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_145

作者:火小炎
突然的聲響讓雪撼天一震,“傾顏,你怎麼了?”

  一旁的鄧公公見狀,立即吩咐人過來清理,又爲雪傾顏換上了乾淨的玉杯這才退下。

  雪傾顏一怔,隨即恢復如常,完全看不出半點不同,“天氣太冷,手僵了,一時沒注意。父皇方纔說什麼?”他聽錯了,一定是聽錯了!

  “朕原本打算等清風回來時,就給他和芷苑賜婚,怎知他竟然已有了心上人,如此一來朕也不好再勉強他了。你也瞭解與朕與你母后的感情,朕這一聲只愛你母后一個女人,終於卻還是娶了別的女人,雖然你母后不說,心中總會有傷痕。朕與你母后原本完美的一生,就此染上了瑕疵,雖然當我聽到負清風說出一生一世一雙人四個字之後般放棄了。朕最不願意拆散有情人,之前也從未聽過負清風與哪個女子接觸過,也未曾聽說他與哪家小姐定親,正想着與芷苑相配,誰知終究還是遲了一步……負清風說,他喜歡的那個女子叫芸衣,此次也追隨負清風去了邊城,此事可屬實?”語畢,雪撼天揚眉望向了對面的雪傾顏,隨即不動聲色的端起茶壺爲兩人斟茶,雪傾顏必然伸手去接,指尖相觸,看似無心實則有意,那溫暖的觸感讓雪撼天心中一沉!他的手分明是暖的,方纔他的確是說了謊,但他爲何要說謊?他只不過說芷苑要與負清風聯姻的事兒,他爲何反應那麼大?這孩子,有點兒不對勁……

  聽到這裏,雪傾顏驀地恍然,心中因那一想法而無法抑制的雀躍起來!手指捏緊了玉杯,儘量以尋常的語氣開口,“此事卻是真的,那個芸衣姑娘的確跟去了邊城,而且老師也向傾顏親口承認,他喜歡芸衣姑娘。芸衣必定是女子,又怎能留于軍營,兒臣便覺此事不妥去找老師商量,老師這才告知,最終也將芸衣姑娘送到了城中客棧內居住。”

  他那時所想竟然成真,父皇真的要讓負清風成爲皇室中人!而此次芸衣突然出現在邊城,肯定是應了負清風之邀,爲了打消父皇賜婚的念頭!定是如此,一定是!負清風是多聰明的人,他肯定早已料到歸來時會發生的事,早已制定好了應對之計!而他竟然還發了一通滔天怒火,結果竟然……

  他就說他與芸衣不過見過兩次面,怎會對她動心?即便那芸衣長得如何美豔,但他相信負清風並非如此膚淺之人,只是看上了芸衣的美貌!

  負清風啊負清風你明明是演戲給我看,爲何當初不承認呢?想讓我死心麼?即便你真的愛上了芸衣,我亦不會死心!負清風,你看輕了我雪傾顏!

  “如此說來,這聯姻當真無望了,可憐那丫頭還對負清風一往情深的,唉……愛情哪,是半點兒不由人啊!”雪撼天這纔信了負清風所言,想到不能將負清風收爲皇室中人便覺可惜。既然這良緣不能成,也只有令想他法了,或者……他可以收負清風爲義子?嗯,這個主意不錯!

  “父皇不必覺得憂心,有負老將軍這樣忠心的人,負清風亦不會差到哪裏去,而且,兒臣相信他!”雪傾顏此刻已經不知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他恨不得立即出宮便去見他!不行!此次他一定要按計劃而行!讓他逃無可逃!

