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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吓到了

作者:青枫月
夏稚年顿了一下,沒說话。

  晏辞瞧他两眼,话题一转,忽然道:“還是說,夏同学有心事。”

  一副要哭的样子。

  晏辞将他拽過来。

  夏稚年凳子几乎和晏辞挨在一起了,身子往另一边歪,试图把凳子拽回去,被晏辞轻易拦住。

  夏稚年杏眼凶巴巴瞪他,声音清澈,怕惊动人压低动静,不显沉哑,反而软绵绵的,震慑度直线下降。

  “关你什么事。”

  “夏同学。”晏辞眉眼温润,轻叹口气。

  “你說好给我摸的,现在跑什么。”

  夏稚年:“??!!”

  夏稚年蓦地想起他发病那会儿哭唧唧的說的话,脸上蹭的红了,耳根滚烫,头顶呆毛直挺挺竖起来。

  杏眼睁圆,一時間竟有点结巴,“我、我,我不是……”

  晏辞瞥一眼那两根呆毛,有点想揉揉试试,轻笑出声,语调清润和悦。

  “你什么?”

  “我手烫伤,夏同学說你负责,结果拿了药就再沒管我,现在不会又要不认账了吧。”

  夏稚年耳根烧灼,想不出自己那会儿又哭又哀求的样子,耳朵上绯色迅速蔓延开,凶恶咬牙。

  “我說的是不去医院就、就……让你摸,那我不是去了嘛。”

  “所以夏同学为什么不想去医院?”晏辞猝不及防询问。

  夏稚年反应迅速,“你又诈我话!”

  晏辞失笑。

  瞧瞧恢复活泼的年糕团子,手痒的很,忍不住朝那两根呆毛伸去,捏着发根摇了摇。

  “好玩嗎二位?”

  一個女声毫无征兆从背后响起。

  晏辞动作顿住,边上的年糕团子也僵了一下,头顶呆毛受惊往上窜了窜,然后蔫掉歪下来,格外引人瞩目。

  语文老师哎呦笑了一下,伸手给扶直,“刚坐一起就玩呆毛,秦老师让你们一起学习的,不是来玩的。”

  夏稚年:“……”

  夏稚年完全背对着老师,僵着不动,呆毛也不敢动。

  晏辞侧過身,斯文笑笑,主动道:“老师,是我不好,沒忍住。”

  语文老师看他俩一眼,怀疑這俩是不是真能凑一起学习,嘴角下撇。

  “你俩半斤八两,夏稚年刚病好,坐着吧,班长,站着上课。”

  夏稚年:“……”

  晏辞:“……”

  夏稚年悄咪咪瞥晏辞。

  班长大人淡然起身,对教室裡往后看的目光斯文一笑,从容的很,目光垂下对上双明亮的杏眼。

  从這個角度看,少年眼睛更圆,奶猫一样圆滚滚的,清澈透亮,琥珀色的眸子蕴着光。

  倒沒有刚刚低落模样了。

  格外好哄。

  他笑笑,伸手揉他脑袋。

  夏稚年头发长长不少,原主阴沉一直不爱剪头发,他穿過来也沒剪過,都快挡住眼了,手指扒拉了两下,心思转了一圈。

  ……总被摸头发,他剪個寸头看晏辞還摸什么摸。

  他提前给大哥打了电话,晚上出校顺着手机地圖找到家评分高的理发店,想剪個毛扎扎的寸头。

  路過個小巷子,左右看了几眼,继续往前走。

  理发师小姐姐端详少年瓷□□致的脸,唇瓣嫣红,琥珀色的眸子和稍浅的发色相得益彰。

  在光下一照,活脱脱金尊玉贵娇生惯养的小少爷。

  還奶呼呼的。

  “小同学。”

  小姐姐苦口婆心,“你這长相,不适合板寸。”

  夏稚年坐在椅子上犹豫一会儿。

  想剪板寸确实比较冲动,他要是顶着那么個发型出去,原主之前的人设就得全塌了。

  虽然现在已经塌的沒剩多少了,但在不认识的人眼裡,多少還是有点曾经印象的。

  “……那就稍微剪短一点吧,别剪太多,留的长一点,不碍事就行。”

  “沒問題!”

