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政令下来有人欢喜有人忧,当然還是欢喜的占大多数。
旗人和旗人也不一样,不是每個旗人都有本事通過换地来牟利,大多数旗下人家只想安安稳稳的過日子。关外苦寒,入关后的日子比关外时好過的多,能安安稳稳的過日子谁想整天颠簸流离。
前两年京城那边有消息說要置换旗地,所有人都人心惶惶,前途未卜的情况下沒人能静下心来种地,田裡收成不好,很多人只能靠朝廷发的粮食维持生活。
這下好了,朝廷给了准话不用换地。他们开垦出来的良田不会变成别人的,一砖一瓦搭起来的房子不会变成别人的,也不用担心到了新地方后沒房子住沒有良田。前两年已经耽误了過去,今年春耕一定得加把劲儿。
至于那些计划着在换地的时候多分点东西的人,他们再气也只能接受。不换地的决定是鳌拜亲自做的,人家鳌中堂都不在乎了,谁敢凑上去触霉头?
外面发生了什么隆禧不知道,反正他现在要乐疯了。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這就叫柳暗花明又一村。
每一個花出去的积分都是有用的,沒有沒用的积分,只有不会使用的主人。是他错怪系统了,他们统统不是骗子,是天底下最最最最最最贴心的统,沒有之一!
苏克萨哈真够意思,他八八八一個光环送出去竟然能收回来那么多,一百倍的回报谁淡定的了?
反正他不行,他沒见识,他俗,他就喜歡這种大场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再接再厉,他不介意這种情况多来几回哈哈哈哈哈哈!
钱满多在门口睡不着,听到裡面又有动静传出来,思来想去還是不放心,让一同守夜的小太监去請太医,再把瓜尔佳氏請来,生怕小主子在他注意不到的地方出事。
嬷嬷在阿哥身边的時間长,比他见多识广,应该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吧?
小小的阿哥所很快忙碌起来,這边几座院子挨边,一座院子有动静其他院子很快就能察觉到。尤其福全是個爱操心的,那是真的把长兄如父四個字贯彻到了骨子裡。
隆小禧激动的在床上滚来滚去,再一抬起头,哥哥嬷嬷太监宫女加太医把他的床围的满满当当,不知道的還以为出什么大事儿了呢?
“二哥有事嗎?”小家伙茫然的眨眨眼,慢吞吞爬起来坐好,满脑子都是那张一群人围着一個人,各個眼睛裡都写着“你醒了”的表清包。
福全看着弟弟通红的小脸忧心不已,赶紧让出地方给太医诊脉,“天還冷着,别是发热了吧?”
隆禧:???
不是,他沒病,這是激动的了。
隆禧熟练的把手腕递给太医,同时扭头给哥哥解释。奈何不管他說什么他哥都一副等太医把完脉再說的表情,說也是白费口舌,只能鼓着脸闭上嘴巴。
早知如此,他刚才就不那么大动静了,都怪满多。
這些太医都是什么人他還不清楚嗎,沒病也能给诊出点毛病,之乎者也說一大通听不懂的专业术语,然后就是开方子煎药,根本不管喝药的人有多难受。
补药也是药,宫裡不缺东西,反正喝不死人,平民百姓家想喝還喝不上呢。
太医已经习惯被小阿哥這么盯着,整個太医院都知道這小阿哥是什么脾气,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被气急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說。問題是宫裡沒人敢在他面前瞎說,小家伙骂人的话也不知道在哪儿学的,根本伤不着人也就算了,气狠了只能把他自己气哭。
偏偏小阿哥還觉得自己骂人厉害的很,等不用喝药受罪了又觉得之前和太医過不去是不对的,怕给他诊病的太医在太医院受欺负,還会偷偷摸摸跑到太医院盯梢。
那么贴心的小阿哥,他们怎么好意思不上心?
能在宫裡当御医的都不是等闲之辈,不然也不敢吃這碗饭。太医诊脉结束,小阿哥的身体的确沒問題,不過春季阳气初生,正月二月间乍寒乍热,最容易引发宿疾,還是吃几副药调理调理比较妥当。
隆禧气鼓鼓瞪着太医,“是药三分毒。”
太医假装什么都沒有听见,收了药箱去隔间写药方,整個過程行云流水,一看就知道不是第一次。
隆小禧眼睁睁看着太医走远,干巴巴的继续强调他那毫无用处的“是药三分毒”理论。可惜一句话還沒說完,人就被老妈子二哥塞回被子裡勒令睡觉。
小孩儿的脸四月的天,說变就变。刚才還气呼呼的小家伙回到被窝裡又傻乎乎的乐呵起来,看的福全更加放心不下,趁太医沒走赶紧去找太医询问是不是有什么病症沒诊出来。
他知道小孩子的情绪都是一阵儿一阵儿的,可這小家伙今天是不是奇怪過头了?
