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_150
少老三聞言緩緩勾脣,眸中滿是笑意,正欲開口卻被一道高喝聲打斷,“回皇上……”
“報!”一聲高呼,一名侍衛從殿外飛奔而入,跪倒在地,似乎很震驚,那侍衛完全忘了禮儀就那麼打斷了談話,顯得有些語無倫次,“啓,啓奏皇上!宮門外……馭、馭麟先生雲天卻求見!”
此話一出,衆人盡皆大驚,雲天卻?天下四賢之一的馭麟先生雲天卻!
“雲天卻?”雪撼天也怔住了,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說馭麟先生雲天卻?”他沒聽錯罷?雲天卻竟然來了雪國?雲天卻不是一直都在蘭國的麼?怎會突然來了雪國,而且還要進宮?難道,是蘭國皇帝有何旨意通達?即便有旨意那軒轅煌也不該會派雲天卻來,雲天卻完全是蘭國的屏障,一切都等雲天卻來了且看罷。
“回皇上,那人的確說他是雲天卻,屬下也對照了畫像,卻是其人!”那侍衛似乎這纔回過神來,瞧見衆人皆將實現落在了他身上,不由得有些蕭瑟。都,都看他做什麼啊?又不是他讓雲天卻來得,他被也嚇着了啊?若是別人,有誰能靠近得了宮門口啊,除了那天下人盡皆知的四個人,這天下有何人見了那四人不禮讓三分的啊?
此刻四國的關係看似平靜,實則根本是一根繃緊的弦,一觸即斷。在這個微妙的時刻,這個雲天卻竟突然出現在了雪國的皇城門口,這豈不讓天下人都大跌眼睛麼?
雪撼天已恢復常態,沉吟片刻,朝衆人道,“雲天卻是當今世上天下皆知的大賢之一,不論來者何意,我雪國都要表現出該有的誠意!衆位親家,都與朕一同出去迎接馭麟先生入殿罷?”
“吾皇聖明,臣等謹遵!”衆臣齊聲應和,與雪撼天一同出了大殿,朝宮門口而去。
雲天卻此時正坐與馬車內雙手撐着下顎,眯着桃花眸在想着昨夜的事兒,眸中的笑意一點點的凝聚,若是負清風知道他直接進宮跟雪撼天要了他,不知那張絕色的臉上會有怎樣有趣的表情呢?他真的很期待看見哪!
負清風啊負清風,爲了你我可是付出良多,你可不能教我失望哦?
坐與馬車外的雲爻看着眼前的宏偉的宮門只覺得頭暈眼花,天哪!他居然真的跟着先生到了雪國皇城外去見進宮見雪國皇帝,他到底是再幹什麼啊?不管了,反正他已經飛鴿傳書給仙翁了!
“先生,我們現在回去還來得及,要不,我們現在回去罷?”雲爻回首望向了車內,卻只看到車簾搖曳。那個負清風是個妖精變的罷,不然怎麼就將先生迷成這樣了呢?
半晌,車內也沒有動靜,雲爻還以爲雲天卻方纔沒聽見,正欲開口再說一遍,突然聽到車內響起了懶洋洋的男聲,“現在想回去已經來不及了……”
“來不及?怎會來不及呢?先生……”雲爻的話還沒說完,便聽到身後齊齊的跪地行禮聲,“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一聽這聲音,雲爻身上的汗毛都盡數豎了起來,果然是來不及了……
不過,是不是太誇張了點兒?竟然雪撼天都親自出動了!
