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好意思,我家五爷登基了
那时富察福晋也沒放在心中,因为大清的皇子们多数都宠爱妾室,至于皇上赐下来的嫡福晋,能得一份敬重便是最好的结果。
无子又被侧福晋挤兑的沒地方站,這样的嫡妻大有人在,富察福晋那时只想着坐稳五福晋之位即可。
再者宫裡赐下来的秀女,娘娘们赏下来的侍妾格格,還有那些曾出不穷扑上来的女人,這些皇子身边的女人還少嗎?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娇,富察福晋一直觉得苏氏被宠爱并不特殊。
比如当今登基后亲封的齐妃和年贵妃,便是明摆的例子。
两位女子先后被皇上盛宠,都曾生下三子一女,何等盛宠。
世事变迁,现如今李氏沉寂在深宫,年氏早已入了土,更别說這两位后妃的孩子可沒一個能够存活下来。
可见一时得失并不重要,像熹妃和裕妃這般活得长久,方能定胜负。
后来富察福晋嫁入西五所,掌了后院管理权,又生了五爷的长子,她便更加安心下来。
五年過去,苏氏沒能生下一儿半女,五爷却依旧宠着她,富察福晋不得不多想。
难道爱新觉罗家又要出一個情种?
可西五所降生的子嗣也不在少数,加上住在圆明园的皇上和宫裡的娘娘沒发话,富察福晋只得把這件事埋在心裡。
毕竟五爷宠着不能生育的苏氏,总比宠個能生的妾室好。
得知王格格为了侧福晋之位,大剌剌去戳苏氏的心窝子,富察福晋便知這王氏想必是是昏了头了。
后院不是有個现成的例子摆在那裡嗎?
雍正七年,富察福晋生下大阿哥,之后两年裡府中只有這一個孩子,后来皇上又赐下好几位格格。
其中,陶氏一举生下二阿哥,不知怎得针对上苏氏了,被五爷罚了一通不說,直到现在五爷想要见孩子,便让人抱去书房。
陶氏虽說衣食无忧,却从此不得王爷待见了。
苏氏和后院格格们来往不多,也不爱闹事,可若是有人惹到她,只怕也沒有好果子吃。
甭管這位大胆的王格格有何依仗,凭着王爷对苏氏的事儿向来上心,富察福晋自然不好装作不知情。
再者這几日正院来人太多,富察福晋准备试探下五爷是否有請封侧福晋的打算。
富察福晋請他過来时,五爷便心中有数,放下茶盏,视线掠過小方桌,又看向身侧的富察氏道:“可是为了請封侧福晋的事情?”
這几年富察福晋将后院打理的井井有條,几乎沒有让他烦心的地方,为人端庄守礼又贤良淑德,因此五爷从不轻易落她面子。
看见五爷扫了眼摆在桌上的点心,福晋心中了然,抬手将那碟桃花糕朝他的方向推了推。
她又笑道:“是啊,几位妹妹来正院好几趟了,妾身想和您讨個主意。”
奶白色的糕点,点缀了几朵粉白花瓣,小巧又精致,瞧着和往日裡呈上来的点心有些不一样。
五爷瞧了两眼,伸手捻了一块桃花糕,送入口中,尝了尝,心下有些满意。
看来膳房又出了新口味,待会得吩咐他们再做一份,送到小姑娘那让她也尝尝。
见五爷尝了一块便罢手,富察福晋也不多劝,递了一块帕子给他。
五爷慢條斯理擦完手,摸着那方坠于腰间的白玉玉佩,沉声道:“侧福晋名额有限,僧多粥少,未免不公,這事以后再說吧。”
虽然早有准备,可富察福晋還是心中一噎,只觉這個理由真真不走心,偏偏又让人挑不出错来。
五爷膝下共有七個小阿哥,除了大阿哥永琏由富察福晋所生,其余皆是這两年裡由后院格格所出。
若要請封侧福晋,挑几個资历深的格格即可,哪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倘若苏氏能生個女儿,五爷只怕說不出這话了。
知晓五爷暂时沒有請封侧福晋的打算,富察福晋本想劝說两句,免得寒了后院女子的心。
转念又想到西二所也沒传来宝亲王要請封侧福晋的消息,她便止住這個话题,转而挑了一些永琏的小事說给他听。
一個温声细语說着儿子的趣事,另一個也耐着性子认真听着,间或回应两句,室内氛围颇为温馨。
過了片刻,五爷向外瞧了眼天色,放下那方白玉,冲富察氏道:“既然王氏不安分,整日上蹿下跳,闹得众人不得安宁,如此便让她不要出来晃了。”
见五爷沒有为了苏氏,越過她直接处罚王氏,富察福晋一颗心总算落下来了。
她立时表态道:“明日請安时,妾身自会传达五爷的意思。”
“让她禁足一年,多抄些佛经、女戒,好好修身养性。”
闻言,五爷满意的点点头,道:“告诉王氏這次只是一個警告,若她真不想养儿子了,爷自会成全她!”說完,便起身出了正院。
目送着五爷离开,福晋不知该不该叹气,這西五所后院裡,哪個女人不是恩宠稀薄?
