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117章 月全食 作者:未知 幕色渐临,叶府早早点了灯。 叶青出去半個月,回来就见着院子又修茸了一些,规制又扩大了,现在总计兼并了五個院子,渐渐有着深深是海的味道,裡面墙角都栽着了连绵的梅树,大家都称是“梅院”。 沿正道而入,就有新建的一個牌坊,石匾上写“解元坊”,规模宏伟,甚是巨大,上有着朝廷规定的花纹。 寒气凛凛,寒星渐渐显在天上,院裡有一层雾,寒风吹過庭院,最后一片枯叶自枝桠上脱开,打着旋自飘過,被一只纤纤玉手捉住。 “此去又是经年,再過一阵,公子就要起程了……”惆怅叹息刚落,就有一個女声:“姐姐或請求同去?” “路途万裡,再周详计划也嫌不足,哪裡還能添乱?”芊芊掩下忧郁,随手将枯叶抛出,将窗户合上。 她一身青丝小夹袄与襦裙,這时在灯下盈盈转身,对着面前窈窕迷人的白狐裘袍少女說着:“或子楠妹妹舍得让出船票?” 芊芊小脸上還留着点可爱婴儿肥,可是肌肤剔透,双眸中隐隐带着深邃灵光,似笑非笑间的丽色,已初具一种超乎男女的吸引力,使得江子楠看得一呆,這還是昔日的小丫鬟么? 回醒過来脸色一红,赶紧敛眉垂目,心底暗啐一口:“妖精,就你会說……自是不愿让出,一辈子都不让……” 送灵归乡夜后,江子楠就有了這明悟,想到這裡,脸上红晕更甚,掩饰性的恭顺低了首。 芊芊一见她這情态,哪会不知她正想着谁? “好啦,不是真的和你争……”纵芊芊开朗,看了也不由一种复杂的酸酸情绪涌了上来,无心逗趣,直向着内室:“我很想跟去,但不想为公子惹出一些麻烦……” “那是姐姐越来越美丽了。”羡慕中透着点酸酸,江子楠說着。 芊芊一声,似笑非笑的斜睨一眼,正想說些什么,就听着裡面声音:“你们嘀咕些什么,還不进来……” 两女相视一眼,皆暗啐一口,加快脚步进入了内室,就见着小楼上,铜灯散发柔和的光,叶青端坐在书案后面,正在疾书,不抬首說着:“我還有数十字,你们先等等。” 這时,就见着書架上满是书卷,這是有着书轴,束之卷起,展之而阅,堆在了書架上,有百卷。 芊芊随手抽出一卷,展开五尺长,两尺宽,上面是公子的词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裡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說?” 按照公子所說,此词過于秋悲,但对芊芊来說,公子转眼又是离别,這词真說到心中去了。 不過這百卷中,诗词不過三五首,别的有着武功,有着公子几次科举的策论,有着农耕畜养之术,凝聚着叶青這二年来的精华。 芊芊虽不懂,但叶子凡有一次进入书房,见此百卷,噫然失色,不能自己,言有三五卷就可传世,况百卷乎? 故她也知道這是何等可贵。 江子楠却凝神看去,只见公子過年十七了,此时戴着黑漆细冠,身穿黑袍,长袖翩翩,面如皎月,此时略有些疲惫,越发显得难以描述,就算江子楠不明白,也觉得公子融入了天地之间,摸不得,猜不透。 這时叶青终题完了,倦然一笑,說着:“大易武经,果是不凡呐,我這十五决,只是其中精华一成!” 不過一成却足够了,叶青前世虽修有道法,又有白阳图解,七年深思,可這一個月時間,也创不出武经来。 但是要是取材于小武经,暗暗以道法渗透,修改增删,却已有這才气。 這十五法门,都是取小武经内,师天顺法,融入武功中,以打击敌人,其中不泛以武入道的韵味。 可惜的是,道法森严,再以武入道,還不是道。 大易朝之败,就在此乎! 叶青有些遗憾,又很满意,又是一叹。 這时已十二月中,去往京城要越過两州,路途遥遥,時間算起来不多了,再留些日子,就得率人远去京城……就是說,又到离别时。 叶青徘徊良久,才一笑,指着一叠說着:“芊芊,子楠,這是武经入门奠基卷,以及弓、射、骑、盾四卷,這可传授给族内。” “你们自己都必须自武经入门奠基开始修起,但弓、射、骑、盾四卷就可有可无了。” “這中卷你们都可学,可授之叶捷、江晨、周风、周铃。” “上卷先留在书房内,待我回来再說吧!”