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章 妙手回春
“你刚說什么有眼?”
唱机烧红了唱针,洪莹举着长剑,两人一起审问红莲。
红莲平静的回答道:“眼這种东西,大家都有的。”
她语气非常平静,但内心并不平静。
她刚刚出去了,她看到了外边的样子,也和外边有了感应。
可那一刻竟然如此短暂,现在她還在随身居裡,以至于刚才那一刻都显得不那么真实。
洪莹用长剑划過莲叶:“别胡诌八扯,你刚才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
莲叶推开了剑锋,红莲怒道:“我什么都沒做,再来找茬儿,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怎地?早就想和你打一场!”洪莹举起长剑,忽听门外有声音。
“相公回来了!”唱机迎到了门口,但见李伴峰跌跌撞撞进了房门,差点摔在地上。
唱机赶紧把李伴峰扶住,送到床上歇息片刻,看看李伴峰面色,再看看李伴峰脉象,唱机惊呼一声:“相公照了天光了!”
“果真是你作祟!”洪莹挥起长剑,要砍了红莲。
唱机拦住洪莹道:“先别急,红莲妹子,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听唱机的语气,洪莹把长剑收了。
李伴峰已经不是当年的白羔子,以他今日的修为,偶尔照一次天光,就当加一点道缘,問題不会太大。
但从李伴峰当前的状况来看,他照的不是一点天光,眼下的問題非常严重。
洪莹不再多說,如果骁婉救不了七郎,能救七郎的,只剩下红莲了。
红莲的态度也稍微好了一些:“我刚才正在睡觉,不知怎地,突然就从家裡出来了,我看到老七正和人厮杀,本来想上去帮衬一下,结果和天上那人有了感应,
我知道大事不妙,也想劝老七赶紧回来,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自己先回来了,剩下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
剩下的事情明摆着,李伴峰被天光重伤了。
大致弄清了来龙去脉,唱机对红莲道:“妹子,别的事情先放一边,先把咱家相公治好。”
红莲不答应:“事情得先說清楚,這是你家男人,不是我家的,我把他救活了,你翻脸不认人,再找我后账,到时候谁管我死活?”
唱机立刻允诺:“這事你放心,只要相公安然无恙,我绝对不找后账。”
红莲打开莲叶,从莲心裡钻出来一张契纸:“空口无凭,你立個契书。”
红莲亲手做的契纸,成色非比寻常,唱机沒有半分犹豫,当即签了契书,红莲用莲叶割开了李伴峰的血管,对唱机道:“能不能救的下他,得看他自己的造化,還得看宅灵的本事。”
唱机搬来了傀儡身子,让洪莹在旁边做好了准备。
……
货郎跳进了院子,看到门口躺着中二,旁边的厢房裡,窗台上還趴着灯泡。
他进了屋子,险些滑倒,等踉踉跄跄站稳脚步,看到脸不大从被窝裡钻了出来。
“你怎么才来?”脸不大面色惨白,满身都是汗水。
货郎沒回答,反過来问道:“刚才出了什么事儿?”
脸不大道:“舒万卷找上我了,我放火给你报信,你一直沒来,我也快打不過舒万卷了,
后来老七来了,我們俩加一块,倒是在舒万卷這占了些便宜,可后来不知怎么的,天光就来了,来的還特别猛,老七和舒万卷不知道逃哪去了。”
“逃了?”货郎四下看了看,在茶几下边,看到了随身居的钥匙。
李七逃得很匆忙,看得出来,他当时已经沒力气把钥匙藏好,這下天光伤的不轻。
货郎又问脸不大,“你扛過天光了?”
脸不大点头道:“滑過去了。”
货郎一愣:“這都能滑過去?”
脸不大点点头:“以前被困住的时候,也遇到過天光,大脸不大沒法躲,我那個时候就练出来一身的手段,能用油把天光滑過去。”
货郎和脸不大互相看着,有一会沒說话。
脸不大看着货郎的脸道:“你受伤了?”
货郎点点头:“一点小伤,不妨事,门外那两個好像也受伤了。”
脸不大一惊:“他们应该是被天光殃及了。”
他下了床,一路跑到门外,扶起了中二,又看了看灯泡的状况。
這两人不在屋子裡,沒有被天光直接照射,只承受了一些余晖,可這天光太猛,他们修为不够,伤的也不轻。
脸不大回身问货郎:“你有還魂汤么?”
“有。”货郎回应一声,从屋子裡走了出来,脸不大的屋子转眼消失了。
這是用了锁修技。
脸不大皱眉道:“你怎么把我屋子锁了?”
货郎道:“我怕舒万卷留了后手,得处置干净了,再把這屋子打开。”
脸不大有些生气:“好歹也知会我一声,我還有东西沒拿出来!”
