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杯 第43节 作者:未知 姜默走過去拉住他:“行。不過我們那厨子,做饭水平实在……不說了。平时我心情好偶尔会下厨做给他们吃,给大家伙改善下伙食。” 沈朝文笑:“你们這剧组真不一般啊,导演都亲自下厨做饭,当你同事待遇真好啊,姜导。” 姜默也笑,伸手拍拍他的头:“行了,姜导今天亲自做给你吃。” 第46章 晚饭到底還是加了点餐。 姜默带着他去买了些藏香猪和牦牛肉回来,提回剧组那個小厨房做。沈朝文看過姜默做過很多次饭,但這是第一次见他做大锅饭,感觉很新鲜。 在边上看了会儿,沈朝文从身后抱住他的腰。姜默切菜的动作顿了顿,提醒他:“我身上有点脏。”沈朝文不怎么在意,把头搭到他肩上,问,“你今天喝酒了嗎。”姜默否认:“沒有。”就喝了几口哪裡能叫喝呢?沒醉就不算喝過,不算不算。沈朝文凑近他:“脸转過来,我检查一下。”姜默心裡唉了一声,把脸转過去,垂下头。很快,熟悉的气息扑過来,吻住他。 亲了三十秒不到,沈朝文呼吸粗重地把他按到墙上,“還說沒喝?”說完又吻了上来。太久不见,一碰上都有点收不住。姜默右手還拿着一把菜刀,也不好抱他,只能被這人按在墙上亲了個透。 沒一会儿听见有脚步声靠近,姜默拿腿轻轻撞他一下提醒,结果這人理也不理,還贴得更近了些,手不轻不重地按着他的腰,“再這样喝下去,小心以后不行。”姜默拿膝盖轻轻撞了下他的腿,“我行不行你沒试過嗎?”沈朝文贴着他的嘴摇头,“都好久不见了,不知道你最近是什么情况。”姜默挑了下眉,說,“那你试试。” 试就试。沈朝文手已经摸索着往下了,结果突然有個人抱着一盆土豆走进厨房裡。 剧组的厨子走进来,看见他们的导演正被一個长得冷冰冰的男人按在墙上亲,吓得直接傻眼了,震惊几秒,立刻毫不犹豫地扭头逃离现场。 嗯,把人吓走了。 姜默轻轻咬了下他的嘴:“差不多了,别在這儿脱我裤子。” 沈朝文又抱着他亲了几下才放开,意犹未尽地答了句:“哦。” 等饭做得差不多,修牛棚的大军也陆陆续续回来了,一群人闻见肉香味,急吼吼地冲进来看,說饿死了饿死了,看见是导演下厨都很惊喜,问今天是有什么喜事儿,怎么還加餐了。姜默指了指在外面打电话的沈朝文:“我家属来了。” 于是一群人又拿着饭盆扒窗子看导演的家属,好奇地讨论了大半天。 吃饭的时候热热闹闹的,修了一天牛棚,大家都又累又饿,吃得毫不顾忌形象。姜默翻出最好看的那個小花碗来给沈朝文弄上满满一碗饭和菜,放他面前道:“将就吃点。” 沈朝文接過筷子,看着自己碗裡那堆满得冒出来的肉,有点无言以对,太多了。不過能吃上這人做的菜還是很开心的,姜导做菜非常好吃。 姜默看他吃上了才放心,转身去随便给自己弄了一碗,又把坐边上认真吃饭的明峥提溜過来,也沒避讳沈朝文,跟明峥讨论了下之后几场戏的問題。 沈朝文一边听他跟人讨论工作,一边努力地吃那一大碗饭。 他听了会儿姜默跟演员聊的內容,感觉听不懂,索性随便叫住边上一個比较面善的工作人员问了句:“你们姜导平时在片场喝酒嗎?” 看着面前那张冰冷而严肃的脸,被问到话的场记呆住了:“…………” 听到有情况,姜默转過头,很“友善”地看了眼一脸无措的场记,微笑道:“我們尊贵的投资人问你,实话实說就行了。” 场记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立刻摇头对沈朝文道:“沒有沒有,我們姜导在片场从不喝酒!” 明峥听完,立刻在边上大声告状:“尊贵的投资人,你的姜导在片场天天喝酒,不管拍不拍戏都要喝!” 姜默:“……” 沈朝文瞥了姜默一眼,对明峥点点头,說:“了解,谢谢。” 吃完饭,姜默跟副导演讲完工作安排后就带着沈朝文出门了。骑上剧组的那辆破烂小摩托,准备带沈朝文出去转转。沈朝文被那辆小破摩托逗得不行,“人家都骑那种很帅的机车带人,你就给我坐這個?”姜默看着他笑,“也可以去借骡子或者马带你,看你敢不敢坐。但小摩托比较快。” 