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娘 第120节 作者:未知 但不幸的亦来源于此,他的身份,注定他无法在战场上痛快淋漓酣战,比起如笼中雀鸟一般,马革裹尸大概才是他更愿意拥有的归宿。 覃九寒抬眸看了他一眼,道,“王爷何不自請出征?” 荣王一愣,似乎是沒想到他会主动提起這個话题,旋即苦笑摇头,“年纪大了,上有老,家中妻妾都指望着我,我哪裡走得了?” 說完,荣王似乎也觉得奇怪,自己怎么会同一個外人說這般交心的话,况且這外人還是自己避之不及的太子侄子的肱骨之臣? 大抵是白日同荣王见了面,覃九寒忙完事,倒头睡下之后,竟又迷迷糊糊做起了梦来。 這一回,却又不是在京中有名的销金窟——金玉阁了,而是完全换了個地方。 院落雅致,但处处都透着股冷清的意味,覃九寒环顾這陌生的院落,便知道自己又做起了怪梦。距离上一回做這個梦,已有几年,所以覃九寒也隐隐期待知道接下来的梦境会发生什么。 他踏過干枯的秋叶,脚下一碾便碎的枯叶,却是毫无反应,覃九寒低头看了一眼,心道,果然是在梦裡。 正出神着,前头便传来了女子低低的說话声,听着似乎是在喊“夫人”“夫人”,不過顷刻的功夫,那低而柔软的女子声音,陡然便得尖利而急促起来,带着一股子莫名的慌乱。這期间,又夹杂着孩子稚嫩的哭泣声,似乎在喊,“娘亲”。 覃九寒心一跳,脚下早已迈出了几大步,将那遮住他视线的围墙甩在身后,围墙那边的场景,终于映入他的眼帘。 围墙之后,小而精致的庭院之中,一年岁不大的婢女慌乱围着跌倒在地的小妇人,而她们身边還站着一個不知所措,只知道发出啜泣声的孩童。 覃九寒三两步跨了過去,下意识便一把将手忙脚乱的婢女赶到一旁,然后伸手去将地上的妇人揽进怀裡,一手揽着她瘦弱的肩,一手捞着她的两條小腿,轻而易举便把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等到把人抱了起来,覃九寒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分明是在做梦,怎么能接触到梦裡的蓁蓁呢?但他不過是愣了一瞬,垂眸便看到怀中女子脸颊雪白,近似毫无血色,双唇都透着股灰败之意,他顾不上多想,抱人抬腿进了屋子,斟了杯温水,缓缓喂蓁蓁喝下。 温吞的水,有一部分从蓁蓁的菱唇淌下,隐隐流向她玉白的耳垂。 覃九寒习惯性伸手将那正好流至耳垂的水滴擦去,然后手心顺势而上,将蓁蓁侧脸的水也拭去。触手是极为柔嫩的肌肤,有一点点微凉,但更多的是那种细腻感。 覃九寒料理好一切,再抬眸端详床榻上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子,他的理智告诉他,這不是蓁蓁,蓁蓁的身子很好,压根不似榻上女子這般,仿佛一盏燃尽了油的烛灯。他此时此刻是在梦裡,梦裡一切都是虚幻的,而梦外,蓁蓁正好好的待在小南山之上的护国寺内,他派了身边最得力的护卫侍卫去保护她,所有的一切,他都布置的万无一失。 然而,面前无比熟悉的人,却又让他忍不住为之动容。 是真的很像,并不仅仅只是容貌上的那种相似,就连入睡时那些小而可爱的动作都相似到了极点,只是榻上的女子瘦削了许多,他方才揽她肩的时候便发觉了,触手皆是骨头。 覃九寒看了片刻,還是起身出了门,门口方才那個哭哭啼啼的小姑娘還站在那裡,梳着两個小辫子,辫子上還扎着两朵绢花,粉嫩的,极衬她可爱的脸蛋。 