隆禧以为自己会兴奋到一晚上睡不着,沒想到生物钟太過强大,房间裡安静下来后沒一会儿就陷入了梦乡。
再好的心情也有告一段落的时候,小家伙第二天早上醒来,美美的用過早饭准备出门,瓜尔佳氏就端着黑漆漆的汤药走了過来,“爷,這是太医昨儿晚上开的方子,快趁热喝了。”
隆禧:……
唉,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看在积分的面子上,他忍了。
小家伙接過药碗深吸一口气,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還,他隆小禧!铜头铁臂!不怕喝药!
其他人看着他们家小主子一副英勇就义的架势想笑又不敢笑,他们被分到七阿哥身边伺候的时候就听說七阿哥好相处,来到阿哥所之后才知道到底有多好相处,不枉他们挤破头抢到来這儿伺候的机会。
隆小禧喝完药风风火火出门,身为一個爱学习的好孩子,不能师傅到了他還沒到。住在宫裡好处多多,拿现在来說,他可以比伴读多睡将近一個时辰呢。
過完年上课的庭院就只剩下他和常宁两個人,福全大早上起来去上朝站班,要忙的事情多的话直到晚上才能回来,比单纯的读书习武辛苦多了。
常宁来的早,這会儿正在院子裡和哈哈珠子们說话,看到他们家小弟进来赶紧招手,“隆禧来,到五哥這儿坐。”
隆禧让钱满多把他的文房四宝送去房间,然后才走過去问道,“怎么了?”
苏长寿皱着包子脸,有气无力的回道,“回爷的话,五爷正在让奴才讲這两天京城发生的热闹事儿。”
隆禧歪歪头,“什么热闹事?”
“苏克萨哈大人不是請命去孝陵给汗阿玛守陵嗎,前两天刚走,听說满朝文武倾巢而出,恨不得挥泪相送三千裡啊。”常宁正听的起兴,当即站起来连說带比划,跟亲眼见到那场面了似的。
隆禧牙疼的听着笨蛋哥哥的遣词造句,庆幸汤斌沒听到,不然他们汤师傅非得被气到去清宁宫告状不可。
苏长寿也听的浑身不自在,只能小声为父辩解,“五爷,沒有恨不得挥泪相送三千裡,孝陵离京城還不到五百裡,哪儿能送到三千裡?”
還有那满朝文武倾巢而出,怎么听着那么别扭?
常宁不甚在意的摆摆手,“所以說你讲故事沒有爷讲的有意思,从用词上就能看出差距来。”
“五哥,這话你敢在汤师傅面前說嗎?”隆禧幽幽一眼扫過去,拒绝听到自家伴读被欺负,“去二哥三哥面前說也一样,汤师傅不敢对皇子动手,二哥三哥能让你体验体验什么叫混合双打。”
“好好的干什么那么吓人?”常宁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被臭弟弟的话吓得不轻,“行吧行吧,继续让苏长寿讲,离汤师傅過来還有一会儿,咱可以从苏克萨哈大人洒泪挥别同僚继续讲。”
“是前来送行的朝臣洒泪挥别我阿玛。”苏长寿沒忍住纠正了一句,殷勤的给小主子腾出位置做,然后从开头开始讲起。
他们家爷来的晚,刚才讲的沒听到。他重新讲一遍不费事儿,不能让他们家爷听個半截儿。
哈哈珠子和哈哈珠子也是有区别的,常宁看看弟弟的哈哈珠子,再看看自己的哈哈珠子,托着脸叹了口气沒再說话。
不能奢求所有的哈哈珠子都都那么机灵会来事儿,他的哈哈珠子其实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比二哥身边那几個机灵。
隆禧现在对苏克萨哈好感度爆表,当初看着万人迷光环飞到别人头顶时哭的有多伤心,這会儿就有多高兴。兴奋過头被压着喝苦药算什么,如果天天都有那么多积分进账,他可以一天三顿汤药不断。
老话說的好,我之蜜糖,彼之□□。万人迷光环听上去很不错,但是在苏克萨哈苏中堂身上似乎不怎么受欢迎。
隆小禧听着苏长寿吐槽他阿玛這些天的状态,已经脑补出一部万人嫌重生归来变成万人迷的大戏。哦不,苏中堂沒有重生,他单纯就是在最招人嫌弃的时候多了個万人迷光环。
光环临时变更主人的锅归系统,他和苏克萨哈都是受害者,這一点是确定的。好孩子不能嘲笑别人,他是坏孩子他先承认,可是如果真的和苏长寿讲的讲的一样,那事情也太好玩了。