轉過頭之後,雲爻險些被眼前龐大的場面驚得掉了下巴,天哪!竟這麼多,這麼多人!愣了一下,驀地起身跳下了馬車,跪拜於地,“草民雲爻,參見皇上。”
雲爻?雪撼天聞言一怔,隨即和顏悅色的揚眉,欲上前一步去扶起地上的少年,卻被左右兩人齊齊擋住,不禁一怔,左右視之乃是負老大與少老三,心知二人是他有閃失這才攔住了他,無奈一笑便也止住了腳步,“免禮,快快起來罷。”以眼神視之,一旁的侍衛立即上前扶起了雲爻。
“多謝皇上。”雲爻謝恩緩緩起身,朝扶他起身的侍衛略略點頭表示謝意,便走到馬車旁低聲道,“先生,雪國皇上來了。”
車內這纔有了反應,一隻纖纖玉手緩緩握住車簾,緊接着一抹修長的身影緩緩下了馬車,身着粉色的雲絲錦袍,錦緞般的長髮只以一根粉色絲帶隨意繫着,散落肩頭,瓊鼻紅脣,膚色如玉,一雙桃花眸盈滿笑意,揚眉淺笑間邪俊風流,卻不似那般俗媚,自有一種無法言寓的迷人氣息!衆人看到那清媚的容貌都是一震,傳言果然不假,雲天卻面若冠玉,眸如桃花,比花花解語,比玉玉生香,眼前的雲天卻卻是天下少見的美男子,而且也於傳言一般喜穿粉紅長衫,只是,這個人的品性似乎不大好,風流成性,流連煙花之地,天下人皆知!
突然間被那麼多雙目光齊齊注視,雲天卻並無絲毫扭捏之態,處之泰然,視線略過衆人,最終停在了那一襲龍袍加身的雪撼天身上,上前一步,微微欠身,拱手道,“雲天卻參見皇帝陛下。”如他預料中一般,雪撼天若知他來必親自來迎,果然不錯。雪撼天呢?在四國皇帝相比來說的話,他最有人情味一點兒,而且懂得用賢,不嗜殺,勤政愛民,的確算是一個好君王。只不過嘛,有些事情都是註定好得,他也不能破壞天機隨意相助何人,變了定數。就如師父所說,雖然他們脫離塵世,卻依然是塵世中人,不能不管,也不能管得太過。
衆人見狀,盡皆愕然,這雲天卻怎會與負清風一樣不行跪拜大禮?不過也是,雲天卻非雪國城民,如此也算是情有可原,而且那些賢人異士總有許多與常人迥異的地方。
雪撼天微微而笑,上前一步扶起了雲天卻,“雲先生不必拘禮,請入大殿詳談!請!”語畢,側身讓雲天卻上前,兩人並肩而行,走與前段。
衆臣一怔,皆隨後而行,負老大少老三兩人同時駐足愣了片刻,纔跟了上去,心中皆有疑惑,接近無聲的自言自語,“這個雲天卻到底來幹什麼?又有什麼目的?”
兩人說完,並行一列行至殿內,依然沒有發覺,若是平素,兩人早已冷哼一聲,各自閃身而行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又浩浩蕩蕩的回到了大殿。
雪撼天坐於皇位之上,殿下立着衆臣,中間站着雲天卻,那一襲粉色長衫在暗藍色的朝服中別樣的顯目,從方纔見到雲天卻開始雪撼天臉上的笑意都未褪過,“不知雲先生此次進宮所爲何事?朕實是不知雲先生來了冰城,若得知定會派人請先生來宮內一聚,朕早聞先生大名,早有相見之意,只可惜總有阻礙,時至今日纔有幸得見先生。”
雲天卻聞言桃花眸中笑意加深,拱手微微施了一禮,緩緩開口,直奔主題,“天卻素聞皇上仁義明德,今特來相投。自然,天卻來投必是有原因的,亦是有條件的。”
他這個人罷,不喜歡囉囉嗦嗦,目標明確,他此次就是爲了負清風而來!
衆人聞言皆是大驚,一片譁然……
什麼!雲天卻是來投靠雪國的?沒聽說蘭國發生什麼事兒,這突然間的叛變是爲了什麼?這雲天卻跟在軒轅煌身邊亦有七年之久,今日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兒竟讓他在一夕之間轉變至此!
