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七小姐,您的意思我懂了。”何离嘴角含笑,温柔說道。這么快想到其中关键,我妈妈真聪明!谢流年大乐,母女二人相视而笑。
“磨蹭什么!我家太太立等何姨娘回话。何姨娘,請罢!”两個粗壮婆子不阴不阳催促道。她们来之前是被三太太密密嘱咐過的,哪有耐心等着,恨不能立时三刻拘了何离去邀宠。
何离微微一笑,“怀柔姑娘您是知道的,我還奶着七小姐呢。今儿早起,七小姐還沒吃過奶。”其实谢流年早已不吃奶了,可是谢流年吃不吃奶,怀柔又不知道。怀柔只知道,由何姨娘亲自喂养七小姐,這是老太太准了的。
怀柔忙笑道:“哪能饿着七小姐,那岂不是我們的罪過了?自然是先给七小姐吃奶要紧。”陪笑看着何离俯身抱起谢流年,童嬷嬷紧紧跟在身后,到裡间喂奶去了。
两名粗壮婆子互相看了一眼,“怀柔姑娘,三太太吩咐過,不许耽搁。”那边可是春凳、皮鞭、杀威棒都备好了。只等何姨娘一過去,這边再起出证物,這美人一般的何姨娘可就……
“您两位都是跟着三太太的老人了,自然是知道规矩的。”怀柔眉目含笑,“老太太疼爱孙子孙女,這是不必說了。便是三太太,岂有不疼侄女的?若知道七小姐挨了饿,老太太、三太太、四太太,哪位不心疼?”冲我瞪什么眼睛,您两位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你们三房死的不過是位姨娘,要拿我們四房的姨娘過去审问倒也罢了。难不成连我們四房的小姐也要作践起来?一张纸画個鼻子------好大的脸!
两名粗壮婆子心裡不服气,嘴裡嘟嘟囔囔的說着什么,怀柔轻蔑一笑,也不去理会她们。
小樱沏茶倒水,殷勤招待怀柔,“姐姐請坐,姐姐喝茶。”至于三房两個丫头、两個婆子,则是理也不理。看她们那凶巴巴的样子也知道来意不善了,谁拿热脸去贴她们的冷屁股。
怀柔含笑抿了口热茶,“小樱,多谢你了。”忙活了這老半天,還真是想喝杯热茶润润喉。唉,今儿這趟差使愁死人了,三太太抽什么疯,要审问何姨娘?我倒要看看她能审出什么来。
裡间,何离一边解开衣服做出個喂奶的样子,一边秘密跟童嬷嬷低声說着话。童嬷嬷侧耳倾听,连连点头,是這個理儿!
“哎哟,七小姐您可真是……”裡间传出何离的惊呼声,小樱忙跟怀柔告了罪,跑到裡间去了。過了一会儿,拿着條湿湿的小裤子出来,笑道:“姐姐您先坐着,妹子失陪。”
怀柔见她手中那條小裤子,会心一笑,“赶紧去吧。”小樱笑着出去了。一名婆子皱皱眉,低声问“要是她出去通风报信可怎么办?”今日做事必须要快、准、狠,走漏了风声可不成。另一名婆子撇撇嘴,声音也很低,“她给谁报信?老太太、四太太去了谭家吃寿酒,四爷也陪着去了!”她总不能报给老太爷吧。
何离凝神听着外间的动静。童嬷嬷拍拍她的手,叹道:“你放心!”虽然明知只是安慰的话,何离還是转過头冲童嬷嬷感激的笑了笑。
最初,因怀柔来的突然,三房那两個粗壮婆子又凶恶吓人。面对這拨要自己即刻面见三太太回话的人,饶是何离素日镇定从容,一時間也是茫然无措,恐慌害怕。
该怎么办呢?有什么万全之策?
顺从听话跟着她们走万万不可。自己当然问心无愧,当然清清白白。可是后宅之中,哪裡是你清清白白便会平安无事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這两名粗壮婆子手拿绳索眼露凶光,自己若跟着去了,只怕凶多吉少,有去无回。
可若不跟着她们走,理上說不通。四太太有了话,哪容自己這做妾室的违背?无法无天了。照理說四太太若有什么吩咐,自己只有惟命是从的份儿。
去,不行;不去,也不行。所以何离左思右想,满心恐慌。不過谢流年指给她看過“……儿悲思啼泣,不饮它乳,遂死……”之后,何离很快想到了对策。
這不是有童嬷嬷在么?你们是三太太、四太太派来的,我還是老太太派来的呢!老太太命我来照看七小姐,七小姐依恋生母,不忍分离,若你们强锁了何姨娘去,令得七小姐痛哭伤身,我岂不是辜负了老太太所托?
這般跟她们耗着,能耗多久是多久。想来玉郎也快该回来了。何离思前想后,心中渐渐安定。
院中传来急切的脚步声。门帘掀起,一名身材高大的丫头风风火火走了进来,“人呢?三太太都等急了!”冲着两名粗壮婆子斥道:“何婆子,毕婆子,你们两個办差真是越来越不得力了!害三太太等着!”