覃九寒眼神从那似曾相识的绢花上一扫而過,然后目光重新落回小姑娘的脸上,他方才听她喊“娘亲”,但实际上,這孩子同蓁蓁并无多少相似,或许并无血缘关系。 当然,也许還有另一种可能,那便是這孩子容貌生的像她的生父,但這是覃九寒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假定,所以他十分自然将這种概率颇大的可能性彻底掠了過去。 正在這时,庭院外再度传来嘈杂的人声,来人居然是覃九寒相识之人,今日才见過的荣王。 荣王面露焦急迈着大步靠近,临到门口的时候,脚步一顿,然后转头将還在门口哭泣的小姑娘揽进怀裡,低声安慰了几句,便急匆匆入了屋子。 覃九寒跟着进去,便见荣王先是伸手触了触榻上女子的侧脸,那人同蓁蓁长着一样的脸,覃九寒自己都還未确定如何看待女子,故而见他伸手,只觉他冒犯了妻子,正当他忍无可忍的时候,荣王率先收回了手,似乎是被什么烫到一般。 接下来便是大夫的诊治,大夫似乎都习惯了,对床榻上之人的病情了若指掌,凝神把脉之后,便去写药方,嘱咐下人要如何熬药的事宜。 覃九寒觉得這一回的梦似乎有些太长了,荣王急匆匆的来,又急匆匆的走,但覃九寒似乎還沒有半分要醒的样子,他也只能静待时机。 荣王一走,那小姑娘似乎也从方才的惊吓中缓了過来,屋内沒人伺候,她便爬上椅子费劲的拧帕子,然后爬上床榻给榻上的娘亲擦脸。 覃九寒冷眼看着,终是在小姑娘差点将湿漉漉的帕子往榻上人玉白的脖颈裡塞的时候,上前一步,将那帕子截住了。 小姑娘似乎是不解,为何帕子会自己跑开,還顾不上琢磨,就见床榻上昏睡不醒的娘亲睁开了眼睛,惊喜扑了上去,“娘亲!” 覃九寒平日裡都习惯了护着蓁蓁,所以下意识便将那沒轻沒重的小姑娘一把拎住了,他缓缓抬起头,却见榻上同蓁蓁生得一般模样的女子正睁眼看着他,圆圆的杏眼瞪得有些大,還有些疑惑,似乎是被他吓到了。 覃九寒手一松,那小姑娘落到一旁的褥子上,他张张嘴,却是眼前一黑,再睁眼的时候,已是天明。 第193章 ... 清晨的小南山格外宁静, 隔绝俗世一般,只听得到飞鸟穿過树杈之间,翅羽扇落其上的落雪的窸窸窣窣声, 在宁静的山野之中, 愈发显得悄无声息。 忽然, 护国寺内钟声响起,一声钝响缓缓在寺庙中传开,這预示着,寺庙中僧人的早课即将开始了。 蓁蓁也推门出去,正好撞见几個匆匆赶去上早课的小沙弥, 大概是睡迟了的缘故, 小沙弥们跑的有些喘, 呼出的气息在寒冷的空气中凝固成雾气。 “女施主。”小沙弥们彼此看了一眼, 忙双手合十略一行礼。 蓁蓁忙回他们,“小师傅们快去上早课吧。” 這些小沙弥们年纪都不大,最小的那個也就比温哥儿大個一两岁,却已经在护国寺内做起了小沙弥, 好在寺内的方丈不主张苦修那套路子, 倒是沒让這些小沙弥们受太大的苦。但即便是如此,蓁蓁每回瞧见他们, 都忍不住有些心软, 嘴上也时不时关心几句,私底下還送了不少的酥糖糕点去。 当然,是悄悄送的, 若是让寺中的老主持瞧见了,多多少少有些不好。 小沙弥们也对這個住在寺裡,经常给他们送糕点的女施主有印象,也不像对着一般的外客那般拘谨,笑着结伴赶去上早课了。 蓁蓁吐了一口浊气,看了看四周的雪景,觉得有些无聊。 虽說她是陪着干娘柳夫人来祈福的,但实际上,大多数时候,她都是一人闲着而已。山中沒什么消遣,连平日裡看看账本管管家中的杂事都做不了,成日便是看画本子,日子便拉得极为漫长。 