負老大滿是懷疑的望向了中央那抹修長的粉色身影,濃眉一點點的皺了起來,不由得低語,“雲天卻竟然要投靠雪國?這個小子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哼!依我看,這小子肯定有陰謀,並非真心投靠。他跟在軒轅煌身邊那麼多年,怎會在沒有任何變故的情況下,就這麼突然來到雪國要投靠雪國?這不是天方夜譚麼?”立於負老大身旁的少老三也不由得低語道。
負老大聞言贊同的點點頭,“我也是這麼認爲的……”說完之後,才發覺他接了誰的話,頓時無語了半晌,徑自不語。
少老三也是慢了半拍才發現,也不由得覺得彆扭,這麼多年了,他們兩人何時有過共同意見,從來都是唱反調的,即便有時對方是正確的,也從不認同。
雪撼天則是完全怔住了,半晌來反應過來方纔聽到了什麼,他沒聽錯罷!雲天卻竟要來投靠雪國?這幾年來,他也派人暗地裏去招募多次,從未有過結果,今次他竟然親自來了雪國,來了宮門前要見他,而且還是爲了投靠而來!雖不知這話的真假,但聽到了他心中還是無法抑制的激動起來,即便他非真心相投,蘭國少了雲天卻還有何懼?不過他沒有錯過他方纔的話,他說是有原因有條件的,究竟是什麼原因什麼條件竟能讓他棄了跟隨七年的君主改投他國?壓下心中的激動,儘量以尋常的聲音開口,“不知雲先生的原因爲何?條件又爲何?”
他不知條件的情況下絕不能輕易答應,否則金口一開便無法收回了,若是他無法辦到不但失了顏面,更失去了留下雲天卻的機會!
那些小聲的議論,雲天卻聽的清清楚楚,脣角揚起淡淡的冷笑,隨即開口,“天卻知道大家在懷疑天卻的真心,也許在你們看來這算作背叛,但在天卻這裏卻並非如此,侍君者非只以忠心,天卻在蘭國七年完全爲了順應天時,助四國鼎力,平定天下。至於,這忠心二字,我雲天卻只有心而無忠,時間一到自會離開。而今日來投雪國的原因亦很簡單,只爲一人而已!”
衆人聞言又是一陣驚愕之聲,完全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番迥異的言論,更沒想到讓雲天卻相投的原因竟然只是爲了一個人?之後,衆人的心思完全放在了雲天卻口中那一人身上,都再紛紛猜測雲天卻到底是爲何人而來?“爲一人?何人?”雪撼天亦是一震,完全沒想到他的原因竟是如此簡單,只是爲了一個人!那人究竟是何方神聖,竟能讓馭麟先生改國相投!不過,他既然來了雪國,就說明此人必定是雪國人,而且……應該是他們都該熟悉的人?
衆人的反應,讓雲天卻很滿意,桃花眸中蓄滿淡淡的效益,緩緩揚脣,一字一頓的開口,“所爲之人便是,當今太傅——負清風!”
負清風……
這三個字頓時引起了驚濤駭浪,讓所有人都驚愕的面面相覷,大殿內寧靜的近乎詭異,甚至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見!
負老大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子,望着中央那抹修長的粉色身影,這個雲天卻到底在說什麼?他竟然是爲了風兒而來!這,這怎麼可能?風兒根本就不認識他,他又怎會爲了風兒拋卻故主,改投他國?再說,這次風兒回來也未說起過她與雲天卻的一點半點,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又是負清風!少老三震驚的同時又覺得深深懊惱,怎麼偏偏又是負清風!那個負清風究竟有什麼魔力,竟然連雲天卻這樣的人都引來了,非但如此,雲天卻竟然還爲了負清風投靠雪國!這,這從正常的角度出發根本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兒!本來負清風的此次就出夠了風頭,如今竟然又弄出這樣一樁事來,以後皇上的眼裏心裏還不只有這一對負家父子了!
