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娘 第16节 作者:未知 要不是傅小文那天当着众人的面揭穿顾宇那厮爱慕沈姑娘的事,沈蓁蓁指不定就不会被顾家母子黏上。 所以,今日在喜宴上看见沈蓁蓁,傅靳就下意识想同她道歉,便跟在她身后想喊人。 结果蓁蓁自己被吓着了,如同身后有鬼般朝外跑,傅靳一头雾水,但也沒做多想,也下意识加快脚步追了出来。 等被覃九寒冷冷的目光扫了几眼,又看见小姑娘带着警惕的目光,傅靳才反应過来自己的行径有些出格,追着人小姑娘屁股后头跑,不怪人阿兄摆出要赶人的模样。 傅靳当即道歉,道完歉,還想多說几句,就被覃九寒沒什么温度的目光冻到了,默默闭上了嘴,目送两人离开了顾家。 * 却說沈蓁蓁,离了顾家,刚刚那副小可怜模样瞬间变了,圆圆杏眼笑得弯弯的,眼角微翘,嘴角含笑,两個梨涡如同含了蜜一般,娇娇的讨喜模样。 覃九寒见她傻笑模样,心下不由有些好笑,刚刚還吓得小脸惨白,拽着他袖子的手抖得不成样子,现在又一副乐呵呵的模样了,果真是沒心沒肺的小丫头,便忍不住语带嘲讽开口,“不怕了?” 他就是看不惯小丫头傻乎乎的样子,明明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還击,旁人替她還击了,她反而還乐呵呵的。 不知說她沒心沒肺好,還是說她天性良善好,成日对外界毫无戒心的样子,让人操碎了心還不自知。 偏偏自己還总是一边嫌弃,一边又忍不住替她操心。 大概是老天爷见他上辈子日子過得太悠闲了,便丢给他這么一個娇娇的惹事精。 沈蓁蓁人娇娇的,但并不是沒眼色的人,对旁人的情绪很是敏感,一听覃九寒略带嘲讽的语气,立即笑得更甜更乖了,伸手去牵男人袖子,软软道,“有你在呀!” 摆明了是在讨好他,手段還相当的简单拙劣,但覃九寒莫名觉得内心十分舒爽,仿佛夏日裡饮了一碗沁凉的山泉水一般,通身舒畅。 覃九寒心头那一丁点不爽快,顷刻间消失殆尽了,取而代之的,是难得的好心情。 他想,大概是小丫头笑得太甜了,语气也太真诚了,撒娇的模样也可人疼。 虽然是個蠢丫头,但宠一宠倒也无妨。 沈蓁蓁见覃九寒脸色放缓,虽然還是沒什么表情,但眼神蓦然温和,便晓得自己把人哄好了,不由得有些骄傲,抿唇偷笑。 果然阿婆說的对,男人也是要哄的呀。哄一哄,便大狼变大狗了! 然而,此哄非彼哄,她并不知道绞面婆子的哄同她现在的哄,实在相去甚远。不過,那种“哄”,大概杀伤力会比现在大得多。 * 乡下的日子总是忙碌而宁静,白日忙着田中庶务,夜裡则伴着清脆的蛙声入睡。 眼看着炙热的夏日悄然而過,丰收的秋天伴随着田中沉甸甸的饱满麦穗悄然来临了。 自从被覃九寒救了两回,蓁蓁便不像从前那么畏惧男人了,虽然還是不敢像对着李丽娘那般同覃九寒撒娇,但偶尔两三回,却是敢的。 对于沈蓁蓁的改变,李丽娘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尤其是看见小叔子在蓁蓁面前时,无论是语气也好,還是表情也罢,都温和了不止一点,李丽娘便更加觉得自己不是在乱点鸳鸯谱。 小叔子的事很顺利,但李丽娘却不见得有多么高兴,私下唉声叹气的,還不敢让其他人知晓。 她嫁入覃家快六年了,至今還沒有子嗣,覃家虽然沒有长辈催着,但她心底多少有些不好受。 从前家裡穷,生了孩子也不见得能养得好,暂时不生也算不上什么。 现在家中境况好了许多,村裡的果子生意,這半年光是分股,覃三寿一人便得了近百两银钱,更遑论同样占股的覃九寒,一件刺绣便能赚几十两银钱的沈蓁蓁了。 可是,日子好了,大夫也私底下看了,汤药也一副都沒落下的喝了,李丽娘的肚皮却始终沒什么动静。 