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結局
身子調理得差不多後,沐錦書還時常在王府的清池旁散散步,偶爾會想喫水果,府裏的奴才都管不住她。
梨嬤嬤見她出門闖風,便告狀告到楚王那裏去,奈何他僅是說屋裏潮悶,讓她出來透透氣也好。
楚王縱容王妃,梨嬤嬤只能看着乾着急,說是月子裏受了涼,往後有的受。
沐錦書笑道哪來這麼多規矩,自己又不是出府遊街,僅是在園子裏走走,她看在屋子悶着也會悶出病來。
雖然梨嬤嬤總愛念叨幾句,但大多是爲了沐錦書好,犟不過二位主子,也就隨主子去了。
隨着時日漸去,孩子的樣貌亦漸漸長開,但是精神奕奕的,一雙眼睛頗有靈氣。
皇后娘娘念着想見孩子,但孩子尚小,不便抱入宮來,直至百天之後,沐錦書才抱着孩子前去鳳儀宮探望。
正巧太子妃亦帶着太孫在鳳儀宮請安,皇后見着兩個小孫子,笑得嘴都合不攏,甚爲歡喜。
府中有奶孃嬤嬤的緣故,沐錦書還不必怎麼帶孩子,所以算較爲輕鬆的,身旁多了個會哭會笑的小傢伙,倒挺有趣的。
沐錦書這心裏呀,還惦記着金水寺的事,總想再去看看,奈何幾個月來脫不開身。
入夏,京中愈發炎熱,因照看兒子,今年便沒有去山莊避暑。
去年冬日的存在冰窖的冰塊便用上了,屋內盛着冰塊解暑,倒也不顯得悶熱。
沐錦書時常倚在涼蓆上休息,因怕孩子熱出痱子,便僅僅給他套了件小肚兜,放在一旁的搖籃裏。
午睡間,庭院外下起了暴雨,豆大的雨珠打亂池中荷葉,涼爽舒適。
聽着雨聲,沐錦書撐起身子時,旁的婢女已給小世子穿上輕薄柔軟的小衣衫。
雨水下得很大,都濺到亭中來了,沐錦書將兒子抱入懷中,轉而入了房中。
夏日炎炎,
這夏季落雨,總是沒個徵兆的,說下就下,倒是使得這天氣涼爽不少,透着一股清新。
在雅房中,沐錦書攬着兒子入榻中淺睡,好在雷聲不大,省得讓人心神不寧。
不知過了多久,雨水漸小。
身形修長的男人款款入房而來,衣衫沾了些許雨水,束髮微溼。
見母子二人正在榻上小憩,謝明鄞便將行徑放輕,脫下略潮的外衫,掛在衣架上。
行到牀榻旁,靜靜地看了兩眼妻兒,小心翼翼地從沐錦書懷中把兒子謝晏抱出來,交於奶孃去照看。
隨之謝明鄞便入了屏榻,自然而然地便攬着沐錦書的細腰,她雖生子不久,但是個不易長胖的身子,如今僅僅只是有些許豐腴罷了。
雖然謝明鄞的行徑很輕,沐錦書睡得淺,還是有所擾醒,惺忪地看了一眼他,隨後靠着他的肩膀,慵懶道:“宴兒呢。”
顯然,他這樣趁她不注意,將兒子抱走的行爲,已經不是一兩次了。
謝明鄞從容地回道:“有奶孃帶着。”
沐錦書小小地打哈欠,經這麼一下,她也沒了睏倦,靠着他的肩膀,不知在細思什麼。
謝明鄞開口道:“母后命人打製了把長命鎖賜予宴兒,正放在金水寺開光,明兒你隨我一同去取,順便出府走走。”
沐錦書似乎停頓了一下,聲線濛濛的,甕聲甕氣道:“金水寺一點都不靈。”
謝明鄞眉梢微挑,知她是在說此前求子樹的事,淡笑道:“佛緣一事哪有求必應的,長命鎖是對孩子的一份寄願,心誠則靈。”
沐錦書不再作聲,乖乖地順着他的話點頭,她僅是隨口一提,正好明兒去金水寺問問那僧人。
翌日一早,趁着日頭尚在清爽時,馬車便已備在楚王府門前。