  剪完,理发师小姐姐来回细看他露出来的眉眼,眼睛放光。

  夏稚年看看镜子裡和原先世界发型挺像的自己,弯着眼笑了一下,“谢谢。”

  “不用谢!”

  小姐姐脸上止不住笑,爱心汹涌澎湃,又放软声音温柔体贴,“下次再来。”

  付過账,夏稚年摸摸自己头发,起身往外走。

  這家店评分高,但位置挺偏,来的时候路過個偏僻小巷,出去還要原路返回才能打到车。

  天色已经快暗下来了,夏稚年往回穿過小巷,刚踏进去几步,忽然有些說不上来的警觉。

  脚步一顿,迅速掉头。

  巷子口蓦地乌压压堵上来三四個花臂青年,领头的黑衬衫朝他吹了声口哨。

  “呦,小同学挺漂亮啊。”

  夏稚年一惊,沒接茬,提起呼吸二话不說往另一头退。

  可眨眼间,巷子另一头也出来几個打扮吊儿郎当的青年,来势汹汹堵住去路,

  “别走啊,哥几個堵你好久了。”

  “是挺漂亮哈。”

  “有钱人家的小孩就是不一样。”

  夏稚年停住脚,心口发紧,手在口袋裡滑动手机屏幕试图报警,稳住声音。

  “你们要什么,钱?”

  “要你妈的钱!”

  有個瘦子情绪激动朝他破口大骂,“老子卓哥因为你进去了,连带着一圈人都进去了,你他妈挺厉害啊。”

  夏稚年:“!!”

  瘦子转向黑衬衫,声音激愤,“大哥,就是他,肥羊肥的很,不過因为他我們可折了不少人进去,肥羊我给您找来了,要不要宰您随意。”

  夏稚年拧眉,心脏跳的急了点,指尖在手机上点,慢慢往人少那边退。

  “你们要钱,我可以给你们。”

  黑衬衫又吹声口哨,笑容猥琐,“小孩儿挺识趣啊,不知道别的时候有沒有那么识趣。”

  “来来来,哥几個搜一下,把他身上值钱的都拿来!”

  “哈,我先来!”

  “滚滚滚,一块一块哈哈。”

  夏稚年脸色沉了沉。

  两边人吹着口哨笑嘻嘻迅速逼近,夏稚年心脏一紧,弯腰捞起之前看好位置的棍子,头也不回往前面人少那头跑。

  “要跑要跑!”

  “哎要打人嗎哈哈哈,抢他棍子。”

  夏稚年心跳快的异常,后腰猝不及防挨了一下,绷着表情,抬手往近处人身上一抡,专挑脆弱地方敲,那人哀叫一声,迅速转为骂娘。

  “我艹你妈!”

  夏稚年咬牙,敲了几個人迈腿就跑,迅速冲出两边围堵的小混混,飞快往巷子外跑,呼吸急促。

  但他长這么大总共也沒跑過几次,呼吸乱的厉害,胸口发闷,眼看就要出巷子,猝然被拽着衣服往后拉。

  “唔!”

  他慌了一下,眼底有些发狠,抬手要往回抡,遽然间,腰上忽的一紧,一條手臂拎着他往后一闪,紧跟着一脚将前面人踹了出去。

  夏稚年惊诧回头,近处一张难得冰冷阴沉的脸。

  “晏辞?”

  “你后面!”

  他惊讶出声,对面小混混三五成群围過来,晏辞眼底压着戾气,将往他身后一放,抽走他手裡棍子,面无表情力道迅猛的砸下去。

  “乖,闭眼,待着。”

  夏稚年:“!!!”

  夏稚年难得心急,想靠近,又怕添倒忙。

  对面小混混恼火,拎着东西上来,晏辞面色很冷,动作很快。比起纯靠蛮力的小混混,晏辞明显是個练家子,一下一下净往弱点打。

  对面很快倒了几個,瘦子面露狰狞。

  “就是你把卓哥他们搞进去了,我记得你!”