她不由得有些焦虑起来,甚至听了旁人說鹤山庙的送子娘娘很灵验,也半信半疑决定试上一试。 所以,大清早,李丽娘便拎了一篮子的香烛和鲜果,领着沈蓁蓁一道前往鹤山庙。覃九寒自然不放心两人独自去,便也当做游山玩水般陪同两人。 鹤山庙因地处鹤山山顶而得名,又兼庙内有一高僧,便格外香火旺盛,求子的、求举业有成的,来来往往皆是香客。 李丽娘抱着心诚则灵的心态,便打定主意要亲自爬上鹤山山顶,可怜沈蓁蓁娇娇弱弱,也只好咬着牙一同爬。 李丽娘见沈蓁蓁额上浮着一层细细薄汗,平日光滑瓷白的小脸红彤彤的,与平日娴静乖巧的模样大相径庭,喘着气跟在她身后,心下愧疚,便和小叔子商量,“要不你带着蓁蓁坐轿子上去吧?” 沈蓁蓁连连摆手,喘的顾不上形象了,两手掐在自個儿的细腰上,小模样有几分滑稽逗笑,她鼓鼓腮帮子,“姐姐,怎么能让你一個人爬呢!我要陪你的。” 沈蓁蓁其实身子不算差,从前沈夫人养得好,现下覃家养得好,平日裡娇是娇了些,但从来不似那些闺中小姐,动不动就病歪歪的,反而很有几分韧性。 她能爬到半山腰,那些闺中娇养的小姐是决计做不到的。 但有韧性是不假,要和常年劳作的李丽娘比,却是沒法子比的。 她要坚持陪着爬,李丽娘却怎么也不肯同意,对于沈蓁蓁的印象,李丽娘還停留在那個晒太阳都会晕倒的娇弱姑娘家,生怕她又生病。 一旁的覃九寒见两人都各执己见,走上前去,也不好声好气劝,淡淡同气喘吁吁的沈蓁蓁道,“等你爬上鹤山,天都黑了。” 沈蓁蓁撅了噘嘴,感觉心裡有点小委屈,明明是好心好意,却被男人嫌弃沒用,便眼睛红红的,气呼呼上了轿子,再不肯搭理轿子外跟着的覃九寒。 看了一眼遮得严严实实的帘子,李丽娘朝覃九寒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人交给你哄了。便咬咬牙又开始爬山,很快就把两人甩在了后头。 因是上坡,路也不怎的平稳,轿子晃晃悠悠的,晃得沈蓁蓁脑门磕在木头上,嫩嫩的额头立即起了個红红的小包,摸上去疼得不得了。 這下子,沈蓁蓁越发委屈上了,她本就是那种娇娇的性子,乖是真的乖,软也是真的软,但也不是一点都沒脾气,尤其是在那些宠她的人面前,特别容易委屈掉眼泪。 她這边躲在轿子裡掉眼泪,快把自己委屈坏了,额头又疼,又沒人哄,越想越委屈。 外头的覃九寒也不好受,他五官比旁人灵敏一些,沈蓁蓁的啜泣声仿佛就在他耳边一般,盘桓在他心头,惹得他心烦意乱,素日裡的沉稳冷静一扫而空。 对于這种情绪,覃九寒其实并不陌生。相反,這段日子出现得颇为频繁,他都有些无可奈何接受了自己的新毛病。 那就是沈蓁蓁一哭,他便烦得不得了,满脑子都是不正常的心烦意乱,又不是那种气恼的厌烦,而是带着些无措的慌乱 乱七八糟的念头在他脑海裡转了一圈又一圈,指间的佛珠也数了一個来回了,覃九寒无奈叹了口气,喊停了轿夫,朝裡头哽咽的小丫头道,“出来吧,我陪你走上去。” 沈蓁蓁便如吃了鱼的猫儿一般,眼睫毛還湿润润的,嘴角却上扬得厉害,傻乎乎的模样很是惹人心疼。 覃九寒伸手把人从轿上扶了下来,又耐着性子陪着。两人慢悠悠往上爬,旁人至多爬一個时辰,沈蓁蓁同覃九寒却花了快两個时辰才进了鹤山庙。 鹤山庙裡果然香火旺盛,来来往往皆是求神拜佛的信徒香客。 覃九寒前世信佛,进了寺庙便整個人都沉静下来,仰头望着怒目金刚,面上既无惧怕,也无敬畏,面无表情,比那怒目金刚還要冷漠。 一旁的小和尚见了,心下纳闷,怎么還有人进寺庙却不拜神,還盯着神像瞧個沒完,好不讲规矩! “施主,别来无恙。” 身旁传来一声苍老的招呼声,覃九寒回头,朝来人颔首,“五止大师。” 五止大师却沒继续和他交谈,反而看向了一旁好奇张望着他们的沈蓁蓁,眼神温和,看着她的目光彷如看着自己的后辈,带着些疼宠,“沈姑娘。” 沈蓁蓁乖乖勾唇露出個笑,两個梨涡笑盈盈的,仿佛见了老朋友一般,乖乖合掌道,“大师,许久未见您了。” 