虽說這世界是道法显世,虽說裡面尽量采取了精进快速的方法,但就算是中卷,也必要三五年才大成,上卷是不急着放出了。 正說着,突外面传来了丫鬟的惊呼,叶青一怔,這发生了什么事,赶着几步到了庭前,向上一看,顿时明白了。 十一月中,正是月圆时,群星隐匿,只见月亮突缺了一個口子,并且在缓缓扩大着。 转眼之间,阴影越来越大,圆圆月亮自缺個口子,就到遮去小半,而且圆還在缩小。 再几個呼吸之间,阴影就遮住大半個月亮,夜色更浓重了,终于,整個月亮只剩下一丝微光。 天穹一片漆黑,叶青怔怔的看着,脸颊急速抽动了两下,顿时心乱如麻。 芊芊一眼看见了,问着:“公子,你脸色不好,是累了么?” 叶青摆了摆手,不语进了内室,心中只有一念:“月全食是大劫来临之兆,可是按照前世记忆,应是明年三月才有。” “隔了三年,就是日全食,大劫正式来临。” “今何以提前五個月?” 虽沒有下雪,寒气日渐浓厚,叶胜在屋裡生了一盆炭火,正喝着闷酒,這過了一年,有着孙瓜田主事,有着父亲叶子凡关照,這南淤河垦荒的差事,算是办了下来了。 事后论功行赏,這六百五十亩裡,就拨出了五十亩给他,也算是私有产业的开始,要是认真干,并且叶子凡還有遗产,想必可积個三百亩。 可是,万事都怕比较,只一想,叶胜喃喃念着“叶青”,眼神裡就有着恨意。 叶胜永远忘不了,当年童子试时,几天前還是族裡的公子,读书论诗,美酒女人,可童子试的结果一出,立跌落尘埃。 别說是外人了,就是自家父亲也喝之者来,呼之者去,从此面对黄土庄稼,当個农夫。 以后叶青一路青云,童生至秀才,秀才至举人,還是一州魁首解元公,连父亲叶子凡都渐渐恭谨,何况自己,真是连說也說不得。 现在這叶青又要进京考进士去了,想到這裡,叶胜就只觉得胸内一团火,烧的全身疼痛,眼裡顿时充满了血丝,這火催着酒意,顿时就酒意直冲大脑,一片模糊着。 本想喊着丫鬟,但這粗使丫鬟又苯又丑,想来就觉得沒有胃口,当下就挣扎着,抵达窗口,把窗一开。 话說酒醉最怕风吹,這寒风一吹,叶胜顿时就全晕了,只觉得全身迷糊,就在這时,就听见有人喊着:“月食了……月食了,快快躲到屋裡去,這可是大不吉祥啊!” 叶胜却思考不過来,月食了? 他反而挣扎着向上一看,目光才对上了月食,突觉黑光一闪,顿觉全身一轻,转眼一见,就见自己满是酒气的身体跌了下去,呼吸微弱,两眼紧闭。 “魂魄离体了,快回去!”叶胜大惊,這点基本常识還是知道,沒有修炼凝聚成形的魂魄,一旦离体,很容易被风吹化。 但就在這时,周围迅速涌出一股股浓烈鲜血一样的红雾。 “吼!”隐隐中,传来了一声疯狂吼叫声,露出了一個狰狞的面孔,对着叶胜只是一吸,一個半透明的白色灵魂就被拉扯了過去。 叶胜吓的不能动弹,毫无反抗之力,就被這面孔一下子吸到口中。 一声惨叫,這面孔品着,满意点点头:“很不错的愤恨!” 一道红光一闪,沒入地下的身体中。 黑暗中,躯体的意识渐渐苏醒過来,下一瞬间,猛的睁开双眼。 這是一间小小屋子,桌上有几只小菜,還有半壶酒,到了现在,還沒有仆人来看,想必是关系很不好。 這躯体上,有些茫然眼神渐渐清晰了,突仰天大笑起来。 “成功了,夺取了這個躯体。” 笑声突停顿,面孔上显出阴沉不定的神色:“该死,好强的天道秩序,沒有通過许可,连道法都施展不了。” 红光在躯体上一转,這人片刻又吐出了一口气,露出一丝笑意:“幸好,天赋神通還是带過来了。” 想了想,突又仰天大笑起来:“嘿嘿,大人就是大人,应对這情况,传了我們颠倒逆反真经。” “只要我們倒行逆施,就可吸取大量业力和罪孽,转化成力量,就可完成使命,一旦大劫来临,却可负负得正。” 這人眸子血红,细细分析着记忆,片刻冷笑一声:“最恨是叶青?垂涎的是芊芊?” “可惜,這是正常的敌人和女人,带不了多少力量。” “不如,先闹個大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