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作者:繁華錦世
等Angel喫飽,要起來,林木城卻不讓,林木城看着那還剩一小半的蛋糕,衝小姑娘說:喫完。

  Angel說:喫不完,我已經喫飽了。

  林木城緩慢地擡起視線看她,聲音沉冷道:許安安,我再強調一遍,我不是給你跑腿的老媽子,今天這蛋糕你必須喫完,什麼時候喫完什麼時候走,我耽誤時間不是讓你來胡鬧的。

  Angel說:可我喫飽了呀。

  林木城說:繼續喫。

  Angel指着他:你--

  林木城說:不喫也行,往後不要在我不當職的時候隨便給我打電話。

  他說完,站起身子就走。

  Angel喊住他:我是打電話了,你可以不來呀,是你自己要來的。

  林木城轉身看她,黑眸攏起一絲冷笑,什麼話都沒說,撣了一下大衣上的草屑,擡步就走。

  Angel紅着眼睛,本來心情就不好,他這惡劣的態度讓她更加心情沮喪了,本來不想哭的,可他一轉身,一離開,她就沒有忍住,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

  她咬着脣,重新坐回去,哭着將剩下的那些蛋糕給一點兒一點兒地塞進嘴裏。

  林木城不知什麼時候折了回來,站在那裏沉默地看她。

  等她哭着喫完了,他緩慢地走過來,坐到她身邊。掏了兜中的手帕過來給她擦臉擦嘴,擦臉上的淚,擦嘴上的蛋糕漬。

  他一邊擦一邊問:蛋糕甜嗎?

  Angel看着他,眼淚還是流個不停。

  林木城說:不哭了。

  Angel哇的一聲哭的更傷心,往他懷裏一撲,抱着他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林木城:……

  他沉默地坐着,沒推開她,也沒有抱她,只是任由她在他懷裏哭個不停,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九點半了,她不上課的嗎?

  哦,她向來不遵守上課紀律,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這個時候學生們應該都上課了,路上都靜悄悄的。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小姑娘不哭了,拿他的大衣擦着眼淚鼻涕。

  林木城額頭抽了抽,陰沉沉地盯着她。

  Angel大概察覺到了他這不友好的視線,弱弱地擡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盯着她手中的大衣,她悶聲道:我沒有紙巾了。

  林木城說:用你自己的衣服擦。

  Angel說:我衣服不好擦。

  林木城將手上的帕子遞給她,Angel說:髒了。

  林木城深吸氣,讓自己不要被她氣死,他拉回自己的衣服,盯着她紅腫的眼眶,什麼都不問,只道:蛋糕好喫嗎?

  Angel說:一開始挺好喫,後來不好喫。

  林木城說:所以不高興喫蛋糕沒用,不是所有甜的東西都能讓人開心。想要開心,只有你自己想得開。

  Angel說:我還是孩子。

  林木城挑眉。

  Angel說:你不能要求一個孩子跟你一樣,什麼都想得開,難道你就沒有想不開的時候?

  林木城心想,有,他一下子又心軟了,把帕子揉了揉,用乾淨的地方幫她把眼睛四周的淚珠給抹掉,然後伸手將她抱到腿上。

  Angel笑着伸出雙手,從大衣裏面環着他的毛衫將他抱住。

  林木城低頭,英俊的臉幾乎要貼上她海藻般的長髮,他眸色沉沉,問她:這麼難過,是跟趙莫分手了?

  Angel說:我都沒跟他好過,分什麼手。

  林木城說:小孩子的虛榮心,你喜歡他呵護你。他喜歡呵護你,沒交往也是一種感情,我說的是,你把這感情割了?

  Angel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林木城說:你挺傻。

  Angel不樂意了,頂一嘴:你才傻。

  林木城笑,還是伸手揉了一下她的長髮,觸感很好,不是沒有揉過,護了她三年,將近四年,抱都抱過了,還同牀共枕過,怎麼沒享受過這柔軟的長髮。

  他揉了揉,手指穿進去,貼着她的頭皮,低聲說:這世上不會有比趙莫對你更好的人了,他爲了你什麼都能做。

  Angel說:你爲了我也什麼都能做呀。

  林木城低笑:是麼,可男人對女人該做的事兒,我就不會對你做。

  說這話的時候林木城沒有想到,後來,他還真做了,而且,越做越上癮。

  Angel蹭的一下擡頭,看着他。

  林木城鬆開手,他知道她聽得懂,他推開她,撣撣衣服,雍容沉雅地站起身,問她:是去上課還是回家?