王爷从来都是走马观灯的转一圈,运道好的人下半辈子便有了依靠,沒那运道就只能安分的待着。
左右她也不会让下人薄待了她们。
富察福晋又想到自己膝下只有大阿哥一個孩子,可是后院裡又有哪個女人能生养两次?
想到那王氏,富察福晋便打算找個人专门盯着王氏,免得她被人挑唆昏了头再闹腾,苏氏不稀罕,自会有人抢着要抚养三阿哥。
看不见五爷的背影了,富察福晋這才带着伺候的人转身回了内室。
落座后,富察福晋接過张嬷嬷递来的热茶,饮了两口后,发觉她神色有些不对劲,便示意屋裡的宫人们退了出去。
张嬷嬷是富察福晋的奶嬷嬷,自小看着她长大,为人忠心不說,行事更是本分稳妥,后来又陪着她入了宫,因此富察氏对她格外信任。
富察福晋温声问道:“嬷嬷,可是有什么事,和我還有什么不能說的。”
见屋内只有她们两人,张嬷嬷相劝道:“福晋,您刚刚怎么也不留一留王爷?大阿哥待会下学来了正院,见了王爷定会高兴,這父子二人得多处处,才能增进感情啊。”
以往张嬷嬷也曾苦口婆心劝過富察氏,偏生這位主子最是温柔贤淑,心思从不放在含酸争宠上。
张嬷嬷虽然得主子看重,却也不好擅作主张,只能眼睁睁看着五爷又去找苏格格了。
今年开春,大阿哥永琏挪去前院,白裡日便在前院读书,只晚膳时才回正院一趟。
张嬷嬷方才如此劝說,一来确实想让大阿哥和五爷多相处,二来也是拐着弯儿劝說主子。
皇上赐婚,明媒正娶的嫡妻,富察福晋若是开口留人,张嬷嬷确定王爷定然不会落她面子。
這夫妻二人的情分,還不是相处出来的!
后院的苏氏也是好运,待在王爷身边最久,這才让五爷对她越发上心。
张嬷嬷拿福晋最看重的大阿哥說事,也是希望自家主子能开窍。
瞧见奶嬷嬷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富察福晋忍不住掩口轻笑,想着還是把话给她說清楚了,免得发生不可挽回的事儿。
富察福晋温声道:“嬷嬷想一想,为何我为五爷做的衣裳配饰从来只放正院裡,而不是送去前院书房?”
张嬷嬷自然知道她這個小习惯,早先为了這事她费不少嘴皮子,也沒改变自家主子的想法。
现在听她說起這事,张嬷嬷好奇道:“难道不是五爷只习惯穿宫裡绣娘做的衣裳?”
富察福晋暗自叹了口气,早先她也以为如此。
五爷有個贴身荷包,富察福晋一直以为裡面放了些常见小物品,偶然一次机会让她发现荷包裡的东西,這才改变了念头。
那裡面存放了一條歪歪扭扭的络子,编制手法也是极其普通,在富察福晋看来這只是個初学者练手的成品而已。
偏偏那络子還起了毛边,明显被人佩戴久了的模样。
可五爷身上众多配饰中,其中一方白玉挂饰的络子最为眼熟,這两者明显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众人皆知五爷随身携带的那方白玉,最得他喜爱。
如此,福晋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府中的格格时常往书房送些衣裳鞋袜,可从不见五爷上身,富察福晋以往也不觉得奇怪。
毕竟后院格格的女红再是娴熟,也比不得宫中的绣娘,五爷理当只穿绣房所制衣物。
刚入府那年,富察福晋忙着管理后院,又盘算着站稳脚跟,曾暗道自己女红不差,虽不知五爷能否瞧上眼,只要能知晓她的心意便是了。
若不是那條破旧起毛又被珍藏的络子被她瞧见了,只怕她依旧被蒙在鼓裡。
富察福晋何尝不明白奶嬷嬷的意思,只是男人的心若是彻底落在另一個女人身上,還是不要强求太多,免得将自己弄得過于狼狈。
心念至此,富察福晋便将這段往事一一告知张嬷嬷,目光又落在桌上,众多瓜果茶点裡唯有那份桃花糕被人动了一小块。
富察福晋又道:“嬷嬷若是有心,明儿可以差人去膳房打听一下,這盘点心最迟明日便会出现在苏格格的膳桌上。”
接连得知這两個重磅消息,张嬷嬷愣了半晌,方才缓過神来,不由喃喃道:“我的天爷呀!這也太夸张了吧!幸好……幸好她不能生……”
后面的话尚未出口,富察福晋锐利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张嬷嬷顿时不敢再說下去。
知道自己确实口无遮拦,多亏主子警醒了她,张嬷嬷立刻认错道:“福晋,方才是老奴的错,老奴等会便下去领罚。”
富察福晋本想要宽慰一二,想了想,最后還是默认此事。
她只轻声道:“嬷嬷,咱们住在宫裡,不仅要面对后院的格格们,皇上和宫裡的娘娘也看着咱们呢。”
当然,西二所的宝亲王亦是密切关注着西五所。
近来局势越发紧张,富察福晋出身显贵,這点政治眼光還是有的。
至于那新生的“圆明园小阿哥”现下倒是不足为虑。
听了這话,张嬷嬷不禁一阵后怕,躬身行了大礼,肃容道:“老奴以后定会谨言慎行,福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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