趙穆低垂着眼簾,眸中一片幽暗,這雲天卻竟然會來投靠雪國?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他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若是真心,此後雪國擁有任逍遙,負清風,雲天卻三人,若是這三人聯手,在這四國之中還有何人能與之匹敵?如此一來,焰國危矣!
“雲先生的意思是因爲太傅大人?不知雲先生與負清風有何淵源,竟能引得雲先生相投?”震驚之後雪撼天問道,其實方纔他已猜到是負清風,放眼這雪國之內除了任逍遙之外,便是負清風了。果然,清風是雪國之福啊,如今竟引來雲天卻相投!不過,並未聽聞雲天卻與負清風有何傳聞,二人怎會相識?即便是相識,是知己,雲天卻也不會爲了負清風拋卻故主罷?
雲天卻早知雪撼天有疑,他也沒打算藏着掖着,搖開羽扇,淺笑盈盈,朗聲道,“如此佳人,君子好逑!自邊城一戰之後,負清風的名諱便傳遍了街頭巷尾,天卻自然也聽聞了,便來了雪國,以七彩水晶爲引約見負清風。啊,也就是今日人人談論的昨夜負清風被男子當衆求親一事,那男子便是在下了。所以,天卻來透雪國的目的很簡單,不愛榮華愛美人。”
榮華不過是南柯一夢,百年之後即便擁有的再多,亦同樣帶不走,人生短短几十年爲了那些虛名富貴當真是愚蠢之極。
這一番話,讓朝堂之中轟動起來……
“如此佳人,君子好逑?佳人可是女子,而太傅大人……”
“什麼?昨夜那個男子竟然就是雲先生?”
“不是罷?太傅大人可是個男子,難道這雲先生不知道麼?”
“太傅大人是男子誰人不知,難道雲先生有斷袖之癖?”
“嗯,依我看極有可能!”
“不愛榮華愛美人……這麼說來,雲先生是爲了太傅大人的美貌來投雪國了?”
負老大的面色更是僵硬到了極致,好不容易解決了一個雪芷苑,如今又來一個雲天卻?在世人眼裏,風兒可是個男子!沒想到方纔方纔衆人談論的事情是真的,這個雲天卻竟然就在這麼大庭廣衆之下昭告天下,真是該死!如今可好,這下將軍府熱鬧了,天下皆知……
風兒啊,她又做了什麼竟然讓雲天卻也惦記上了,她沒事兒爲何要去赴約啊?現在好了,弄出這樣的事兒來,要如何收場纔好?
“哈哈……愛美人不愛江山?”一聲大笑,衆人一震,視之乃是少老三,“雲先生可知美人所指是女子,而我們太傅大人可是個男子,雲先生恐怕……”
“少將軍此言差矣!”雲天卻打斷了少老三的話,桃花眸笑意盈盈無形之中卻透出一種讓人無法逼視的威嚴之氣,“美人是品貌美好之人,並未只指女子,男子亦可。何況是負清風這種超越男女,超越世俗的美,更是人間少有,如此絕色之人稱爲美人也不爲過罷?少將軍,你認爲是與不是呢?”
見羣臣如此反應,又見少老三與雲天卻將有相鬥之勢,恐其生事。壓下眸中的震驚之色,只問道,“雲先生可知負清風是男子,而並非女子?”這雲天卻居然是爲了追求負清風,這確實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方纔他也被驚着了!他這話也只是爲了確認而已,負清風是男子這天下誰人不知,這雲天卻莫非是有斷袖之癖?
