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_124

作者:火小炎
“老師哥哥,我也要一起去!”雪入塵見狀立即開口,移動腳步走到負清風身邊,也不顧及任何人的目光,伸手便挽住了負清風的手臂。

  手臂被挽住,雖算不上禁錮,卻也讓她輕易掙脫不了,負清風微微轉眸,不予置否的點點頭,隨即望向了另外三人,“想必,太子殿下,二殿下,四殿下也要一同前往了?”

  她知道他們一定會跟隨,她也沒有理由拒絕。

  “清狂自然要陪老師前往了。”雪清狂聞言揚眉淺笑,他知道父皇的用意,他自己也確實想見識見識負家軍,他很早便想有這樣的想法了,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理由,如今不正是一個大好機會麼?他也不否認他想看看負清風究竟會怎樣馴服負家軍!

  雪阡陌輕輕點頭,紫眸冷漠,冷酷的俊臉沒有任何表情,“阡陌也會同去。”負家軍有誰不想看看,他相信清狂亦是一樣!負老大究竟有着怎樣的領軍之道,竟然能讓一衆將士如此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的跟隨,且幾十年如一日,從未有過異心!

  “老師身邊又怎能少得了我呢?”雪傾顏淡淡揚眉,似笑非笑,率先朝門外走去。

  負老大見狀,心中非但沒有任何疑慮反而顯得很高興,隨即擁着衆人上了馬車,朝城郊的狼營營地而去。

  燕溪靜靜的跟在衆人身後,低斂眉眼,冰藍色的眸中光芒隱隱流動,負家軍,沒想到這次跟在主子身邊竟然能看到傳聞中的負家軍!負家軍在戰場運籌帷幄,勇猛無敵,被敵軍謂爲虎狼之師,只虎狼二字便可體現的淋漓盡致。

  姑姑總說,領軍要領負家軍,也一直希望他能帶領一羣至死效忠的將士,這次正好可以看看傳聞中的負家軍究竟有何過人之處?

  不過,他更想知道主子會怎樣馴服負家軍,負家軍一生一主,只效忠一國一將,這是衆所周知的,這點恐怕也是雪撼天所忌憚的,既想所用又怕所傷,如今天下局勢看似和平,實則矛盾頗多,戰事一觸即發,這四國又都有吞併之心,這世又豈會安寧?

  一行共三輛馬車,負清風與負老大乘一輛,雪清狂與雪阡陌共一輛,雪傾顏與雪入塵乘一輛,身後還跟着大批的大內侍衛隨行,經過街市時讓已經安靜的城池又再一次的轟動起來。

  負家軍在冰城中也有分佈,爲守城之用,不過也只是佔冰城兵力的三分之一,另外三分之一是少老三所帶領的少家軍,還有三分之一雪清狂所持有的軍隊。負家軍絕大部分都駐紮在冰城城郊三十里外,這樣一來可練兵,又不會擾民,一舉兩得。留在冰城的也多是士兵,將領一般的都被調遣至邊疆。

  距離城外三十里,即便馬車速度很快也要耗上一個多時辰,馬車外一掠而過的皚皚雪景,絲絲寒風隨着馬車的行進拂入車內,負清風微微眯了眯眸子,腦中驀地想起一個人來,一直跟隨父親的軍師任逍遙!自她穿越至今,還未見過此人,聽聞此人凝眸知陣法,仰面識天文,但生性閒散,雖屢建戰功,卻不願爲朝爲官,如此性情的人又怎會事與朝廷?該是找一處好所在,隱居世外,如他的名字一般逍遙度日。思及此,不禁有些疑惑,“爹,這麼久了怎未見任軍師?”

  “逍遙?”負老大聞言一怔,他第一次從這小子嘴裏聽到他問逍遙的事兒?逍遙之前也常到府中,但這小子每次都是事先得知溜了,即便是見了面也是匆匆的行禮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如今突然問起逍遙來他還真是不習慣了。“風兒,你以前不是很怕逍遙的麼?”