  瘦子青筋暴起嘶吼着往前,晏辞一棒子敲倒近处一個,瘦子逼近,猛地从口袋裡摸出什么,冷光一闪。

  夏稚年瞳孔一缩,声音急切。

  “小心,他有刀!”

  晏辞背对夏稚年,目光扫一眼,扯扯嘴角,余光往后转,放慢手上动作。

  手臂擦過刀刃,鲜红血液瞬间涌出,夏稚年瞳孔一滞。

  晏辞面色冷淡,抬手把最后一個放倒,垂了垂眼,眼尾细疤沾着凶厉冷意,棍子抵住他胸口,声音轻缓。

  “……漏網之鱼,原来在這裡啊。”

  “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晏辞棍子一点点移动,抵到他脖子上,眼底冰凉,微微用力,声音冷冽。

  “吵死了,有胆子堵人,沒胆子闭嘴?”

  這么多人,夏稚年還有哮喘。

  他要是晚一会儿,要是晚一会儿……

  晏辞眼底愈发阴郁。

  瘦子面露惊恐,死死瞪着面前人,他们只是小混混,可对面看他好像在看什么尸体,冰凉可怖,他一瞬间惊惧结巴。

  “你、你不能,不能在啊——!!”

  晏辞心裡怒火翻涌,眼底漆黑,凶厉气息不断蔓延,手臂用力。

  ……袖口忽然被轻拉了一下。

  “晏辞。”

  他顿住,侧目,眼尾细疤猩红。

  夏稚年被他眼底的狠意惊了一下,一股凉意本能从头窜到脚。

  他好像是头一回见黑芝麻汤圆彻底撕掉外皮,抿唇,放轻声音。

  “晏辞?”

  夏稚年杏眼圆润,拉他一下,目光下移。

  “沒事了,我們报警好不好。”

  “你手臂在流血。”

  再打下去估计要出事。

  晏辞顿了一下,理智慢慢回笼,垂眼,慢慢抬起胳膊,小混混连滚带爬跑了。

  他盯着那個瘦子背影,眼底戾气一闪,而后慢慢将眼底凉意散去。

  抬起手,指尖沒入少年发端,将他头发向后捋,露出完整的额头和眉眼,沉沉换了口气,轻声询问。

  “吓到了嗎?”

  夏稚年瞧见他被血浸透的袖子,杏眼裡忧虑掠過,顶着他的手摇摇头,声音软绵。

  “沒有,沒事,先去把你伤口处理一下吧。”

  晏辞沒动。

  掌心发丝柔软,细密的擦過指缝,晏辞盯着他看了半晌,墨黑的眸子意味不明,忽的轻叹口气。

  “……我有。”

  他声音低缓,收回手,一点点卸下力气,轻轻将下巴搁在他肩上。

  “我吓到了。”

  男生宽阔肩膀靠近,夏稚年指尖蜷缩一瞬,鼻息间蔓延开一股冷淡的沐浴露香气,身体微僵,琥珀色的眸子裡露出丝无措。

  ……晏辞,吓到了?

  因为他?

  夏稚年眨眨眼。

  他沒遇见過這种情况,不清楚要怎么解决,呆了一下,声音断断续续的,像甜糯的年糕团子,软乎乎的。

  “那、那怎么办?”

  “……”晏辞停顿片刻,失笑,脑袋压在他肩上,闷闷道,“夏同学想怎么办?”

  夏稚年:“??”

  他好懵,“我不知道啊。”

  晏辞轻叹,“那你……安慰安慰我吧。”

  夏稚年犹豫,慢慢伸手,指尖拽上他衣服,轻拍拍他后背。

  夏稚年和晏辞就近去了個小医院。

  伤口在右边小臂,不太深,但出血不少,护士给晏辞清理伤口,夏稚年就在边上乖乖坐着,瞧向清理出来的那道口子。

  ……看着就好疼。

  夏稚年咂舌,欲言又止的望向晏辞。

  护士正往上裹纱布,晏辞伸手接過,“谢谢,我自己来吧。”

  “你自己来?”

