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35章 寻衅 作者:未知 菜棚子心中那個得意劲啊,他既希望未秋不敢接他的题,直接低头认错,又希望未秋接了题后答不出来,被他好好羞辱一番。 未秋看了看蔡朋兴奋莫名的脸,懒洋洋的指着门口的幡问道:“那上面写着什么?” 菜棚子顺着未秋白净的手指看過去,写着“医馆”两個字的幡挂在门口被西北风吹的飘啊飘的。 他当然认得那两個字,只不過這女子一向狡诈,刁钻古怪,最擅长的就是挖坑给他跳,怎么可能问這么简单的問題…… 菜棚子很为难,菜棚子很拿不定主意,菜棚子很想知道那幡上到底写了什么。 六月跟着祝氏认得不少字,看菜棚子半晌支吾着說不出话来,惊讶的问道:“你真不认得?”连這俩字都不认得,那還当什么大夫啊! “我……我当然认得!”菜棚子大冬天冒出来一脑门汗,他只是拿不定主意要怎么說。 這肯定是個坑,绝对的大坑,那黑心奸诈的小娘子就等着他把答案說出来后羞辱他! 未秋同情的看了菜棚子一眼,叹口气說道:“写的是医馆两個字。” “对,就是医馆俩字,我认得!”菜棚子慌忙說道。 六月撇撇嘴,“我姐要不說,我看你就不认得。你连字都不认得,你還当什么大夫给人看什么病啊?” 菜棚子急红了脸,跳脚道:“谁說我不认得字!我怎么会不认得字?” “你既然认得,我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說呢?”未秋笑眯眯的摊手。 “那個时候,那個时候,我,我……”菜棚子涨红了脸,气的不行,那個时候不是怕你使诈么!這小娘子太坏了! 六月笑嘻嘻的說道:“那個时候,你不知道,等我姐一說,你就知道了,对不对?” “不对!”菜棚子像是受了极大的侮辱,他怎么会连字都不认得,真是气死他了,他刚要跳脚骂,突然想了起来,不对啊,明明是他精心准备了很久,要给這個黑心奸诈的小娘子出题,怎么变成她出题考他了? 又被她带进坑裡去了!菜棚子捶胸顿足,恨不能以头抢地。 “我来给你出题,我来问,你来答!”菜棚子重整旗鼓,气势汹汹的說道。 六月看他還要纠缠不休,沒好气的骂道:“连字都不认得,還来出什么题,好意思!” 未秋摆摆手,病人已经进屋了,“我沒那個時間教你,你還是回去吧。” “教我?哈?用得着你教我?”菜棚子笑了,“我看你就是不敢回答。” 未秋回头看着他,“我有什么不敢回答的,你有問題要问,不就是因为你不知道答案嗎?你都知道了,還来我這裡问什么?我问你那個幡上写的是什么,就是想告诉你,這裡是医馆,是给病人看病的,不是你来炫耀你知道了多少东西的地方。你有這功夫,回去多看几本医书,多接几個病例研究研究,不比浪费時間非得证明我有不懂的地方强的多?到底是我丢脸重要,還是你的医术水平重要?等你成了真正的医师,再来想想你今天的行为有多可笑吧!” “你,你强词夺理!”菜棚子嚷嚷道,“分明就是你沒本事,不敢接我的题。” 未秋实在懒得搭理他,倒是找未秋看病的老大娘忍不住了,指着菜棚子骂道:“你這竖子好不晓事!人家女大夫对你处处忍让,你還一個劲的叨叨不休。快走,快走,别耽误了人家女大夫诊治!” 蔡朋觉得十分沒趣,很想一走了之,然而就這么回去了,无功而返,少不得被师父一通骂,再让师父觉得自己不中用,說不定师父就要撵他回家了,他便悻悻然抱着胳膊站到了一旁,靠着墙斜着眼看未秋怎么治病。 老大娘絮絮叨叨的跟未秋說道:“我這腰,夏天的时候摔過一次,看大夫說沒事,骨头好好的,可就是疼,一直到现在都疼。還有吧,就是這几天嘴裡长了几個燎泡,好长時間了,烂了又长,长個沒完!” “那我给您摸摸骨。”未秋笑道,让六月帮忙扶着老太太躺到了医馆裡的竹榻上。 盆骨和尾椎似乎并沒有毛病,按压肌肉也并不觉得痛,未秋给老太太摸過骨后就洗手坐下了,笑道:“您這么长時間来也沒好好的养着吧?” “哪有時間养啊!”老太太拍了下大腿,“我三個儿媳妇连着生孩子,我伺候她们還有那群小崽子都来不及,哪有時間养自個儿!” 未秋笑道:“那可不行,您要是不好好卧床养着,再等段時間,可就很难养好了。” “那我這到底啥毛病啊?”