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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作者:春温一笑
谢棠年把手中的小玉灯递给何离,“您替小七收起来罢。”何离手微微颤抖,忙不迭接過小玉灯,连连說道:“好,好,好!”声音也有些发颤。

  童嬷嬷暗暗叹气,跟怀中的谢流年商量,“七小姐,嬷嬷替你洗澡好不好?”让何姨娘多跟棠哥儿說会儿话吧,瞧着怪可怜的。

  谢流年打着呵欠,点着小脑袋,任由童嬷嬷抱着去洗澡。何离蹲在谢棠年面前,神情急切,谢棠年一把捉住她的手,低声說:“您放心,我身上光溜溜的什么也沒有。”老太爷老太太的命根子,哪個仆妇侍女敢不经心照看。身边人都是小心翼翼的服侍着。

  何离眼泪掉了下来,强笑着点了点头,“我放心,我放心。”自己是不是太傻了,总怕棠哥儿和小七跟自己小时候一样身上常有伤痕?自己是什么身份,他们是什么身份,怎么会一样呢?真傻。

  谢棠年犹豫了一下,伸出雪白纤细的手指替何离擦眼泪,“您别哭了。”他的小手很柔软,声音很稚嫩,何离只觉得自己浑身轻飘飘的,“我不哭,我高兴死了,我不哭。”眼泪更加汹涌。

  谢棠年木楞半晌,猛的扑到她怀裡,母子二人相拥而泣。

  童嬷嬷给谢流年洗過了澡,把她放进香喷喷暖融融的小被窝,谢流年疲倦已极,小脑袋才挨着枕头便沉沉睡着了。

  等童嬷嬷出来的时候,何离跟谢棠年早已分开。谢棠年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规规矩矩的跟何离說着话。

  可是两眼微红,明明是方才哭過了。童嬷嬷思量片刻,亲自送谢棠年回去,看着他洗漱后睡下。“睡吧,棠哥儿。”睡醒了什么都会好的。

  這夜谢老太太兴致甚好,看戏吃酒行酒令,一直到漏下四鼓众人才散了。回到萱晖堂,知道棠哥儿已睡下,谢老太太亲身過去看了眼,方才安眠。

  黎明时分,三房的陆姨娘又是身子不快,“小桃,我胸口闷。”值夜的小桃睡眼朦胧爬了起来,先给陆姨娘揉了会子,见不管用,只好到三太太处禀报。

  這几個月陆姨娘沒少請大夫,也沒少大半夜、黎明时分請大夫。三太太不耐烦,“偏她事多。”大正月的請医问药,晦气死了。可又旁无他法,只得命人“速請大夫去。”

  陆姨娘实在薄命,大夫還沒請到,她竟然一口气沒上来,蹬腿儿去了。大夫心中连叫“好险,好险!”急急走出谢府。這幸亏是人死的早,若是自己诊了脉开了方子,立时三刻人就沒了,岂不是打脸的事么?往后還怎么混饭吃。

  一大清早的就得了這么個信儿,三太太先是发了会儿呆,继而怒发冲冠,“她怎么会死?”三爷三两天一封信的询问陆姨娘可好,若被他知道陆姨娘半夜胸闷死了,可能跟自己干休?

  大夫不肯看死人,谢府這身份也不能让仵作验尸,這陆姨娘到底是为什么死的都不知道。怎么跟丈夫說?三太太越想越恼。

  “绮儿,娘该怎么办?”三太太拉着谢绮年掉眼泪,“你爹临走前說過,让我务必好生照看陆姨娘。”从前也有几回姨娘落胎的,可从前在任上能往那些狐媚子身上推,如今在谢府沒人好赖呀。

  谢绮年秀眉微蹙,“是陆姨娘自己沒福罢了,娘不必忧心。”似陆姨娘那般身材袅娜,又动不动就淌眼抹泪儿的,根本不是有福之人。再說生孩子本就是凶险之事,怀了孩子却养不下来,也是有的。

  “可你爹說過,若是陆姨娘這一胎有什么,他便要休了我呀。”三太太心神已乱,放声大哭。三爷脾气急,這“休妻”的话也提過不止一遭,只怕他這一回会是真的!他对陆姨娘這狐媚子着实上心。

  “沒這個道理!”谢绮年忍下怒火,细细劝着三太太,“您是嫡妻,陆姨娘是偏妾,凭爹爹再怎么宠爱陆姨娘,也不会为了個妾侍责怪您的。”更甭提休妻了。他也就是說說而已。

  真要休妻,他一個人說了也不算。上有宗族父母,下有嫡子嫡女,哪能由着他肆意妄为。谢家世代书香,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家风清正,哪能由得他为着個妾侍要休弃原配。

  “你不懂!”三太太只是大哭。這不是三房第一回死姨娘,也不是第一回死怀着身孕的姨娘。自己为什么要带着儿女回谢府?一则是三爷不许自己收礼,任上未免清苦;二则是三爷爱妾柳媚儿小月了。

  “這是我看在儿女份上,最后一回容你!”三爷一掌打在三太太脸上,“往后若再敢這般狠毒,我定会休了你!”到时我一句话不用說,只把历年来媚儿、婉儿、娇儿诸人的脉案拿到苗家面前,苗家便沒话說!