  “怕?”負清風詫異的揚眉,墨眸中掠過一抹怪異,她爲何要怕任逍遙?

  “以往你哪次見到他都遠遠的躲開了,這不是怕那是什麼?”看着負清風詫異的眼神,負老大也糊塗了,那這小子之前爲何有那麼奇怪的行徑?

  負清風微微凝眉,調動了潛藏與這個身體內的記憶,腦中一些畫面模糊的掠過,心中頓時瞭然,有些哭笑不得,原來是這個負清風喜歡任逍遙!“爹,以前是風兒不懂事兒,以後都不會了。”

  任逍遙,爲何在她如今的記憶裏變得如此模糊?

  “那就好,那就好……”負老大點點頭,心想也是,風兒現在的確是長大了!

  “爹,任軍師生性閒散,怎會跟隨您征戰沙場呢?”若能留得任逍遙在身邊必是益事,畢竟任逍遙是這個時代的人不管是天文地理,還有臨戰經驗都比她豐富得多,只是,若要一個閒雲逸士忠心跟隨一人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呢?除非……

  負老大聞言訝異的揚眉,眸中漾開了絲絲霧色,似是想到了很久遠的事情,沉默了片刻,這才緩緩開口,“說起逍遙,其實我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罷?你也說了他那那種性情的人是不會做這種事兒的,所以皇上次次的封賞都被他婉拒了,皇上是惜才之人這纔沒有怪罪。那是二十年前,我征戰涼都的時候路過荊棘森林遇到了受傷的他,他是被一種名爲‘七寸’的毒蛇咬傷了,當時情況很危急我也沒想那麼多隻是想救人而已,就以口吸毒,他這個人有恩必當涌泉相報,自那時之後他便跟着我了。至今已經二十年了,想那時他也不過是十三歲的少年呢?”

  “任軍師果然是重情重義之人呢?”負清風聞言低低讚歎,清眸掠過一抹淡淡的流光,她覺得她有辦法了,只要讓他跟着她一次,她必會想辦法讓他留下!

  馬車使出城門之後便是大片如荒漠的蒼白之景,天地在遠處相接,越來越接近目的地,負清風伸手掀開了車簾向前遙望,觸目所及,一片蒼茫,根本毫無駐紮的痕跡,難道此處還有祕密之地不成?

  正想着,便見馬車緩緩停了下來,衆人都徑自下了馬車,燕溪先將負老大扶下了馬車,爾後纔去扶負清風。

  站定之後,負清風側目望去,四周並無異樣,心知營地必是在隱祕之處。

  雪清狂雪阡陌雪傾顏雪入塵四人也緩步走了過來,那一襲紅,一襲藍,一襲黑,一襲紫在雪地中更顯突出。

  按說負清風一襲白衣應與這純白的雪地融爲一體,然,冰雪之姿根本掩蓋不了她的光華,反倒成了陪襯,如墨長髮隨風微微揚起,狹眸流轉間,傾倒衆生。

  見衆人都已到齊,負老大道,“大家都隨我來罷,各位殿下這邊請!”

  “老將軍請!”雪清狂微微頷首,走在一側,雪阡陌雪傾顏雪入塵三人也微微頷首致意與雪清狂走在一側。負清風在前,燕溪在後,走在另一側。

  負老大將衆人領到雪地中央,隨即轉身朝身後的衆人道,“諸位請與上面稍後,軍事重地不宜進入。”

  跟隨的一衆大內侍衛聞言都停了下來,卻將視線望向了雪清狂等人。畢竟是宮內侍衛,又怎會聽從外人命令。

  雪清狂見狀,轉身朝侍衛首領微微點頭。

  那首領得令,立即躬身道,“是!原地等待!”

