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_134

作者:火小炎
“是!少爺!”兩名隨從立即衝了上去,一邊一個,伸手便想拉住了少女的手臂,口中罵罵咧咧,“臭丫頭!膽子不小啊?竟然敢打我們少爺,知道我們少爺是什麼人麼?被我們少爺看上是你的福氣,乖乖的從了少受點兒苦!”

  “放開!”那少女冷冷的開口,面無表情,清秀的小臉緩緩擡起,一雙褐色的眸子清冽逼人,明明是一懵懂少女,眼神卻端端的教人心寒。

  那兩名隨從一愣,隨即怒眉瞪目的用力拉住了少女,啐道,“賣身葬父,你不是需要錢麼還裝什麼清高!在這邊城,只要我們少爺看上的女人,還有誰敢接手!若不想你爹暴屍荒野,死無棺槨便乖乖的從了我們少爺!”

  “就是!你也不看看我們少爺是什麼人?豈是你一個市井小民可容忤逆的!只要你跟了我們少爺,你爹一定會風光大葬!”

  少女聞言眸中的冷冽一點點的消退,眸色黯淡,那沉寂的哀涼看得叫人心疼。

  王生見少女不再掙扎,驀地闔上摺扇,哼笑着走了過來,“早些從了本少爺多看,這性子烈的,本少爺喜歡!哈哈!給我帶回去!”語畢,摺扇輕搖轉身大步向回走去。

  少女看着地上那張白布的字跡,眸色一點點的暗了下去,收回視線,認命的閉上眼睛,不想再看只炎涼的世界一眼。

  衆人見狀,皆是紛紛散開,讓出一條道路讓一羣人過去,盡皆散開,行至最後卻被一抹頎長的青色身影擋住了去路,白紗斗笠擋住了面容,只看得那人長衫墜地,手握長劍,一派江湖中人的裝扮。

  王生停下步子,揚起摺扇,示意身後的人也止住了步子,上前兩步,上上下下將來人打量了一遍,冷哼出聲,“哼,閣下是外地來的罷,怎麼想要英雄救美?本少爺奉勸閣下,若是不想惹禍上身就趁早離開,否則惹怒了本少爺可不是你能擔待得起的!”

  燕溪立於中央,緩緩擡眸,透過薄衫看向了面前,伸出右手長劍指向了後面的那位少女,“放了那位姑娘,我可以讓你走。”

  冷漠的聲音讓衆人一怔,圍觀的衆人見狀轟然議論開了。

  “這位公子是何人啊?竟然想跟小惡霸叫板?”

  “看這位公子的打扮應該不是本地人,不知道小惡霸的厲害啊!恐怕……”

  “我倒不是這麼認爲!你們瞧瞧這位公子氣質出衆,必定不是凡人!說不定,今日這姑娘有救了呢?”

  “希望如此罷,不然又可惜了一位路見不平的俠士,唉!若是這番情景被哪位將軍看見該多好啊!”

  那廂,王生聞言一震,隨即仰頭大笑起來,似乎聽了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好半晌才止住了笑,“小子,你可知我是何人?我爹是何人?知府大人又與我們家是什麼關係?只要我王生一句話,在這邊城你便沒有立足之地!即便我想要你的命,也沒人敢攔着我!”

  “我再說一遍,放了那位姑娘。”燕溪的耐心已經用盡,語氣愈發的冷冽。

  “嘿!”王生聞言也惱了,兩眼一瞪,怒道,“來人!給教訓教訓這個不長眼的臭小子!”

  “是,少爺!”身後幾個隨從一擁而上,喊聲四起,只見那抹青色身影在人羣中幾個閃身,圍過去的幾人便僵住不動。

  長劍抵開了身前一人,只見那人瞪大眼睛嘭了一聲倒地,燕溪舉步徑自朝那兩名隨從走去,那兩名隨從見燕溪走過來,面面相覷,不住的後退,最後怒吼一聲便要衝上來,鏘的一聲長劍出鞘,橫在了來人頸間,那隨從驚叫一聲兩眼一翻暈了過去,另一人立即落荒而逃。

  燕溪走到少女身側,凝眉問道,“你沒事罷?”