  哪有這么巧,一個又一個的妾侍怀了孕或是小月,或是一尸两命。“這些年我来房中人不少,怀孕的也多,却只有丰年一位庶女,你還敢說自己不嫉妒,不狠毒?”三爷话裡面透着阴森。

  他說那是最后一回!三太太很有些绝望。怎么从前自己真有份害人的时候都是心安理得的,這回自己真是什么也沒做,反倒心虚了呢?

  三太太形容憔悴了一整天,夜深人静时把小桃、小杏两個丫头讯问了两個时辰。正月十七辰正时分,她端庄威严的去寻了四太太,“弟妹,嫂子有事求你。”

  四太太正忙着。她在打点谢老太太出门诸般事宜,今日谢老太太一位昔日好姐妹六十寿辰,老太太要出门喝寿酒。车、马、跟着的人、备的礼,要忙活的事且多着呢,况且四太太要陪着一起去,自己也要收拾准备。

  三太太的话,四太太好半天沒明白過来。“……陆姨娘死了……陆姨娘這阵子安安分分躺在床上养胎,极少出门……這些时日只是正月十五晚上去過何姨娘处……”這什么意思?

  待到回過神儿来,四太太大恼,合着你三房的姨娘到我四房的姨娘处坐了坐,我四房的姨娘便有了不是?四太太冷笑几声,“好,既如此,三嫂請带走何姨娘,任意讯问。”我看你能问出什么来。

  三太太大喜,“任意讯问”?好了,不必愁了。我早就知道,四太太对何姨娘定是心存忌惮,巴不得有人替她动手除掉呢。果然,果然。

  既能对三爷有交待,又能除掉一個自己早就看她不顺眼的人,還能狠狠抽嫡房一记耳光,何等痛快!何姨娘那狐媚子,连老太太都被她迷惑了,真该死。姨娘都该死。

  四太太面罩寒霜,冷声吩咐大丫头怀柔,“你去侍侯三太太审问何姨娘。”怀柔恭恭敬敬曲膝,答应道:“是!”

  四太太明明是含着讽刺,三太太大喜之下却沒听出来,满脸笑容說道:“弟妹莫客气,莫客气。”還派大丫头侍侯我审问,太過客气了。唉,你急着要何姨娘死,可也不必做的如此明显,好歹遮盖一二啊。

  四太太忍着气,穿戴停当之后去了上房,服侍谢老太太出门喝寿酒去了。這厢三太太点齐人马,意气风发去了报厦,命人“速去将何姨娘锁了来!”這是她在任上时常說的话,常有的做派。

  县官的太太,也是有些官威的。

  那個整日装出一幅老实相哄骗老太太的何姨娘,那個在萱晖堂比自己這正经儿媳妇還受宠的何姨娘,她今日终是裁在我手中了!三太太挺直身子端坐着,努力抑制住心中的狂喜。

  昨日還愁沒人好赖,笨死了,三房沒有姨娘好赖,四房有啊。想栽赃陷害還不容易么?一個买来的姨娘,先锁了她,再往她房中塞些肮脏物事,管叫她有口难辩,跑进黄河也洗不清。

  三太太越想越得意。

  怀柔带了两個丫头、两個粗壮婆子,到西跨院提人。“何姨娘,跟我們走吧。”两個粗壮婆子是三太太从任上带回来的,唯三太太马首是瞻。這会子两個婆子手拿绳索,眼露绿光,不怀好意盯着何离。

  怀柔面带歉意,“何姨娘,例行公事,您走一趟吧。”四太太也是沒法子,妯娌寻上门了,总要给個面子。再怎么說,三太太是正经主子,何姨娘可不是。

  谢流年本是悠闲坐在炕上玩耍的,這时警惕的直起腰身。什么情况?要带我妈妈走?那两個贼婆子,眼光怎么跟狼一样,绿幽幽的?

  谢流年先是大叫“姨娘”,继而大叫“嬷嬷”,把何离和童嬷嬷都叫来身边。大概人急了会发挥潜能,她這两嗓子,发音异常清晰。

  谢流年指指炕上摊着的《世說》,何离迅速替她拿了過来,“七小姐要看哪页?”此刻何离内心有些恐惧,眼前這帮人来意不善,来势汹汹,這架势很有些吓人!内宅中有些事情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在下位的低贱之人更是当替罪羊的不二人选。她们究竟要做什么?我能如何自保?绝望的情绪慢慢袭来,何离身子发冷。玉郎陪着老太太喝寿酒去了!此时此刻的谢家,自己最能依靠的人并不在!

  我不能有事,我不能有事!何离内心一遍遍狂喊,我家小七還這般小,棠儿前两日才亲過我!

  “惑溺!”谢流年清晰說道。何离手微微颤抖,翻了两下,翻到《世說.惑溺》。

  谢流年小手指着“……郭氏酷妒,有男儿名黎民,生载周,充自外還,乳母抱儿在中庭,儿见充喜踊,充就乳母手中呜之。郭遥望见,谓充爱乳母,即杀之。儿悲思啼泣,不饮它乳,遂死……”

  何离看了一遍,明白了,眼中闪现出喜悦的光芒。

  作者有话要說:真是母女。

  听說,有些婴儿的话,旁人是听不懂的,只有婴儿的母亲能明白。

  清明放假期间,照常日更。

  多勤快呀,求表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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