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杯 第6节 作者:未知 沈朝文开始慢慢咀嚼嘴裡的东西。 他知道姜默不喜歡做這些事情,還喂你吃东西,這应该是不可一世的姜导能想出来最肉麻的事情了,真是不得了,值得载入史册。 实在沒眼看,沈朝文赶紧接過姜默那個勺子,低头默默吃了起来。 好的,我原谅他了,沈朝文想着。自己真的很好哄,一個小蛋糕就能搞定。 其实要的真的不多。 “身上還有钱买东西?” “沒了,蛋糕是我用魔法变出来的。” “……好好說话。” “就剩二十多块现金,只够买最小的。”姜默說,“想吃大的回去自己拿钱买,反正钱是你管着。” 他毫无理财天赋,花钱也十分随意。知道自己不适合管钱,在一起以后姜默很自觉地把钱都丢给沈朝文管了。 沈朝文闷头开始吃手裡的蛋糕:“知道了。” 姜默从他手心裡拿起一小片被撕碎的纸,问:“为什么撕掉。” 沈朝文答:“感觉這個方法不可行。” 姜默搭着他的腿笑:“可据說這個方法真的很有用。” 到底谁教你的方法? 沒有谁教我,社会上学的。 “……你很好学。” 姜默笑了笑,托起下巴看他:“希望蛋糕能把你的嘴粘住,让我們停止争吵。” “我本来就不想跟你吵。”沈朝文道,“是你每次都在我跟你讲道理的时候跑掉,還嫌我烦。” “讲道理?对,你是讲道理,你讲道理就是站在那裡冷漠地說一堆让人听了想吐的话。”姜默愤然道,“我听了不爽也不行?” 沈朝文不解地盯住他:“所以你想要我跟你一样情绪化地解决問題?要我跟你一样一吵就炸?” 姜默眉毛一挑:“你看,你又来了!你又怼我!” 沈朝文:“……” “逻辑,好,逻辑。”姜默道,“那你告诉我,爱情发生有逻辑嗎?喜歡发生有逻辑嗎?你当年偷亲我被我发现后又强吻我那件事有逻辑嗎?来,讲一讲你当年强吻我的逻辑,仔细讲讲。” 沈朝文:“……” “你为什么总是要跟我争?你是想争出输赢還是争出一個对错??”姜默乘胜追击,“你觉得两口子吵架对错分得清楚嗎?” 沈朝文小声嘟囔了句:“有嘴肯定能說清楚,看你想不想說而已。” “……” 此人冷漠,强势,固执,较真,有严重的强迫症。 跟他吵架是一件很费心力的事。 姜默一脸无语地趴到他腿上,心說我真是吃饱了撑的跟他拌嘴,我有病。 距离拉进,沈朝文低头,闻到对方身上很淡的酒味。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姜默的头发。 這是個互相依偎的姿势。 之前這人在小饭馆喝的什么酒来着?只记得酒是深红色,大概是泡酒,类似玫瑰的颜色,可能是杨梅酒,還是樱桃酒?具体不清楚,反正闻起来有些若有若无的甜。 “我有时候很怕跟你沒话讲,所以平时会尽量多說一点。”沈朝文解释道,“你别总是不耐烦。” “多說一点就等于跟我吵架?” “我觉得是正常沟通,你认为是吵架。” “這种沟通伤感情。” “不知名艺术家姜默先生曾经对我說過——我們不能要求一段感情只有快乐美好而沒有争执矛盾,那不合理,不符合事物的发展规律。”沈朝文道,“吵架和争执能让我們认清彼此,道路是曲折的,但前途会是光明的,只要经历過量的积累,一定会有质的飞跃。” “……” 曾经說過?姜默完全不记得自己說過這些话。 他沉重道:“我是不是喝醉后跟你說的這些?” “对。” “我喝醉了說的话你也信??” “信啊。”沈朝文說,“我相信科学,也相信哲学。” “……” 姜默彻底投降了,重新把脸埋到沈朝文腿上,开始自闭。 沈朝文笑着抬头,打量面前的古镇。 整体看上去慢悠悠的,很静,无端给人一种時間绵长,世事通透的感觉。 再低头,沈朝文看着蛋糕上那只兔子,突然有了点想法。 他试探着问:“难得過一次生日,可以许愿嗎?” 虽然沒有蜡烛,也要许愿。 姜默還是趴在他腿上,点头,漫不经心地嗯了声:“請說。” 沈朝文咳了咳,很有仪式感地双手合十,闭眼,虔诚道: “第一個愿望,我希望姜默戒酒。” ……? 