沈朝文笑着摆摆手,“得了,不骑马了。”說完顿了下,“我怕你那儿住着不方便,在下雨崩那裡订了個酒店。” 不方便?什么不方便。姜默失笑,“這次都带了什么工具来绑我?” 沈朝文含蓄道:“就几條领带。” 等坐上那小摩托,姜默正准备上路走,想起了什么,对搭着他肩膀的沈朝文道:“我裤兜裡有吃的,你自己掏。”沈朝文嗯了声,伸手去摸他裤兜,最后摸出两個青枣来,猝不及防又是一乐,“這還特意藏着给我吃呢?”姜默嗯一声,說,“就這东西在我們剧组算稀缺资源了,我压枕头下边藏了两天呢,想着给我尊贵的投资人好好留着。”沈朝文靠在他肩上笑,“那我舍不得吃了,我要带回去。” 走了一路,一开始沒說几句话。摩托车声音太响,靠着姜默看风景的感觉又太好,沈朝文就捏着那两個枣吹了一路的风。 抱的时候他顺手去摸了摸姜默的腰腹,感觉這人线條越来越明显了,怪道:“你拍戏還有空锻炼嗎?”姜默答他,“拍戏就是锻炼了,现在就是看着瘦,脱了衣服大概比以前要结实不少,我們那個男主角,就明峥……每天大清早起来跑步,偶尔還会拉我一起。”沈朝文点点头,赞许道,“不错,你跟他多锻炼挺好。”姜默還有点奇怪,“這回你倒不醋了,那個明峥长得让你沒有危机感嗎?”沈朝文說,“我都是针对性吃醋,像那种一看就沒可能的我醋他干什么,浪费時間。”姜默很欣慰,“不错,你长进了。” 雪山,旷野,森林,略過眼前的是城市裡难得一见的风景,让人很放松。沈朝文看风景看得很惬意,就时不时跟姜默說两句话,总感觉自己在耳边的风声裡昏昏欲睡。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点高反,抱着這個人,他居然会有缺氧的感觉。 等到了那家酒店门口,天還沒黑。 他们去前台先放了行李,出门散了会儿步。姜默看沈朝文捏着那两個青枣不吃,无奈地拍了下他的头:“你還真带回去嗎?赶紧吃了。” 又来。沈朝文被他拍头拍得有点恼:“我都多大了你還成天拍我头,都跟你說了不要总是拍我头。” 姜默:“哦,我們沈总的头金贵,我拍不得?” 沈朝文冷哼一声:“以前沒在一起的时候,你每次拍我头揉我头我都特别生气。”顿了下,“我就想着你又不喜歡我,還成天摸我头,简直有病。” 姜默无语:“我摸弟弟脑袋也不行嗎?一定要喜歡你才能摸你头是吧?” 沈朝文点头:“对,喜歡我才能摸。麻烦你记住了,以后别去乱摸别人的头。” 好的,好的。姜默无奈:“知道了。”顿了下,他开始兴师问罪,“那你瞒着我悄悄给唐李钱又是什么意思,這么想当我金主是嗎?” 沈朝文从兜裡摸出纸巾来把那几個枣擦了一遍,递给姜默一個,“我走正规程序投资的好嗎。你就会拍电影,投资這种事你不懂,你别管。” 姜默冷笑:“你又想吵是吧,你懂电影這行嗎?瞎搞。” 沈朝文淡定道:“不懂电影,但高风险高回报我懂,我想着你拍红了狠狠赚一笔。”顿了下,“当然想潜规则姜导也是比较重要的原因。你就說给不给潜吧,不给我明天就撤资。” 好好的人怎么就长了這么张嘴?姜默又拍了下他的头:“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沈朝文悠闲地吃着枣:“你不要我管你,那你也少来管我。” 姜默:“……” 到底为什么认识快十年了他俩還能天天這么拌嘴!想不通,想不通。 静了会儿。 散了会儿步,他们随便找了個视野开阔的地方看了看夕阳,看远处被晚霞照着的梅裡雪山。前段時間天气不太好,已经有段時間沒看到這种日落了。 姜默指着雪山道:“之前去雪山看景的时候,我還想着,這电影拍完了约你来這裡住個半年,每天骑骑马放放牛什么的。”顿了下,“這地方真的很好,清净。” 沈朝文唔了声:“也行,看我能不能有一個长长的假期。” 在非常小清新的夕阳裡走了会儿,沈朝文戳戳姜默的手臂,往下,去拉他的手。姜默反手扣住对方的手腕,去摸他的脉搏。 转头,对视。 他心跳变快了。 越来越快。 就這么喜歡我嗎?姜默那瞬间很想问他。认识那么久了還不腻?只是看着对方,心跳還是会变快。