  护士皱眉不赞同,“你自己怎么弄,别再把伤口弄严重了。”

  晏辞自己左手操作不太方便,抬眼,看向旁边手放膝盖上,坐的一脸乖巧的年糕团子,歪歪脑袋温和笑笑。

  “夏同学,劳驾,帮個忙。”

  夏稚年:“??”

  护士:“??”

  夏稚年和护士对视一眼,护士意味深长的在他俩身上来回打量,把纱布给他,笑了。

  “一起的啊,早說嘛。“

  晏辞温和笑笑不解释。

  夏稚年:“……”

  黑芝麻汤圆洁癖不想让人碰吧。

  夏稚年扁扁嘴,接過纱布扯开,按住一头,慢慢把另一头往外顺着胳膊滚动,声音干净,“我控制不好力气,你要是疼你告诉我,我轻点。”

  “嗯。”

  少年低着脑袋,专注的绕着纱布,晏辞能看见他凸起的一截精致锁骨,柔软发丝自然垂落,两手交替转着纱布。

  “夏同学动作挺熟练啊。”晏辞忽然挑眉道。

  夏稚年动作顿了一下,杏眼垂下,“有嗎。”

  就是以前過敏严重,会抓破,不得已缠上纱布。

  晏辞意味不明的瞧他,看看他颜色稍浅的头发,伸手揉了一把,“剪头发去了?”

  “哎你别动啊。”

  夏稚年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眼睛睁大了点,僵着手沒扯到他伤口。

  晏辞笑了一下,“我动的左手,右手有沒动。”

  夏稚年鼓脸,“我說别动我!”

  晏辞哦了一声,然后伸手又揉一把,声音散漫,“可以再短一点,還是有点长。”

  夏稚年:“……”

  “不過别去那边了,位置有点偏。”晏辞轻声道。

  少年顿了一下,把纱布收尾弄好,琥珀色的眸子有些不知所措,不太善于接受别人好意似的,点点头,声音很软。

  “好……谢谢。”

  他還不清楚晏辞怎么過去的,问了才知道,他想偷偷报警,结果屏幕上……刚好一個好友申請。

  他看不见,以为是拨通110,结果是想一堆乱码加110发到了晏辞那边,晏辞也不知道怎么找的,就過去了。

  夏稚年扫過他胳膊上的纱布,攥紧袖口,小声又道了遍谢。

  第一节数学课。

  进入六月,太阳大的厉害,教室裡一片亮堂。讲台上老秦扫视全班,一眼锁定最后一排,疑惑询问,“班长,小夏呢?”

  晏辞看看身边空荡荡的位置,摇头,声音清润,“不清楚,早上就沒到。”

  “不舒服請假了?我沒看见消息啊。”老秦低头找手机。

  “报告。”

  清澈少年音突然在门口响起,教室门被推开,一個毛茸茸的脑袋探进一点,然后整個挪身子进来。

  夏稚年眼睛圆溜溜的眨了几下,他昨晚睡不着,今早不幸起晚,到這刚好听见裡面叫他。

  “对不起,老师我迟到了。”

  哄闹的教室诡异一静,班裡人齐刷刷的抬头盯着他,神色各异。

  夏稚年顶着一众……說不上来什么意思的古怪目光,呆毛翘了翘,疑惑看過去。

  老秦站在讲台边上,胖墩墩脸上不大的眼睛硬是睁开不小的缝,声音震惊。

  “……小夏?”

  “你是小夏?”

  夏稚年:“……?”

  夏稚年低头看看自己,一脸懵逼,“怎、怎么了?”

  他衣服穿反了?

  “哦豁吼!”

  前排一個女生盯着他看,唇角一点点飞起,疯狂上扬,偷偷摇晃同桌。

  “啊啊啊這剪头发怎么跟整容似的?!”

  身形单薄的少年被校服包裹,发色比较浅,在阳光下有一点奶金的色泽,和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相映衬,模样乖软。

  “咳咳。”

  老秦轻咳一声,露出和蔼笑容,上下打量,赞叹,“挺好,小夏以后头发不要超過這個长度,拉出去我們班门面又多一個。”

  夏稚年:“……?!”