“這個,天卻自然知曉,不過這又有何妨?愛,發自於心,天卻爲之心動的只是負清風這個人而已,與男女無關。”聽到周圍一片驚愕抽氣之聲,雲天卻桃花眸中笑意更甚,微微揚眉道,“方纔天卻說過還有一個條件,若是皇上答應了天卻,那天卻必定歸順雪國,以取下玉龍關爲見面禮。”
雪撼天聞言一震,眸色一暗,不動聲色的開口,“不知雲先生所開是何條件?”如此機會當真是千載難逢,但云天卻的條件若是負清風,那可就難辦了!而且即便他答應了,也是違背了世俗倫理,如此便等於是承認了斷袖之癖,開了先河……
“天卻的條件很簡單,就是在負清風……”雲天卻的話還未說完,便被負老大打斷,“啓奏皇上,老臣不同意!”這個雲天卻若是藉機問皇上要求娶了風兒,那可就完了!不行!他一定要阻止!況且未知風兒的意願,若是皇上舍不得放棄雲天卻而答應了他的條件,那風兒豈不是要以男子身份與這個雲天卻過一輩子?不行!絕對不可以!況且,他都已經答應了雪傾顏,而且這個雲天卻風流成性怎能將風兒的一生交予這樣的人!
“負將軍。”雲天卻聞言揚眉一笑,轉身走到負老大身旁,微微躬身行了一禮,這纔開口,“負將軍還不知天卻所提是何條件便如此拒絕了,豈不武斷?不若先聽聽天卻所提的條件,如何?”
“是啊,負將軍且聽聽看再行定奪也未遲。”雪撼天見狀,朗聲開口。若是不聽聽看,怎知他提的是何條件,又如何斟酌呢?
“老臣遵旨。”聽雪撼天都這麼說了,負老大也不好直接拒絕,姑且先看看這雲天卻還能提出何種條件來!
衆臣見狀,盡皆驚異,都側耳傾聽。
“皇上聖明。”雲天卻拱手,微微而笑,“天卻的條件很簡單,只是想在將軍府中尋一住處而已,情愛這個東西半點兒勉強不得,天卻自然知曉,但求相處而已,若是無緣也不會勉強。如此,皇上與將軍可否答應?”
竟然只是這樣的條件?負老大覺得有些不可置信,他還以爲他要向皇上請求賜婚呢,嚇了他一大跳……
衆臣聞聞言隱隱有失望之色,均以爲這雲天卻會說出聲明驚世駭俗的言論來,原來只是如此而已。
雪撼天綠眸中掠過一抹暗色,心中瞭然嘆道,這個雲天卻果然是聰明啊,看似簡單的條件實則得益頗深,近水樓臺先得月。若是他直接要求將負清風賜給他,定然不會如願,況且愛情半點由不得人云天卻這樣的人又怎會不知,如此退而求其次反而最佳。這樣他有理由留下,他也有理由讓他留下,而負老大考慮到雪國亦不會阻擾。高人便是高人啊!
“負將軍,覺得此事應當如何?”此事畢竟關乎的是負清風的事兒,即便他這個皇帝也沒法做主,何況還是小負的兒子,還是負清風。
負老大聞言愕然,皇上竟將問題拋給他了?也是,這畢竟事關風兒,若他拒絕了會就此失去雲天卻,若他答應了又恐回府之後對風兒不好交待?不過,這個雲天卻也沒提什麼過分的條件,只是住在將軍而已,將軍府那麼大讓他跟風兒一個東一個西,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罷?若是風兒討厭雲天卻的話,自然會用盡辦法避開他。如此情況之下,他似乎只能答應了。
思及此,便拱手道,“老臣全憑皇上定奪。”
雪撼天明白負老大這是同意了,畢竟來者是雲天卻啊,若是別人豈能以負清風爲條件留下?“雲先生乃當世大賢,雪國得之幸甚,區區條件朕又怎能不答應呢?特封爲雲雀侯,官拜一品,入住將軍府。”
下了朝,雲天卻被雪撼天留在了宮中,負老大便急急的離去,直奔回府。
此時,負清風也從昏睡中漸漸清醒過來,透過長睫的間隙看到了刺目的光線,不由得柳眉緊蹙,伸手擋住了視線,半晌才漸漸適應過來,這,這是哪兒?腦中最後的畫面是朦朧間芸衣叫她的時候她抵不住昏睡過去,然後便不省人事了。微微一動,便想起身,腦中頓時炸開一般疼痛,全身無力,不由得又跌落回去,預想的疼痛並未到來,而是被一個溫熱的懷抱抱住,頓時一驚!