  “嗯,朕也相信他。”雪撼天聞言一怔,對上那雙血玉般的眸子,心中不禁涌起幾分欣慰來,他的目的這孩子看得一清二楚啊!虎父無犬子,這句話說的太對了,他雪撼天的兒子便該他的智慧與氣魄!令他寬心的是這五個兒子並不似別的帝王之子一樣爭奪皇儲之位,甚至是皇位!清狂最爲沉穩內斂,阡陌爭強好勝,雲落生性閒散,傾顏狂放不羈,小塵雖然在他們面前一向乖巧純真,其實這孩子心機可不一般,不過他的心機不是爲了如何爭奪皇位,而是爲了如何避開皇位。立了清狂爲太子,一是遵循長幼秩序,二是因爲清狂最有帝王之氣,勤奮好學,沉穩睿智,心該狠時狠該軟時又軟,不過他也始終不知清狂自己的意思,他真怕這孩子也無心皇位啊!

  別人倒是擔心奪位之爭,他所擔心的竟是無人繼承,說出去恐怕人皆不信。

  自溪永殿出來,雪傾顏並未回寢宮,而是悄然出了宮。此次得勝歸來,雪撼天便赦免了禁宮令,可以讓皇子們自由出入,其餘人規矩照舊。

  天色已一點點的暗了下去,雪傾顏坐在馬車內渾然不覺,一心想着負清風的事兒,直至車簾外響起了暗衛天河的聲音,“主子,已到了將軍府後門口。”

  雪傾顏聞言一怔,這纔回過神來,起身下了馬車,此時將軍府外圍觀者早已退去,分外清冷,天色也暗了下來,光影流動。

  “主子,天河陪您一起去罷?”天河有些不放心,不論何時他都跟隨左右,此次主子竟然明令禁止讓他在府外等着。這豈是他的性格?

  “不用,在這兒等我回來便可。”雪傾顏自然不想教人跟着,他此去爲了個人感情之事,怎好教人聽見?何況這馬車在外會引起其他人懷疑,語畢,足下一點,施展輕功飛躍而起,轉眼間便在圍牆那頭消失不見……

  天河守在馬車上那叫一個鬱卒,隨即趕着馬車到了一處僻靜的小巷口候着,主子以爲他不知麼?他萬萬沒想到主子他竟會喜歡男子!這的確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外,怪不得這麼些年從未見主子近過女色,連同房丫頭姬妾也一律沒有,原來主子壓根就不喜歡女子。不過,對負清風那樣的人動了心也是情有可原,那種類型本來就是男女均可的,女的看着俊,男的看着美,唉,若不是他心裏有人了,說不定他也會動心呢?只是,他心中想的那人根本察覺不到他的心,那個蠢人,每次他都已經表現的那麼明顯,他居然一點兒反應都沒有,真真是氣死他!唉,陷入情愛之中的人皆是病入膏肓了。一如主子,長途跋涉的回來了,連覺也不睡竟跑到這兒來?

  此時,負老大方纔將事情跟陸晼晚解釋清楚,順帶的遭受了一次眼淚攻擊,好不容易將陸晼晚哄去了清風居,這才鬆了口氣。本想也跟着過去的,實在不想再被唸叨了,就在房內躲會兒清淨,準備等晚膳開始了再過去。

  站在窗邊,一點點的極仔細的擦着劍,劍身呈青色,劍鋒微動間,青光搖曳,看着那已然被磨得光滑的劍柄,不由得嘆息,“老夥計,你都跟了我三十年了,想當年……”話音戛然而止,星眸一暗,頓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揚聲開口,“閣下光臨不知有何貴幹?”

  窗外紅影一閃,一抹修長身影無聲的落在房內,揚眉淺笑,拱手道,“這麼晚來打擾將軍,實在抱歉。”

  聽到這聲音,再看到那張妖魅的面容,負老大一時間不禁怔住,半晌才反應過來回了一禮,“四殿下怎會突然來訪?”此刻天色正晚,正是該用晚膳的時候,四殿下不是應該在宮中與皇上皇后用膳麼?怎會突然出現在此,這不是很奇怪麼?究竟有什麼事兒竟比皇上皇后還重要?