  老秦挥挥手让他赶紧回座位,开始讲课,夏稚年坐下。

  晏辞瞧向同桌,后排位置大,沒人挡着光线也足,年糕团子坐在光裡,像裹了一层奶金色奶油,格外软和。

  他笑笑,“新同桌,早上好。”

  “昨天忘了說,头发剪短很不错。”

  周围频频有人回头看,夏稚年摸了一下脑袋,已经开始后悔剪這個头发了,這张脸太引人注目。

  不過剪都剪了,也沒辙,他看看晏辞手臂,小声询问,“你胳膊怎么样?”

  晏辞右手微抬,见少年明亮眼睛裡有些担忧,动作忽的一顿,手裡笔掉到桌上,抿抿唇,像模像样的叹气。

  “有些痛,拿笔很不方便。”

  夏稚年盯着他突然掉下的笔,头顶呆毛晃晃,一脸疑惑。

  “……不会是刚刚才开始不方便的吧?”

  晏辞轻笑,声音温和,“怎么会呢,我——”

  “咳咳。”

  老秦在上面咳嗽两声,“同学们不要說话也不要回头看了,小夏好看,我不好看嗎,数学不好看嗎。”

  低下一片哄笑,有人起哄。

  “那肯定沒有夏稚年好看。”

  “老秦可以勉强比比,数学不行!”

  有女生压着声音激动,“以前就觉得好看,沒想到剪完头发這么精致!啊我爱了。”

  老秦哼哼,“你敢当我面爱一個试试!”

  “哈哈哈哈不敢不敢。”

  老秦敲敲黑板,“来,小夏,以身作则爱数学,上课记一份笔记,下课交给我。”

  “?!”

  no!

  小夏无辜躺枪,“老师——”

  “安静,上课!”

  夏稚年:“…”

  夏稚年:“……”

  坏菜了。

  他只练過原主的名字和abcd。

  他吞咽一下,考虑要不要当场装肚子疼,面前突然被推来一個本子。

  “来吧,小夏同学。”晏辞笑吟吟的,语调温润,“小夏同学应该不会为了不写笔记就装病吧。”

  “……”

  夏稚年咔嚓咬了下牙,愤愤瞪他。

  黑芝麻汤圆跟着捣什么乱。

  晏辞轻笑,无视少年凶巴巴的眼神,把自己笔记本推過去。

  “沒本子的话我给你。”

  “哦对,笔我也有。”他笑道。

  夏稚年指尖一蜷,抿唇凶巴巴。

  老秦在上面已经开始讲课,晏辞還在边上牢牢望着他。

  ……這茬不会躲不過了吧。

  夏稚年左手拇指指腹蹭上食指关节,犹豫片刻,从桌洞裡翻出原主用過的数学本子,前面歪歪扭扭的记了点东西。

  他看一眼,多少松口气。

  ……還好,数字难度比汉字小。

  想了想,把本子往远离晏辞的方向挪,拿着笔慢吞吞瞎划拉,另一手在桌子底下玩手机,這样笔迹有点差异,也能說是在玩手机沒认真写。

  少年一副浑水摸鱼趁机偷懒的样子,晏辞饶有兴趣看着,莫名觉得——

  少年好像,一开始就沒打算好好记這個笔记。

  晏辞侧着脸意味不明的看着,随后表情忽然一顿。

  一股剧烈的麻痒遽然从指尖冲入神经,席卷全身的每一寸皮肤。

  手臂冰冷,后排开了的空调吹出凉气灌进袖口,掠過皮肤,一瞬间抑制不住的渴求汹涌上扑。

  晏辞唇色略白,眉眼压下来。

  又来了。

  夏稚年朝右前方看去,楚青笺在班裡坐着玩手机,课间也沒在出去和女朋友出去遛弯。

  或者說,自打他回学校上课,就沒看见那個女生。找旁边人问了问,终于确定,那個女生已经出国了。

  夏稚年轻轻叹气,他考虑一圈,這毕竟是小甜饼,除开主角感情线,剧情就那么一点点。

  而原主這個炮灰最后的死,和主角两個的感情进展关系密切。

  犹豫良久,觉得感情线還是挺重要。

  他交完笔记出去洗手,抬头,忽然从镜子裡看见一個皱着眉的高個男生,眼睛一亮,迅速扭头回去。

  “楚哥。”

  楚青笺视线转過来,见少年巴巴的看着他,皱眉啧了一声。

  “有事?”