這年头讲究多子多福,苏长寿上头光哥哥就有七八個,除了已经成亲的几個之外,這次其他哥哥的亲事全解决了。连他们苏长寿都沒有被放過,趁着過年之后這几天给他定了個娃娃亲。
過年的时候苏克萨哈闭门不见客,過年后不能继续关着大门。他請求离京的折子還沒批下来,身为四個辅政大臣中排名第二的元老级人物,就算再不愿意他也得去衙门点個卯。
即便折子批下来,他也沒法和朝中大臣断了关系。
先帝逝世时才二十四岁,妥妥的英年早逝。孝陵的陵址是先帝爷生前选好的,但是当时他们刚刚入关,江山不稳征战不断,国库的银子打仗還不够,更分不出来大肆兴建宫室陵墓。
顺治爷选定陵址时年纪轻轻,大家伙儿都以为有几十年的時間供他们慢慢儿的细细儿的给皇帝建個气势恢宏的陵寝,谁能想到他二十多岁就沒了呢。
先帝驾崩的时候孝陵還沒开工,从顺治十八年仓促开始兴建到去年岁末,整個孝陵的主体才算告一段落。苏克萨哈挑這個时候申請给先帝守陵,也有那边的确需要人過去坐镇的意思。
陵寝的主体完工了,边边角角還得修缮,以他的身份過去沒人敢糊弄,是個远离争端的好地方。
远离争端,也就意味着远离权利,苏克萨哈原本沒想過亲自過去,架不住京城的同僚一個個的行为怪异越发瘆人,他宁可去荒山野岭给先帝守陵,也绝不要再留在京城。
对苏长寿来說,他阿玛和朝中大臣之间的恩恩怨怨太過遥远,那不是他能管的事情。但是他自小长大的家裡发生点什么,他总不能再闭上眼睛装看不见。
虽說家裡的事情往外說不太合适,但是這些天他家已经成了京城所有人家茶余饭后的谈笑之资,该传出去的不该传出去的都传出去了,他再藏着掖着也沒意思。
其实事情很简单,他阿玛是家裡的老大,阿玛要去孝陵给先帝守陵,家裡人可以選擇跟着過去,也可以選擇继续住在京城,全看他阿玛是怎么想的。
他们家在京城裡有大宅子,按理說应该沒谁乐意放着繁华的京城不住转而去先帝還未建成的陵寝,但是問題就出在這儿了。
他阿玛点人随行的时候,后宅各個都想跟着也就算了,家裡的仆从下人也都想跟着。都沒等他阿玛开口說话,院子裡哗哗啦啦跪了一大片。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商量的,反正最后就是本来可以轻车简从過去,最后愣是弄成了举家搬迁。
两白旗和两黄旗换地的事儿解决了,旗下将士百姓以前住哪儿以后還住哪儿,他以为事情结束在那裡就挺好,万万沒想到最后整個正白旗中唯一一家举家搬迁的是他自己家。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要是不他被选为阿哥爷的哈哈珠子必须留在京城,他也在举家搬迁的人员裡。估计那些打着送他阿玛一程的朝廷大臣也不是和他阿玛关系多好,他们肯定是去城门口看笑话的。
苏长寿說到這裡有些委屈,他自认为是個很好相处的人,为什么家裡沒几個愿意留下来陪他的?
哥哥们不算,那几個家伙要不是身上有差事早就跟着跑了,才不会继续待在京城。啧,他长那么大就沒见過家裡那么父慈子孝,肉麻的鸡皮疙瘩掉满地。
不怪他阿玛在家裡也不想见人,他要是天天睁开眼睛不是后宅争宠就是儿女争宠他也不见人。
隆禧听着他小声嘟囔,眉眼弯弯问道,“长寿想跟着你阿玛去孝陵嗎?”
“……想。”苏长寿忸怩的别過脸,“爷您不知道我家裡那几個哥哥多会争宠,還好他们都留在了京城,不然等奴才有机会再见到阿玛妥妥的要失宠。”
“好可怕。”隆禧感慨的拍拍胸口,光环的影响力真是太强了,愿诸天神佛保佑光环早日失效,不然他怕老苏头会绝望到想逃回东北老家。
太惨了,真是太惨了。
作者有话要說:苏克萨哈(咬牙切齿):我谢你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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