  “我沒事,多謝公子相救之恩。”少女微微頷首道謝,即便他救了她一時,亦救不了一世。但到底是救了她,這樣的人在世上已不多了,她能遇見也算是幸運。

  “不必謝我,我只是奉我家主子之命。”燕溪從懷中掏出幾張銀票遞了過去,“這是我家主子給你的,姑娘可葬令堂,以後萬事小心。”

  衆人瞧見那幾張銀票皆是一震,隨即議論開來,多是誇讚之詞。

  看着眼前那幾張百兩銀票,少女怔住,愣了半晌才緩緩接手,“請公子帶我去見你家主子。”

  燕溪聞言一怔,隨即緩緩點頭,“跟我來罷。”他亦看出這少女身手不凡,眼神清冽,也必定是有恩必報之人,何況她的初衷便是賣身葬父。

  衆人的視線隨着兩人移動,轉身之後才發現人羣之後那白馬之上坐着一抹纖塵不染的白色身影,如墨的長髮披散身後,隨風揚起,白紗遮住了容貌,那卻遮不住他身上清絕出塵的氣息,身下的白馬通體雪白,沒有一絲瑕疵好似雲朵一般,而那馬上之人宛若從天宮降落塵世的仙人一般!

  “天!這是人麼?”

  “天下間竟還有如此清絕的男子存在!”

  “這位白衣公子是什麼人,不僅出手闊綽,而且心地這麼善良!”

  “這位公子一看便不是凡人,是哪兒隱居的閒雲之士罷?”

  衆人驚歎芸芸,議論紛紛。

  燕溪將那少女帶過來,負清風微微眯起長睫,翻身下馬,落地無聲。

  “多謝公子相救,昭暮願意跟隨公子爲奴爲婢以報恩德。”少女見了負清風當即便怔住了,半晌纔回過神來,躬身施禮,懇切的開口。這世上竟還有如此清塵之人,根本不似凡人,方纔她還以爲是她出現了幻覺。看他的裝束不是本地人,應是京都冰城那邊來的,也是這邊城若有如此清絕之人,又豈會不知呢?

  原這少女姓楚,名昭暮,是城郊漁夫楚樂的女兒,自小習武,只因家境清貧,楚樂百年之後沒有喪葬費,楚昭暮自小由楚樂撫養長大,父女感情深厚,楚昭暮不想父親無棺無槨如此清寒的下葬,不得已便出了有這個主意。想想也是,楚昭暮不過是一十三歲的少女,無生計,又無親無故,不得已便也只能用了這個司空見慣的方法。

  “舉手之勞,姑娘不必如此,只望姑娘日後依心而行,善待自己。”負清風輕輕開口,溫潤清冷的嗓音然衆人又是一震。對她而言的確是舉手之勞,今日換做任何人她都會這麼做,況且這少女也不是常人,她的武功對付那些人綽綽有餘,她要救得是她的思想,方纔看到她眸中的哀涼,分明是看透塵世的滄桑,大略是想認命了。命運由己,怎堪他人左右?

  少女聞言一震,眸色一暗,有某種光芒涌動而出,“多謝公子金言,昭暮日後必定善待自己。”他竟看出了她方纔心中所想,太令人震驚了!

  “如此便好。”負清風聞言微微揚脣,轉眸朝一側望去,果見大批官兵隨從蜂擁而來,清眸一暗,漾起幾分幽暗。果然是來了麼?