感覺到懷中的人兒的僵硬,任逍遙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氣,“小風兒,你醒了啊?”
這聲音……任逍遙!他怎麼會在這兒?負清風混沌的思緒被這一驚,漸漸清晰起來,費力的坐起身,伸手扶住了眉心,頭好痛!“任逍遙,你怎麼在這兒?芸衣呢?”
宿醉的感覺果然不好受,以後她再不會這麼折騰自己了。不過,醉了的確能暫時忘了一切。
“芸衣?”念這兩個字,任逍遙明顯有點咬牙切齒,她還跟他提芸衣?那個變態女人!想到昨夜她想對小風兒圖謀不軌,他就一肚子的火,不禁沉聲道,“別提那個芸衣!小風兒,我警告你啊以後別跟那個女人來往!”小風兒口中一直想要回到千年之後的方法竟然就是找到雪魄琴,雪魄只是一架古琴而已,小風兒這個笨蛋,聰明的時候聰明的不可一世,笨的時候有笨的可憐,對於那個芸衣的話竟然如此深信不疑!不過也是,那個芸衣與她同樣來自千年之後,那是她一個世界的人,她自然如此相信她,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她不知道麼?怪不得昨夜一夜未歸,清晨回來之後又像是受了打擊一樣,原來是去進宮去尋雪魄去了!雪魄倒是沒尋到,竟然還將自己的身份暴露了,讓那個雪雲落也知道了,偷雞不成蝕把米,如今可好……
負清風聞言一怔,疑惑的回首望去,對上那張滿是怒意的臉更是不解,“芸衣怎麼了?任逍遙,她做了什麼讓你這麼生氣啊?”昨夜她們不是喝酒來着,可她現在怎麼會在這兒和任逍遙在一起?芸衣呢?難道,昨夜在她昏睡之後發生了什麼事兒?
“還怎麼了?”對上那雙茫然的清眸,任逍遙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這是又多信任那個芸衣啊!“就因爲你與那個芸衣同樣來自千年之後,所以負清風,在你心裏那個芸衣在這個世界比任何人都要重要罷!你是無條件相信她了是不是?那如果我告訴你,她所說的雪魄只是一個接近你的藉口,她只是爲了得到你,昨夜她想趁你喝醉了對你圖謀不軌呢?”
“圖謀不軌?芸衣?任逍遙,你在胡說什麼?”宿醉讓負清風頭疼不已,聽到這番話更覺得莫名其妙,任逍遙與芸衣並無過節,現在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說芸衣對她圖謀不軌?芸衣怎麼會呢?芸衣同她一樣是女子,怎會對她……
但是任逍遙怎會知道她在尋雪魄,又怎會知道芸衣也是來自二十一世紀?這些他是怎麼知道的?難道,昨夜他一直跟着她?
任逍遙冷笑一聲,琥珀色的眸子盈滿怒火,不禁伸手抓住了負清風纖細的雙肩,將她拉近,突然傾身靠近那張小臉,定定的望着那雙疑惑懊惱的眸子,“負清風,我就問你一句,你是相信那個芸衣還是相信我?”
