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番外(三)

作者:暮阿洋
清秋湖岸停着畫舫,天色昏暗,畫舫上燈火璀璨,傳來爭鬥吵鬧聲,直至許久後才停聲。

  湖岸邊的馬車朱漆翠蓋靜靜的等候着,沐錦書身披織錦絨斗篷坐在車前,她眉眼低垂,看着自己輕輕晃動的雙腳,心中忐忑不安。

  闌珊的燈火映照在嬌顏上,輪廓柔和,似傳來步伐聲,沐錦書側首望去。

  只見那身形修長精練的青年從畫舫中走下來,撣着凌亂的衣襬,他眉眼微厲,用指尖拭去嘴角痕跡。

  沐錦書從車上跳下來,朝他跑過來,一把抱住兄長的勁腰,輕輕喚:“兄長怎麼了”

  謝明鄞身形一頓,眉宇鬆和下來,擡首輕撫她的頭髮,他沒有回答,僅是開口道了一聲:回宮。

  清冬蕭條,夜裏的長街上人煙稀少,馬車徐徐行過,無人問津。

  車廂內,謝明鄞靠着車壁,身姿挺拔,左側的沐錦書靠着他的肩膀,闔目小憩。

  夜裏清寒,沐錦書將手藏在他的衣袖裏,捂得暖暖的,謝明鄞眸色低斂,看着指骨上的殘留的血跡。

  段熹口無遮攔,這不是他可以評頭論足的事。

  謝明鄞側首瞥向昭寧,心緒深沉,忽擡手握住她的肩膀,似乎有片刻沉思,開口喚了她一聲,“書兒。”

  昭寧惺忪地擡眸看他,輕輕歪頭。

  謝明鄞道:“在你心裏我只是兄長嗎。”

  昭寧愣了愣,隨之眉眼彎起,“不然呢,明鄞哥哥自然是兄長啊,永遠都是書兒的兄長。”

  謝明鄞溫和地笑起來,眼眸裏卻無半分笑意,暗自鬆了她的肩,違心道:“好啊。”

  有種感情說破了怕失去,只能不動聲色地站在暗處,深埋心底。

  ***

  沐錦書不知道那天畫舫裏發生了什麼,兄長沒說,她以爲只是簡單的爭執。

  但兩日後,京城裏外傳得沸沸揚揚,二皇子在秋清湖與齊國公之子滋事,生生將段熹的手卸了下來。

  齊國公於乾天殿向皇上討要說法,段熹的手是廢了,但二皇子心狠手辣,仗勢欺壓,德行敗壞,往後若入朝政怎擔得起重任。

  皇帝爲此在乾天殿大發雷霆,聽聞二皇子並未對此事辯解,任憑陛下責罰。

  寒月的天,二皇子長跪於殿前不得離去。

  沐錦書聽此,冒着細雨的便奔向乾天殿,只見那挺拔的身形跪在臺階上,一如赤寒於雪中的青松,清冷傲然。

  沐錦書慌了神,提着裙襬趕到兄長身旁,嚷着要同皇帝陛下解釋。

  這不只是二皇兄的錯,是段熹出言不遜,調戲於她,兄長才會爲她出頭。

  乾天殿的臺階一塵不染,外面雪色匆匆。

  沐錦書急得雙眸微紅,“兄長爲何不辯解,這並不只是你的錯!”

  謝明鄞的身軀僵硬,久久不動,雖未着寒霜,但他的薄脣已凍得泛紫。

  謝明鄞看着昭寧淡淡一笑,道了句無妨。

  他能辯解什麼,辯解自己被段熹說穿,惱羞成怒下了狠手,承認自己對義妹藏有肖想嗎。

  昭寧想入殿去爲他求情,謝明鄞便將她的手拉住,在外受寒這般久,他的手格外的冰涼。

  謝明鄞說這事與她無關,是他和段熹早便積怨已久,陛下罰他是做給天下人看的。

  段熹不止廢了手,在府中已然臥牀難起,其父爲朝中命臣,他再是皇子也得給個交待。

  皇子犯事,自應與庶民同罪,必須得罰。

  昭寧癟着嘴,隨之便落了淚珠子,帶着哭腔地說要是好好在船舫裏等他,就不會有這事了。

  裏頭似乎聽見了昭寧的動靜,總管太監挽着拂塵出來,勸昭寧回瓊思齋。

  二皇子私自帶她出宮便已是罪了,趁陛下還未遷怒於她,快快回去吧。

  昭寧非要甘心認罰,直到謝明鄞冷着臉說了重話,她頂着雪站了許久,最後不得不緩緩離去。

  謝明鄞跪在殿前,神色冷漠,他也不只是爲了她,是爲了藏住自己的祕密。

  這一跪,謝明鄞跪了整整一天,期間昭寧跟着皇后娘娘來爲他求情都無用,就連太子也來了,但這次陛下是真的怒不可遏。

  待至夜裏,寒雪肆虐,謝明鄞身軀搖搖欲墜,候在殿前的大太監也不忍再看下去,暗自在他身旁撐傘。

  撐到清晨,謝明鄞猛咳幾聲,挺立的身形終是轟然倒地,落入厚雪中。

  那藏在遠處的倩影撐着傘,驚慌失措地跑出來,“兄長!”

