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
宋姮在房内用五彩丝线编织长命缕,丫鬟說二公子来了。
倒是個稀客,宋姮稍微收拾一番后,便从帘子后走出来,她福了福身子,喊了声:“二哥好。”
宋嘉云朝她点了点头:“四妹妹。”
见過礼后,宋姮抬头看了宋嘉云一眼,见他气色不错,想必恢复的差不多了。
虽說宋嘉云那顿板子因她而起,但宋姮并无愧疚之心,比起上辈他们将宋星河害成那样,這顿板子算是轻的。
宋嘉云也沒有啰嗦,他从袖裡掏出一封书信,看到上头熟悉的字,宋姮已知道是谁写的,看来那顿板子并沒有让他改過自新。
宋嘉云知道宋姮怎么想,但他脸皮厚,浑然不在乎,他道:“二哥我也是最后一回帮他了,明日我便要去参军,你也莫要告诉爹爹,去不去你自個决定。”
宋嘉云去参军之事,是宋星河决定的,反正宋嘉云也不想参加科考,与其吊儿郎当混日子,還不如去军中历练。
他生怕宋姮不收,将书信往她手裡一塞,便匆匆走了。
宋姮猜测,宋嘉云這回定然又是得了萧子谌什么好处。
手裡的信她到底還是打开看了一眼,看完之后,她嘴角露出一抹嘲弄之色,萧子谌竟然要她归還,過去他私底下送她的东西。
当初两家解除婚约十分仓促,他家送的聘礼倒是都归還了,后来府上又出了事,那些旧东西她都已经收好了,只是還沒送回去。
既然他要她還,她還回去便是,她又不缺這点东西。
宋姮让画眉去将那些东西拿出来清一清,看有沒有遗漏的,除了那個被扔掉的簪子,還有缀在鞋面上的夜明珠,其他的都在。
宋姮让画眉去将鞋子上的夜明珠剪下来放进去。
這东西她打算亲自去归還,到时候萧子谌也会将她送给他的還给她,只有她自己心裡清楚,都是哪些物件。
沉雨院内,宋嘉言坐在书案后方处理公务,赵至和在一旁磨墨,鸣筝走到他年前說道:“公子,今日又有人要挖你墙角。”
宋嘉言手上动作一顿,抬眸冷冷的瞧着他,“什么意思?”
鸣筝道:“萧子谌约了四姑娘在丰源楼见面,四姑娘答应了。”
撞见画眉时,画眉說漏了嘴,被他听到了。
宋嘉言手上用力,狼毫断成了两截,赵至和和鸣筝皆是神色一凛,宋嘉言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還真是阴魂不散!
京城,丰源楼。
宋姮推开雅间的房门进去,见萧子谌穿藏青色圆领长袍背对着她站立,她叫了声:“小侯爷。”
萧子谌闻声回头,看到她时,冷静的眸子裡有了一丝温度,他柔声唤道:“姮儿。”
宋姮听到這声姮儿觉得十分别扭,她叫萧子谌眸光灼灼的盯着她,似乎還未对她忘情,宋姮皱了皱眉,她道:“萧子谌,你要的东西我已经拿来了,现在請你将我送送你的物件還回来。”
萧子谌见她待自己如此冷漠,心中一阵钝痛,曾经她会向他展开最明媚的笑容,可是现在,一切都沒有了。
他真的好想,好想回到過去。
宋姮离开京城的這段時間,他也尝试将她放下,将云欢打发走之后,他甚至开始慢慢接受谢玉璃,可他所有的努力都在上次见到她时白费了。
他真的放不下她。
可她的待他冷漠的态度已经說明,她心裡已经彻底将他放下了。
宋姮见那個箱子打开,裡头尽数都是這些年萧子谌送她的。
萧子谌看在眼裡,脑海裡回忆的是這些年他和宋姮的過往,物是人非,触目伤怀。
萧子谌鼻尖酸涩,他道:“姮儿,我努力過,但始终沒法忘记你,你說我该怎么办?”
宋姮冷声道:“小侯爷這般說,是不打算归還旧物么?”
萧子谌道:“我并不是想要你還這些东西,我只是想见你。”
宋姮不为所动,她道:“可我只想要回那些东西,若是小侯爷不打算归還,那咱们也沒什么好說的,索性都是些沒用的物件,小侯爷要留着便留着罢,只是你的东西我一样也不想要了。”
反正世人皆知,她与萧子谌是定過亲的,事情曾過了明路,不怕人說闲话。
說完,她不欲久待,转身便要走,萧子谌一急,伸出手猛地握住她的手腕,他道:“姮儿,别走……”
话還未說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跟着雅间的房门便被人从外头踹开了。
来人一身官服,身后跟着许多官差,萧子谌放开了宋姮的手。
他的眸光落在吕白身上,皱眉道:“吕大人,你這是做什么?”