突然一晃,被迫對上滿是怒火的眸,負清風覺得有些頭暈,柳眉越蹙越緊,有些無奈的開口,“任逍遙,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現在腦子很混沌,而且芸衣跟我一樣是女子,她也一直把我當姐妹,突然聽到你這麼說我自然會懷疑。你既然知道芸衣跟我一樣是來自千年之後的人,也知道我在尋雪魄,這麼說你昨夜一直跟我,所以方纔那些話你只怎麼知道的?是你聽到的?”任逍遙不是那種隨意污衊別人的人,何況對方還是個女子,還是個與他毫無關係的女子,如非與他相關,他這個人是絕技不會管閒事兒的。
難道,真如任逍遙所說麼?雪魄真的只是芸衣接近的她的一個幌子,雪魄根本就沒有什麼魔力?從與她相識以來,只覺得他們同樣是來自二十一世紀,又抱着同樣的目的,她纔會對她沒有戒心,纔會相信她所說的話,她從未想過她會騙她。若是她在潛意識裏相信一個人,她便不會懷疑,卻沒想到這樣的信任亦不可靠。但是,芸衣平常對她根本就沒有過激的舉動?
聽到負清風這麼說,任逍遙眸中的冷冽這才緩緩退去,鬆開了掌中纖細的雙肩,“你相信我就好,我知你還不能做到全心的相信我。我將我聽到的話盡數說一遍與你,你自行來辨別真假罷。”
負清風一怔,繼而輕輕點頭。這樣也好,不能憑一面之詞便去懷疑一個人,這樣對誰都不公平。
“負清風,我原本真心的將你當做朋友,在這個當做唯一的知己,因爲我們來自同樣的地方。可是隨着與你相處,我卻發現我對你的感覺在無形之中一點點的改變了,雖然你說喜歡我只是爲了演戲,只是爲了拒絕賜婚,可是我卻動心了,我卻當做了真的!負清風,怎麼辦?我對你動心了,即便我現在是這樣的一副身體,我依然對你動心了……我原本以爲我會在這個世界孤獨終老,可是老天卻將你也送到了這個世界,這不是老天給我們的緣分麼?老天將你送到了我身邊,你說,這難道不是命中註定的麼?雪魄根本沒有什麼魔力,只是一架千年古琴而已,那只是我用來接近你的一個幌子而已,因爲看到你的第一眼我便認定了你!二十一世紀,我的確是想回去,但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任然找不到回去的方法,我早便絕望了,但現在遇到了你,我寧願留在這個世界。負清風,你就是一個禍亂人心的妖精,而我亦同樣成了你的俘虜……”任逍遙說完,仔細的觀察着負清風反應,果然看到那雙沉靜的清眸中起了波瀾,脣角不由得一點點揚起了起來。
不管怎麼樣,在小風兒心裏,他的可信度還是很高的,畢竟這小丫頭對人的防備心裏太強了,想要接近她太難,想要接近她的心更是難上加難。
“芸衣她竟然真的……”這番話怎麼也不可能是任逍遙杜撰出來的,負清風無力的軟下了身子,原來一直她都在被她欺騙!是了,她怎麼忘了,芸衣的靈魂是一個男子!
負清風,枉你自詡聰明,卻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雪魄真的無法讓她回到二十一世紀,原來她付出的一切努力都是一場笑話,她果然回不去了麼?昨夜方纔燃起了希望如今又徹底破滅,不復存在……
“小風兒?”看到那雙漸漸黯淡下去的眸子,任逍遙一震,糟了!他只顧着揭穿芸衣的陰謀,完全忘了顧及小風兒的感受!一旦讓她知道自己被欺騙,甚至連家也回不去了,她受到的打擊該有多大!真是該死!他到底是在幹什麼啊?“小風兒,你別灰心,沒有雪魄還有別的辦法啊,辦法總會有的,你別……”
“我沒事。”話還沒說完便被負清風打斷了,聲音低柔,面無表情,整個人似乎失去了靈魂一般黯淡,“任逍遙,送我回將軍府。”
“噢,好……”對上那雙木然的墨眸,任逍遙怔怔的點頭,隨即抱起了負清風飛身出了船艙。
與此同時,雲天卻也出宮朝將軍府而去,消息一經傳出,所有人都沸騰了,將將軍府外圍了個水泄不通,人人踮腳眺望,議論紛紛。
“哎哎哎!你們知道麼?皇上竟然承認斷袖之癖了呢?”