  “傾顏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兒要請老將軍幫忙,因爲傾顏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人傾訴,看到老將軍與夫人伉儷情深,幾十年如一日,必能給傾顏幫助。”說着,雪傾顏竟然恭敬的躬身施了重禮。他得慢慢來,不能開門見山的嚇着未來岳父大人了。畢竟他現在要娶的不是他的女兒,而是兒子,這種事正常人一般都難以接受罷。

  “四殿下快快請起,老臣受不得!”見雪傾顏態度如此懇切,負老大趕忙將人扶了起來,請到卓岸邊坐下,爲兩人各自斟了煮好的雪酒,心中亦明白他所問之事必定對他很重要。宮中能人異士那麼多,他竟然來問他,必定是他曾經經歷過的事兒罷?方纔他說的似乎是爲夫之道?

  雪酒在雪國最爲常見,口味濃烈,特用來暖身之用,以雪釀製,故名雪酒,又有稱雪花酒,不管是王公貴族還是普通百姓,冬季必會煮沸溫在爐子上,亦茶亦酒。

  雪傾顏接過酒杯,一口飲盡,濃烈辛辣的味道充斥在喉間,順着那溫熱的酒液滑入肺腑,所經之處一片火熱,整個人瞬時覺得暖了起來,“傾顏所問之事對傾顏非常重要,或許涉及個人情感,還望老將軍不吝回答。”

  負老大即便是一介武夫,看到如此情況也明白了,頓時輕笑笑起來,“四殿下這是陷入情網了罷?四殿下請安心,老臣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以解殿下之惑。”

  也是,四殿下已經十七了,同等年紀的人成親的爲大多數了。不過,四殿下這等出色的人喜歡上的女子又是什麼人呢?能讓四殿下傾心的,必定是傾國傾城的絕色美人罷?

  “如此便太感謝老將軍了!”雪傾顏聞言又拱手致謝,這才緩緩開口,血眸仔細的觀察着負老大的表情變化,“的確如老將軍所說,傾顏愛上了一人。那個人很完美,美好的不似凡人,只是他與傾顏之間有着無法跨越的障礙,傾顏已經完全確定此生非他不可!只是,我們之間的阻礙……”

  “阻礙?對於殿下來說還有何阻礙?只要你們真心相愛,阻礙跨過去便不是阻礙了!只是不知,四殿下口中的阻礙是何物?”負老大很是不解,雪傾顏已貴爲皇子了,這天下還有能阻礙他的東西麼?若是阻礙也只是皇上那關,何況皇上不同於別人的皇帝,只要真心相愛,他一定會同意的。

  “這阻礙非傾顏所能左右,關乎世俗,關乎倫理,如此,老將軍還是認爲傾顏該踏過去麼?”雪傾顏緊皺劍眉,眸中滿是掙扎與茫然,心中卻如明鏡,一點點的將負老大帶入其中。

  “關乎世俗?關乎倫理?”負老大聞言一震,心中更是疑惑萬分,都關乎世俗關乎倫理了這四殿下究竟愛上的是什麼人哪?不過,當初他與晚兒亦是同樣,他們的結合也有許多人不贊同不看好,如今他們夫妻不一樣恩愛?愛,只在於自己,與他人何干?“老臣只問一句,殿下是否真心愛那個人?與之生病若何?”

  雪傾顏血眸掠過一抹無法察覺的暗色,眸色堅定的開口,“與傾顏性命同重,若是沒有他,傾顏此生也無眷戀。”

  負老大靜靜的看着那張認真的俊臉半晌,緩緩露出笑容,“只要殿下確定,只要殿下認爲值得那便去做,人生不過短短几十年,韶華白首,轉瞬即逝,能遇到一個如此深愛的人實屬不易,有的人尋尋覓覓一生,孤獨而來,抱憾而去。”

  “老將軍說的極是!”雪傾顏認真的點頭,完全贊同負老大的話,心中不禁驚異,沒想到看似粗狂的負老大竟也會如此細膩的一面!“傾顏的想法與老將軍如出一轍,若是此生錯過了他,傾顏必定抱撼終身,不,傾顏絕不會錯過他!”

