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盘個铺子做点小买卖吧 作者:未知 贺珏见千夙站住,拉拉她的手:“姐姐,怎么了?” “沒事。抚剑在哪儿?”千夙這么一喊,抚剑就像個鬼魂似的飘出来。 千夙猫着腰跟贺珏說:“让抚剑带你去那边儿看看小玩意儿,我等会儿過去找你。” 贺珏狐疑地盯着她:“你要做什么?” “沒,我還有点饿,想回头买点儿吃的。”千夙撒了谎。 等贺珏走了,她走到那個空铺子前,一把撕下那张红纸攥在手裡。旁边店裡有人瞧见了,說她:“哎,姑娘,你干嘛撕了人的招告?” 千夙堆着笑道:“這不是怕這铺子给盘出去嘛?实不相瞒,我有意要這铺子,您知道怎么找店家嗎?” “這样,你绕到后头去找找,沒准田汉子在。” 千夙马上就绕到了铺子后头去,见一個小木门虚掩着,她敲了敲:“田汉子在嗎?” 敲了好一会儿,才有個蓄着胡子的大汉出来:“有事?” “前面那铺子是您的嗎?我看到贴了转让的纸,就想问问,您這铺子要多少钱才盘给我?”千夙說清来意。 那田汉子上下打量着她,似不相信她一個姑娘家有這么多钱:“你想盘下?可是外地来的?” “正是外地来京谋点小买卖。” 田汉子又问:“你想做啥买卖?我可說了,這铺子小,卖货装不下多少,做点小手艺還是能混口饭吃。要不是我乡下的老娘病了急需钱,我也不卖。” “田哥是实在人。”千夙福了福身,又道:“那我也照实說了罢,姑娘我在家乡待不下去了,才揣着老父老母留的一点银子来京讨活计。這铺子我也不打算做多大的买卖,就想卖点吃的,能活下去就成。” 千夙故意把自己說得可怜兮兮的,搏取這田汉子的同情,好少些钱将铺子卖给她。 田汉子似很为难,一個劲說:“我实在不想卖。姑娘你若诚心想在京城落脚,不如我租给你,租金半年一算,五年一涨。如何?” 千夙暗忖,這人长得糙,却是個会算数的。京城這寸地寸金的地方,半年一算,也基本可保证他很长一段時間的开销了,五年一涨就更是顺应着物价的规律,不管怎么算都于他有利无弊。 然而对于她作为租方来算,這是笔并不划算的买卖。 于是千夙假装哽咽起来:“田哥,我举目无亲,若是這半年我撑不下去,沒准连本都赔了,還怎么给你交租金?就别再說五年了。還不如趁着手裡還有点钱的时候,把铺子买下来,不失作为一种保障,至少日后我再潦倒,也不至于连這点本都沒有。” “田哥,你就可怜可怜我罢。” 田汉子犯了难。卖了铺子,他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谋生。虽說前期有一大笔进账,然而老母亲的病如此棘手,难保后头不会入不敷出。 千夙知道他沒松动定然也是在比较,遂拿帕子捂着眼大声嚎出来:“可怜我父母又亡,不然我也不至于孤身一人,千裡迢迢来京城找活路。若非不得已,谁愿背井离乡到這儿来?” 田汉子听她說父母都沒了,动了恻隐之心,咬咬牙便道:“行罢,我卖与你,权当为我老母亲积福了。一口价,一万两银子。” 当初他到京城来,因缘际会盘下這小门面不過一千两银子。彼时還沒有如此繁华,他借遍了各大钱庄倒也不难凑齐這一千两。不過一年多,就翻本了。 经年已過,隔壁两個大铺子已转换了几手掌柜,从开始的三千两涨到了如今的三万两,却仍然供不应求。 他想自個儿的铺子的确值一万两的。 千夙险些沒一口血喷到田汉子脸上。妈的,這么点地方,目测只有七八平方,豆腐块似的,居然要价一万两银子。 要换算成软妹币得一千多万了,她又不是傻了才花這么多钱买块巴掌地。 千夙开始给田汉子算账,侃侃而谈:“田哥,你這铺子說是在京城,却不在最旺的街上,以這條街来看,你這铺子也不在最旺的路段,加上铺子小,夹在两個大商铺中间,来往人流只瞧见了大铺子,谁会注意到小铺子?你這要价,不能跟旁边两個大铺子比。” “况且,人家的门面多宽啊,這揽客比你铺子多是应当的。人家进十個客人,你這儿才进五個,若十個裡头有六個人成交了,也比你這儿五個全部成交要赚的多。” 田汉子头一回听人這么算账的,想反驳来着,又发现反驳不了。這姑娘家家的,看着小,脑子却比他活络多了。 千夙见他张嘴欲說话,她沒给他机会,又开始忽悠他:“再来說說你這店跟旁边两家的店容店貌比,人家那是花了多少成本把店弄得跟家裡一样舒服,你說客人站在前面一看,会想进哪個店铺?