  Angel走到他面前,仰着頭看他:你不喜歡我嗎?

  林木城說:我不喜歡傻子。

  Angel一噎,悶着頭就走了。

  林木城看着她的背影,摸出手機給付教授打了個電話,告訴她Angel目前在哪裏,讓她過來,看護好Angel。

  付教授說了一聲好後,林木城就掛斷了。

  他開車回公司,一個人坐在那裏翻着文件。

  快六點的時候,他接到一個不速來電,拿到眼前看了眼,眸色一眯,各種洶涌的感情從眸底擴散,又很快被他摁進眸潭深處。

  他沒有拒接這個電話,而是緩慢地接起來,衝那邊輕'喂'了一聲,然後客氣有禮地說:您好,林木城。

  李朝朝聽着這近乎機械化的聲音,嘴角扯了扯,輕淡地問:木城,晚上來藍城夜吧嗎?

  林木城說:不去。

  李朝朝說:我跟榮今等了你很多天了,你不知道嗎?肖輝沒告訴你?

  林木城說:我知道。

  李朝朝說:知道你爲什麼不來?

  林木城說:知道了我就要去?

  李朝朝一噎,深吸了一口氣說:你今天來吧,我們一塊兒喫個飯。

  林木城說:晚上有約。

  李朝朝問:是公事約還是私人約?

  林木城說:私人約。

  李朝朝說:那就一起吧,人多也熱鬧。

  林木城說:我跟你不熟,別這麼上趕着套關係,我也不想跟你們一塊兒喫飯,影響食慾,沒別的事兒我就掛了。

  說完也不等李朝朝說還有沒有別的事情,直接掛斷。

  李朝朝看着毫不留情被掛斷的電話,心裏瞬間一陣難受,就算做不成愛人,做不成夫妻,也不至於惡到這種程度吧?

  榮今就坐在她的對面,見她面色不好,大概也知道林木城連她的面子也不給,他推了一杯酒給她,勸道:不用難過,他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也清楚,不講情面的什麼就是六親不認的,他不是爭對你,他是對對我。

  李朝朝故作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雖然心裏對於林木城這麼無情的做法還是有一些介懷,但她選擇了榮今,她就不會再眷戀過去,也不會再去眷戀那個人。

  掩蓋掉內心裏的不舒服情緒,她端起面前的酒杯,淺淺地喝了一口,說道:他不來就算了,我們也回去吧。

  榮今說:再坐一會兒。

  李朝朝說:上回的事情就算啞巴喫虧好了。

  榮今笑,可那笑卻淡淡的沒有一絲溫度:我從不喫啞巴虧,朝朝。還是你覺得我會在他手上栽跟頭?

  李朝朝看着他:你已經栽過一次跟頭了。

  榮今知道,李朝朝指的是那一次王榭的事情。

  榮今道:那天我不在,讓他鑽了空子。

  李朝朝聽着這句話,突然就想到了以前,林木城看着她,那漆黑的眼裏不再有半絲情意,不再有半絲愛意,只有平靜淡漠甚至是那麼一點點的冷寒以及輕嘲,他說:因爲我不在,所以他鑽了空子,可他能鑽空子,只證明你愛的不夠堅定,你既做了選擇,就不用再找我了,我這個人沒大才,卻一定不會喫回草。

  自那以後,他們就再也沒見過。

  哪怕同處一個城市,哪怕後來今朝有酒跟他的藍城夜吧平分秋色,搶生意搶的厲害,他也沒出現過。

  李朝朝以前就知道林木城是個狠人,那一次之後,她以爲她見識了,可如今這才叫見識。

  【我跟你不熟。】

  【跟你們一塊兒喫飯,影響食慾。】

  非要把話說的那麼難聽嗎?