  燕溪牽馬過來,道,“主子,我們該走了。”他們還要出城去查看月牙灣的地勢與冰面情況。

  “且等等,有些事兒今日該徹底解決了。”負清風冷冷揚脣,清眸冰寒。衆人聞言不解,驀地聽到聲響,皆是轉身望去,只見大批官兵進駐而來,領頭者赫然便是方纔離去的王生。

  “公子,你們快走,今日多蒙相救,但昭暮不想拖累你們!”楚昭暮見狀,跨步擋在了負清風面前,急急的開口。她沒想到今日會碰上這個小惡霸,原想遇上一個大戶人家被買進去做奴婢,不過遇到白衣公子已是她的福氣了,此生能遇到這樣一個好人,如此聰慧靈毓能看懂她的人,已是足夠了。

  最多,拼了她這一條命去黃泉之上與爹作伴,反正這這世界她也無任何留戀。

  衆人見狀都急急跑開,四散奔走,足足離了百丈之外這才停了下來,不過轉瞬間,道路旁就只餘下三人兩馬,其餘的人都退了個乾乾淨淨。

  “姑娘不必擔心,我家主子自有解決辦法。”燕溪此刻已經明白過來,主子這是想爲邊城除去一害。

  聽到燕溪如此冷靜的聲音,楚昭暮驀地一震,反射性的轉眸望向了一旁那抹白影,靠得近了這才感覺到他身上冰冷的氣息,還有極其清淡的清雅香氣,似是梨花的味道。心中不禁思忖道,難道這個白衣公子是哪位微服出巡的朝廷官員?還是有名的江湖俠客?亦或是……

  那廂,大批官兵已經涌了過來,將三人團團圍在中央,中間讓開了一條道路,王生搖着摺扇緩步走了過來,“哼!竟然敢跟本少爺我叫板,今日本少爺就叫你們有來無回!一個不知好歹一個不知所謂一個……”手指掠過燕溪,楚昭暮,當落在那抹白色身影上時不禁呆住,不可置信的瞠大雙眸,驀地傾身湊近了些,半晌才驚呼出聲,

  “天!邊城什麼時候來了這麼個天仙似的人兒了?”這個纔是極品啊!雖然連臉都沒看到,但是就這一身氣息就足以讓人驚豔了!一襲白衣,纖塵不染,堪比天仙哪!

  燕溪見狀,眸色一寒,身上頓時散發出濃烈的殺氣,掌心一動,長劍出鞘,劍鞘狠狠地甩在了王生的臉上又回到手中,“膽敢再對主子無禮,下次用的就不是劍鞘了!”

  “啊!”慘叫一聲,王生雙手捂住了臉頰,不過瞬間,左臉便腫了起來,連說話都不利索了,“你這個混蛋!你竟然敢打本少爺!來人啊,將這個人給我抓起來狠狠地打!對了,還有這個丫頭和那個美人都給我帶回去!”

  “是!”前面的幾名官兵立即便跨步上前,走到那抹白影身前卻遲遲不敢動手,一靠近便感覺到了那森寒的氣息,端端的叫人失去了勇氣,心神震顫!

  幾人面面相覷,不可置信的相視一眼,玄乎!太玄乎了!

  王生見狀氣惱的伸腿揣了其中一人一腳,破口大罵,“混賬!都愣着幹什麼,上!上啊!”

  “你,去將你們知府大人叫過來。”負清風終於開口,指了指那跌倒在面前的那名官兵。

  聽到那低柔的聲音,那官兵一愣,一擡眸看到了面紗下那張清絕的容顏,頓時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子,驀地站起身來,似乎被沒了神志一般,吶吶的點頭,“是,是……”天!他,他看到什麼了?仙子!他看到仙子了麼?

  王生看着那名官兵無意義的朝前走去,頓時一驚,這白衣人到底是男是女,難道還會妖術不成?終於忍不住伸手指着那抹白影,“你,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待你們知府大人來了便知。”負清風聞言緩緩揚眉,懶懶的靠在了身後的白馬身上。

  那名走了老遠的官兵驀地回過神來,腦中一直回想着方纔那驚鴻一瞥,那日他也陪着大人出城去迎接大軍,那樣一張翩若驚鴻的臉他又怎會忘記!這個白衣公子分明,分明就是此次的徵南大將軍負清風!完了完了!這次真的完了!看着自己走出很遠,頓時懊惱的跑了回去,一把拉住了王生的衣袖,“生少爺!生少爺!他,他他他……”

  “他,他什麼他!連個話也說不清!”王生急了,一個耳光就甩了過去。

  那官兵也急了,憋了半晌才一口氣說了出來,“他他……他是負清風!”