  “是!”衆人齊聲迴應,聲音震顫,餘音迴盪。

  “他是何人?”看到負清風身旁一身青色長衫的清秀少年,負老大疑惑的揚眉。

  燕溪聞言,立即恭敬的躬身施禮,“回將軍,屬下燕溪,是太傅大人的侍衛。”

  “爹,燕溪是我的貼身侍衛,沒關係。”看了看身旁眉眼低垂的少年,負清風開口道。

  貼身侍衛?此話一出,立即有四抹視線掃射過來!

  燕溪驀地震住,他還以爲他會將他留在外面,沒想到他竟爲他說話,說起來他不過是一個普通侍衛而已,他爲何要如此信他?在這世上,又幾人能無條件相信一個人?

  負清風,這三個字又一次的嵌入心底,無聲無息。

  雪傾顏聞言紅眸倏然漫上了黑雲,視線凝視在那張風淡雲輕的小臉上,貼身侍衛?他何時身邊有了這麼一個貼身侍衛?若是他要人保護,他可以隨時伴在左右,何必要找一個如此礙眼的傢伙放在身邊?

  “貼身侍衛?老師哥哥何必要貼身侍衛呢,小塵就可以保護你,而且……”雪入塵突然開口,說的此處停了下來,意有所指的望向了負清風,見他望向他,這才漾起笑顏,“而且,小塵的武功足夠保護老師哥哥了!”

  負清風聞言微微鬆了口氣,她還以爲他要將兩人同住的事兒說出來,如今父親在場要教他聽見了……別人不知她的身份,父親又怎會不知?況且,在這個時代與人同住就代表失了貞潔,爹孃一定會要她嫁給雪入塵……頭好痛!如今,她真的有點兒後悔了那晚答應了他。若是他哪一日知道了她的女兒身份,以此要挾,不行!她一定不能暴露身份,一定不能。

  “殿下貴爲皇子怎能當清風的護衛,殿下說笑了。”

  “老師哥哥,小塵是認真,絕不是開玩笑!”雪入塵故意說得極其認真,見衆人都是一怔,隨即輕輕的笑了,“真不是開玩笑呢?”

  見他如此笑顏,衆人分明將方纔那句話當作了玩笑話,只有負清風雪傾顏二人心知他說得不是玩笑話。

  負老大也被這一言弄得有些怔住了,堂堂皇子殿下竟然做風兒的護衛?看來,風兒在他們心中的分量的確不一般,畢竟能讓皇子殿下說出這番話來的人實在少見,即便是玩笑話。

  爾後,一行人默默地跟隨在負老大身後繼續向前走,負清風緩步走在一側,身旁有燕溪隔着,其他人也近不了身。

  走着,雪清狂便不自覺的落後了幾步,低斂着眉眼,心中卻回想着負清風方纔那句話,貼身侍衛?那個侍衛不是今日纔跟着他的麼,怎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成了貼身侍衛?而且,現在進入的可不是一般的地方能讓人隨意跟隨,他既然讓他跟隨,便說明在他心中是相信那個侍衛的!負清風是如此輕易相信一個人麼?

  雪阡陌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方纔聽到那句話之後就覺得全身不對勁兒,心中亦覺得有些堵得慌。他負清風何時變得如此相信人了?何時變得如此容人靠近了?平素連一點人的氣息很難感覺得到,只不過短短一日便憑空冒出來一個貼身侍衛?這怎能教人不詫異?

  大約走出百丈之外,負老大停下了腳步,看着冰雪覆蓋下的地面,足下一點,倏然飛身而起,足尖點地,幾個起落,踩在了不同的點上,若是仔細看便能看出他踏的是九宮陣。

  狼營入口果然是有陣法護衛,待負老大落回原地微微揚眉望向了衆人,“各位方纔可都看清了?若是下次再來,必需靠自己打開密道。”

  負清風微微眯起眸子,回想了一遍方纔所記下的畫面,心中瞭然,緩緩點了點頭,“爹,風兒記住了。”

  “你真的記住了?”負老大聞言詫異的望了過去,他對自己的輕功一向很有自信,方纔他那樣的速度她竟然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記住了?