  “如此便好。”負老大滿意的點點頭,這少年不一般哪,小小年紀便有如此霸氣,如此決心,的確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雪傾顏微微揚眉,眸中精光乍現,轉瞬間便消失無痕,“老將軍不想知道傾顏心中的那個人是何人麼?”人都有好奇心,何況是一向好奇心極重的負老大了。

  負老大聞言一震,驀地擡眸,“是麼?殿下信任老臣,願意相告?”他方纔便想問了,只覺得不合適,沒想到他竟主動問了。他這個人若是不讓他知道結果,他連覺都睡不好了。

  “請將軍原諒傾顏!”雪傾顏突然抱拳直直的跪在了負老大面前,面色緊繃,劍眉緊皺。

  “四殿下!四殿下你,你這是做什麼?”負老大見狀驀地震住了,完全的不可置信,回過神來,驀地俯身欲將雪傾顏扶起來,他用力他亦用力,“四殿下你快起來!你這是在折煞老臣哪,突然你這是做什麼啊?”他怎麼也沒想到雪傾顏會突然間給他跪下,他只不過是問了那個人是誰而已,難道,那個人……

  雪傾顏沉着身子不動半分,用力壓制着負老大的力道,沉聲開口,“老將軍,傾顏對不住您,所以不能起來!”

  “對不住?四殿下,你這到底是在說什麼啊?”負老大又是震驚又是迷惑,腦子一團亂,對不住他?他能有什麼對不住他的?他實在是想象不到!對了!他方纔來找他便是爲了問他感情之事!然後……

  傾顏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兒要請老將軍幫忙,因爲傾顏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人傾訴,看到老將軍與夫人伉儷情深,幾十年如一日,必能給傾顏幫助。

  的確如老將軍所說,傾顏愛上了一人。那個人很完美,美好的不似凡人,只是他與傾顏之間有着無法跨越的障礙,傾顏已經完全確定此生非他不可!只是,我們之間的阻礙。

  這阻礙非傾顏所能左右,關乎世俗,關乎倫理,如此,老將軍還是認爲傾顏該踏過去麼?

  與傾顏性命同重,若是沒有他,傾顏此生也無眷戀。

  傾顏的想法與老將軍如出一轍,若是此生錯過了他,傾顏必定抱撼終身,不,傾顏絕不會錯過他!

  老將軍不想知道傾顏心中的那個人是何人麼?

  雪傾顏方纔所說的話盡皆在負老大腦中過了一遍,接着,他就突然朝他跪下了,還說對不住他?這雪傾顏……他愛上的人該不會是他罷?天哪!想到此處,負老大簡直覺得自己要瘋了!

  “不不不不不可以!絕對不可以!”這話完全說的有些語無倫次了。

  雪傾顏聞言眸色一暗,心中驀地沉了下去,“爲何不可以?將軍方纔還說值得便去做,韶華白首,轉瞬即逝,能遇到一個如此深愛的人實屬不易,有的人尋尋覓覓一生,孤獨而來,抱憾而去。傾顏不想抱憾而去,所以絕對不會放棄!請將軍成全傾顏之心!”果然麼,拒絕的如此徹底,如此乾脆。世人皆被世俗所縛,無人能看破,即便是方纔口若懸河的負老大一聽說他愛上的是老師,亦是如此態度。但不論他們如何反對,他亦不會放棄!他只是想先取得負老大的諒解,日後接近老師的時候不僅沒有後顧之憂,甚至與他也無藉口可找了,萬無一失纔是他所想的!至於父皇母后那邊還是需要時間來慢慢攻克,先攻克了母后,再由母后去說情,這樣機率便更大些。

  “你這心絕對不能成全!”負老大徹底的論亂了,也不扶了,只是亂的天昏地暗的。“四殿下,你還是趁早死心罷!不管你愛上什麼人,也不該……也不該愛上有婦之夫啊!”何況他與晚兒是絕對不可能分開的,雪傾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怎麼突來就跑來說這種事兒呢,他分明也沒與怎麼接觸過啊?天哪!你能不要開這樣的玩笑麼?