货郎一笑:“沒事,缺什么东西,让老七给你买。”
想起李七,脸不大十分担心:“也不知道老七怎么样了,這次的天光特别的猛,還一直追着老七照,
老七实在躲不开,也豁出去了,抱着舒万卷一起在天光裡照,也不知道两個人到底去哪了。”
“我去找找,应该沒走远。”货郎跳到墙外,拿了两碗還魂汤,回到了院子。
脸不大接過汤碗,问货郎:“你怎么不把货车推进来?”
货郎含混答了一句:“不太方便,我先走了。”
看着货郎消失的背影,脸不大觉得不太对劲,又想不出到底哪裡不对。
……
货郎站在货车旁边,复盘了整個過程,神情越发凝重。
他之所以把卧房锁了,是因为他看到李七的钥匙就在房裡。
李七只要回到小火车,肯定就有对付舒万卷的办法,這点他不担心。
他担心的另一件事,他怕脸不大动了李七的钥匙,他现在信不過脸不大,因为单成军来的实在太巧。
看了看货车,货郎忍不住叹气。
经過一番纠结,他咬咬牙,把货车扛了起来。
货车很重,压弯了货郎的腰。
货郎扛着货车走了几步,眼睛裡满是血丝,忍不住骂了一句:“单成军,你個王八羔子!”
……
土方国,巫咸城,单成军抱着一只货车轮子,心满意足的笑了。
周围众人笑不出来,他们都受了伤,也不明白单成军为什么笑。
单成军一根一根抚弄着轮子的辐條:“你们都仔细看看,看看這是什么工法,看看這裡边有多少手段?你们知道得有多大的能耐,才能做出這么一個轮子?”
众人都沒作声,他们无法从這一個轮子上看出太大的价值。
但這并不影响单成军的心情,他把轮毂擦了一遍又一遍:“這是一场大胜,你们有谁敢想,货郎当时连轮子都顾不上了,你们有谁敢想,货郎当时狼狈到了什么程度?
這次能拿了他轮子,下次就能拆了他货车,再下次就能要了他的命,只要普罗州沒了他……”
话說一半,单成军哆嗦了一下,众人都以为他中了货郎的技法,下意识的和他拉远了距离。
单成军让人把轮子收好,对众人道:“我去处置点事情,一会就回。”
出了宅邸,单成军来到岸边,一头扎进了海裡。
在海裡游了许久,他进了一座山洞。
在山洞裡潜游半晌,单成军上了岸,一挥衣袖,甩落一片水迹,身上滴水不沾。
沿着洞穴走了片刻,单成军在一面石壁前停下了脚步:“私下裡的事情私下說,可咱们明面上各为其主,你来巫咸城找我有点不合适了。”
石壁裡边沒回应,单成军叹口气道:“你给我的消息是挺准,货郎确实来了,但消息也来的太突然,我一時間攒不到好手,這仗打的不容易,
虽說沒杀了货郎,但我确实打赢了,我摘了他货车的轮子,改天给你看看。”
石壁后边依旧沒声音。
单成军也不高兴了:“不說话是什么意思?你觉得自己吃亏了?我告诉你,今天要是我沒去,货郎不会放過你,你這條命肯定也沒了,咱们互相帮衬,谁也不欠谁的。”
话音落地,单成军听到石壁那边有点声音。
他不确定对方到底什么意图,等了片刻,他绕到石壁另一边,看了一眼。
舒万卷在石壁另一边站着,他只剩下了半個身子。
這半個身子也不太灵便,奄奄一息的舒万卷伸出一只手,摩挲着墙壁,默默看着单成军。
单成军眯着眼睛道:“你都成這样了,看我有什么用?”
舒万卷紧紧盯着单成军,這是他最后的希望。
“還想让我救你?”单成军咂咂嘴唇,“也不是不行,但咱们之前的价码,可得重谈了。”
舒万卷转了转眼珠,他的想法很明确,只要单成军愿意救他,什么都可以谈。
可单成军還有点犹豫:“這事要是让魔主知道了,我得完蛋,要是让乔毅知道了,你得完蛋,我悄无声息把你杀了,咱俩都不完蛋,你說這算不算两全其美?”
舒万卷沒法回答。
美不美姑且不论,這個两全到底从何說起?