  “負清風?哪個負清風?”王生只對女人有興趣,對其他一律不知,這到這三個字只覺得很熟悉,卻不知是何人。

  其餘一衆人聽到這三個字都傻了,震驚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依在白馬身上那抹慵懶纖細的白色身影!負清風?他是負清風?太傅大人負清風?徵南大將軍負清風?

  楚昭暮一聽也愣住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負清風?是那個負清風?會是那個傳言裏的負清風麼?

  那官兵傻了,不可置信的瞪了王生,“你說什麼?你竟然不知道負清風是誰?”有沒有搞錯,他竟然連不知道負清風是誰?這太讓人覺得不可置信了!

  “嘿!我說你那什麼眼神?你什麼態度啊!我就必須知道負清風是誰麼?負清風又怎麼樣!本少爺不管他是男是女,都要定他了!”王生依然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以爲自己天下無敵,以爲全世界都被他的錢收買了。

  “哦,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誰敢對我雪阡陌的老師如此不敬?”一道隱含怒氣的男性嗓音響起,讓衆人又是一震,轉眸望去,只見一名身着紫袍的男子緩步而來,冷酷深邃的俊顏,紫色的眼瞳閃爍着邪惡的冷光。訓練的煩了他便想出來走走再回去,卻沒想到在這兒看到了這一幕。聽到剛纔那句話,他簡直氣得想要扭斷那人的脖子!好大的膽子,竟敢肖想他雪阡陌的老師,完全是活膩了!

  負清風果然是個妖精,不論到哪兒都能引來無數的狂風浪蝶,真是讓人頭疼!

  退後的衆人聽到那負清風三個人都忍不住圍了過來,在看到雪阡陌之後更是激動不已,仰首側目,頻頻墊腳。百姓們那日夾道而迎,自然看到了雪阡陌的容貌,那雙深幽的紫眸更是讓人過目不忘。

  聽到熟悉的聲音,負清風詫異的揚眉,轉眸望去,果然看到那抹紫色身影,清眸一閃,雪阡陌他怎麼在這兒?

  待雪阡陌走近,燕溪躬身施禮,“參見二殿下。”衆人見狀,皆是跪地行禮,齊聲道,“參見二殿下,參見負將軍!”

  一時間跪了一地,那些官兵愣了愣也盡數跪下,人羣之中只有王生一人站住,轉身四處望去,但凡百姓官兵皆是跪地行禮,由震驚中回過神來,只覺雙膝一軟,頹然的跌跪在地,“草,草民王生參見二殿下,參見負將軍……”

  完了!真的是負清風與雪阡陌!這下徹底的完了!他誰不能招惹,竟偏偏招惹了當今太傅,當朝皇子,這次不僅是他,估計連家都保不住了!怎們辦?到底該怎麼辦啊!

  一直處於震驚狀態的楚昭暮也驀地跪地行禮,“民女楚昭暮參見太傅大人,參見二殿下!”負清風,竟真的是負清風!現在竟然連二殿下也來了,看來負清風的確如傳言一般諸位皇子對他都很尊敬!

  “衆位免禮!”雪阡陌緩緩擡手,擰眉道,百姓聞言盡皆起身,看到那些官兵正欲起身,這才慢悠悠的開口,“本殿下准許戴罪之人起身了麼?”

  衆官兵聞言一怔,立即撲通一聲又跪了回去。

  王生也顧不得臉上的傷,跪在雪地上直髮顫,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他完了!方纔他竟然還對太傅大人那麼說話,這可是大不敬!而且他方纔劫掠民女也被看見了,真的死定了!

  見那羣官兵又跪了回去,雪阡陌冷哼一聲,隨即轉眸望向身側,“老師打算如何處置他們呢?”