二人帶着孩子一同前往金水寺,爲照顧孩子,車廂裏候着嬤嬤婢女,出行頗爲繁雜。
楚王本意想將兒子留在府中,奈何兒子像是知曉他們二人要出府似的,哭鬧不止。
沐錦書心軟,見不得
孩子哭鬧,於是便帶着兒子一同去,本以爲謝明鄞會因此不悅,但似乎並未說什麼。
金水寺就在京城內,離得不遠,乘馬車過去也不用多久,隨行還有嬤嬤和婢女照看,倒也無妨。
如今兒子學會笑了,早晨時他精力頗好,頭一次出門,望着沐錦書咧笑,惹得她笑意連連。
馬車徐徐,輕輕搖晃。
謝明鄞坐靠在左側,一襲白青相間的衣衫襯得人氣宇清貴,他面容清雋,細長深邃的眼眸輕瞥一旁的母子倆。
沐錦書笑顏溫柔,逗着懷中的宴兒,過來三個月,有了不少做母親的意味。
謝明鄞收回目光,單手放於膝上,一手斟起桌上茶水,神色似乎顯得平靜。
半刻之後,楚王府的馬車停在金水寺前,寺中見來人,便心領神會地將人領入佛殿。
皇后娘娘命人打製的長命鎖,出自江南名將之手,用時幾個月才雕製出來,入京後便送來金水寺開開佛光。
爲表誠心,楚王便應了皇后自行去取長命鎖,順道走走金水寺祈福。
衆人在佛殿內靜待着,僧人入了藏經閣將保管長命鎖的寶盒拿出來,恭敬地交託於楚王。
這長命鎖是金玉鑲嵌的,做工極爲繁瑣,樣式新穎,拿在手裏不重,十分柔潤。
沐錦書見了愛不釋手,將兒子抱過來試戴,不大不小正好合適。
僧人雙手立掌,瞧了瞧沐錦書懷中的嬰孩,說道:“小世子容貌周正,往後必成大器,是英才之相。”
謝明鄞聽此,向僧人行禮,“謝過大師吉言。”
將長命鎖給兒子佩戴好後,謝明鄞命人上了不少香錢,供拜金佛,願孩子平安成人。
金水寺乃皇家寺院,不止百姓常來供拜,若遇慶典,住持亦會被召進宮中唸佛誦經。
有皇家的支持,寺院的景色尤爲清淨宜人,地界頗廣大可四處走走。
出了佛殿,沐錦書頻頻張望,拉着謝明鄞一同前往求子院,裏頭正是那偌大的求子樹。
沐錦書認真道:“書兒便是在這裏掛
的牌子,求的女兒。”
言罷,她行到樹下,枝幹上琳琅滿目的牌子,使人眼花繚亂。
她不是不喜兒子,只是總覺得自己像是被騙了似的,得和兄長說說,可不是她不願意給他生女兒呀。
謝明鄞見此,眉眼裏帶着寵溺,緩緩走近她身旁,溫和道:“興許是宴兒急着想見爹爹和孃親,於是便插隊先來了。”
沐錦書聽着他的話,不免盈盈一笑,話說得奇奇怪怪的。
她轉首看樹上的牌子,目光尋找了一番,瞥一抹紅字佛牌,上頭的字跡正是她的字。
沐錦書心頭一喜,於是便指着道:“瞧,這便是我掛的求女牌。”
謝明鄞擡首望去,掛在枝丫上的佛牌尤爲明顯,經半年的風吹日曬,上面的字紅略淡。
他不禁微愣,挑着眉梢看着那‘求女牌’,隨之脣角揚起一抹輕笑。
沐錦書見他發笑,蹙眉道:“兄長笑什麼呀。”
謝明鄞將雙手負於身後,看向沐錦書嬌麗的面容,揶揄道:“我倒是看這金水寺的求子樹挺靈的。”
沐錦書輕輕歪頭,些許不解。
跟在身後的僧人亦上前一看,也是頓了頓,雙手合掌躬身道:“王妃娘娘,這求子佛牌,紅字爲求兒,黑字爲求女,您掛的是紅字牌。”
沐錦書聽言怔在原地,瞳仁微微放大,瞧着那僧人,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忙道:“是我弄錯了?”
