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谁叫奴婢沒能早些遇到王爷? 作者:未知 贺东风见流言中的人到了自己眼前,轻哼一声,复交代下去:“沒本王的命令,谁敢住手?” 侍卫重新举起棒子,千夙一颗心跳到嗓子眼,趔趔趄趄扑到竹香旁边,棍棒落下,打在千夙的背上。 “嘶。” 竹香眼泪蹦出来,沒料到主子竟为她挡了棍棒。 贺东风冷眼瞅着沒喊停,侍卫不敢停下,第二棒又要落下。 千夙一個回身,拉扯到身上的伤痕,疼得冷汗涔涔,却依旧用手去撑着那板子,气喘吁吁道:“王爷息怒,奴婢知道是何人所为。” 息怒?如何息怒?现下整個王府說闲话都說到了他头上,不给些教训是不可能的。 “继续打,谁再护着,一块打。”贺东风回過头去,不再看底下的人。 千夙急得大喊:“打不得。王爷若把這裡无辜的人都打死了,那真正制造流言之人岂不逍遥?此事传出去,有损王爷名声。” 众人见傅氏居然为他们說话,心裡不由感激,又有点懊悔,這么好人怎么会爬墙偷人。 贺东风根本不想听她說话。他近来是太過惯着這些下人了,让他们忘了這王府裡到底谁才是主子。 朝雨见爷一声不吭,心想他发這顿火也着实大了些。可眼下谁都劝不住他,又能如何是好。 千夙的手心都攥出了汗来,那贺渣渣依然沒作声。她再一次觉得這时代的可悲,人分为三六九等,身为奴就要受着主子的气,他想要脑袋,還真的要给脑袋。 竹香闷闷說着:“主子别管奴婢了。” “不。”千夙很执着。在现代她开餐馆也是這样,谁拿真心对她,她就会回报同样的诚意。竹香是個好员工,沒道理让她承受這些。 她咬牙推开持板子的侍卫,一步步走到贺东风跟前,跪下:“王爷是为流言生气,抑或是为流言所說之事生气?” 贺东风這才斜她一眼,呵,這女人不算太愚蠢。 “你說呢?” 千夙硬着头皮解释:“若王爷为流言生气,只需将背后之人抓出来即可。若王爷为這流言所說之事生气,那更是无稽之谈。奴婢与沈少将军清清白白,断无苟且之事。” “如何证明?”贺东风往椅子一靠,暮气沉沉的桃花眼突然绽出一丝光来,带着些许邪气,凉淡地看着千夙。 “啊?”千夙一愣。贺渣渣還真的因为她和沈谦的流言生气? 贺东风半眯着眸子睇她:“本王问你,如何证明你的清白。若证明不了,本王是不是该先拿你开刀,再处置這些多唇舌之人?” 我鬼知道怎么证明啊?千夙暗暗翻了個白眼。贺渣渣這是摆明了刁难她。 她本来只想救竹香一個的,那些人這么喜歡說她闲话,她才不想管。可贺渣渣這处罚也实在有点過。 她若是想不出個好法了,不止竹香要挨板子,另外那十几号人裡,還有几個婆子,恐怕沒几板子就能归西。 “怎么,证明不了?”贺东风见這女人紧蹙眉头为难的样子,心情舒展了一些,修长的手指抚上那被他摔烂的墨砚。 “奴婢,”一時間千夙想破了头,都想不出個好的答案来。总不能說验身吧,這苦的只会是自己,一身的伤啊…… 咦,伤! 千夙眼睛一亮,往前膝行两步,离贺东风的案子更近了,她才小声道:“奴婢受重伤,人都昏過去了,又如何能与人行苟且之事?况且,那沈少将军是奴婢妹夫,一发不可牵,牵之动全身,奴婢怎敢荒唐?” “哦?”贺东风放下手中墨砚站起来,背着手踱到千夙跟前,他状似无意盯着她的双眼:“听着有些道理。然为何不說你与别個闲话,偏偏說你与沈少将军?不是因为你与那沈少将军自小便亲昵无间?” 千夙垂眸,心裡直嚷嚷,拜托,那是因为老娘和沈谦郎才女貌啊,人也不是瞎的,若說别個谁相信? 啊,不是。她犯浑了。要真這么說,贺渣渣得弄死她。 千夙摇摇头,发挥着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力:“谁叫奴婢沒能早些遇到王爷?若自小便认识王爷,還有沈少将军啥事儿?王爷气宇轩昂、玉树临风,奴婢又不是瞎了,岂会做出悖逆王爷之事?” 此话一出,贺东风的脸绷得沒那么紧了,唇角也有了肉眼不可见的弧度。 這话听着好像哪裡不对,但又好像沒毛病。沈谦能跟他比么? 朝雨就站在不远处,听着傅氏這话,差点沒一個“噗哧”笑出来。這是明着给爷戴高帽呢,爷可不是那么好哄的人。 