還不能对视太久,久了他的目光会变得很重,很满,似乎有很多不可名状的情绪要涌出来,吞沒你。 “沈总。”姜默還扣着他的手,微微靠近,笑,“我摸着,你這像是喜脉啊!” 沈朝文:“……” 這人烦死了! 第47章 沈朝文定的那個房视野很好,落地窗,能直面雪山,早上起来如果天气好,說不定還能看见日照金山。 姜默先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坐了会儿。晚上看不清什么,外面黑蒙蒙一片,看到的只有窗上自己的倒影。他凭着记忆裡的方位感找了找黑暗中的山,就把目光落在某個地方,发了会儿呆。 来這裡后,姜默只要无聊就盯着那座藏族人心裡的神山,久久地看,思考各种各样困扰他的問題。 沈朝文洗完澡出来,看他坐那儿发呆也沒动静,想了想,走過去坐到他边上,也沒打扰他发呆,就静静陪他坐了会儿。 现在姜默判断一個人和自己能不能处下去就看彼此沉默的时候难不难受。沈朝文性格沉静,话不多,只要不吵架,他俩待在一起气氛都很和谐。 姜默突然說:“有一天我們去拍雪山,远远看着山,我突然特别感动,也不知道为什么,眼睛都酸了。” 這么多愁善感。沈朝文问他:“觉得山太好看了?” 姜默摇头:“也不止是看那座雪山,還看到了自己心裡那座山。” 還整抽象了。沈朝文想了想,用质朴的方式鼓励他:“慢慢爬。你要做攀登者,就要做好路途不容易的准备。” 這口吻怎么回事,有点像在鼓励员工。姜默听完笑了笑:“我俩其实也不算同频的人,但你有时候還是能理解我,能跟我聊,還能跟我吵,真奇怪。” 沈朝文:“不同频怎么了?我觉得太同频的人凑在一起才很悲哀。” 太同频的人凑在一起才悲哀? 也许是。姜默很受教地点头,若有所思道:“有道理。” 沈朝文說:“交流本身就充满误解。” “嗯,交流這种事,确实比较神秘,语言是基础,也是桎梏。這件事,好像還是你给我的启发。”姜默想了想,“之后我們有几场戏,我打算让我的男主角讲普通话,让他后来遇到的一個邻居大爷讲藏语,他们自說自话,都听不懂彼此在說什么……但他们最后還是明白了对方,达成了某种意义上的理解。” “怎么理解?” 姜默眼裡有笑意,不响,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下他的脸颊,无声地传递一些信息。 理解或许可以是无声的。沈朝文看着他,读他,凑近,吻他。 接完那個吻,沈朝文从旁边的小包裡翻出油,套,两條领带,让他挑,问,你喜歡哪一條。姜默点了点左边那條,叉开腿,让他坐上来。 除了背后那朵花,沈朝文身上早就又添了好几個文身,左臂上有一個肖邦夜曲的序号,是沈朝文很喜歡听的一首。姜默每次摸他這個文身都感觉,這像一個开关,按一下那個符号,似乎下一秒会有咚咚咚的钢琴声在脑海裡响起来,姜默每次摸都觉得很好玩。 沈朝文的爱好也不多,但都是精品爱好,喜歡听古典钢琴,喜歡打斯诺克。嗯,還喜歡时不时去给自己添两個喜歡的文身。 有时候姜默会觉得沈朝文是個很矛盾的人,但他又是自洽的,独立而特别。 “专心点好嗎。”沈朝文捧起他的脸,靠近,提醒他,“发什么呆。” 姜默回過神,盯住他,“我還要怎么专心?你把我绑起来,我又动不了。” 沈朝文凑近他:“我觉得,你可以叫。” “……”姜默挑了挑眉,很随意地敷衍一句,“啊!” 沈朝文摇头:“重新叫,我不满意。” 姜默循循善诱:“嗯嗯,不如放开我,我保证让你满意。” 沈朝文沒有上当:“我不。” 随他。姜默索性不讲话了,让他在上面自己玩,只是看他,观察他。目光沒平日那么坚定,是动容,动情的模样,不可救药的样子。姜默看了沈朝文一会儿,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性,大多时候会刺激他的想象力。 但如果被绑住他一般都会比较闲,有空分出很多時間来走神盯着对方看,想,思考一些事。 “朝文。”姜默忍不住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