  如果他真絕情,連她的電話都不接,李朝朝可能還會以爲他其實是想着她的,是恨着她的。

  因爲愛,所以恨。

  可他連恨都沒有,他依然保存着她的號碼,她若打他電話了,他也照樣接。

  只是,他從不出現在她的面前,而有她的地方,他也從來沒出現過。

  這才叫真正的絕情吧。

  你還在我的生命裏,但我早已視同你如陌路。

  李朝朝沉默地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杯子放下的時候,她說:走吧,坐在這裏真沒意思,他暗戳了我們一回,我們不能暗戳他一回嗎?

  榮今看她一眼,起身走了。

  林木城掛斷電話,繼續有條不紊地看着自己的手中的文件,他們林氏產業比較多,也比較雜,三教九流都有,學校,駕校,商場,超市,甚至是菜場都有產業,還有一些汽業產業,美容產業,當然,這是因爲時代發展,與時俱進而產生的一些新型產業,像什麼4S店,維修店,洗車店,足浴店,室內健身房等,反正挺多的,林木城在業內很有威望,他的那些兄弟們也基本上從事這些行業,在他手底下過着越來越富足的生活。

  今天他們開會就是在商議要不要再擴展一些業務,現在不是很流行旅遊嗎,所以他們在討論要不要開個旅行社,反正有錢賺的行業,兄弟們都挺想幹的。

  林木城個人無所謂,只要有人出力,他倒是願意出錢。

  還沒商量出結果呢,就被某個無理取鬧的小姑娘給喊走了。

  林木城現在只能一個人先看這些枯燥的文件,本來是別人乾的,今天也把人喊來了,現在卻只能自己幹,有他這麼當老闆的嗎?

  當老闆的只發號施令就行了,出力的都是手下人才是。

  可現在,他得親自上陣。

  看到六點半,擱在辦公桌上的手機響了,他探出頭看了一眼,見是Angel打來的。他直接劃開,也不拿起來,按了免提,'喂'了一聲繼續翻文件看。

  Angel說:你怎麼還不來接我?

  林木城頭都不擡,只道:付教授說你們晚上有課,等你上完了課我再去接你。

  Angel說:我不上課,我要回家睡覺。

  林木城說:你幾歲了?

  Angel一愣,噗嗤笑出聲:林木城,你連我幾歲都不知道?

  林木城聲音很淡:我問你。

  Angel說:十八歲了,不過馬上過年了,等過完年,我十九歲了。

  林木城說:原來你十九歲了,我以爲你才九歲。

  Angel嘟嘴:你罵我?

  林木城說:很難得,你竟然聽得出來。

  Angel一噎,接着怒吼:林木城,你太過份了!

  林木城說:沒你過份,你這樣天天逃課,對得起我給你的那個錄取通知書嗎?對得起天天輔導你的付教授嗎?對得起你這浪費的光陰嗎?

  Angel被噎的無話可說,'我'了半天,憋一句:我學不進去,又不是我不想學,我一坐那那裏看書我就頭疼,你讓我看書還不如讓我去數那上面有多少個字。

  林木城一句話把她打擊的體無完膚:你數得清麼?

  說完還不覺得扎心,又來一句:我問錯了,我應該問你,你能數到一百麼?

  Angel:……

  她成績是不好,但是你當我智障嗎?

  一百我數不到,我還是人嗎?

  好歹我上到大學了!

  Angel深呼吸:你怎麼不問我能不能數到五十?一百是不是擡舉我了?

  林木城說:我也覺得是擡舉,你能數到五十我都刮目相看。

  Angel:……她告訴自己不要生氣,這臭男人今天被她使派送了蛋糕,心裏肯定不痛快找機會打擊報復她!

  Angel說:我只能數到十。

  林木城說:這個我相信。

  Angel:……不氣不氣不氣!不要跟老男人計較。

  林木城瞥了一眼手機,知道這會兒對面的姑娘應該氣的頭髮都要炸了,他也不再繼續貶低她了,是然那話其實也不是貶低,他確實懷疑她連一百都數不到。

  高考分數連三位數都考不到,能數到五十都懸。

  林木城將手機拿出來瞥了眼時間,也不管對面的女孩兒是不是還在生氣,問她:晚上幾點的課?

  Angel很久沒理他。

  林木城又問一遍:幾點的課?

  Angel堵氣地說:九點!

  林木城合上文件:你在學校等我。

  Angel哼道:怎麼,來接我回家了?