姜默一动不动,埋着头一声不吭,开始装死。 “第二個愿望,我希望姜默戒酒。” …… 他继续装死,在心裡安慰自己,听不见听不见,讲出来的愿望都不灵的。 沈朝文继续道:“第三個愿望,我诚挚地希望姜导……” 姜默实在忍无可忍:“沈朝文,請你许跟自己有关的愿,不要打压我的私人爱好!” “你的爱好对身体不好,实在不是什么值得长久发展的活动。”沈朝文认真道,“我是为了你的身体健康着想,喝酒对大脑脏器很不好你难道不知道?照你现在這個喝法我真的……” 姜默深吸一口气,知道吵是沒有用的,现在该使用物理攻击,让此人闭上嘴,别再唠叨。 吵架不占理怎么办?那就不要讲道理。這世上很多事都可以不讲道理,不讲逻辑,比如感情。 吵不過沒关系,压得住就行了。 姜默慢悠悠伸出手,凑近捏住沈朝文的眼镜腿,准备把那碍事的玩意拿下来。 沈朝文不喜歡别人碰他眼镜,更别提摘了。看不清的世界太模糊了,他近视出门不戴眼镜总觉得很沒安全感。 這也是一個讯号。 沈朝文身子顿时僵住,偏過头躲开:“……在外面。” 姜默用很轻的声音命令他:“脱了。” 他语气淡然。两個字而已,可言语暧昧,两個字已经足够让人浮想联翩。 沈朝文最怕他玩這一套,连忙压住姜默的手,有些慌张地重复道:“我們在外面。” 可对方已经靠近了,肩膀被一只手扣住,动弹不得。 姜默刚刚喝過酒,吐息裡有淡淡的酒味,那味道正在一寸寸压過来。 眼镜還是被摘掉了。 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世界也瞬间失焦,有一只手按在他脑后,随之而来的是一個久违的,带着淡淡酒味的吻。 第6章 在古镇裡被拉着走了一路,姜默就是不還眼镜给他。 晕头转向。 视线裡一片模糊,眼前的世界让沈朝文沒有安全感,這会导致他在短時間内十分依赖身边的人,几乎是对方說什么他就乖乖做什么。被拉进一家店,沈朝文還沒搞清楚状况,姜默掏出孙哥给他开的临时身份证往桌上一拍…… 前台问大床房還是标间,姜默看他一眼,问标间行不,他說行。前台要证件,沈朝文乖乖拿身份证出来,前台說二百一,他又乖乖掏手机出来付钱,再乖乖被姜默拉上三楼。 开房嗎?好像也沒什么反抗的理由。生日,男朋友,小旅馆,听起来不错,更何况他俩還是個小别后见面的情况,不睡一觉实在是說不過去。 人们会把性定义成感情裡十分重要的一個阶段,還有人会用這件事来解决問題,当成感情的润滑剂。某些时候沈朝文也很希望自己和姜默的問題可以用性解决,可惜姜默不耽于此,认为精神享受高于肉体享受,从前甚至有過做到一半突然停下来给他讲故事的经历。 姜默走到窗边去拉窗帘。沈朝文在床前思考了几秒。默默脱掉西装外套,走過去抱住他的背。 姜默给他抱得一愣:“怎么了?” 沈朝文不說话,手直攻他下盘。姜默发觉不对,按住他的手腕。沈朝文不死心,换了只手往下摸。姜默把他两只手都按住,死死压着。推三阻四的,沈朝文恼了,用力挣开他,扯他衣服。 姜默感觉他不高兴了,沒再继续躲,张开手让他脱。 他不反抗了沈朝文反而感觉沒意思,撒手不闹了。 姜默看他两眼,推他在床上坐下,說:“你睡会儿。” 沈朝文思考几秒,挤出一种哀怨的语气道:“你都不想碰我了?” 一個有点面瘫,性格還有点冷冰冰的人讲出這种话来,颇有些诡异效果。而且他演技拙劣,姜默一眼识破,睁大眼瞪過去:“你是在沒事儿找事儿是嗎沈朝文?” 沈朝文点头:“是,我今天非睡你不可,脱衣服。” 姜默拧他耳朵,“累了就别闹,躺下休息。” 今天一见面姜默就断定這人昨晚肯定沒好好睡觉,眼睛裡全是血丝,想着让他休息会儿才把人拖来旅馆睡觉的。 可目前沈朝文還是抱着他不撒手……偏要跟他挤一张床上,說自己不累,不想睡,摸他,手不停往他衣服裡面钻。 无奈又好笑,姜默只能先顺着他来,假模假样地帮他脱衣服,解扣子的时候问:“扣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