老太太疑惑的问道。 “骨头沒有断,只是上面有了骨裂,摸起来還是好的。”未秋笑道,“還是得好好养上一两個月,您年纪大了,更要注意休养才行。宋大伯,你给老太太开個消肿降火的方子,什么蒲公英金银花都可以。” 宋檀笑道:“沒問題,方子就交给我吧。” 今天天气阴沉,看病的人并不多,等到沒有病人了,宋檀恭敬的问道:“陈娘子,你怎么知道那老妇人盆骨上有裂纹?摸一摸便知道了嗎?” 未秋摇头笑道:“摸是摸不出来的,若是到了人手能感知盆骨畸形的地步,那该多严重啊!” 沒等她說完,就听到六月开口喝道:“你鬼鬼祟祟偷听什么!谁叫你過来偷听的?” 六月训斥的正是赖在一旁不走的菜棚子,此时已经凑了過来,耳朵竖的老高。 “谁稀罕啊……”菜棚子脸涨的通红,此刻也知道自己犯了医家大忌,偷听人家的手艺。 未秋却摆摆手,“你想听就听吧,六月,不必管他。”又转头对宋檀笑道:“若是外表摸不出来,她又受過外伤,十有八九還是骨头上的伤,她现在来的早,若是再操劳過度,骨裂增大,有可能将盆骨裂成几块,那时候就难办了。” “到那时候又如何?”宋檀虚心问道,手裡的笔刷刷记個不停。 六月也认真的想了想,问道:“那人不就废了嗎?” 未秋回忆了下学過的這方面的东西,說道:“盆骨這個位置很难办,但也不是沒有办法,只不過病人要受些苦。” 她在纸上画了简易的盆骨形状,“如果裂成這样,就要用钢钉钉到病人的盆骨上,把碎掉的盆骨固定住,等盆骨完全长好了,再把钢钉取下来。” 宋檀听的目瞪口呆,笔尖的墨汁掉到了自己袍子上都不自知,哆嗦了下,喃喃道:“往人身上钉钉子?那该多疼啊!” “钉的时候当然要把人麻晕過去才行。”未秋說道,“這种方法病人恢复最好,尤其是中老年人,他们身体比不上年轻人,骨头更易折断……” “那钉子生锈了怎么办?”六月插嘴问道。 未秋对着六月伸了個大拇指,笑着夸奖道:“真聪明,一问就问到了点子上。這個钉子当然要用精钢的,要是一进人体就生锈了,那不就把病人害惨了么!” 宋檀笔下刷刷记個不停,一边记一边感慨,“要是能有机会看陈娘子亲自施行這個……手术就好了。” “你怎么知道骨头裂成几块,裂在哪裡,在哪裡下钢钉?”蔡朋忍不住开口问道,问出口后才觉得自己开口不合适,涨红了脸看着未秋。 未秋笑道:“這個当然要确定好……我记得以前有個一個著名的医僧叫蔺道人,他用快刀法切开伤口,剔除病人体内尖锐的碎骨,借此将骨头复位……還有一個人,他虽然不是大夫,是個仵作,但他发明了一种方法,在尸骨上涂醋和酒糟,在大太阳下用纸伞罩住,就可以看到骨头上的裂纹损伤。” “陈娘子的意思是若是下刀的时候能避开大出血和筋骨,就能用這样的方法检查骨裂?”宋檀兴奋的问道,“那仵作和蔺道人是何许人?這法子真是妙极,妙极!” 旁人不能快稳准的下刀,但他相信陈娘子绝对可以。 蔡朋在一旁听的震惊万分,张口结舌,半晌舔了下嘴唇,說道:“我……我师父……。开服药,也能治!” “吹什么牛啊!”六月白了他一眼,“你师父开服药就能把瘸子给治好了?” 他师父当然沒那么大本事,蔡朋沉默不语了,看着未秋认真的面庞,他忍不住问道:“你這些……都是你的独门秘术吧,在我面前說,你就不怕我学了去?” 未秋笑着摆手,“這本来也不是我创造的,多一個人学就多一個人救人治病。” 蔡朋带着震惊浑浑噩噩的走了,那個小娘子所說的,都是他沒见识過的,就算是他尊重的师父,也沒有如此毫无保留的教他。 他从前总以为师徒都是這样的,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可那陈娘子显然不怕這個。 等他到仁济堂的时候,李仁达正不耐烦的等着他,看他回来了,张口便问道:“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可有羞辱到那小娘子?” 蔡朋看着师父满是戾气的脸,神出鬼差的笑道:“师父,那小娘子被我骂了個狗血淋头,她說她再也不敢跟师父作对了,求师父大人大量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