渐渐的,蓁蓁也就习惯了早起之后,就在寺庙后山转悠一圈,尤其是她第一回 去后山 转悠,跟着她一道去的红豆一家子在雪裡打滚玩耍,红豆的猫媳妇儿居然不知从哪儿捡了只小兔子来,大概是被丢在野外太久了,雪白的皮毛都被雪洇湿了,湿哒哒黏在身上,看着又瘦又小。 蓁蓁把野兔幼崽带了回来,养得身子好了,便送给护国寺裡的小沙弥们了,平日裡個個严肃得像小老头儿的小沙弥们,围着小野兔,小心翼翼伸手去摸的样子格外可爱,寺内管事也說会帮着照顾。毕竟是小南山的野兔,留在寺庙裡,离野外也更近些,兴许更合适。 但自从那一日起,蓁蓁便习惯了早起逛一逛的习惯,倒是不拘泥于逛哪裡,纯粹是把這当做打发時間的方式。 从后山回来,蓁蓁用了早膳,又被寺内老主持拉着說了一会儿佛禅,才回到自己的厢房,她推门而进,便见屋内一個男子的身影,有几分熟悉。 蓁蓁心头一跳,那男子已经转過身来了,肩上湿漉漉的,乌黑的墨发也冒着寒气,发尾湿漉漉地往下落水,一看便知是肩披风雪赶路而来。 覃九寒勾起唇角略笑了笑,還未来得及开口,便被自家妻子往屋内推,边推還边道,“快去换衣裳,天這么冷,要着凉的。” 覃九寒原是不觉得冷的,但被這么一提及,倒是好像一下子冷了起来,但心裡倒是莫名暖了起来,好似从昨夜那個噩梦起就遍体生寒的感觉一下子就沒有了。 蓁蓁哪裡知道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急急忙忙帮着他将外衫脱下,推他去暖炉那边坐着,自己急匆匆在存放衣服的箱笼种翻找许久,然而,這裡毕竟不是家裡,原本也沒打算過覃九寒会来的,所以并沒有备他的衣裳。找来找去,也只勉勉强强找了件披风,款式比较宽松,上头也沒有绣什么花纹。 蓁蓁将披风递给覃九寒,覃九寒接了那披风,倒是十分顺从的穿上了,然后才伸手将蓁蓁拉到怀裡,捏着她柔软的手,略有些心不在焉的。 蓁蓁只觉得很纳闷,本来他来的這么突然就很奇怪了,现在還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难不成是家中出了什么事情?但转念一想,若真是出了什么事情,又有什么是相公解决不了的呢?便又按下心裡的猜测,担忧看向男人的侧脸,仰着脸道,“怎么突然来了?也不說一声。” 覃九寒回神轻笑,语气亲昵,玩笑道,“嗯。来看你有沒有乖乖的。” 這话說的,颇有些平时蓁蓁哄小儿子温哥儿的感觉,连语气都如出一辙,弄得蓁蓁哭笑不得,只能仰着脸配合,“那我乖不乖?” 覃九寒低头看過去,蓁蓁仰着脸,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肌肤上落下阴影,眼睛因为仰着头的动作而显得大而清透,瞧着小了许多。他一愣,随即含笑点头,“嗯,乖的。” 蓁蓁皱皱鼻子,然后软绵绵开口继续道,声音很轻,有点像抱怨和撒娇的语气,“那你什么时候让我回去啊?” 覃九寒定定看了她片刻,然后道,“你知道?” 蓁蓁委屈巴巴点头又摇头,然后道,“我又不是傻瓜。就算一开始不知道,后来也猜到了。你也不要总把我当傻瓜么,寺裡什么都准备的那么妥帖,又是熬了两三個小时的姜汤,又是特意布置的地龙,就连厨房的师傅做的素斋都有点像家裡的口味,我是傻瓜我也知道了。” 覃九寒见她抱怨的样子十分可爱,倒是把外头那些腌臜事情全都抛之脑后,只觉得心情十分轻松而愉快,他勾勾唇角,十分干脆的承认,“嗯,我才是傻瓜。這么快便被你看透了。” 蓁蓁其实也不是真的觉得相公是傻瓜,說到底,這么轻易就被她发觉這些纰漏和细节,還不是怕她在护国寺受了委屈。