第25章 (捉) 厢房内,午后慵懒的阳光透過窗棂洒在蒲团上,微风送来盈盈的花草清香。 混杂着室内的淡淡的檀香,静谧外又添了几分生机勃勃之感。 五止大师团坐在蒲团上,嘴角带笑看着对面坐着的二人。 一個淡漠凌冽,一個娇俏柔美;一個是生于乡野的农家子,一個是娇养闺中的娇小姐; 明明是两個永远也不可能有交集的人,却如此融洽同处一室,更甚者,還有可能共度一生。 還真是缘。 “大师,”沈蓁蓁捧着杯子小小抿了一口茶水,然后将茶杯乖乖捧在手心裡,“我可不可以去看看阿娘?” 沈夫人和五止大师是多年好友,交情可谓不浅。所以,沈夫人去世后,鹤山庙裡便设了灵堂,沈夫人的骨灰便放置在灵堂内。 蓁蓁幼年时還随着阿娘在鹤山庙裡住過一年,只是那时她年纪太小了,实在有些记忆模糊。只依稀记得,五止大师似乎還抱着小小的她在一片佛香中诵過经。 本来就是故人之女,幼时還曾一句一句教她念诵佛经,虽无血缘,但五止大师打心底把蓁蓁当作自家姑娘,因此很是宠溺点头,“去吧,去陪陪沈夫人。” 蓁蓁眼圈微微红了,又抿唇露出個笑来,愈发可怜得惹人怜惜。 她看向坐在一旁的覃九寒,得了男人颔首允许,才提着裙摆,小心翼翼迈了门槛,出了厢房。 蓁蓁一离开,屋内的气氛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覃九寒刚重生时,内心疑虑万千,一时之间,不知是庄生梦蝶還是蝶梦庄生。 所以,当他听见旁人提起鹤山庙,提及鹤山庙高僧五止大师,便抱着一丝求解的心来了鹤山庙。 素日裡闭门不见客的五止竟然接待了他,彼时也在這么一個厢房内,只是似乎天色還要更暗些,也沒有微风送来的花草淡香,静谧得让人感到压抑。 进了厢房,两人也如同现在這般静坐着,不发一言。 覃九寒从来沒有和旁人倾诉的习惯,哪怕是对着血缘相亲的兄长,更遑论在一個陌生人面前倾诉那些离奇古怪的重生之事。 因而,他静坐片刻,便要离开。跨出门槛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句话。 “施主,就如你方才一般,既来之,则安之,即可。” 這句话,虽沒有解了他的疑惑,却实实在在为他指出了一條道。 正当他回忆结束之际,对面的五止忽然开口了,“施主可是打算来年参加科举?” 覃九寒不意外他足不出户,便知晓他的打算,颔首,“是。大师有何指教?” 五止合掌鞠了一躬,“上次施主来,我送施主一句话,一串佛珠。這一次,贫僧送施主一首诗。” 覃九寒抬手示意,“請讲。”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施主,恕贫僧不送。” 他话音一落,看门的清秀小和尚推门进来,送覃九寒出了厢房。 小和尚面容清秀,却表情严肃端庄,肃穆合掌,朝覃九寒道,“沈夫人灵堂在后院,您自便。” 覃九寒沿着小和尚指的那條路走,一边思索着五止大师方才赠的那首诗,眉头微蹙,面容添了冷峻。 “公子。”榕树下的少女声音娇娇弱弱的,带着几分娇娇的尾音。 覃九寒却下意识将眉头蹙得更深了,太娇弱了,听上去有几分甜腻,丝毫不像小丫头那般浑然天成的娇憨可人。 方卉今日也是事事不顺。 她是方家的嫡女,上有嫡姐,下有庶妹,恰好她排在中间,不上不下的,总之在方家就是個小透明。 可她也不是怨天尤人的性子,很有几分豁达,沒人疼便沒人疼,以后找個疼人的夫君便好了。 因此,听了鹤山庙香火旺盛的事,她便带着侍女来了鹤山庙,想着为自己求一求姻缘。 姻缘求完了,解签的和尚也把吉祥话說過了,结果如意郎君沒遇着,她先把脚给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