  夏稚年抿唇,迟疑片刻不知道该怎么问,指尖戳戳袖口,清澈杏眼圆圆的看過去,小心翼翼道:“楚哥,你女朋友……”

  “出国,分了。”

  夏稚年:“……”

  绝。

  夏稚年說不上自己什么感觉,想到论坛那個“专业出国送别户”的称呼,内心一阵无言,摸摸耳朵,脑袋转了一下,紧张兮兮慎之又慎的问他。

  “那、那楚哥,你找对象……真的是看情书嗎?”

  楚青笺:“……?”

  楚青笺轻咳一声,视线左右飘了飘,难得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清清嗓子,“……写的比较感人的话。”

  “……”

  “??!”

  夏稚年懵逼了,所以真的是原主情书写太烂?

  他眼睛遽然溢出几抹亮色,杏眼裡晕开光,脸上扬起笑声音急切几分。

  “那要是、那要是我唔唔——!”

  腰间猝不及防缠上一條手臂,可怕力气将他往后一拽,耳侧炙热呼吸掠過,夏稚年瞳孔一缩,寒毛蓦地竖起来。

  “夏同学。”

  耳畔声音低沉,语调轻柔,听起来和悦极了,问他,“那要是你什么?”

  “!!”

  夏稚年僵住,眼睛慢慢往旁边瞥。晏辞从后面靠近他,眼底漆黑,唇角笑意格外温柔。

  “一会儿沒看着,夏同学就跑到這来說悄悄话,不如也說给我听听。”

  夏稚年:“!!!”

  九敏。

  宴会那天的记忆忽的上涌,夏稚年头皮发麻,想往边上躲,又被手臂箍住动弹不得,结结巴巴叫他,“晏、晏辞。”

  主角攻還在這裡啊。

  他视线一转想去看楚青笺,腰上猝然一紧,紧跟着整個人被迫掉了個方向,一脑袋撞上晏辞肩膀。

  晏辞身上阵阵冰凉痛痒翻滚,像虫子啃咬,意外听见少年声音,沒等回過神,就发现又是和這個楚青笺在一起。

  他扯着唇角笑了一下,声音很轻。

  “夏同学。”

  夏稚年:“?!!”

  “你又……”发病了?

  這频率是不是太快了点!

  视线下移,晏辞手臂缠绕着的纱布松开,露出深深的伤痕,血液蜿蜒。

  他猛地一惊,声音扬起来一点,“晏辞你伤口!”

  耳畔声音低沉,压抑着什么似的,叹口气,又沉又缓钻进他耳朵裡,撩人心弦。

  “很疼。”晏辞闷声道。

  “我难受。”

  夏稚年心尖一缩,耳根蹭的红了,杏眼睁大,下意识缩缩脖子,又有点慌,“你、你……”

  晏辞抱紧怀裡人,看向门口楚青笺,目光微凉意味分明。

  楚青笺:“……”

  楚青笺沉默。

  楚青笺扭头就走。

  這不是他该呆的地方。

  夏稚年听见脚步声远去,茫然想回头看,后脑上扣上来一只手。

  “夏同学。”

  晏辞声音低落,把带着血痕的手臂伸在他面前,“那天烫伤的也是這只手。”

  夏同学:“……”

  夏同学一個脑袋两個大。

  门口已经半個人也沒有了,夏稚年欲言又止,到底沒再往外面追,看向清隽男生,见他眉头轻蹙忍耐不适的样子。

  犹豫片刻,声音软糯迟疑。

  “你……真的很难受?”

  “嗯,难受。”

  晏辞声音低低的,听着简直有点可怜。

  夏稚年长睫不安的颤动两下。

  “那、那要不然,我让你……摸一下?”

  他咬咬唇瓣,耳根可耻的愈发红热起来,“你想……摸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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