所以,他虽然把她送了出来,却时时刻刻怕她受委屈,這让蓁蓁因为他的隐瞒而不高兴的同时,又有些感动。 两人也不就着這個话题继续往下聊,有一搭沒一搭聊着天,期间玉腰进来倒水,倒是被吓了一跳,但也很快退了出去。临到覃九寒打算动身离开的时候,蓁蓁也一言不发跟着起身了,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有点像追着大猫的小奶猫似的。 覃九寒无奈回头看她,同她商量,“等我事情办好了,再来接你好么?” 蓁蓁仰着脸看他,然后十分固执摇摇头,覃九寒有心想多說几句,但一看到她无辜的眼神,便又有心无力了,只能妥协,道,“那我明日来接你下山?” 虽然从理智上而言,如今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但另一方面覃九寒又在心裡說服自己,沒什么大不了的,太子和谦王迟早会闹起来的,有沒有他這一出都无所谓,况且宫裡头那位太后還真的有点起了嫁女儿的心思,他多多少少也要为自己考虑考虑。 至于蓁蓁這么一回去,不就直接明了的告诉把他当做自己人的太子,他压根沒想過要娶保宁公主,也压根沒想和他站在同一阵线之上的事情,覃九寒又将它抛到脑后了。 就当覃九寒在脑海中想好了诸多补救的措施,准备一口答应下来的时候,一直仰着脸看他的蓁蓁开口了,“我扮做你的书童怎么样?以前不是也這样的么?” 覃九寒回過头看她,见她眼睛圆而大,有点肖似幼猫清澈的瞳仁,稚嫩干净的感觉,這一点倒是一如往昔,哪怕两人孩子都有两個了,但蓁蓁的眼神依旧同从前一般无二。 至于装作书童……覃九寒失笑,旋即难得开了句玩笑,“你做了我的书童,我哪裡舍得使唤你。” 蓁蓁不满嘟囔,“哪裡不舍得了,明明以前的时候就使唤我。你从前還逼着我学做家务呢,晒的我都病了。” 妻子翻起了旧账,心虚的覃九寒摸摸鼻子,一口应下,借此希望妻子不要继续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翻出来了,毕竟,当时他也沒想過,那個娇娇气气的小姑娘,会成为他的妻子。 “好,我带你回去。” ! 蓁蓁在心裡默默欢呼了一声,旋即钻进帐子裡换衣裳,本来她的衣裳都是那种精致的,但自从来了山上,便显得格外格格不入,再加上她时不时要出去逛逛,便叫玉腰裁了好些中性的衣裳,倒也算不得男装,只是看上去沒什么花纹,此时倒是有了用处。 等她出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备好了,玉腰和玉满她们一行人自是不能跟着下山的,還要留在山上伺候“静修的夫人”。 一辆小小的马车驶进覃家后院,一身简装的蓁蓁下了马车,然后便很快溜进了覃九寒的书房。她既然扮做小厮书童,那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在這一点上,覃九寒反倒還沒有她理智了。 蓁蓁還知道相公是干大事的,她虽然任性地想要回家,却也怕坏了他的正事,所以举止都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家中的奴仆,做足了個小厮的阵势。倒是覃九寒,计划是他想的,人也是被他送到山上去的,但一旦把人接了回来,那就理智全无了、 說好的小厮,结果又是怕她冷,叫烧地龙,又是怕她饿,叫人送吃食過来,闹得他屋外伺候的奴仆都觉得纳闷,平时一干起公事来就“走火入魔”的大人,今日怎么這么坐不住? 