  林木城抿脣淡淡地笑:等着吧。

  Angel以爲林木城是來接她回去的,雖然很氣他打擊她埋汰她,但她大度,不跟他計較了,她冷哼了一聲,說了一句'你快點',就掛斷了。

  可是事實並非她所想,林木城確實來了,但他卻沒有帶她回家,而是帶她在學校裏隨便找了一個飯館,進去吃了一頓簡單的晚餐,出來後他也不走,也不帶她回家,而是問她學校裏有書沒有,平時上課有帶課本沒有。

  Angel當然沒有書,你問她書了?

  發了之後都不知道塞到哪裏去了。

  上課麼?

  她從來不上課。

  被林木城這麼一問,她當下就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

  看她那一問三不知的樣兒,林木城也不對她抱任何期望了,他冷瞥她一眼,摸出手機就往前幾步打電話去了。

  不知道打給誰,說了什麼,反正打完他就又帶她回到了車上。

  大概一個小時後,車門被敲響,付教授過來了。

  付教授是個上了年紀的女士,叫付如芳,不知道爲什麼跟林木城的關係極好。也不見林木城問她喊什麼親戚稱謂,但看上去就像親戚。

  付如芳手中捧着一個不大不小的箱子,林木城在車窗響了後往外看到是她,連忙推開車門下去,接過她手中的箱子,說了句'麻煩了',就轉身將箱子抱到了車上。

  這期間Angel都雲裏霧裏地看着,付如芳過來的時候她還是很熱情地打了聲招呼,沒辦法,誰讓人付教授天天對她噓寒問暖的呢。

  付如芳透過落下了玻璃車窗看了Angel一眼,再看向沉默地站在車門邊上,一本一本地檢查着那些書籍的林木城,忽然別有意味地笑了一下,然後也不礙眼了,轉身就走了。

  哎,想想木城也三十歲了。也該談戀愛結婚了,總不能讓老林家從此就絕後了呀。

  許安安除了不愛學習外,其它方面都是個極好的姑娘。

  林木城這性子,也確實需要一個像許安安這樣的女孩兒來調節生活,不然生活豈不太無聊太枯燥了?

  付如芳走了後Angel才把視線放回到車上,這麼一看纔看到付教授剛抱來的箱子裏裝的全是書,而林木城此刻就站在車門邊上,一本正經地像個考究的學者,認真地檢查着那些書。

  Angel額頭抽了抽:你讓付教授給我拿書,是讓我一會兒去上課麼?

  林木城頭不擡,認真地將書再放回去,淡漠地丟一字:嗯。

  Angel說:我不要去上課。

  林木城不理她,只問:晚上是什麼課?

  Angel嘟着嘴,就是不說。

  林木城瞥她一眼,也不浪費口舌了,摸出手機,給付如芳發了一條微信,很快林木城就拿到了Angel的課程表。

  林木城自如地翻出她今晚要上課的那些書,挑出來,然後又把她拉下車,鎖上車門,再把書往她懷裏一塞。

  見她要摔,他淡漠無溫地警告:你可以甩,甩了之後我解除跟你的勞動關係,從此我都不會再做的保鏢,明天你也會收到一封退學書,你愛到哪兒玩就到哪兒玩,別在我眼前礙眼,也別玷污我的學校,你以爲這個學校只是技校就是三流或是四流或是不入流的學校嗎?技校中也有出類拔粹的,而你上的,就是最出類拔粹的。可是。

  他又看着她:你配嗎?

  一句'你配嗎'把Angel打擊的體無完膚,本來她今天心情就不好,不,從昨天開始她心情就不好,她捨棄了趙莫,捨棄了她最好的朋友,捨棄了她好不容易得來的關愛,而她捨棄的原因,也是因爲她覺得她不配。

  如今連林木城都這麼貶低她。

  她不配。

  是。

  她從生下來就不配,不配擁有父母的愛,不配擁有完整的人生,不配擁有完整的家庭,不配擁有別人的喜歡,她原來還可以追求她自己喜歡的自由,你們不要我,你們不喜歡我,那我過我自己想過的生活,不強求我自己,想學就學,不想學就不學,反正她爸媽會給她錢,她有的是錢,不怕餓死自己,她就算只有小學文憑,不,就算她連小學文憑都沒有,她也照樣可以活的很好,可是林木城爲什麼還要剝奪她這唯一可以活着的自由呢?