  “既然二殿下來了那此事便交由二殿下處理,徹查此事,還邊城百姓一片安寧的家園,我相信二殿下一定會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負清風揚眉,透過薄紗對上那雙幽幽紫眸,脣角漾起淡淡的笑意,既然他想管,那剩下的便交給他好了。語畢,轉身上馬,輕聲道,“燕溪,我們走。”

  “是,主子。”燕溪聞言朝雪阡陌微微躬身,隨即推開身子,翻身上馬,走到了負清風身側。

  雪阡陌愕然的愣在原地,無從反駁,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抹白影漸漸遠去。

  該死!竟然被他擺了一道!早知如此,方纔他只管看戲便成了,沒事兒他說那麼句話幹什麼,如今可好,這問題倒是踢到他這兒來了,又不能敷衍了事,他最頭疼的就是查案了!

  衆人一聽由當今二殿下做主,當即一擁而上,盡皆是狀告之事,雪阡陌瞬間便被人羣淹沒了……

  看着蹲在那地上那抹瑟瑟發抖的王生一眼,楚昭暮冷冷的眯了眯眸子,看着前方那兩抹已經遠去的身影,足下一點,飛身而起,施展輕功跟了上去。

  負清風與燕溪二人出了城徑自朝湖邊走去,到了湖邊翻身下馬,蹲在岸邊觀察冰面情況。

  “主子,這冰的確很厚,大約一丈有餘,若是按照在地下城時的計謀,用火攻怕是不易。”燕溪用力拔出長劍,目測之後道。如今正處於寒冬季節,不間斷的下雪,天氣嚴寒,若用火攻融化冰面實在不易。

  “誰說要用火攻了?”負清風看着呼嘯的北風清眸一暗,心中已有一計,“此一時彼一時,計謀要因地制宜。”

  “主子又想到新計策了麼?”燕溪一怔,冰藍色的眸中掠過一抹詫異,轉眸卻查看湖面並未發現有何異樣。主子到底看到什麼了呢?

  負清風點點頭,脣角溢出淡淡笑意,“已有一計,回營再議。”語畢,起身朝西走去,燕溪亦起身跟與身側。

  走了一陣,負清風放慢了腳步,回首向後望去,“姑娘打算跟到何時?”這小丫頭的輕功不錯,竟能這麼快跟來,雖然修爲不高,但步履輕盈,呼吸清淺,若是好好培養,定是一名跟蹤高手。

  “將軍。”見負清風回頭,楚昭暮快步跟了上去,走得近了,懇切的開口,“請將軍允許昭暮跟在將軍身邊侍奉將軍,爹說過受人點滴當報以涌泉,何況布帛之上都已言明,我楚家女兒必定信守承諾,說到做到!若是將軍不肯答應,便請將軍將銀票收回。”說着,便將手中銀票恭敬的遞了過去。

  看着那幾張摺疊整齊的銀票,負清風微微挑眉,少女微蹙濃眉,一臉凝重。這小丫頭倒是挺倔的,若是尋常女子早已叩謝離去,她卻追到此處,還要遵守承諾。

  “主子,不如就讓她跟在你身邊罷,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氣魄也算不易了,而且主子身邊也需要這樣的人。”燕溪看中的亦是楚昭暮的輕功,若是用來跟蹤敵人,刺探軍情倒是一把好手。而且,主子身邊都是男子,難免粗心大意,有個女子照顧也好些。

  “多謝公子。”楚昭暮朝燕溪施了一禮。

  燕溪道,“我姓燕單名一個溪字,叫我燕溪便可。”

  楚昭暮聞言,亦道,“我姓楚,名昭暮,以後叫我小昭罷。”

  看着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負清風不覺好笑的揚眉,她好像還沒同意罷,他們倆倒是先寒暄起來了。不過,她身邊也正缺少一個丫頭呢?都是男子,總歸不便,若是小昭可以信任,對她倒是一件百利無一害的好事兒。心中一想,便也同意了,“罷了,就依了你們。”

  小昭一震,冷凝的小臉頓時染上一抹會心的笑意,“多謝主子!”