  “有婦之夫?”原本心情低落到極致的雪傾顏,聽到這話驀地一震,隨即瞭然,原來負老大這麼反對是因爲芸衣的事兒,還以爲……“將軍,你還不知麼?老師根本就不愛芸衣,芸衣只是他用來推辭賜婚的計謀而已!將軍,我心是真,可照明月,我知您一時之間接受不了我愛上您兒子的事實,我會給您時間……”

  雪傾顏的話還未說完,便被負老大打斷了,完全已經混亂到一團糟的負老大抓到了幾個關鍵性的詞語,“等等等!你方纔說什麼?芸衣?老師?這麼說,你愛上的人是……”

  “我的老師,您的兒子,負清風。”對上那雙凌亂驚愕的眸子,雪傾顏一字一頓的回答,隨即疑惑的蹙眉,“不然,將軍以爲我愛上的人是誰?”這麼說方纔他這麼反對的不是負清風了!

  “呃……沒,沒有!”負老大凌亂的思緒終於找到了出口,清醒了過來,在心中暗罵自己魯莽!他方纔在亂想什麼!幸好四殿下沒發現,不然他以後還拿什麼臉見人啊!真是該死!細想來也是,雪傾顏怎會愛上……他方纔瘋了罷?自我凌亂了一會兒,負老大這才響起正事兒來,輕咳一聲道,“四殿下,你方纔說什麼?你愛上人是我家風兒?”雪傾顏竟然愛上了風兒,他方纔所說的世俗倫理是他以爲他愛上了一個男子所以才說出那番話來?他竟然在風兒還是男子裝扮的時候便愛上了他,這點倒是真讓人震驚,不過話說回來風兒那麼出色,雪傾顏愛上他也是正常的麼!雪傾顏既然有擔當來向他承認這件事,也算有膽識了,而且從他方纔的態度與言辭來看,他對風兒卻是認真的!只是,他到底愛的是男子還是女子?若是斷袖之癖,那風兒到底還是女子,不行!這倒是個問題,他得問問清楚!

  他上午還在愁呢,若有一個人不分性別愛上風兒就好了,沒想到晚上這個人就來了,還真靈呢!

  “是,我愛他!”雪傾顏回答的乾脆而篤定,見負老大沉思的模樣,心中一喜,他並沒有像方纔那般情緒失控的反對,這說明他真的在思考這件事兒!這麼說來,很有可能他會同意了?思及此,心中的喜悅不禁越來越大,現在最主要的是要讓他看到他的真心!想到往昔,不禁自嘲般的笑起來,“我亦不知我怎會愛上他,第一次見到他是在將軍府中後相遇看到他被幾人欺負,心中不自覺的滋生了一種保護欲,他的冷漠他的聰慧他的個性都深深吸引住了我的目光。之後便是在城郊偶爾相遇,看到他的第一眼我便清楚的知道是他,沒有絲毫遲疑,那是從心底裏涌出的直覺。直至他高中狀元,被父皇封爲太傅,每日的相處中不自覺的我的世界裏便只剩下他的身影,今次在邊城他卻突然告訴我他喜歡的人是芸衣,那一刻從未有過的憤怒與恐懼深深地攫住了我的心,我怕他真的愛上別人!自己深愛的人親口告訴你他愛上了別人,那種感覺真的生不如死!方纔從父皇那處得知他拒絕了賜婚,我才驚覺芸衣的事只是他用來拒婚的計策,就是方纔我下定了決心,不管什麼人反對,哪怕全世界反對我不也不會放棄他!將軍,愛上了你的兒子真的很抱歉,但我會比任何人都愛他,照顧他,他與我的生命一樣重要!我從未想過有一日自己會愛上男子,可是遇到他一切都變了,我已經無法阻止,只能任其發展。”