  他以爲他是誰!

  他只是保鏢!

  他不是她爸!

  他憑什麼管她!

  Angel氣的眼睛都紅了,想哭,但就是梗着不哭,可難受的情緒一陣又一陣的涌上來,她身邊沒一個人了。她現在只有他了,要是他也不要她了,那她就真的是一個人了,她是極想有骨氣地把書給甩了,甩他一句--不當就不當,退學就退學,我稀罕!

  可她就算氣到了極致,也終沒把這負氣的話給甩出來。

  她只是死死地瞪着他,不一會兒那眼淚就涌了出來,可她抿着脣不哭,無聲的眼淚卻像斷線的珠子一樣從那白皙柔軟的臉上滑下。

  林木城無動於衷地看着她,伸手將她懷裏的書拿過來,自己抱着,再去拉她的手。

  她犟着不走,他就扣緊她的手,用力將她拉走。

  小姑娘哭的可憐兮兮的,但林木城沒有心軟。

  林木城只是拉着她,不顧周圍同學們投射過來的或驚訝或奇怪或疑惑或竊竊私語的目光,平靜地說:就讓你去上個課,又不是讓你去上天,你哭什麼哭。

  Angel抽噎了一下,聲淚俱下地說:你讓我去上課,還不如讓我去上天來的痛快。

  林木城笑:真的很不喜歡學習?

  Angel鼻腔濃重,都是泣音:嗯。

  林木城說:我陪你。

  第91章

  Angel一愣,當下就站住了,她臉上還掛着淚,看上去像風中的百合花,我見猶憐,海藻一般的長髮披散在腦後,太陽穴兩邊別了紫蝴蝶髮釵,恰到好處地露出了她飽滿好看的額頭,大眼睛充盈着淚水,此刻有些傻氣地看着他,也有些喫驚,更加的是不解,鼻尖微紅,鼻子一抽一抽的,臉蛋極漂亮,是自然的鵝蛋臉,年輕的皮膚白皙嬌嫩,滿滿的膠原蛋白,紅脣輕咬,於此刻黃昏的校園裏,印在了林木城的眼中。

  林木城素來清冷又有些淡漠的眉眼柔軟了下來,他擡起另一隻沒有抱書的手,給她擦着臉上的淚以及眼下的淚。

  見她不哭了,他說:從今晚起,我陪你一起上課。

  Angel詭異地看着他,壓根都忘記了哭,只是不可思議地問: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林木城心想,好嗎?我是在報復你,你看不出來?

  林木城說:可能是你今天說我是孤寡老人,而我覺得你跟趙莫鬧翻了,你成了徹底的孤兒,所以,有些同病相憐,我寂寞,你孤獨,陪伴在一起挺好的。

  Angel嗤鼻:我纔不孤獨,你自己孤獨別拉上我。

  林木城笑:行,我孤獨,所以要跟你去教室,享受一下熱鬧的氛圍。

  Angel嘟嘴,不想去。但林木城態度又十分堅決,最終還是去了。

  當同學們看到從不進教室的Angel進了教室時,那表情真是一言難盡,又看到她身邊跟了一個挺拔修長且男人味十足的男人後,那表情何止是一言難盡,簡直……五顏六色。

  不過,Angel素來不顧忌別人的眼光,全當他們是空氣。

  林木城麼。

  一個歷經過那麼多風雨,如今掌控了數不清財富的三十歲成熟男人會在意這些小屁孩兒的眼光嗎?

  不在意。

  何止不在意,他幾乎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那些同學。

  就安靜地坐在Angel身邊,監督她,她一走神他就衝着她的額頭敲一下,她但凡不認真聽講他也會敲她一下。

  幾下之後,Angel安分了。

  因爲她認清了現實,這個男人這次好像是認真的。

  他以前也關心過她的學習,但她沒領情。他似乎也覺得多餘,就沒管她了。

  可如今,他好像管定她了。

  從那天之後,林木城當真天天陪她來上課,起初Angel是極不習慣的,你讓一個潑猴了十八年的姑娘一下子變成淑女,乖乖地坐在教室裏聽課,那怎麼可能呢。

  好在Angel很不適應了幾天後,慢慢也就適應了。

  起初坐在教室裏什麼都聽不懂,完全一個頭兩個大,後來也慢慢的能聽懂一點兒了,再後來,沒課的時候林木城都會讓付教授過來教她,被這麼'逼'了一個月,Angel老實了,是真的老實了。有課就上,有作業就做,有活動就參與,然後她的整個精神狀態都變了。

