。”

  脸不大瞪了中二一眼,攥着花,独自往前走。

  灯泡看着中二道:“不懂事了吧?這回知道你错哪了么?”

  中二摇头道:“不知道。”

  灯泡有意和脸不大拉远了距离,压低声音道:“咱们刚才吃饭的时候,有卖手绢的,有卖折扇的,還有卖瓷娃娃的,师父不买别的,为什么偏偏买了那姑娘的花?”

  這件事,中二能看的明白:“因为那姑娘漂亮,歌唱的也不错。”

  灯泡点点头:“简单来說,就是师父对那姑娘有意思,那姑娘收了钱,還追出来了,這就证明她对师父也有意思,這你不就明白了么!”

  中二沒明白:“就师父的穿着、长相和气质来判断,那個女孩不可能对他有意思。”

  灯泡往远处看了一眼:“你可以說的再大声一点,最好让师父听见。”

  中二不以为意:“听见了也是這么說,我相信师父自己也应该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就凭那位姑娘的容貌、身段和演唱技巧,主动给她钱的人不会少,对她而言,這很可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她从餐馆裡追出来,這件事反倒让我觉得反常。”

  灯泡不知该怎么解释:“你不要总用外州的思维模式来应对普罗州的事件,咱们的师父是什么样的人?他的见识肯定比咱们要多,对方是什么心意,难道他看不出来么?

  這個卖花姑娘可能是把咱们师父当成個有钱人了,想多赚几個钱花,也可能就是看咱们师父人不错,想說一句感谢。”

  中二摇摇头道:“如果硬要对她的行为做一個解释,我宁愿相信她看上了你,因为就外形條件而言,你占据了太大的优势。”

  灯泡下压手掌道:“這话不要让师父听到,我可不想因为自己长得比师父好看,受了师父的嫉恨,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這支花对师父来說是個念想,很好的念想,

  师父說過,他很想让咱们兼修欢修,因为他這辈子沒享過那样的福,好不容易今天有那么個念想,你总是在這捣乱,這不纯属招人嫌么?

  别再提那支花的事情,不要再给师父添堵,這事就這么過去了,回去好好修行。”

  灯泡這话說的沒毛病,论及实力和阅历,中二确实不能和脸不大相提并论,可回到宅子裡,看到那支花,中二心裡总觉得是個疙瘩,他還是想找個机会把這东西清理出去。

  晚上十点半,脸不大有些倦了,回屋睡下了,那支花就在床边的花瓶裡插着。

  中二进了屋子,在床边摆了個茶壶,轻声說道:“师父,您晚上渴了就喝這個。”

  脸不大点点头道:“茶水放這,别碰那花。”

  中二的想法被识破了,他确实想趁着放茶水的机会,把這朵花给拿走。

  脸不大从床上坐了起来,默默看着中二,问道:“你信不信這世上有一见钟情?”

  中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捉摸不透脸不大的性情,他感觉這人有时候十分睿智,有时候又无比天真。

  遇到這种情况,中二只有一個应对方法,如果是敌人,那就什么都不要多說,直接开打。

  如果是自己人,那就实话实說:“师父,我不相信一见钟情,尤其是今天在餐馆裡遇到的那名女子,我不相信她会对您存在任何好感。”

  脸不大皱眉道:“你是說我长得不好看么?”

  中二尽量委婉的說道:“我是觉得您稍微……平庸了一些。”

  脸不大又问:“你觉得那姑娘长得好看么?”

  中二给予了客观评价:“她的长相可以用出众来形容,她的身材比她的长相更加出众。”

  脸不大点点头:“她身條是真好,尤其是那纤细的腰枝,盈盈一握,让我想起了一個人。”

  中二大致理解了脸不大的心情:“师父,這位姑娘可能和您当年暗恋的某個人非常相似,而今天您有了非同一般的身份和地位,再次遇到了這位能唤起您记忆的姑娘,就想要对当年的那段感情进行一次复刻,

  但我觉得這样的复刻沒有意义,在那段青涩的岁月裡,你和那位姑娘肯定都非常的单纯,那位姑娘如果沒能和您在一起,应该不是因为您当年沒有财富,也不是因为您当年沒有能力,她应该是单纯的觉得您当年长得不好看……”

  脸不大摇头道:“不是当年,我也刚认识她不久,其实也算不上认识,就见過一面,也沒打招呼,”脸不大拿起了花瓶裡的花,“這位姑娘,长得很像新地的地头神楚腰纤。”

  中二愣住了。

  他不认识楚腰纤,但他意识到脸不大的真实想法和他的猜测并不一致。

  脸不大拿着花,问中二:“你知道楚腰纤是谁么?”

  中二连连摇头。

  脸不大笑道:“舒万卷杀了十二個地头神,只放過了一個,他想用這個地头神来咬何家庆,可惜她沒咬成,但這不代表楚腰纤沒用了,

  楚腰纤還是何家庆的人,她還可以利用手足盟的势力做事情,比如說让手足盟给她提供個身份,做個卖花女之类的,出来打探下消息,

  等她打探到消息之后,有可能交给何家庆,也可能交给舒万卷,因为舒万卷喜歡在别人身上留后手,你說对不对?”

  “我不知道……”信息量太大,中二一時間反应不過来。

  “沒问你,”脸不大摇头道,“老舒,你觉得我說得对不对?”

  中二一惊,扫视着房间,這屋子裡难道還有其他人?

  一阵冷风吹来,吹散了脸不大手裡的鲜花,花瓣四下飞舞,化作点点墨汁。

  墨汁挂在墙壁上,留下了几行文字:秋季裡来百花妍,良辰美景证姻缘,铁蹄杂踏残花烛,拆散鸳鸯最可怜。

  這依然是《百花歌》的歌词,二十八個文字化作毛笔,在墙壁上不断书写,密密麻麻的文字覆盖了房间的每一個角落。

  文字之中走出来一名男子,须发花白,穿着长袍,手拿纸扇,看着像個說书先生。

  脸不大看着那說书先生,笑道:“舒万卷,你真是缺德,知道我一辈子沒被人疼過,让楚腰纤用這手来算计我,你真以为我会上当?”

  舒万卷笑了:“你沒上当么?我已经找到你了,你觉得你還走得掉么?”

  按理說,脸不大确实走不掉了,满屋子的文字已经堵住了他所有逃生的路线,舒万卷沒给他留下半点滑出去的机会。

  可脸不大一点都不惊慌。

  “舒万卷,你觉得找到我,就一定是好事么?”

  舒万卷笑道:“难道不是好事么?”

  墙壁上渗出一层油脂,在文字上缓缓流淌。

  墨迹溶解在了油脂之中,顺着油脂慢慢流到了地上。

  舒万卷一惊,脸不大的油脂有了变化,這让他十分意外。

  而今沒有了文字的包围,脸不大随时可能会逃走。

  舒万卷抽出毛笔,准备补充文字,困住脸不大。

  可毛笔沒等挥出去,舒万卷发现了一件事。

  当务之急,貌似不是困住脸不大。

  他发现油脂正顺着他的双脚,向上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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