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滨江的包间夜景一流,辛月坐在主位,其他人在她右手边顺着排开。
有她在,易宣不主动說要喝酒,秦丞也不敢给他倒。他和辛月喝着一样的橙汁,乖得很。
詹清芮在他旁边,看他一口一口嘬着橙汁,险些惊掉了下巴。
她认识易宣的時間說长不长,說短不短,但两人见面的时候她沒有哪一次见他喝過酒以外的东西,今天這是怎么了?
比起她,秦丞和黎天浩倒是十分镇定。
外人面前是狼,辛月面前是狗。易宣的這种反差,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今天在這個包间裡坐着的人无一不是家境殷实,后台扎实的。高考对他们来說只是走一個過场,他们的未来早就已经被人铺好了红毯,只等着他们一步步往上走罢了。
不過高中三年,過得挺憋屈了,高考结束,他们等于彻底解放,可不得好好庆祝一番嘛。
席间,詹清芮几次想和易宣說话都沒得到回应,她又试图通過秦丞和黎天浩打听打听易宣和辛月之间是怎么回事,但這俩喝着小酒吹着牛逼,欢乐得沒空理她。
气得詹清芮只能闷头喝酒。
饭吃的差不多,易宣突然起身将餐巾放在桌上,“我去一趟洗手间。”
“我也去!”
“我也去,我也去!”
他一动,詹清芮和秦丞也跟着动起来。
易宣望着辛月,似乎在等她回答。
辛月正低头喝汤,抬眼的时候看见秦丞顺手拿走了桌上的打火机。心下明了他们是去干什么的,她便继续垂眸喝汤,淡淡应:“去吧。”
待他们三個出去,包间裡只剩黎天浩和她两個人。黎天浩讨好地给她夹菜倒水,勤快得像只小蜜蜂。
秦丞和黎天浩跟易宣同班三年,易宣自是不用說,可打从他们认识辛月开始,黎天浩就对辛月有一种又爱又怕的情绪。
诚然辛月的外形非但一点都不可怕,反而還漂亮温柔得很,可她不說话时候那股子冷艳的劲儿着实有架势。跟易宣混熟了之后,顺带着了解了些辛月的情况,黎天浩就越发觉得辛月其实是個低调的“大姐大”。
由于黎天浩在自己面前总是表现得非常乖巧,辛月对他也更温和些。
“天浩,你自己吃吧,不用管我。”
辛月正說着,包间裡突然传来一阵重金属摇滚的音乐声,声音巨大,她吓了一跳。
黎天浩正给她倒果汁,低头一看,是詹清芮的手机在响。他想也不想過去按了关机,回来继续给她倒水。
“月姐你别停筷子啊!多吃点多吃点,你太瘦了!”
“谢谢。”辛月细细地沾了沾嘴角。看了一眼被他直接掐掉的电话,她淡淡问:“你這样掐掉别人的电话沒事嗎,她会生气吧?”
“沒事儿,谁让她烦人!”
辛月浅笑,“我好像之前沒有见過她,她叫什么名字?”
“詹清芮,她是隔壁学校的。”黎天浩說着就想坐下,腿刚一弯,他突然想起這是谁的位置,赶忙换到辛月左手边的空位上,“本来今天都不打算让她一块儿来的,但她上次請我跟秦丞宵了個夜,秦丞就想借這次還她一個人情来着。”
黎天浩說话时的语气有些不屑,他好像忘记了刚才他還是蹭着詹清芮的车来的。
“她是冲着宣哥才跟我們一块儿玩的。”他悄声說:“宣哥說她有病。”
辛月想笑,但忍住了,“别瞎說。”
易宣入学得早,年龄其实比他们還要小一些,但他身边的人都叫他哥,尤其黎天浩。他比易宣大整整一岁,他开口叫宣哥,辛月特想笑。
“真的!公主病!”估摸着易宣快回来了,黎天浩又绕回自己的位置上坐着。他难得谨慎,這会儿就怕易宣推门进来看见他跟月姐坐一起,又得沉着脸吓人了。
辛月的目光顺势落在詹清芮那价值不菲的大牌手机壳上,若有所思。
詹清芮是为了易宣才跟着他们一起玩儿的不假,就冲着易宣那张好看的脸,想跟他们在一起玩的女生多了去了,但詹清芮却是辛月至今为止看過的唯一一個成功和他们玩在一起的,而且是连续两次。
她正想着,易宣他们回来了。
秦丞先进门,一推门就带进来一股子烟味。
辛月对尼古丁的味道极其敏感,她掩着口鼻,怕自己打喷嚏。
易宣随后进来,他在身边坐下,身上的味道倒是清清爽爽的。
辛月有些好奇地抬眸望着他。
易宣低头对她笑,轻飘地說:“我真是去厕所,你在,我哪敢抽烟。”
他的语气太自然了,辛月听着,一时也沒觉出哪裡不对。
秦丞在一边闹着已经吃好了,要马上开始下一摊。
在场的只有辛月和易宣沒有喝酒,她說送他们,詹清芮却說:“不用了姐姐,你先回家吧,让易宣开我的车就好啦。”
她语气活泼,說话间看着易宣的眼睛满是迷恋的光。
“也好……”辛月想了想,正要嘱咐易宣晚上不要开太快,腰却被人揽住。
易宣从她身后上前,拥着她推门出去,头也不回:“秦丞,叫代驾。”
秦丞在后边高声应:“好嘞哥!”