  “嗯。”負清風輕輕點頭。她的記憶力一向很好,幾乎過目不忘。

  “好,好好!”負老大連說了三聲好字,顯然很激動。所經過此道入口,除了擺陣的逍遙之外,她是第一個看了一遍便記住的,想當初他也是逍遙教了好些遍才記得的!

  雪清狂一震,望向了那抹靜立的白色身影,他只不過記下來六步,後面的三步他現在已是記不清了,他竟然九步的位置都記住了!復而一想,又覺得釋然了,他怎麼忘了他是負清風呢?他的記憶力一向不行,特別是短暫性記憶。

  記下了七步,可是第八步?雪阡陌越想越急,劍眉一點點的蹙緊,他竟然只記下了六步!負清風他竟然全部記下了,清狂呢?他又記下了多少?

  八步,該死!後面的怎麼也想不起來了!雪傾顏不覺有些懊惱,他都記下了,他竟這隻記下了八步?

  負清風,似乎自相識以來,你便一直凌駕於我之上了,但總有一日我會超越你,要你心甘情願的誠服與我!

  “老師哥哥,我也全部記住了呢?不過,比你慢了些!”雪入塵凝結的黑眸在頃刻間融化,由冰至水,此刻淺笑盈盈,清靈動人。

  負清風聞言微微點頭,表示讚許,並不覺得詫異,雪入塵這種人能記得下來也並不奇怪。只是,那三個眉眼糾結的人竟沒記下來她覺得詫異,難道,這就叫做人不可貌相?

  “五殿下的確聰慧過人!”負老大聞言一驚,稱讚道。

  燕溪一直立於一旁靜靜的注視着衆人,他也記下了,只是比主子慢了不少。

  “轟!”轟然的聲響之後,地面突然震動起來,中心位置的巨大石質圓盤緩緩移開,發出厚重的摩擦聲,隨着圓盤的移開,帶動散亂的雪花紛飛四散,圓盤下方赫然出現一個三丈有餘的大型隧道,青石板的石階一直蜿蜒延伸至下方,觸目望去黑幽幽的望不到盡頭。

  “好了,可以進去了,大家小心腳下。”負老大見狀,率先走了下去,玄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黝黝的洞口內。

  幾人見狀,同時移動腳步向下走去,負清風最後一個走下去,方纔走到入口處,前方的兩抹身影同時轉過身來,一左一右兩手同時伸出來,異口同聲道,“老師?”

  看着眼前那兩隻修長的手,負清風微微凝眉,淡淡的開口,“多謝二位殿下好意,我可以自己走。”語畢,不顧兩人,徑自自中間拾階而下。

  待那抹白影消失在黑暗中,雪傾顏與雪入塵才緩緩收回雙手,不發一言的跟了進去。

  燕溪駐足片刻,望着兩人的背影冰藍色的眸子掠過一抹暗光,驀地聽到轟然開啓的聲響,足下一點,飛躍而起直接躍下了隧道,身後的石門轟然而關!

  隧道之內是無盡的黑暗,只能依靠感覺行走,負老大來過無數次,自然如履平地,雪清狂與雪阡陌便緊跟在負老大身後,憑着聽覺也能自由而行。負清風走在中間位置,觸目黑暗,只能依靠觸覺與聽覺,仔細的聽着前方兩人的腳步聲。

  感覺到兩旁多了兩道氣息,負清風一怔,已知是雪傾顏與雪入塵追上來了,正欲加快速度,左手忽然被一直溫熱的大手緊緊包裹住,身旁熟悉的異香已讓她知道來人是誰?正欲開口,右手又是一暖,再次被人握住,這次是雪入塵,她用力,他亦用力,就是不讓她輕易掙脫,心中不免懊惱,低低的開口,“兩位殿下的好意本席心領了,本席可以自己走。”

  黑暗中,雪傾顏聞言眸色一暗,隨即握的更緊了些,感覺到掌心薄涼如水的柔軟觸感,微微靠近,“老師,可是我擔心,保護老師是我的責任。”他生氣了?就這麼抗拒他的靠近麼?