  聽了這一番話,負老大心中的擔憂終於消失,但又不好表現的太過欣喜,只緊皺雙眉一副不甚苦惱的樣子,“我相信四殿下是真的愛風兒,但,你們同爲男子……我方纔那麼說也只是爲了鼓勵你而已,你該知在現實中有多麼艱難,對於真愛我自然讚許。何況四殿下你貴爲皇子,皇上皇后娘娘若知你愛上了男子,恐怕……”

  “將軍請放心,我不會讓老師犯險,我一定會說服父皇母后之後再將老師的身份說出來!將軍方纔也說若真的愛便去做,請將軍成全!”語畢,雪傾顏伏跪與地叩拜。

  負老大聞言微微鬆了口氣,若是風兒也喜歡雪傾顏,如此一來,到時揭開風兒的身份也會有很多幫助,那幫朝中大臣忌憚與皇室力量亦不敢說什麼,他們一直擔憂惦念的事便能得到妥善的解決!這遠比他預想的要好得多,只是不知風兒她是怎麼想的?雪傾顏不禁容姿出衆,最重要的是他足夠愛風兒,有擔當,有胸襟,是個男子漢,他很滿意啊!思及此,佯裝嘆息道,“唉,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們老一輩的人也管不了了,只要風兒同意,我即便阻止也是無濟於事。四殿下快些起身罷?”說着,便走過來將雪傾顏扶了起來。

  “多謝將軍成全!”雪傾顏欣喜的無以復加,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血眸燦亮,甚至連掌心都出了汗!方纔一直擔憂的心,此刻終於落到了實處。

  沒想到負老大竟然如此開明,不過他說的也對,最重要的還是要看負清風,若是他無心一切都是枉然!

  聽到那聲風兒,負老大眸中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天意啊天意,一切事物自有其歸處,他心頭的大石終於不再那麼沉重了……

  正欲開口,驀地聽到腳步聲靠近,兩人皆是一怔,雪傾顏略略拱手,“此事未定不易讓他人知曉,恐有心之人以此爲禍,如此,傾顏便先行離去了!”

  “嗯,去罷。”負老大點點頭,兩人相視一眼,雪傾顏自窗口飛躍而出,轉眼間便消失在夜幕之中,此時門被推開,馬統氣虛喘喘的跑了進來,“老爺,您在做什麼啊?都什麼時辰了,您還不去用膳,夫人和公子們可都單單瞪着您了!”

  “一時忘了,走,這便走!”負老大聞言愕然,收了劍,大步走在了前面,馬統無奈的搖首緊跟其後。

  到了花廳,果見桌上人都到齊了,只餘下他了,一桌子人不知說的什麼其樂融融的,負老大快步走了過去,坐在陸晼晚身側,揚眉望了望衆人,“在說什麼好玩事兒啊?”

  “你做什麼去了,竟然讓孩子們等了那麼久?”見負老大姍姍來遲,陸晼晚不禁苛責道。這麼些年了,這一家子何時這麼齊過,今日好不容易來個大團圓,他還磨磨蹭蹭的來了這麼晚。今兒下午風兒帶她見了芸衣姑娘,見那丫頭容貌出衆,氣質溫婉,便放下心來,本欲留她一起用晚膳,那丫頭說酒坊有事兒便急着走了。這一圈子下來,她心中的擔憂終於消退了些。只盼風兒能早日恢復女兒身,這般日後便再無所顧,一切都能安然以對,風兒的終生大事也能早些用了着落。

  陸晼晚不知的是負老大在方纔早已將負清風私定給了別人……

  負老大聞言一怔,笑了幾聲,“擦劍擦的入迷了,想了好多以前的事兒,這一想就忘了時辰。好了好了夫人,你彆氣了,看着這幾個孩子都在,你笑都來不及了,來來來,都用膳罷!”說着,便拿起筷子,先是爲陸晼晚夾了菜,又爲任逍遙夾了菜,接着是雲追月,最後纔是負清風。

  “今日看在孩子們的份上就原諒你這麼一回,逍遙,追月,風兒,來,多喫點兒,瞧瞧你們一個個都瘦的跟什麼似地?”看着三人那清瘦的模樣,陸晼晚一個勁兒嘆息唸叨,一頓飯下來不停的給三人夾菜。

  那廂,三人那叫一個無奈,他們究竟是哪兒瘦了?