謝明鄞笑道:“這怎麼會弄錯呢,不管生兒生女,都不會是錯的。”
沐錦書輕輕撅脣,側眸看向梨嬤嬤懷中抱着的兒子,眼眸幽黑,天真地望着她盈盈淺笑,像是在戲弄她。
沐錦書眉眼柔下來,指尖輕撫兒子的鼻尖,溫柔道:“你呀你,還樂着呢。”
也是,宴兒的到來不是錯的。
寺廟清淨宜人,難得休沐出府透氣,二人便在金水寺喫過齋飯纔回去。
想想這求子牌的事,興許同太子妃講,她都有可能會樂出聲,還真是一孕傻三年,迷糊着掛
錯了牌子。
今兒日頭不大,樂在涼爽,已至夏末,過不久立秋,便要轉涼了。
夜裏的池塘蛙聲都少了些許,雅間燈火闌珊,推門正敞,清風徐徐。
沐錦書抱着兒子坐在窗牖旁,孩子剛剛奶孃餵過食,不吵不鬧,睡得香甜。
雖然餵食這事兒早在一個月前,就不再經過她的手,但兒子總是粘着親孃,入睡需她抱着纔行。
謝明鄞回房時,見此便命奶孃將孩子抱了下去,婢女將洗浴用的清水端入房內。
謝明鄞攬起沐錦書的身子,乾淨的巾帕沾溼,見她手臂酸累,沉聲道:“往後孩子交給婢女,你莫慣着他了。”
沐錦書貼身靠上他的胸膛,低喃道:“孩子還小,哪有你這般說話的。”
謝明鄞則攬起她的小手,沉默着輕拭她的面頰,孩子還小離不開娘,他倒是早早計劃着待宴兒長大,送入宮與太孫同讀,到時有太傅會照看幾番。
謝明鄞將巾帕放回清水中,手臂攬上她的腰肢,低語道:“也該讓我搬回臥房睡了,在側臥睡得腰痠背痛的。”
沐錦書聽此,提了提神看他,“側臥的牀榻不也挺好的嗎。”
謝明鄞眉目雋朗,指尖輕撫她的腰後,按着她坐在榻上,低沉道:“是沒有書兒軟,往後便讓嬤嬤在側房照看孩子吧。”
沐錦書瞧着他的眼,心頭好氣又好笑,這麼久來,他雖什麼都沒說,但一直將這事掛在心上。
沐錦書伸手抱了抱謝明鄞,二哥小氣,還不讓人說的,也罷,夜裏讓嬤嬤帶着也無妨。
謝明鄞身軀高大,俯下來壓得她難以動彈,氣息親近,沐錦書嘟囔道:“小點聲,可莫驚到孩子。”
謝明鄞笑了笑,道:“喊聲夫君來聽聽。”
沐錦書輕哼一聲,她不是個常把夫君掛在口上的人,但仍是躊躇片刻,喚他一聲夫君。
謝明鄞解着她腰間的矜帶,頗爲怨念地道:“你呀,這麼久了都改不了口,想聽一句情話,還得在夜裏。”
沐錦書耳
根微熱,杏眸望着他的面容,謝明鄞停頓片刻,繾綣道:“書兒可喜歡我。”
沐錦書回道:“夫君不是明知故問嗎。”
“非也。”謝明鄞脣角微勾,“我是想聽你說。”
沐錦書抿了抿脣,柔白的藕臂環上他的脖頸,笑着道:“一直都很喜歡。”
聽言,謝明鄞輕輕頜首,回道:“好聽。”
時日漸去,寒來暑往,一連過去三載,府中小世子三歲,性情溫潤內斂,能說會道,頗有小大人的風範。
年紀雖小,但煩惱頗多,一次世子詢問楚王,幾時他纔可成家娶妻。
楚王只當是童言無忌,隨口回道:待至弱冠,便容他成家娶妻。
小世子喜道:那待孩兒弱冠之年,便和孃親結婚。
就此,午後的書齋牆邊,小小的孩童貼牆站了許久,滿眼委屈。
爹爹他說面壁思過!
當年冬日嚴寒,初雪飄零,大夫趕來府中爲楚王妃診脈。
小世子攥着爹爹的衣襬,懵懂地看着房內衆人,他不知道孃親是否生病了,但知道他要有個妹妹了。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到這裏完結了,開始番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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