  他的手,很涼,很軟,雖握在掌心,卻在心中也劃過一抹輕柔的薄涼,擾了一池靜水,漾起漣漪無數。

  “老師哥哥,小塵方纔才說過要保護老師哥哥的,小塵向來說話算話的不是麼?”雪入塵是打定了主意,絕技不會放手的,心中一動,柔軟的薄涼在掌心暈染開來。

  負清風聞言眸色一點點的沉了下去,這二人究竟想做什麼?雪入塵倒也罷了,雪傾顏怎麼也跟着胡鬧?她有預感,這次的邊城之行絕不平靜。

  “主子?”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淡漠的少年聲音,讓前方的三人都是一怔。

  “還不放開,再耽擱便跟不上他們了,二位殿下可別忘了我們此次是奉旨而行。”感覺到兩人的力道又漸漸加劇,似是在聽到了燕溪的聲音之後,負清風的語氣已然變得冰冷,帶着微微的斥責。

  兩人聽到奉旨二字,都是一怔,都不自覺的鬆開了手。

  “老師哥哥,那你自己小心點兒?”雪入塵的語氣十足的不情願,終於一點點的將手鬆開了,掌心一空,心中也變得空空蕩蕩,無所依存。

  雪傾顏不發一言,黑暗中微微擰眉,鬆開了手。負清風,我們來日方長。

  終於重得自由,負清風動了動有些痠疼的手指,舉步朝前走去,身旁一抹涼風掠過,耳畔傳來了少年淡漠的嗓音,“主子。”

  “嗯,我們走。”負清風輕輕的應了一聲,足下腳步加快。

  其後,雪傾顏與雪入塵心中微沉,不發一言,亦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負清風等人走了一陣,前面的三人正在轉彎處等待,見幾人姍姍來遲,雪清狂與雪阡陌眸中同時漾起疑惑,望着幾人,卻始終未發一言。

  一行人聚齊之後,轉彎處又是一處石門,不同的是這次的石門兩旁多了兩個火盆,照亮了狹小的空間,因處地下,溼氣較重,頂端不時有水滴滴落,落在地面的坑窪處發出叮咚的聲響。

  “這道大門之後便是狼營營地了。”語畢,負老大走到一旁伸手扳住了牆上的石刻狼頭浮雕,微微轉動,厚重的石門轟然而開!

  石門打開之後,裏面的視線豁然開朗,偌大的空間幾乎望不到盡頭,給人一種茫茫之感,除了習以爲常的負老大,衆人都是一震!眼前恢弘的場面會讓人心不由自主的躍動起來,無數的火光將偌大的空間照亮,火光撩動!眼前的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地下密室,而是一個難以形容的地下城,眼前的空間只不過是此城的其中之一而已。此處聚集了整整十萬負家軍,所有人的飲食起居都在此處,屹然是一座小城了。

  偌大的石室內站滿了人,以方正而列,隊形整齊,無論是橫向豎向縱向都是一條直線,何況人還在不停的動作,卻能始終保持一致,這需要何等的默契,自然也需要長久繁複的練習。此刻,士兵們正在訓練,一塊巨石之上一抹強健的身影在教授拳法,哼哈之聲若洪鐘,奏響在地下祕密石室中幽幽迴盪!

  臺下的衆士兵都跟着那人的動作出拳訓練,中氣十足的低吼聲陣陣響起,整齊有力。

  於石門旁四名守衛看到門口突然出現的衆人皆是一震,看到一張張熟悉的面孔,立即收回震驚,恭敬的躬身行禮,“參見太子殿下,二殿下,四殿下,五殿下!參見將軍!”當四人的目光落在那一抹絕世而立的白色身影時疑惑的蹙眉,藉由火光看清了那張清絕的容顏時驚豔的瞠大雙眸,任憑在腦中怎樣搜尋不知眼前這仙人般的少年時究竟是何人?不由得面面相覷,但可以確定的是此人絕不平凡!那清絕脫俗的氣質世人少有,倒是與他們的任軍師有些相像,不過也不一樣,任軍師至少還有些人的氣息,眼前的這位完全不似真人!