  燕溪馬統小昭三人也在偏廳裏擺了一小桌喫上了,馬統更是一個勁兒的給小昭夾菜,小昭直無奈,頻頻向燕溪求救,燕溪面無表情徑自喫飯,三人一頓飯喫得氣氛極其怪異。

  用罷了晚膳,幾人在在一塊兒說了會兒話,便被陸晼晚趕去休息了,只剩負老大還興趣滿滿,要給孩子們說他當年的英勇事蹟,最終被陸晼晚帶走了。

  看着那兩抹身影漸漸消失在長廊裏,三人都不禁輕笑。

  負清風第一次感覺到如此完滿的家庭溫暖,讓人不自禁的心生眷戀,有相愛的父母,有疼愛她的哥哥,一家人其樂融融的生活在一塊,她小時候曾經這麼想過,那時只是奢望無法如願,卻沒想到在這異世實現了。只是,這幸福終究不屬於她。脣角揚起的笑意終於隱去,望向了另外兩人,“我要回去休息了,你們自便罷。”

  下午時芸衣得到消息已經有人拿到了碧瑤宮地圖,他便急着回去取了,在她用膳前飛鴿傳書給了她,此刻正藏與她腰間。今晚,她便要開始行動了,夜探碧瑤宮,這一次她的一定要找到雪魄!

  見負清風要走,任逍遙與雲追月想也未想,一人一邊拉住了負清風的手臂。

  左右手腕皆是一緊,負清風不禁有些無奈,“你們倆還沒說夠麼?趕了那麼久的路不累麼?”

  “嗯,累罷?”任逍遙偏頭想了想,說出這麼個答案。雲追月只是笑而不語。

  負清風無力的斂下了長睫,“累便是累,不累便是不累,什麼叫累罷?”

  瞧見負清風無奈的模樣,任逍遙輕聲笑了起來,“趕了那麼久的路自然累了,不過跟小風兒聊會天就不會累了,雲追月你說是罷?”

  雲追月聞言脣邊的笑意更深,還是不答話。

  任逍遙這下急了,“我說雲追月你怎麼回事兒啊?拉人你也有份的啊!”這個小子到了關鍵時刻就閉口不言,真想跟他打一場,可惜,他打不過他!雖然他的輕功比他厲害,可他總不能一直跑罷?那還叫什麼個比試……

  “嗯。”雲追月象徵性的哼了一聲。

  負清風見兩人放鬆了警戒,雙手驀地用力一轉,足下一點脫離了兩人的鉗制,立於一旁,“你們倆在一起塊兒聊天就挺好的,就不必連累我了,我真的很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語畢,轉身便走,這一次兩人沒再敢上來。

  愣在原地的兩人,半晌纔回了神,同時擡起手,眸中滿是不解,同聲道,“這是什麼手法?”兩人的力道雖然不是很大,但想脫離他們的鉗制還是有點兒困難的,怎麼方纔她就那麼一轉就……

  “你不知?”任逍遙揚眉。

  “你亦不知。”雲追月挑眉,兩人皆是無言,各自朝寢居而去,一路都在研究着方纔那手勢的動作……

  方纔回到房間,燕溪小昭便跟了進來,負清風這纔想起來還有兩人,腳步不由得停了下來,轉身朝兩人道,“在將軍府你們不必如此跟着我,很晚了,都回房休息罷。”

  小昭看了燕溪一眼,見燕溪未答話,便也未應聲。

  負清風有些無奈了,便指了指外室的兩方軟榻,“既如此,你們就睡那兒罷。”語畢,徑自進了內室關上了房門。

  凝神聽了片刻,確定無人之後,這才坐到了書桌前,拿出腰間的地圖鋪與桌案上,仔細查看標記,確定了機關位置,這才收了地圖,換了夜行衣自窗戶而走。

  一路毫無阻礙的到了宮內,停在了太子宮的屋頂之上,纖細的黑色身影隱於夜色中,只露出一雙狹長的鳳眸,觀察着四周的動靜,等巡邏侍衛離開之後,落在了宮牆下,腳邊緊鄰湖水,確切的說應是冰。側目望去,湖中央的冰面較薄,接近與水,確定無人之後,飛身而起,落在了湖中央,足尖落在水上。