何婆子、毕婆子都对這身材高大的丫头陪笑,“秀姑娘教训的是。”這位丫头是三太太得用的,芳名怀秀。
怀柔不慌不忙站起身含笑问好,“怀秀姑娘。”怀秀在三房再怎么威风都成,到了四房,她得依着四房的规矩。
怀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家太太在报厦专等何姨娘,姐姐好歹帮着催催。”一個姨娘,主子召唤還不上赶着過去。這会子且還磨蹭着,好大的架子。
怀柔抿嘴笑笑,“不是我不给催,实在是……”冲裡间努了努嘴。人家在裡间奶孩子呢,你若不怕老太太责怪,不怕得罪四爷,你便自己进去罢。
怀秀冷冷“哼”了一声,扬声叫道:“何姨娘,請跟我走一趟!”再不出来,我进去捉你!谅你苗苗條條娇娇弱弱的,也不是我的对手。
裡间门帘轻轻挑起,一位衣着讲究相貌白净的中年嬷嬷走了出来,慢條斯理开口问道:“是谁在這儿大声喧哗?七小姐原本才睡着,又被吵醒了。”
怀秀忍住怒气,陪笑行礼问好,“嬷嬷,烦您請何姨娘出来,我家太太寻她有事。”明知道谢府做過奶娘的嬷嬷们极有脸面的,连太太们也礼让三分。
“此时么?那可不成。”童嬷嬷声音淡淡的,“何姨娘這会子去不了,七小姐不肯离开她。”在亲娘怀裡好好的,放到床上就哭,到了旁人怀裡就哭。
郊外,两匹马在奔跑。一匹是黑色的高头大马,一匹却是头小马驹,稚嫩的很。当然了,小马驹上的骑手也小,是名七岁的小男孩。他口中念叼着“起,坐”“起,坐”,认认真真在学骑马。
黑色高头大马上是位俊朗男子,他看着笨拙的幼子,笑道:“阿屷,你们哥儿仨裡头,数你学的最慢!”你两個哥哥可比你强多了。
张屷一边继续起起坐坐,一边不服气的嚷嚷道:“爹爹您又犯规!娘亲說了,不能随意打击小孩!”小孩要多夸奖的知道不,好孩子都是夸出来的。
他爹仰天大笑,看我家小阿屷,学骑马虽然笨了点儿,嘴皮子蛮利索!好,很好。
“笑啥笑?有啥好笑的?”张屷怒道。本来天气就冷,他小脸蛋已是冻得红扑扑的,這一生气,更是小脸儿通红。
看上去更可爱了,他爹更是大乐。索性勒住马头停下,笑吟吟看着爱子。
“回家定要告诉娘亲!”张屷大声威胁過后,纵马跑了。跑了一会儿觉着還不够,又跑了回来,“還要告诉阿爷!”
他爹眉开眼笑看着,我家阿屷学会骑马了呢,你看他已是来回自如了!“儿子,骑的不错!”大声夸奖道。
张屷越发来了劲,在郊外绕了好几個圈,直到实在跑不动了,才气喘吁吁勒住马头,“吁-----”。自己翻身下了马。
张雱也翻身下马,父子二人坐在枯草上歇息了一会儿。等到张屷喘匀了气,张雱抱着他上了大马,“儿子,跟着爹爹吧。”阿屷年纪尚小,今日已是疾驰数十裡,再骑马会累着的。
张屷点点头,靠在父亲宽阔温暖的怀中,“爹爹莫跑快,我的小马跟不上。”张雱果然不让大黑马快跑,只小碎步慢慢走着。
马儿渐渐进了城。“爹爹你看,好大一片梅林!”张屷指着路旁一处大园子叫道,“還有绿色的梅花呢,真好看!”张雱转头看過去,果然有梅林,有绿萼梅花。
“爹爹,我要看绿色梅花。”张屷转過头央求。张雱笑笑,“這有何难。”抱着儿子下了马,跃上墙头。
张屷尤嫌看的不清楚,“爹爹,望远镜!”张雱对幼子很耐心,从怀中掏出望远镜递给他。
张屷看過梅花,不经意间又向远处望了望。這一望,把他惊呆了,“爹爹,你快看,快看!”声音很惶急。
张雱拿過望远镜,顺着幼子才看過的方向看了過去:乱遭遭的,有個女人被绑在春凳上,旁边有個粗壮婆子举起木棍欲打。那根木棍似是军中所用,不是普通人家用来杖责家人仆妇之物。
咦,那是什么?什么在动?哦,原来是一個小孩子,這么小。
张屷脸涨的通红,抢過望远镜又看了一遍,“爹爹,救她,快救她!”他看到一個女人要被打,地下一個小小的孩子跌跌撞撞向她跑去,太可怜了。
张雱长嘨一声,把幼子轻轻抱起,施展轻功迅疾跃了過去。旁的也都罢了,居然敢用军棍在民居中打人?還有沒有王法了?這回我可不是胡闹,我是维护军威。他心中這么想着,几個起纵已到了近前。
作者有话要說:下章预告:何离毫发无伤,张屷见到了小流年,小流年在不该流口水的场合流了口水。
最好的金手指,不是高贵的身份,不是惊人的才华,是让她拥有真心爱儿女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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