就他知道的,光是给爷递帕子的,送香包的女人就不少,裡头各式各样把爷夸上天的词句,也沒能改变它们被爷随手扔掉的命运。爷還嫌它们脏,說是不知经過多少人的手才传到他手上的。 然而,朝雨還怔愣之际,他主子就开口了:“本王有话要问傅氏。” 什么?竟,竟然真被傅氏给哄好了?這阴转晴也快了些。 朝雨无奈让侍卫收起板子條凳,又将一干人等挥退,等院裡空下来,他自個儿也合上门,一并消失掉。 千夙总算松口气,竹香不用领板子太好了。不過,贺渣渣留着她還有什么事。 贺东风盯着這女人,方才不是很能說?现下就沒话对他說了? 两人大眼对小眼,千夙一拍大腿,对了,她還沒跟贺渣渣說是谁干的這事呢。 “王爷,這流言是……” “你方才說的是真的?” 两人一起开口。千夙有点懵,什么是真的?见他一脸期待地瞧着她,她不由点头。 “嗯。不许再见沈谦。”贺东风一句话算是了结了整件事。 千夙還是云裡雾裡的,她什么时候要见沈谦了?一不小心碰上而已,加上,沈谦救了她。可這句道谢,她是沒机会对沈谦說了,流言易伤人。 贺东风见她仍跪着,想到她腿上那些伤,便让她起来。 千夙腿上沒力了,干笑着:“奴婢跪着就成。流言一事让王爷烦扰了,王爷定要严惩背后之人。” “是谁?” “正是王二小姐。” 王惟馨?贺东风都要忘了這個人。上次他姨母带着王明德与海棠回了临城,說等王惟馨痊愈再派人来接,后来母妃与他都忘了這事。 “她为何這样做?” 千夙一副“你不知道嗎”的表情:“她要报复奴婢。因她兄长被逼娶了一個婢子,她将此事算在奴婢头上。” 贺东风一想到王明德曾欲对她做些腌臜事,便沉下脸来。 “如此就可报复你?”光靠流言,是不是有点太轻了? 千夙笑笑,并未多语。人言可畏,他是王爷肯定沒遭過這样的罪。况且,王惟馨真的只是传了她的坏话而已?依她看并不止。 有句话叫,不会叫的狗咬死人。王惟馨瞧着木讷又胆小,连句大声的话都不敢說,可越是這样的人,报复起人来越要命。 千夙突然就明白過来,为何王夫人跟王明德都走了,却偏偏留下個胆小、不足为惧的王惟馨,恐怕王惟馨早就做好了打算。 她不得不将自己被掳走又被鞭打的事,与這传得突然的流言联系起来,時間上简直算是一环接一环了。 光靠王惟馨一人,是做不了這些事的。千夙眸光愈深。 這女人不知又在算计些什么,贺东风只觉此时的她,如一潭表面平静的湖水,底下指不定翻涌了多少。 心思深沉的女人!然而更可笑的是他,明知她城府颇深,却越来越觉得女人太蠢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变的人到底是她?還是他? 贺东风心随意动,猛地伸手抬起她下巴来。 千夙回神,一下撞进他烟波浩渺的眸中,心下微荡。有点不妥,贺渣渣瞅她的眼神太不对劲了。喂,大兄dei,咱是敌对的关系,老娘可不是你泡的对象。 轻咳两声她假装沒看见,转而跟他說另一件事:“王爷,奴婢有一事不敢瞒您。” “何事?”贺东风收回手,眼神也恢复了冷清。 “奴婢的娘虽未被休,却也不再是丞相夫人。而奴婢也理所应当不再是相府大小姐,若再留王府,恐不适合,徒添烦扰。”千夙的话已经說到這份上,一纸休书现在不给再待何时。来吧,贺渣渣,休了她吧! 然而贺东风拧着眉,许久沒应声。 “王爷?”千夙已经等不及了。王府裡头太多危险,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沒有心思天天应对這些女人们。 贺东风微微勾唇,笑意不达眼底:“你很想离开王府?” “不,不是……”实则她心裡却在呐喊,废话,谁要待這儿? 贺东风拂袖走远,声音轻飘飘的:“本王让你走你才能走,不让你走,你就是死在府裡也应当。” 我呸你個乌鸦嘴。千夙那個气啊,一下站起来,腿却疼得她又栽到地上。 好說歹說都不行,這贺渣渣怎么這么难缠。以为這样她就沒活路了嗎?他娘的,那她就多攒几银子再走不迟。 嗤,谁怕谁啊!千夙美美地想着她手裡那几百两银子,嘿嘿,有钱就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