  看着冒出寒氣的湖水,負清風幾乎可以想象到那刺骨的冰寒,微微擰眉,心中一沉,泄了氣息,任由身子落入水中,寂靜無聲。霎時,周身被冰冷的湖水包圍,刺骨的寒氣透過肌膚直入骨髓深處,冷到一定程度便成了痛,負清風知道這個身體的體質撐不了多久,盡力向湖底游去!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到底潛了多深,終於在視線之中看到了樓閣,隱與水底,瓊臺玉宇,隨處鑲嵌的各色琉璃在水底更顯清透,與幽幽的水光中相互映射宛若一座華美的水晶宮一般,只是它的美麗無人欣賞,只隱與這湖底,冰冷的佇立着,仿若孤獨的存在於此已達千年之久。

  此刻,方纔的冰冷似乎都已感覺不到,負清風一心便只想進入宮內找到雪魄!終於落在了宮門前,擡眸便望看到綠琉璃鑲嵌的三個大字,碧瑤宮。

  讓人驚奇的是那扇大門並非緊閉,而是打開的,帶着疑惑,負清風提高了警戒,緩步走入其中,與外觀一般,宮內亦是琉璃而至,屏風,宮燈,牆壁,桌椅,珠簾入目的一切皆是琉璃而至,如斯精緻,如斯精美,完全到了一處水晶世界,只是這裏的琉璃並無二色,只有綠色,深深淺淺的綠交織出一個絕豔華美的世界!水下無燈,視線卻不是想象中那麼黑暗,琉璃折射的水光照亮了整個世界,幽幽的綠光籠罩在整個大殿內,既神祕又營造出一種無法言語的恐怖氣息……

  按照地圖所標識的位置,負清風小心的避開了機關,走了兩處都無反應,這才確定了地圖的真實性,走過大殿,終於入了長廊,地面是由一塊塊綠琉璃相接而成,看着一一塊塊印記,心中瞭然,按照八卦九宮陣一步步的走過去,安然度過。

  終於到了內室門口,看着打開的房門,清眸微微一暗,仔細的觀察之後,由門口飛身而入,落與地面,房內的擺設如宮內無異,一張淺綠色的琉璃大牀,掛滿了珠簾,隨着水波輕微悅動,伶仃作響,在水中聲音更顯清潤動人。尋了一圈,都未發現異樣,心中不禁疑惑,難道這雪魄不在碧瑤宮內,而是被轉移了?也是,那麼重要的東西又怎會放在人人盡知的碧瑤宮呢?這地圖她不也拿到了,換做別人只要用渠道也一樣可以得到。

  不過,她既然來了這一趟,便要仔細的搜尋清楚。思及此,便朝牀邊走去,透過珠簾連牀頭的小閣看到了一副棺槨!不同與別的石質的棺槨,眼前的棺槨亦是用琉璃而制,墨綠的色澤深幽剔透,做工極其精緻,棺面上雕刻着四個小字,凝雪之魄。

  凝雪之魄?負清風見狀倏然眯起了鳳眸,凝雪之魄,若是取起其中二字不正是雪魄麼!難道,雪魄便藏於這棺槨之中!思及此,心中的失望被欣喜代替,仔細觀察之後並沒發現任何可放置機關的地方,琉璃易碎,若是撬開一小塊放置機關根本不可能!終於下定決心推開棺蓋,清脆聲響,片刻之後,空其有詐,負清風探頭向棺內望去,熟知棺中放置並非是琴,而是一個人!看清了那人的容貌,負清風頓時如遭雷擊!怎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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