不過有一点,单成军沒有說错,這事儿绝对不能让乔毅知道。
……
商国,朝歌。
乔毅坐在信孝园,看着谢功和朱进两個人下棋。
谢功控制右手,朱进控制左手,棋到中盘,厮杀激烈,谢功执白棋冲了一手,朱进一時間想不出应对的方法。
他看向了乔毅,想让乔毅支個招。
乔毅摇头叹道:“看這一场烂局,却還让你两個杀得如此兴起,实在难为我了。”
朱进不作声,谢功忍不住了。
這局棋,他觉得自己下的不差:“兄长,不如咱们另开一局,对上一盘。”
朱进频频点头:“好久沒见大哥下棋了。”
乔毅還是摇头:“你们俩這棋力還得磨练,真要和我对弈,你们沒一個能撑得到中盘。”
谢功笑了笑:“兄长說的有理,不下棋的人,棋力肯定最高。”
這话明显是在挑衅,但乔毅并不在意:“行棋布子,先看大势,再看局面,最后比得才是手筋,
你们两個下棋,手筋上看着還不错,局面上勉强照顾一两眼,大势上一眼都看不到,做個消遣也就罢了,在我眼裡,這都算不上真正的棋局。”
谢功把棋子放下了:“既然兄长不吝指点,小弟還真有一事想向兄长請教,舒万卷表明心志,愿尽忠于朝廷,兄长却让他只身一人去魔土周旋,倘若有個闪失,朝中痛失忠臣良将,兄长此举,当真看清了大势么?”
乔毅笑了,他知道谢功对這件事一直有意见:“正因为看清了大势,才让他只身一人前往魔土,此间大势的根本,在于治和乱。”
谢功道:“劳烦兄长详解。”
乔毅道:“大商治世,在于治,无论用人处事、礼仪律法、尊卑高下,都要做到井然有序,
舒万卷才学无双,而今又对朝廷一再表明心迹,按规矩,此人理应重用,可他诸侯已颇有声望,又该如何重用?给他封個亲王么?”
谢功還是不明白:“兄长既是想对舒万卷加以限制,为何又把他派去了魔土,等他在魔土建功立业,兄长不想给他封王,恐怕也难以服众。”
乔毅摇头笑道:“在魔土立功,绝非易事,魔土的要害在于乱,乱到无从着眼,乱到不可理喻,乱到魔土之主终日东奔西走,无暇旁顾,
可如果有一天,魔土不乱了,朝廷又当如何处置?這多年的乱局,魔土培育了无数豪强,這些豪强倘若剑指朝歌,我等又当如何应对?”
朱进笑道:“大哥,你多虑了,就凭這群草莽,哪能撼得动朝歌?”
乔毅收去笑容,神情严肃道:“匠门宗师至今仍在大商,你莫不是忘了?”
他說的是火车公公,這事儿朱进肯定沒忘:“大哥,那疯匠人是被咱们困住了。”
乔毅又道:“魔土之主在大商遍布眼线,难道你不知晓?”
朱进道:“货郎是插了些谍子在這,可要說遍布眼线,却有些言過其实了……”
乔毅又道:“何家庆两度来朝歌盗取契书,难道這也言過其实?”
朱进不說话了,這事洗不清。
乔毅长叹一声道:“平日裡好话說惯了,朝中众臣也听惯了,都以为魔土豪强如蝼蚁草芥,不足为虑,
殊不知,每次与魔土用兵交战,都须慎之又慎,先要看清大势,再要掌控局面,最后再用心机手段克敌,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谢功低声說道:“我知道其中有诸多不易,可舒万卷這样的能人志士,理应受到重用,哪怕只是個名分,也不至于寒了人心。”
朱进点头道:“哪怕给個虚衔也好,李七那样的人都能封王,舒万卷不给封王,实在說不過去。”
乔毅眉头紧锁,這两個人让他失望了。
“给李七封王,是为了离间魔土一众豪强,這根本就不是封赏,岂能混为一谈?
倘若给舒万卷封王,又有能臣以此邀功,大商要封出去多少王号?
封李七为王,乱的是魔土,封舒万卷为王,乱的是大商,你们连這份苦心都看不出来?”
谢功和朱进低头不语,乔毅早就知道,這两人和舒万卷的关系都不一般。
他還知道别的事情:“我听說舒万卷与单成军也有来往,這几日沒有收到舒万卷的书信,也该差人打探一下他的行踪。”
說话间,朱进养得猎狗,叼了只兔子,蹲在了脚边。
朱进收了兔子,称赞一声道:“该赏!”
他从盘子裡拿了個肉骨头,丢在了地上。
……
舒万卷睁开了眼睛,艰难的坐了起来,抬头看了看单成军。
单成军抱着货车轮子,笑道:“你收了多少天光?为了救你這條命,你知道我下了多少本钱?咱们的契书必须重签,我都写好了,你直接摁手印吧。”
舒万卷拿来契书一看,一脸惊慌道:“你這是陷我于不义!”
单成军笑道:“我要真不义,我就不该救你,况且你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当初为了愚修技,咱们一块去的愚人城,你在城裡下手的时候,怎么沒想想什么叫义?”