车上,辛月侧眸望着驾驶座上歪躺着的少年,语重心长道:“易宣,你這样对女孩子以后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易宣连眼皮都沒掀,“我有。”
他接话太快了,辛月一怔,方向盘沒把稳,车身往旁边一歪,差点擦到旁边的防护栏。
易宣睁开眼,见辛月看了眼后视镜,语气自然平淡:“刚才被远光晃了一下眼睛。”
他凝着她,视线幽幽的。
半晌,他勾唇一笑,重新闭上眼睛,头歪向一边。
辛月松了口气。
DM酒吧。
高考后的第一個晚上,還不到午夜,酒吧裡已人满为患。
辛月沒下车,易宣也不下车,车就停在路边。
周围来往车辆不少,都是要往酒吧裡去的。有车嫌辛月的车停着碍事,在后边疯狂按喇叭。
泊车小哥注意到這边情况,走過来像是要劝离,但停在车身后看了眼车牌,他便调转了個方向劝去劝后边的车辆去了。
不一会儿,白色的大G停在了辛月后边,秦丞和黎天浩从车上跳下来,望了一眼酒吧门口排队的盛况,蹦過来跟辛月說:“月姐,今儿场子爆满啊!我們不会沒位置吧?!”
辛月笑:“不会。我给邵凯打了电话,你们从侧门进去,他在那等你们。”
“耶!月姐万岁!”
詹清芮落在后面,她有些不忿。
秦丞和黎天浩這两個人在Z城也算是顶有头脸的公子哥了,但他们俯身在辛月车旁說话的样子却像两只哈巴狗。
她冷眼看着车窗裡的辛月,想,就算DM是她开的又怎么样?一個开酒吧的女人,以为穿着素净一点,开辆中档车就能当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了?
那边,易宣下了车,他趴在车窗上对辛月說:“到家了给我发微信。”
“好,我知道。”辛月点头,淡笑着对他挥手:“去玩吧。”
“月姐再见!”
“再见。”
车窗外,易宣身形略显消瘦,秦丞和黎天浩勾肩搭背走在他旁边,詹清芮背着手跟在他身后,不时回過头来看辛月的车還在不在,他们一同往酒吧的侧门去。
易宣有出众的外表,這赋予了他极强的社交吸引力。但他心性冷清,像個制冷机。他不靠近别人,也不让别人靠近他。秦丞和黎天浩,是他一开始众多的“朋友”中唯二与他一起玩到现在的。
但即便是他们,易宣也不愿和他们有更亲密的举动,勾肩搭背這样的动作,辛月似乎从沒看见過他对谁做過。
他总是一個人,即使是在這样灯红酒绿的背景下,他背影中强烈的孤独感和苍凉感也并沒有消散。
辛月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酒吧转角,接通响了很久的电话。
邵凯說:“你猜的沒错,今天罗彪也订了包间,他已经到了,承建的几個股东都来了。”
酒吧裡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隐隐约约地传入车内,辛月的目光静静的。
“小月?”
“邵凯。”
“我在。”
“如果是你,你会不会想要拿回原该属于你的东西?”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才說:“易鸿德還沒出来,他的资产到底留给谁還沒做最后的定夺。而且,易宣他,太小。”
這话說出来,邵凯自己顿了一会儿,他很快又补充:“即便是他足够成熟,這么大的摊子要接手,也不容易。”
辛月曲肘撑在车窗上,视线一直望着易宣消失的方向。
“邵凯,你知道么,以江美阿姨的個性,如果知道易宣想要独吞现在的承建,她一定会回来抢夺属于易琪的那一部分,她会将易琪的未来打算的很好。
“但易宣不一样。”
邵凯望着推门而入的易宣和他的朋友们,眉目深沉。
他听见辛月說:“他只有我。”
话音落下,通话被切断。
邵凯换上一脸笑意,秦丞和黎天浩轮番上前与他击掌打招呼。
“凯哥!”
“好久不见!”
易宣的态度与他们的热情截然不同。
他冷冷站着,看着邵凯把手机放进口袋,上前来与他打招呼:“易宣,好久不见。刚才小月還打电话来让我晚上一定要好好招待你们,好让你们玩尽兴。”
小月。
易宣冷然勾唇:“是么?”
“当然。”他探究的眼神太直接,邵凯也很直接地避开了他。他将视线转向后面的詹清芮,笑着和她打招呼:“有新朋友来?嗨,我是邵凯。”
詹清芮对他招了两下手:“詹清芮。”
邵凯微微颔首,转而问秦丞:“第一梯队都到齐了嗎?”
秦丞兴奋道:“到齐了到齐了!”
“那我們上楼吧!我给你们留了個大包间!”
“哦也!走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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