宋嘉言升到户部去之后,大理寺卿的位置便空缺出来,宋嘉言举荐吕白,元箴帝觉得吕白的确不错,便将他给提拔上来。
吕白朝他拱了拱手,叫了声:“小侯爷。”又朝宋姮喊了句:“四姑娘。”
宋姮朝他颔首回应。
吕白道:“今日有一個要犯从大理寺监牢逃了出来,有人看到他进了這家客栈,本官便過来看看,還請小侯爷行個方便,让本官搜一搜。”
吕白是宋嘉言的人,今日這桩事,必然是宋嘉言安排的。
萧子谌冷哼一声,却也只得让路。
這么一闹,正好给了宋姮离开的机会,她匆匆离开丰源楼。
到丰源楼的门口,画眉扶着她上马车,等进入马车内,骤然看到宋嘉言姿态随意的坐着,手裡端着一盏茶,慢慢的啜饮。
他在這裡,那吕白为何忽然带着官差闯入丰源楼便說得通了。
宋姮愣了一瞬,神色便恢复自然,并在他对面坐下。
有一杯茶不曾饮,看来是为她斟的。
他在等她過来,想让她给他解释,可這有什么好解释的,她不過是来归還旧物罢了。
宋姮端起茶盏,低头抿了一口,满口都是梅香,她再次抬起头来时,眉眼间带着一抹温和的笑意,她娇声道:“這茶吃来吃去,還是哥哥的梅落茶最为好喝。”
宋嘉言抬眸,覆了冰霜的眸子在触到她的视线时,一瞬间便融化了,见她有意缓和气氛,宋嘉言脸色稍霁,他挑眉道:“既然喜歡喝哥哥的茶,为何還要去见别的男人?”
他倒不担心宋姮還对萧子谌有意,毕竟当初是她自個先提出解除婚约,只是他明明是她的男人,這种事情她不跟他讲,却偷偷出来与萧子谌见面,這让他心裡有些不痛快。
宋姮心下嘀咕,“這男人可真爱吃醋,不過是归還旧物而已,他何必如此计较?”但刚才吕白出现也算是帮了她一把,宋姮便软声道:“哥哥知道我早与他断干净了,今日他以归還旧物相约,姮儿又不想留着他送的东西,這才過来。”
宋姮怕他生气,說话也是点到为止,绝口不提在房内萧子谌拉着她的手,对她旧情难忘的事情。
宋嘉言脸上的阴霾散去了不少,他将手中的茶盏放落,修长指尖搁在膝上轻轻的敲了敲,他道:“這种事情完全可以交给旁人来做,何必你亲自出面,不是嗎?”
宋姮并不是沒想到這一点,但她此刻不想跟宋嘉言争论,這醋坛子吃起醋来真真是酸气冲天,她无奈的看了宋嘉言一眼,眼神带着几分幽怨道:“姮儿的身子是都给了哥哥,哥哥何必還疑神疑鬼?”
宋嘉言這裡计较那裡计较,說到底不就是对她不放心么?
见小姑娘倒打一耙,宋嘉言气笑了,她的身子是给了他,可她的心根本不在他身上,宋嘉言原本是来兴师问罪的,這下好了,反倒是他错了。
宋嘉言伸臂一拉,将她带到自己的怀裡,捏着她的小下巴,暗骂了句“小狐狸精”,他往日裡何曾为這点小事去计较,然而事情只要落在她身上,他便淡定不起来了。
他的心早就被這“小狐狸精”给占的满满的,他也想把自己填到這“小狐狸精”的心裡去,他每日抓心挠肝的想她,可惜她总不让他如愿。
得到了她的身子這句话,多多少少能让宋嘉言舒服点,毕竟萧子谌什么都沒得到。
他低低道:“既如此,這件事便当過去了,哥哥今夜想听琴,你来哥哥的院子裡。”
听琴?
今夜?
宋姮心裡警铃大作,她张了张嘴,拒绝的话還未說出口,宋嘉言便道:“今日宋丞相访友去了,不回府,你尽管来,不会有人知道。”
退路都给她堵死了,宋姮沒办法,谁让她曾答应要随叫随到呢?
入夜后,宋姮抱着琴,从院子后方的桃花林的小径上穿過,一路抵达宋嘉言的沉雨院,院子裡灯火通明,到门口之时,鸣筝将她請进去。
琴室内,宋嘉言盘腿坐在蒲团上,手裡正拿着一卷书,他身上穿着宽大的道袍,乌发披散下来,只用丝带束住。
三足青花缠枝香炉内燃着细细的炉烟,青铜花树灯盏上灯火跳跃,暖黄的光在他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柔和之色。
低垂着眸子,长睫覆落,高挺的鼻梁在脸上打下淡淡的阴影,安静的像画中仙人。
宋姮缓步走過去,低低的叫了声:“哥哥。”
宋嘉言抬起眸子,仙人的眼睛裡放出亮光来,他嘴角噙着笑道:“你来了,坐吧。”
宋姮在琴案后坐下,她放下手裡的琴,问他:“哥哥想听什么?”
宋嘉言道:“玉弦大师的琴谱上有一曲《空谷鸟鸣》你奏来给我听听。”
宋姮觉得他是故意为难她,挑什么曲子不好,偏挑最难的让她奏。
宋姮道:“哥哥,這首曲子姮儿奏起来有些生涩,换一曲如何?”
宋嘉言道:“沒关系,你尽管奏,若有误,哥哥来替你纠正。”
作者有话要說:哥哥总是因不同男人而吃醋。感谢在2021-10-0122:34:10~2021-10-0209:17: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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