  “不必多禮。”雪清狂微微頷首質疑,上前一步走到了負清風身旁,朝四人道,“這位是負清風,既是當今太傅,亦是這次奉旨出征的徵南大將軍。”

  四人聞言瞠目結舌,負清風?當今太傅?徵南大將軍?這麼說眼前這位超脫凡塵的白衣少年便是傳聞中負清風,雪國第一美男子,史上最年輕的帝師,將軍的獨生公子負清風?半晌,四人終於收起震驚,躬身施禮,“參見太傅大人!”

  對於四人的震驚,負清風恍若未見,微微頷首,“諸位不必多禮。”

  清潤的聲音在幽幽的石室中更顯冰寒,無端端的教人心中一震!

  “屬下這就去稟報!”隨後,其中一名守衛一路小跑跑到了那處高臺下喊住了正在練兵的副將軍金無敵。

  金無敵聞言一震,隨即急急的朝門口望去,在看到那抹熟悉的高大身影時,眸中一掠過一抹奇異的神采,舉手示意衆人停下來,高呼道,“諸位兄弟且停下,將軍帶着太子殿下,二殿下,四殿下,五殿下以及受封不久的徵南大將軍負清風前來檢閱軍情!”

  衆士兵齊齊的停下了動作,聞言,盡數面色激動的朝門口望去,在看到熟悉的身影時都禁不住沸騰起來,嗡嗡的人聲幾乎立即席捲了每一個角落,雖雜亂卻也不難聽清那一句句情真意切的將軍二字!

  負清風見狀,微微揚眉望向了身旁的負老大,只見他眉眼間渲染着從未有過笑意,那種由心底透出的喜悅難以形容!

  只有你以真心待他人,他人才會以真心待你,爹他一直便是以這樣的心念與士兵相處的罷?其實,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這裏的士兵在別人眼中只是普通的士兵而已,但在他眼裏卻是他的兄弟,出生入死的兄弟!殘存的記憶裏有一句話異常深刻,爹說過,在戰場上他可以爲任何一個士兵去擋刀擋劍,而他也確實這麼做了,每次征戰過來他總是一身傷,沒有幾處是爲自己,一身的傷痕都是爲了他眼中心底的兄弟,試問這樣的愛兵如己的將軍怎會不受愛戴?

  看到此刻的情景她才明白,爹爲什麼會對雪國如此忠心,不僅是因爲雪撼天,更是因爲這裏將士!他所愛的,所能實現的,便是與他的將士征戰沙場,得勝而歸的那種喜悅。

  “一直都聽聞負將軍領軍有方,上下一心,今日一見清狂才明白,衆將士愛將軍之心,相較自己,實在慚愧!”雪清狂嘆息道,幽幽的綠眸緊緊的凝視着那一張張滿是激動的面容,只是一眼便可清晰的看出衆將士對於負老大的熱愛!幸之,負老大對父皇忠心耿耿,如若不然,必成大患!父皇說過,這一生他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他,但負老大與少老三絕不可能!負老大與少老三對父皇的確是忠心不二,更重要的是二人根本沒有稱霸天下的野心!這天下,有些人便是爲了有些人而生,就像是負老大與少老三,他們便是爲了父皇而生,戎馬一生,誓死追隨,直至此時!可,爲他而生的人呢?那個人會是負清風麼?