当然,对自家大人无比崇敬的奴仆们,是不会去猜测,自家大人在房裡藏了個貌美的“小厮”,弄得自己心神不宁,正事都办不得了,還以为是自己打扰了大人的清静,默默又退出去老远。 這又正好合了覃九寒的意,第一次觉得,他身边伺候的下人是如此的有眼力见。 蓁蓁被闹得沒了脾气,偏偏又是她主动要下山的,說起来,理亏的還是她,所以也只能好声好气劝他收敛些,总算才沒回来的第一日,就露馅。 先帝冥寿当日,以太子为首的皇子皇孙们亲送祭礼入皇陵,声势浩大,引得百姓们纷纷出来围观。 忽然,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夹杂着尖叫声,刀光剑影之中,血洒在精心准备好的祭礼之上。 第194章 ... 祭祀出了差错, 首当其冲的便是覃九寒這個礼部尚书,這一次的祭祀乃是礼部主办,众目睽睽之下发生意外, 让全京城的百姓都看了皇家的笑话, 天子震怒不已。 殿中, 参加祭祀典礼的官员们皆是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就连梁帝素日总是特许他坐着的太子梁喻也不例外。 唯独一人在人群之中鹤立鸡群,那便是刚刚包扎好伤口出来的荣王,荣王蹙眉看了看跪了一地的群臣,以及三個苦兮兮跪着的侄子, 不着痕迹求了一回情, “陛下, 此时最紧要的不是追责, 而是找出意图破坏先皇冥辰的恶贼。” 坐在上首的梁帝,对着唯一受伤并且力挽狂澜,沒有让事情闹得更大的荣王,收敛了几分怒意, “皇弟伤的可重?等会儿让太医跟着你回府, 你难得出来一趟,结果受着伤回去。老太妃定是要怪朕了。” 荣王微笑, “皇兄哪裡的话, 父皇亦是臣弟的父皇,有人要破坏父皇的安宁,臣弟怎能袖手旁观。几個侄子亦是英勇无畏, 不愧是我皇家中人,生来便气质卓绝。” 梁帝听他特意提起自己那三個沒出息的儿子,不由得面露尴尬,什么英勇无畏,三個加一起都比不上荣王一個人,但如今他又不好寒荣王的心,便妥协道,“罢了,既然荣王求情,那就别跪着了,都起来吧。群臣,该回去的就回去吧,礼部留下。” 众人纷纷起身,出去了一堆人,留在原地的倒是所剩无几了。除了礼部,再就是协办的钦天监,這两部是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的,除此之外,便只有三位皇子了。 太子梁喻還算沉静些,谦王倒是一副被吓到了的模样,明黄色的郡王礼服上沾着些血,面色惶惶的。倒是最小的三殿下梁玢,表现的最为正常,既不是很冷静,但也沒有被吓坏了的样子,倒是让人多瞧了几眼。 在這种时候,過于冷静,只会显得冷漠;而過于慌乱,则失了天家的身份。倒是三殿下梁玢,表现得恰如其分,也让如今懊恼不已的梁帝最看得上。 梁帝难得慈爱了一回,安抚小儿子道,“玢儿今日吓到了吧?”作罢,蹙眉看向一旁的长子和二子,黑着脸指责,“身为兄长,该照顾幼弟才是。” 瞥向长子,面露不满,“你,作为长兄,又是太子,不知看顾弟弟们,真是让朕失望。” 太子梁喻這才有些慌了,梁帝還是头一回对他說出這样的狠话,還說的這般莫名其妙,居然是为了一個平日裡谁都沒看在眼裡的三弟呵斥他,正欲替自己辩解,便见梁帝转過头去,对着谦王又是一阵冷嘲热讽,“听闻你在封地颇为英勇,怎么一进京,就从虎便成了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