舒万卷又看了一遍契书:“這却不能,不能……”
“不签是吧?”单成军把货车轮子放在一边,“那你得把這條命還给我。”
舒万卷看了看自己,身子依旧剩下一半,還沒有补全。
单成军在他伤口上撕下一块皮,鲜血流了出来:“就用這血,把手印摁了吧。”
……
唱机、洪莹、九儿、红莲,再加上家裡上上下下一群人,围坐在床前,看着李伴峰。
梦德冲着众人点头,示意李伴峰已经梦醒。
李伴峰睁开了双眼,坐了起来。
看李伴峰起床的动作十分流畅,沒有滞涩,也并不迟钝,众人纷纷松了口气,红莲也得意的张开了花瓣:“既是信得過我,就不该再有疑虑,我說能救他,就是能救他!”
唱机也颇为感激:“红莲妹子,這次多亏你了。”
李伴峰道:“娘子,這么多人都围着我做什么?”
唱机道:“你知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少天?”
李伴峰摇摇头道:“不知道。”
唱机喷吐着蒸汽道:“你整整三天沒睁开過眼睛,你可把我吓坏了!”
“三天!”李伴峰一脸懊恼,“可惜了!”
洪莹道:“什么可惜了?”
李伴峰道:“如果是在新地,弄一块地界,我在家裡躲上三天,這地界就开出来了!”
众人闻言一阵哄笑,唱机道:“這疯汉還知道說笑话。”
李伴峰笑過片刻,拉着洪莹的手道:“娘子,是我不好,让你担惊受怕了。”
随身居裡瞬间安静下来。
酒葫芦觉得自己的呼吸声大了一点,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葫芦嘴。
判官笔把身上的报纸裹紧了一些。
手套把一枚大洋钱扔在了地上,叮叮当当响了好几声,每一声都非常清脆,听得真真切切。
“哎呀,快看,谁的钱掉了!”他想把话头岔過去,但是沒能成功。
沒人去看地上的大洋钱,所有人都看着李伴峰。
他的手依旧抓着洪莹的手。
呼哧!呼哧!
唱机略微颤抖了一下。
“七郎,”洪莹颤抖的更厉害,“你刚叫我什么?你再叫一声。”
“我叫你娘子啊!”李伴峰又叫了一声。
洪莹抽泣一声,眼泪落了下来。
唱机哆嗦一下,唱片碎了两张。
红莲一转身,喃喃低语道:“我岁数大了,看不得這個……”
李伴峰摸了摸红莲的莲心,轻声說道:“莹莹,你也为我担心了。”
红莲转過莲心,用七個孔仔细看着李伴峰。
九儿拽了拽李伴峰的衣襟:“阿七,你怎么了?”
李伴峰一把推开九儿,怒斥一声:“我早就看出来你沒安好心!你還在外边喊苍天有眼,我是虐待你了還是怎地,至于你這么大怨气?”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說什么。
红莲转身要走,唱机用唱针钩住了莲心:“這是怎么回事?相公怎么变成這样了?”
红莲挣脱开了唱针:“這却怨不得我,你当初說的,保住性命就行!”
唱机怒道:“那你也不能把人给弄疯了!”
红莲辩解道:“他本来就是疯的!”
“你他娘說甚?”唱机和红莲撕打起来。
洪莹在旁边劝架:“骁婉,不着急,我觉得七郎现在挺好的!”
唐刀也跟着劝:“家和万事兴,這红莲和咱们就不是一家的,不能饶了她!”
众人越打越凶,放映机赶紧记录下了這一珍贵画面。
手套怕有人伤了李伴峰,带着李伴峰左躲右闪,钻到了床底下。
九儿跟着进了床下,对李伴峰道:“阿七,别吓唬我,你好好看一看,還认不认得我?”
李伴峰笑道:“认得,你是九儿,我师姐!”
九儿狠狠锤了李伴峰一拳:“都什么时候了,你還在這耍,赶紧把话說明白,别让他们打了!”
李伴峰钻出了床底,高喊一声:“别打了!跟你们說笑呢!”
众人相继停手,洪莹拉了拉李伴峰的衣襟:“相公,什么說笑啊?”
李伴峰瞪了洪莹一眼:“相公能随便叫么?你又不是我娘子!”
洪莹泪光盈盈:“你這疯汉,刚說過的话就不作数么?”
李伴峰摇头道:“我家娘子是個热切的人,能烧热水,能冒热汽,你行么?”
洪莹实在忍不住,眼泪又掉了下来。
嗤嗤
唱机笑了:“上床认得媳妇儿,下床认识鞋,相公這点认不错的。”
“那肯定认不错!”李伴峰抱住了老茶壶,“娘子,咱们回房。”
他一转眼进了三房。
房间裡传来了老茶壶凄厉的喊声:“老七,不行,不行啊,我跟你拼了!”
PS:能烧热水,能冒热汽,老茶壶可以的!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