“啊?承認斷袖之癖?不會罷,這可是古往今來都不爲世人所接受的,這可是違背世俗倫理的!”
“這有什麼?就如雲先生所言,他動心的就只是負清風而已,與男女無關!這是真理!”
“雲先生不爲世俗,這纔是聖人之舉!不愛榮華愛美人,這等重情的男子世間罕見哪!”
“對啊對啊!太傅大人曾經就說過愛不分性別,男的爲何就不能喜歡男的了?”
“你們這是歪理!若是如此下去,人就該斷子絕孫就此滅絕了!不孝有三無後爲大,試問,如此如何對得起列祖列宗!”
“若是我兒子敢喜歡男人,我就一刀結果了他,給他送進宮去當太監!”此話一出,那一片的人都笑開了……
雪撼天早已料到會是如此情景,特地派了大內侍衛一路護送,這才安全無虞的將雲天卻送到了將軍府門口,馬車到了府門前卻無人來迎,頓時一片譁然!
而此時,將軍府內早已亂成一片,只因負清風不見了!負老大一回來便直奔清風居,到了房間卻只看到空空如也的牀榻,問了燕溪小昭兩人昨夜各自回房也不知負清風到底何時走了,頓時吩咐府內上下尋找,偌大的將軍府頓時亂作一團。
當任逍遙與負清風到了府門前看到的便是這樣的畫面,不由得疑惑,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兒?這府門前怎會又聚集了這麼多的人?兩人從天而降般落在門前,不論內外,皆是一震,頓時轟然議論開了!
“這是怎麼了?”任逍遙直問了門前的守衛,那兩位看清了兩人這才猛然回過神一邊派人入府去通知,一面回道,“回軍師,是,雲雀候入住府上這才引起的轟動!”
任逍遙聞言疑惑的蹙眉,“雲雀候?雲雀候是誰?”在雪國不曾聽說過雲雀候這號人物啊?
“雲雀候正是在下。”一道滿含笑意的男聲自身後響起,任逍遙與負清風皆是一怔,同時轉身,果然那掀開車簾的馬車內端坐着一抹粉色身影,看到任逍遙放在負清風肩上的手眸色一亮,隨即躬身下了馬車,“兩位早。”
待圍觀的衆人看清了雲天卻的容貌時一片驚豔唏噓之聲,看着眼前風格迥異卻各成風華的三抹身影,人羣涌動了……
“若是像負清風雲天卻任逍遙這樣的絕色美男,誰會不喜歡啊?”
“廢話!負清風是男人崇拜,女人迷戀的對象這還用說!不過沒想到這雲天卻居然也是這麼個絕色的人……”
“還是任逍遙更有風味,鶴髮童顏,仙人一般!”
“哎哎,這誰家女兒趕緊帶走,口水流人一身噁心不噁心啊!”
人羣徹底的凌亂了,而那三人似乎渾然不覺,站在一旁的雲爻聽到人羣的議論聲,清朗的面容徹底的扭曲了!這,這這究竟是什麼世道啊?
負清風只看了那人一眼,便無力的垂下了長睫,整個人都覺得無力,頭痛的要命。雲雀候?看來雲天卻已經進宮見過雪撼天了,她沒想到的是他竟然真的改投了雪國,是不是爲她就不得而知了,這隻有他自己清楚。不夠是與不是,又與她何干?
“你?”任逍遙微微擰眉,既然冷笑出聲,“拋卻故主,改投他國,雲先生這是安的什麼心哪?不過雲雀候似乎走錯地方了,這裏是將軍府,可不是你的候府!”
他纔不信他是爲了小風兒纔來投的雪國,雲天卻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