  不知爲何,每次一想到這個問題,他的腦中便會不由自主的出現他的輪廓,或許,他便是爲了他而生呢?但這也只是或許,他卻希望這個或許的可能是真的,他衷心所願。

  “太子殿下謬讚了,老臣不才。”負老大恭敬的拱手,謙遜的開口。

  雪阡陌在看到方纔那訓練有素的畫面便怔住了,何時他也能擁有這樣的軍隊?上下一心,忠心不二!負老大爲屬下擋劍之事他也聽了不少,父皇每次聽到負老大受傷的消息都會念叨很久。有這樣忠心的屬下,有如此聖明的君上,這纔是心之所向,所有人想要追尋的目標不少麼?如此死忠的將士,他倒是想看看負清風他要如何馴服?

  雪傾顏只是想看看傳聞中的負家軍,最重要的他是想看看負清風如何俘獲衆心?他對於行軍打仗一點兒也不感興趣,若不是負清風此次如此相逼,他絕不會領命前往!

  思及此,微微側目望向那抹靜靜而立的白色身影,他眉目清淡,似乎什麼也不能引起他的注意,只有每次他過於尋常的靠近他時,他纔會出現清冷之外的眼神!

  雪入塵半眯着黑眸,長長地眼睫在火光下形成濃密的暗影,眸中流光瀲灩,卻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什麼。

  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燕溪不由得收緊雙手,劍鞘的雕刻磨礪着掌心,冰藍色的眼眸第一次染上了奇異的神采!此刻,他終於明白了姑姑所言!

  此時,金無敵已經一個翻越從高臺上躍下,幾個起落穩穩地落在衆人面前,恭敬的躬身行禮,聲音俊朗,“屬下參見太子殿下,二殿下,四殿下,五殿下!參見將軍,參見……太傅!”說到最後的時候停頓了下,總不能兩個都成爲將軍,何況還都是倆副將軍,根本無法區分。

  “好了,各位殿下亦不是外人,大家也都見過,就不用再客套了!”負老大生性直廊便受不得這些凡俗禮教,跟隨雪撼天多年,如今已然改了許多。

  “負老將軍說的對,金將軍不必多禮,宮外便不需如此繁重的禮儀了。”雪清狂道,隨即疑惑的四處望了望,“任軍師呢?”

  任軍師?聽到這三個字,負清風一怔,任逍遙在這裏?

  “回太子殿下,任軍師這兩日受了風寒在屋內休息。”說到此處,金無敵面露無奈之色。任軍師那個人隨性到了人無法接受的地步,前兩夜下雪,他說要去賞雪,結果便在冰天雪地裏站了大半夜,這不就受了風寒?任憑人怎麼說也不肯聽,還吹了大半夜的簫。唉,其實他們有時候還真的覺得任軍師這個人挺奇怪的。

  “受了風寒?”負老大聞言蹙眉,看到金無敵滿臉無奈,當即便明白了,那小子準是又犯渾了!他有時行事的確教人費解,他們倒是認識二十年了,至今他還是不理解他的行徑。

  “任軍師身體狀況如何?”雪清狂關切的問道。

  “已經好多了,休息兩日便可。”金無敵道,方纔一直都未擡頭,這一擡頭纔看到負老大身旁站着一抹白色身影,周身籠罩着一層薄薄的寒霧,姿容清絕瀲灩,教人不敢逼視!如此姿容,又身着白衣,不是負清風又會是誰?他也曾去過很多次將軍府,也見過他幾次,每次都着低着頭很青澀,這不過短短數月,竟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金科狀元,當今太傅,如今又是徵南大將軍,簡直像是神話一般!雖然他們身居此處,對於外面的事兒也一清二楚,此次皇上竟然派瞭如此嬌弱的少年平定邊城,

  這個消息在地下城內早已傳開了,衆人又豈會服一個不諳世事的懵懂少年?

  但如今一看,又覺得眼前這個突然改變的少年很不一般!