  若是能跟在公子身邊,也算爲自己找了一個歸宿了,爹,你可以放心了,小昭以後不會是一個人了。

  “主子聖明。”燕溪脣角溢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讓原本清秀的臉褪去了冰冷多了幾分溫柔,只是被白紗擋住,無人發現。

  “好了好了,回去罷。”負清風輕笑着搖頭,燕溪什麼時候也學會阿諛奉承了?不過,現在的燕溪多多少少改變些,不再是初時那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這樣纔像是正常人。她不知他究竟經歷過什麼,但願以後他能忘記過去,重新開始,學會感受這個世界的溫暖。

  “主子,小昭暫時不能跟你回去。”小昭躬身道,“我爹的遺體還停放在家裏未安葬,等小昭安葬了我爹,就去營地找主子。”

  負清風聞言瞭然的點頭,隨即朝燕溪道,“燕溪,給小昭一枚令牌。”燕溪依言,將自己腰側的令牌解下給了小昭。

  三人辭別之後,自回。

  負清風與燕溪正欲回城,忽從四周竄出無數黑衣人,將兩人團團圍住!

  “主子,小心!”燕溪將負清風護在身側,倏的拔出長劍,劍鋒泛過幽冥的銀光。

  “衆位在此相邀,有何貴幹?”負清風緩緩眯起鳳眸,透過白紗仔細的觀察着黑衣人的裝束,終於在錦靴邊角上發現了火焰紋繡,心中瞭然。“回去告訴你們軍師,若誠心相邀,明日月牙灣邊界船上相見。”

  衆人聞言一震,不可置信的相視一眼,其中一領頭人躬身上前,“既然負將軍猜出我等身份,請跟我們走一趟罷。”

  他們隻字未言,他竟已知他們的身份與來意,太令人不可思議了!

  “趁我沒後悔前,諸位還是儘快離開。”負清風聞言好笑的揚脣,這個顧流煙竟想直接將她擄走,他當真以爲她那麼好抓麼?即便今日沒有燕溪,沒有云追月,他們亦不能奈何。

  那黑衣人倏然擡眸,手中暗暗摸到了腰間的佩刀,驀地抽出,低喝一聲,“既如此,那便得罪了!”語畢,衆人聞言皆一擁而上!

  “主子小心!”燕溪眸色一凜,冰藍色的眸色在瞬間幽暗,染上了嗜血的寒光,身形如燕在人羣中來回交戰!

  負清風伸手撫向腰間,披風之下一抹墨色長劍倏然而出,抵住了來人的頸項,來人一震,不可置信的瞪大眸子!長劍頓了頓,以劍柄劈在那人頸側,那人頓時便暈了過去。只見那抹白影如蝶般輕盈飄逸,只來得及看到白影閃過,人已應聲倒地,不過片刻,燕溪殺了一半,負清風打暈了一半,只剩下幾人立於中央,滿地躺着橫七豎八的屍體。

  那黑衣人首領震驚的望着那抹手執長劍的白色身影與那抹青色身影,打鬥了這麼長時間,兩人的斗笠竟還安然的戴在頭上,未動半分,實可見二人的武功不容小覷,而他們根本就不是二人的對手!先生料錯了,負清風哪裏是不會武功,分明劍法卓絕!

  看了看滿地屍體,頓時低喝一聲,“撤!”剩餘的幾人施展輕功飛身而起,轉瞬間便消失無蹤。

  負清風緩緩收起長劍,盤於腰側,看到燕溪長劍之上沾染的血跡微微蹙眉。早知他的武功深不可測,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殺人,那麼木然,毫不手軟,一劍封喉,不留一絲餘地!他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而已,出手竟然如此熟稔狠辣,似乎司空見慣一般。

  “主子,他們方纔起了殺意,你不該仁慈。”長劍在屍體的衣衫上輕輕的拭着血跡,燕溪淡淡的開口,直至將劍傷得血跡拭盡這才緩緩收了劍。

  “我沒有權利剝奪任何人的生命,除非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負清風無聲嘆息,她生於和平的二十一世紀,從未想過有一日她會殺人,隨手取人性命,她還做不到。

  燕溪聞言詫異的揚眸,冰藍色的眸子不禁怔住,他既然如此心軟爲何要征戰沙場,戰場便是生與死徘徊的邊緣,不是你我便是我亡,難道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生於這世,每個人都是身不由己,一如他……

  “但是主子要答應燕溪,若有一日燕溪不在主子身邊,主子務必要保重自己!”