  冒雪一夜,寒風刺骨,謝明鄞病下了。

  他渾渾噩噩,已然意識恍惚,似乎記得太醫來了好幾次,喝過藥他便又昏沉了過去。

  謝明鄞自小習武健體,鮮少染病,難得如此重病過,爲的還是一個挺可笑的理由。

  謝明鄞這一病,兩日都沒醒過來,皇后爲此在乾天殿同皇帝吵了一架,太醫說這要在燒下去,人都得沒了。

  齊國公聽此,亦不敢再到朝堂上鬧,說起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理論。

  不曾想陛下竟嚴厲至此,這皇家攏共也就兩位皇子,二皇子這要是病去了,他齊國公府便是罪過可就大了。

  延暉宮裏,人人都等着好消息,謝明鄞卻始終都未醒,盆裏的水換了外面的涼水。

  帕子換了一張,浸溼後敷在他額頭上,沐錦書寢食難安,只能守在謝明鄞的榻旁,才能讓自己好過一點。

  兄長因她而受罰,沐錦書心裏也最爲愧疚,擔心受怕,可不能出什麼事。

  白日裏皇帝同皇后娘娘來看過一趟,太醫重新寫了份藥方,喝過後謝明鄞的體溫降下來不少。

  雖放心不少,但他仍是沒有轉醒。

  沐錦書在榻旁守了兩日,在皇后娘娘的執意下,不得不回瓊思齋休息,換件衣裳。

  在瓊思齋更衣沐浴後,沐錦書淺淺地小歇沒多久,便又醒了過來,最終還是忍不住偷偷再去了延暉宮。

  寢殿裏婢女還在守在房裏,見沐錦書到來,紛紛躬身。

  聽婢女的說二皇子已退了高燒,方纔醒了一道,不過不太清醒,多久便又睡下了。

  沐錦書聽言,眉目微鬆,讓婢女退下後,便守在了榻旁,她在瓊思齋待不住,只想着兄長的病情。

  沐錦書將帕子換下來,浸了清水洗洗,擰好後敷在謝明鄞的額頭處。

  她輕握他的手,他的體溫顯然沒有之前燙,沐錦書倚在榻上,甕聲翁氣地道:“再燒下去,兄長你就傻了。”

  榻上的人聽不到她的話語,眉眼緊鎖,面容泛紅,苦大仇深的,不知做了什麼夢。

  聽聞他醒過一趟後,沐錦書心緒放鬆些許,天色已入夜,她掩了掩被褥,倚着榻小憩起來。

  寒雪依舊,風吹得沙沙作響。

  銅爐裏燒滿了炭火,殿內暖堂堂的,溫暖宜人。

  沐錦書不知睡了多久,纖手放在兄長的手心裏,她不曾覺得她與兄長的感情有何不對。

  他們自幼一起長大,小時候她生病,兄長也是如此陪着她,握着她的手,她將謝明鄞當親哥哥看待,這沒什麼不對的。

  待至夜半,睡得迷糊的沐錦書打了個噴嚏,惺忪地轉醒。

  她側首看去,發現殿內的窗牖敞開了一縫隙,朔風吹了進來。

  沐錦書微頓,看了眼榻上的兄長,他眉目更爲緊蹙,靜靜地安睡着。

  沐錦書起身去將窗牖關好,重新回到牀榻旁,看着兄長榻裏的位置。

  幾日來她也沒睡好,趴在榻旁累得腰痠,自己又怕他夜裏不安穩,捨不得離去。

  沐錦書怯懦地看着他的睡顏,纖手微攥,二哥一向對她好,不會責怪她的吧。

  想此,沐錦書爲他又換了次溼帕,便脫下小巧精緻的繡鞋,探身入榻裏,小心翼翼地生怕壓到兄長。

  躺下後沐錦書輕掖被褥,側眸看桌面上闌珊的燭火,她沒敢太擠着兄長,於是便枕着手臂淺眠。

  身旁的他呼吸微促,額頭上的溼帕不經意間滑落至耳側,高挺的鼻尖浮着細汗。

  他的手微動,碰到沐錦書的手指,她不知爲何頓住身子,只聽他喚了一聲她的名字:“書兒。”

  沐錦書輕輕側首,忽然那隻寬大且炙熱的手掌攬住她的腰肢,緊接着她的手也被他抓住,按在枕側。

  沐錦書的心彷彿漏了一拍,他高大的身軀便欺壓上來,棉實的被褥裏他的體溫格外的燙熱。

  “兄兄長!”

  謝明鄞深眸輕啓,面龐紅得厲害,俯首靠在她的頸窩處,薄脣咬舐着肌膚,如此親密。

  沐錦書這才意識到他要做什麼,一時間驚慌失措起來,連忙推着他精壯的身軀,“兄長!我是書兒”

  話音剛落,只聽生生一聲嘶啦,她的衣衫被他撕開,露出淡紫色的肚兜,隨之他的胸膛緊壓上來。

  沐錦書緊緊抓他的衣後,嚇得身子發抖,謝明鄞擒着她的下頜吻了上來,抓住時機撬開牙關,專橫蠻橫地汲取着。

  她的聲音皆被他吞入喉裏,糾纏不清。

  口中刺痛,夾着血味,她越是想說話,他越是吻得更深,會窒息的。

  沐錦書慌了,滿是兄長的氣息,力氣大到可怕,不可以的,不能這樣下去。

  她掙扎着,“唔唔我是書兒啊兄長醒醒。”

  謝明鄞好像睜了眼,微微停頓,燙熱的額頭蹭着她的下巴,汗水滴在她的鎖骨上。

  “書兒”

  骨節分明的大手抓住淡紫色的肚兜,溫香玉軟,他高挺的鼻樑頂着她的下頜,低啞道:“書兒是我的。”

  言罷,淡紫色的布料生生被他扯下來,沐錦書的心咯噔一下,頓時手指顫得厲害。

  她被嚇到了,這這不是她的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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