  “好,既如此,請金將軍召集三萬將士,本殿下要宣讀聖旨!”雪清狂望了望那處寂靜無聲的一衆士兵,朝金無敵道。

  “是,太子殿下,屬下即刻去召集將士!”金無敵躬身退下,領命而去。

  一士兵將衆人帶到了地下城中最大的一處密室,足足可容納三萬五千餘人,偌大無比,身至其中,更顯自身的渺小!待衆人到了那處高臺上落座,不消片刻,大批的將士列成方正齊步而行,大略過了半個時辰,三萬將士終於盡數聚集在密室內。

  四周的牆壁上掛着無數銅質火盆,各方正間均擺放火架,黑暗的地下室被無數火光照亮,燦若白晝,那似紅非紅的嫣然之色宛若落日的晚霞般絢爛。

  各方正檢查人數之後報與金無敵,待數據統計之後,金無敵這才上前覆命,“稟太子殿下,負家軍三萬將士已經盡數在此!”

  雪清狂聞言起身走到了高臺前端邊緣,從袖中去處一卷聖旨,運用內力,朗聲道,“聖旨到!”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除了負清風之外盡數落跪,三萬大軍竟然同時跪地,聲音都是一致,沉重的冗聲迴盪開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封負清風爲徵南將軍,率領三萬負家軍擇日啓程,徵赴邊城,望我軍上下一心,同抗敵軍,平定侵亂,固我雪國邊疆!”

  雖這個消息早已人盡皆知,但如今親耳聽到,衆人還是一片譁然!

  長久的沉默,無人謝恩,讓氛圍一瞬間凝固,跌落谷底!

  負清風見狀微微眯起鳳眸,她早已料到會是此種局面,在衆人眼中她只不過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從未領兵打仗,毫無實戰經驗,今次卻突然受封將軍,他們又豈會心服?

  “怎麼?衆位爲何不領旨,難道想抗旨不尊麼?”見衆人遲遲沒有迴應,雪傾顏揚眉問道,心中對此狀況早已瞭然。

  衆人聞言甕聲一氣,無人答話,一開始軍中流傳這消息的時候,衆人已商議好了對應之策,由金無敵負責答話,衆人也知負清風乃是負老大之子,但他們心服口服,忠心爲之的人是負將軍,與他兒子毫無關係!

  金無敵上前兩步,躬身頷首,朗聲道,“太子殿下明鑑,臣等忠心可鑑,絕無半點藐視皇上,抗旨不尊!只是戰場之上並非兒戲,太傅只是一介少年,不會武功,毫無功績,試問要如何服衆?何況,將軍如今閒賦,太子殿下何不向皇上進諫,改將軍南征?”

  “皇上金口玉言,豈有收回之理?衆位將士只是不瞭解太傅,衆位可知太傅入宮所教授的便是兵法謀略,此次更有一計可直擊敵軍!衆位將士,爲何不給太傅一次機會?”雪清狂言畢,微微轉眸望向了一旁,那抹白影依然靜靜而立,似乎沒聽到方纔那番言論一般?負家軍果然是誰的賬都不買,即便負清風是負老大的兒子亦是一樣!他能幫的已經幫了,如今剩下的就只看他自己了。

  “這……”金無敵遲疑了,演練中並未想過會出現太子殿下爲負清風說話,況且他的也句句在理,如今這該如何是好?“一旦上了戰場便有會有傷亡,又豈能以衆將士百姓的性命作爲機會試驗?”

  “既然不能上戰場試驗,那便在這裏試驗罷。”突然,一道清寒的聲音響起,讓所有人都是一震!

  金無敵聞言尋到那道聲音,詫異的擡頭,“太傅的意思是?”

  “很簡單,你們無非是不信我。就在這高臺之上設立假意戰場,你們皆可以出謀劃策,只要你們贏了我,我自會向皇上請命,不會出戰邊城。反之,若是我贏了,你們必須聽我心甘情願調遣,對聖旨不得有異議。如何?”白衣如雪不染塵埃,就那麼靜靜在站在那兒,已在無形之中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鳳眸如墨,清寒睿智,清絕如冰的容顏更是讓人不敢逼視!

  衆人聞言皆是瞠目結舌,他的意思是他要一個人挑戰他們三萬人了?一個人挑戰三萬人,怎麼可能!他瘋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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