  而那天在小樹林裏跟趙莫說了那一番話後,趙莫就沒再出現在Angel面前了,Angel知道,趙莫轉校了,不用問林木城她也知道。

  Angel偶爾會盯着趙莫的手機號出神,偶爾盯着趙莫的微信號發愣,但她沒有給趙莫打電話,或是發信息,趙莫也沒有聯繫她。

  這天她又對着趙莫的手機號發愣的時候,林木城瞅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

  趙莫那個人呵,可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沒用,小莫少爺這個稱號可不是白叫的。

  這點兒從他能陪伴Angel三年。且毫不猶豫地隨她一起上這種技校,且在被Angel拒絕後不死纏爛打,清醒地選擇了暫時退開,不惹她煩,亦能讓自己快速地成長的雷霆手段中可以看出來。

  他深知他現在還小,無能爲力,他守護不了他的愛情,所以他要得到足夠的權勢,有了勢利,男人想要什麼樣的女人要不到?

  現在得不到Angel,未來他也一定會得到。

  只是,太過自信了也不是好事。

  林木城淡漠地搭着二郎腿,往沙發裏一坐,摸出一根菸叼在嘴裏,拿出打火機點燃,剛把菸頭燃着,正在做作業的小姑娘就擡頭朝他看了過來,那眼神分明在說,不要抽菸。

  林木城吸一口,男人對煙總是有着格外的衷情,吐出一口煙霧後,林木城覺得整個人都放鬆了,他掀了掀眼皮說:我在我的辦公室吸菸,不是在你家。

  Angel說:你要抽出去抽。

  林木城說:你作業做完了沒有?做完了就趕緊回去睡覺,回來了我還有工作要忙。

  Angel撇嘴:活該你辛苦,讓你這麼的折磨我。

  林木城笑,抽菸的姿勢有些慵懶,窩在沙發裏的樣子又有些疏離的淡漠,可那笑卻是真真實實的笑,從眼角滲透到瞳孔,再牽扯起臉部的所有線條,膠織在夜色的輕黃熾燈下,模糊出溫柔的痕跡。

  他撣了撣菸灰,顯得有些漫不經心:好心當作驢肝肺,等你出了大學校門你就知道我對你有多好了。

  Angel冷哼一聲:好的我的一點兒娛樂都沒有了,天天就是書本學習教案。

  林木城說:這樣的生活挺好的,很適合你,學習的年齡就該學習。

  Angel抿嘴,不聽他胡謅了,他總有大道理一堆一堆的,她年紀小,說不過他,她低頭做作業。

  林木城起身去外面抽菸,中途接了一個電話,是肖輝打來的。

  林木城聽完,沒什麼反應。

  最近藍城夜吧時不時會出些小問題,而這些小問題不用猜林木城就知道是榮今乾的,只是如今的林木城不是以前的林木城了,那些暗地裏的手段壓根對他起不到任何作用。

  林木城收起手機,沉默地站在那裏將一根菸抽完,摁滅菸頭之後,他這才又進到辦公室裏,本來是想問一問Angel還有多久做完,結果一進去就看到她在裝書。

  這姑娘臭美,裝書也不用書包,而是用一個很漂亮的手提袋,袋子很大,除了書,別的也能裝,而且,基本一天一換。

  林木城曾經問過她,到底有多少包。

  這姑娘說,只要她想,她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換一個,還不帶重樣的。

  行,你有錢。

  林木城想,敗家女,你除了能敗錢,你也沒別的能敗了。

  林木城見Angel收拾好了書,走過去將那包一拎,轉身往門口走去,走到門口後又停住,轉身看她慢騰騰地將羽絨服穿起來,然後邊走邊拉拉鍊,再戴手套和圍巾。

  等她出來了,他將電燈關滅,再將門鎖住,然後帶着她下樓,將包扔在車後座,送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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