肯定不是你家。” “你看看,旁边两個铺子,只需随便收拾就能营业了,我若盘下你這铺子,得花多少心思筹备呐?光是墙就要刷一遍,還要置板架子,置桌椅,啥都要添置,你說你好意思按旁边那店的條件给我算嗎?” 田汉子被她這一顿說弄得很沒面子,越来就越觉得,他這巴掌地儿能挣钱,简直就是祖宗保佑的。 “妹子,我看你這能言会道的,不该卖吃的,应该开算命铺。你就实诚說了罢,能拿多少银子盘我這店。我先說了,要是低了,我可不卖。” 千夙那眼睛溜溜地直转,這店五千两能盘下来還是值的,刚才她和贺珏一路走過来,人流量還是不错的。至于這进店率啊,成交率啊,店效這些,只要是她经营的,就绝对沒問題。 這谈判的技巧,最需要看的就是人。男女思维方式天生不一样,而遇到田汉子這种的,你就得一直哭穷。 千夙比出了三個手指:“田哥,三千五百两罢,你肯定赚了几倍的。” 田汉子一愣,她如何知道他赚几倍?這姑娘神了,莫不是家裡世代经商罢?然奇归奇,他可不肯卖:“太低了,找别人不止這個价。” “可别人就沒我這么实诚了啊,沒准還会对你铺子做些有的沒的,到时要盘出去,也不容易呢。”千夙如是說。 不是她吓唬田汉子,這商业竞争的路数,她是见多了。在现代,那会儿她最先看中的地方,连价钱都谈好了,谁知半路杀出個程咬金,高价欲买那地方,于是那老板就反悔了,不卖给她。 然而后来是,那出高价者,对那地方搞了一连串乌烟瘴气的事儿,做生意的谁不希望盘到個财神地儿,大吉大利的,被那人一番动作下来,谁都不愿再盘那個地方了,老板不得不一降再降,最后被那出高价者买了去,老板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田汉子在這儿做买卖多年,也清楚有些地痞爱搞這一手,他也犹豫了。然而這价钱实在是低了。 “不行。” 千夙咬了咬牙,欲哭不哭的样子:“田哥,四千两可好?多的那五百两還需当掉我娘给我留的嫁妆。” 田汉子原先還想這铺子最低能卖個七千两的,小姑娘是有些可怜,然這三千两差距,他能在县城置两個最好的店铺了呢。 于是他一口咬死:“姑娘,我看你也别盘了,租下来就好。” 怎么可能租?千夙做事,从来都是将主动权攥在自己手裡的,免掉被动与麻烦。 “田哥,我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银子了。我爹给我留的宅子我也卖了罢,如此我最多能拿出四千五百两,若你不肯卖,我也沒得法子了。 田汉子摸了摸下巴。若卖给别人,沒七千两也能有五千两的罢。 千夙再加了最后一把劲儿:“田哥,你卖给谁都是一样卖,何不卖给真心实意想做实事儿的人?若卖给别人,你還不清楚人家拿這铺子做什么勾当哩,不說你卖了多少银子,都一样麻烦不是?” 田汉子闭了闭眼,這姑娘還真是固执,不過做生意的,就要這张嘴利索。反正這铺子他是有赚的,眼下要是再等下個卖家来讨价還价一番,不知又要多少時間才能回乡下去。 “這样,姑娘,你也别說我田汉子抠儿,一口价,四千八百两,我已让利太多,你也得让我心裡舒服些儿。” 千夙暗喜,比目标价格還少二百两呢!她扭捏着帕子道:“田哥实在,我也不是小心眼之人。如此我再给田哥添八两,四千八百零八两,好听又吉利。田哥若是答应,今日我就下定了,田哥就给我写张凭证罢,三日后一手交钱,一手交铺。” 田汉子笑了,還多给他八两啊,這姑娘有点意思。 千夙当即给田汉子一百两当定金,田汉子不是第一次接触這买铺卖铺,遂很快便写了两份凭证,一份交与千夙,两人各按了指纹,又约定三日后交易。 出来一趟,居然就买個铺子了,千夙高兴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她手头上约有一千五百两,還差三千三百两,她打算问曹氏借一点,再不济還有個丞相爹呢,总能凑齐這笔银子哒。 若实在凑不齐的话,千夙一眼看到那边正耍着木雕的贺珏。 嗯,贺珏应该也能借她一些。 千夙笑着去找贺珏,然這时,从小巷子裡冲出几個黑衣人,目标明确往贺珏冲去。 “救命,杀人了!” 千夙喊着,边疯了似的冲過去,将贺珏紧紧护在自個儿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