  只要有他在的一日,他邊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

  負清風一怔,心中涌上絲絲溫暖,輕輕點頭,“我會的。”她能感覺得出來他的關心,他這般淡漠清冷的人能如此真心待一人已是不易了。

  兩人騎馬回到城中已近正午,看着包裹整齊的右手便留在了房中,她實在不想看到早上的狀況再次重演,讓雪凊狂喂她,她實在是不適應。那麼一個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竟然親自喂她喝粥,衆人看見會作何想法?即便是因爲她的手受傷了,也甚是不妥。

  “主子,晚膳送來了。”燕溪將飯菜擺上桌,走近內室叫出坐在窗邊看地圖的負清風。

  兩人方纔坐定,便聽到門口侍衛的行禮聲,負清風聞聲嘆息,連一頓晚膳也喫得不得安穩。

  “老師哥哥!”隨着這一聲呼喚,一抹海藍色身影走出了幕簾後,看到餐桌上燕溪也在坐時,笑容褪去,“老師哥哥我們都等着你呢,你怎麼陪別人用膳呢?”他們一直都在等他回來用午膳,若不是侍衛稟告,他們還不知他回來了呢?一早便跟燕溪出去,直至正午纔回來,他們去哪兒了?

  “以後我都會在房中用膳,請五殿下轉告其他幾位殿下。”語畢,負清風用左手拿起了筷子,可是不會用左手,試了幾次都失敗了,根本無法用左手用膳,不覺有些氣餒。她真是無用,左手便將她難住了。

  “主子,讓我來罷。”燕溪放下碗筷,欲伸手接過負清風手中的筷子,熟知,藍影一閃,只覺得一陣輕風撲面,手中一空,那筷子已教雪入塵捷足先登了。

  “老師哥哥的傷是因爲我,從今日起就讓小塵照顧老師哥哥,小塵自己的事自己負責,不需假手他人。”雪入塵說的已有所指,隨即坐在了負清風身側,夾了一塊蝦仁送到負清風脣邊。

  燕溪斂下眸子緩緩起身,恭敬的退後兩步,“主子,燕溪去通知太子殿下他們不必等您了,五殿下也留在這裏一同用膳。”語畢,不等負清風迴應便轉身離去。

  “燕溪……”看着那抹纖細的青色身影消失在幕簾後,負清風禁不住蹙眉望向了眼前這張純澈的笑顏,“雪入塵,我希望你學會尊重他人,不管是誰。”或許是因爲他所生長的壞境不同,雖然他們待她的確很好,但所以他們無意中的言行舉止都專制的讓她喘不過氣來。

  “老師哥哥?”雪入塵聞言揚眉,黑眸不解的望着眼前這種微有怒容的小臉,被他注視的有些手足無措,“老師哥哥,我怎麼了?你爲什麼生氣了?我明明什麼都沒做,難道你還在生我的氣麼?氣我差點對燕溪動手是不是?燕溪是什麼人,他不過是一個侍衛而已,爲什麼你總是那麼在乎他?那我呢?你爲什麼從來不曾在心裏想過我!”不自覺地竟敢心中所想盡數說了出來,連他自己都是一怔,他竟然失控了!他怎麼會……

  只要一遇上他,他的思緒就全亂了,什麼聰慧才智,什麼心機城府,全都消失不見了!

  這一連串的問題,讓負清風無奈之際,又覺得失望,“雪入塵,我原來以爲你只是生於皇宮,不懂人情世故,但我現在才發現我錯了,你完全是個孩子,你沒有成熟的思想與胸懷。一個人的修養不在於年齡,而是在於心,你根本沒有尊重他人,善待他人之心,你想到的只有你自己。這幾日我不想見你,等你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再來見我。”語畢,徑自起身離去。

  看着那抹白影從視線內一點點消失,雪入塵死死地握緊了手中的竹筷終於咔的一聲折爲兩節,黑眸一片怒火與沉痛,終於忍不住長袖一揮將桌案上的飯菜盡數砸了下去,嘩啦一聲,碎了一地,“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你就是看不到我的心?我只是喜歡你,只是喜歡你而已!我做錯了什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爲什麼你要生我氣,爲什麼啊!”

  外面的守衛聽到那碎裂生與怒吼聲,震驚又不解,面面相覷,不禁唏噓。

  五殿下與負將軍不是感情甚篤麼,連住都住同一件房,現在這又是怎麼了?能讓皇子大發雷霆之後還能安然無恙的人估計也只有負將軍了……

  負清風拂袖離去,徑自走到營地後的竹林內,迤邐而行,所經之處留下一排長長地腳印,立於竹林之畔,寒風亂了衣袂亂了發,白如如雪,天地一色,而那抹白影似乎立於天地交接處,有一種說不出的絕塵瑰麗。

  一抹煙色的身影無聲落地,看着竹林邊那抹迎風而立的纖細白影,墨藍色的眸子微微閃動,爲何他看起來會有一種哀涼的氣息,似乎要與那冰雪融爲一體。義父不是說他不會武功麼,爲何今日他身手靈巧輕盈,而且他所用的劍法是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他們十幾年未見,他也不知這十幾年他到底變了多少?

  望着茫茫白雪,渺渺天空,負清風不由得嘆息,她來了這世界已是幾個月過去,但回二十一世紀還是一籌莫展,她當真不知她究竟能不能回去?即便找到了雪魄,她也不知,但有一線希望總要試一試。總在不經意間被一些事牽絆住,避不得,脫不得,一如此次邊城之行。不知那一日究竟在何時?

  長睫輕顫,終於回神,感覺到身後那道注視的目光,驀地一震,回首望去,只見一抹煙色身影立於身後不遠處靜靜地看着她,負清風不覺訝異的揚眉,雲追月?

  方纔遇襲時不見他,此刻她要一個人靜一靜他倒是出現了?

  雲追月見負清風回首,眸色一亮,緩步走了過去,“這麼冷,風兒來這兒做什麼?”方纔那一聲嘆息又是爲何?

  “那追月又來做什麼?”負清風避而不答,反問回去。雲追月,對他她根本一點兒也不瞭解,除了小時候那一點模糊的記憶,便是這幾日短暫的相處。他這個人怎麼說呢,清美雅緻,但眼神流轉間卻又狠烈閃現,她看不透他。

  “自然是隨風兒來得了。”轉眸看到那張無暇的側臉,心中一怔,雲追月驀地想到昨夜看到的畫面,眉不由得緩緩蹙起……

  昨夜,他是睡着了罷?但即便是睡着了,警戒性也不該那麼差,他怎會絲毫無覺呢?還有那個雪入塵,他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會喜歡風兒!若不是方纔聽到了那幾聲低吼,他也不知,素日來也只是懷疑。

  雪入塵竟會是斷袖之癖,那風兒呢?他會不會也是?昨夜的事兒他該不該告訴風兒呢?

  負清風聞言淡淡揚脣,清眸卻無半分笑意,依然清澈冰冷,“也是。”他是爹派來的,應時時跟隨左右。

  “風兒?”雲追月思忖半晌,欲言又止。

  “恩?”負清風疑惑的轉眸,瞧見那雙微蹙的眉,複雜的眸,他怎麼了?似乎有話要告訴她?

  在雲追月正欲開口的時候,驀地從遠處響起一道長喝,“報!”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

看小說網

看小說網是您最喜歡的免費小說閱讀網站。提供海量全本小說免費閱讀,所有小說無廣告干擾,是您值得收藏的小說網站。

網站導航

熱門分類

© 2023 看小說網 版權所有

首頁 分類 排行 書架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