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44章 相遇 作者:未知 夜裡风呼啸而過,夜色沉沉,不见月光,叶青睡的正沉,一觉醒来之时,已是凌晨。 “今天……距离考试七日,還有些闲暇。” 叶青睁开眼睛,窗户隐隐亮色,披衣起身,推开窗口,万家屋顶尽白,东面泛起明明天光,映着积雪淡金瑰丽。 “却是個好兆头。” 叶青吐出夜间浊气,深吸一口新鲜空气,按着六阳图解法门,习惯性摆开架势吞吐紫气。 初日跃出地面时,阴阳交合,产生天地间最纯净的灵气之一,修士秘称紫气。 直至太阳跃出,叶青缓缓止住。 随着修行筑基之法,不仅开得灵眼,体质也越来越强健,明面是少年身量,却根基深厚,不输于成年体质。 可道基积累,就算重忆前生相应道法,都需要大量的時間,這些時間却是天地大劫前最宝贵一段。 想到這裡,不由摸摸怀中笔记,再将铜杯取出来看去。 這时经過加持,数月积累,就见三分之二青液流转在铜杯中,是身体溢出暂存,而這几天又生出异象,一颗淡金明珠载浮载沉,却隐隐有着潮汐声。 “公子,我們是下去吃饭,還是芊芊去拿上来?”芊芊声音自后面传来,有着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实這些时日相处下来,起居坐卧,琴瑟相谐,生活中已经与夫妻无异。 只未要得她身子,故在平平淡淡中有一种青涩甜蜜。 “一起下去吧。”叶青合上窗户,屏绝外面冷风,再去为她穿好衣裳,冬服层层,自然少不了一番手脚,也是情趣。 下楼时,芊芊小脸红红,俏丽非常,只是半掩在雪白兜帽中,不为外人瞧见。 宽敞的客栈大堂内,人来人往,门内热气与门外冷气相互激荡,混和了内堂食客喧嚣,有几分热闹。 叶青进了内堂,突一怔,见到几個年轻人,衣着华贵,气象不凡,正低着饮酒,看不清面容。 叶青脚步放缓,问起一個伙计:“這些人是谁?” 伙计闻言一愣,随着叶青目光看去,见得内堂诸多住店人在裡面用餐,有着西域马贩,有着商人富豪,但令人注意的是一处几個童生。 伙计看了看,心中对应着昨日进店的客人,回应着:“客官,你說的是那几位公子?都是咱们沧州本地的高门子弟啊!你看你看,這位青衣公子是云家的二公子云返真,左面那個青年是杨家的杨少龙……” 伙计喋喋不休,叶青随着不时的点头。 伙计一口气說完,舔了舔唇,最后說着:“客官,可见這位面如冠玉的公子?” 叶青闻言望去,瞧清面容,就眯起了眼睛:“俞帆!” “嗯,我看见了,你知道他底细?說来听听?”叶青面上不动声色,看着口干舌燥的伙计,微笑劝诱着,手在身侧对芊芊悄然示意。 芊芊点点头,抬手抛過一块碎银。 伙计暗瞧一眼這隐在兜帽中的丽人,不敢多看,又捏了捏手上银子,顿时来了精神:“這位公子,就是沧州同知俞承恩的三公子俞帆,不但家室底蕴深厚,更难得的是本身才华横溢……” 叶青听着,神情一动,细细查看起来,见得大厅中不少客人,手中老茧,刀劈斧凿,硬朗深沉,带着肃杀之气,显根本不是商家一流,隐隐围绕俞帆而坐,呈现出包围,必是暗中保护,想想也是,這种级别的权贵子弟出行,怎么可能一点防范都沒有? 当下打发了伙计,拉着芊芊寻了无人角落坐下,不過一会有饭菜送上来,一尾鲤鱼,两個素菜,两碗米粥。 拿起筷子扒拉着饭菜,叶青心裡凛凛,這次郡试遇到了俞帆,這才真实感受到他就在身侧,真正回想起此人的歷史。 有沒有内幕不知道,按着本朝太祖所定,同知有了荫庇资格,足以一子进秀才,到举人這一层,有着道门严格限制,只能气运辅助,更别說更上层的进士。 此子龙门宴得了气运,一路秀才、举人,二榜进士。 天地大劫降临,此人本是长生中人,却毅然下山拯救利民苍生,平缓灾情,当时诸多真人都是劝阻,大劫时救济世人,虽可获得功德,更多却是卷入大劫,身死道消。 只是不想俞帆一弄,真上应了天命,以后一发不可收拾,真了应劫之人。 大劫来临,修者都避世不出,免得遭劫,但有心思强横之辈,不将生死放在眼中,出来一搏,此时救济世人,安定世道,就可获得功德,但入世了,怎么会沒有后果? 后果就是有功德,但劫气也越来越重,虽一时可畅游,甚是快活,一旦体力耗尽,就是身死道消之时。 這体力就是气运和道业。 也有這种应劫而上,非但沒死,却和大劫纠缠一体,应了天数。 当然前世叶青灰灰前三天,就听到了俞帆灰灰的消息,纵横十年,還是度不過劫数。 可這,已经证明了俞帆。 叶青前世是躲避抵抗,而俞帆迎风破浪,其中难度何至千百倍? 当然,叶青前世是让了一届,二人差了三年,就是一辈,彼此并无多少交集,现在叶青赶了上来,就是同一届,就有着竞争,就有气运牵连。 “虽俞帆還是龙君宴第二,但沒有我,必是魁首,我已夺了他的三分气运,以后要自保,要发展,還不知道有多少争夺。” “這俞帆的应命之子我不想去争,但单是這南沧郡区域内安定流民,稳定人道這类事,却必须抢夺。”想起前世的事,叶青眼神幽幽。 “不這样,大劫之下必是灰灰,只是现在說這個太早,沒有自身实力,只是空中楼阁……”叶青望了望俞帆:“世间人事,我涨彼消,這是正道之理。 随着叶青的目光,俞帆有所察觉,目光转了過来,眸眼深深,一点灵气内蕴,這时却一怔:“哦?我道是谁,原来是叶贤弟,一起過来坐坐。” 這言一出,俞帆周围几位童生闻言,都将目光转了過来,守卫虽也轮流注意着叶青。 “俞兄气度斐然,见之心折,只是小弟才自县裡抵达,风雪三天,身体欠安,還望日后能多多有机会相处。”叶青闻言,深深一揖,谦虚說着。 随口让伙计打包,送到楼上,领着芊芊回去。 俞帆眸眼微沉,举着酒杯,面上沉凝一片。 周围童生谈笑不停,俞帆望着叶青远去背影,目光阴沉,上次龙宫大宴失利也就罢,這裡可是自己地盘…… 想到這裡,深呼吸一口,再吐了出来,同桌士子面面相觑,见终于回過神来,才有人出言问着:“俞兄,刚才此人你认识?” 俞帆闻言点点头,一口把酒饮尽,坦然說着:“這在龙君宴上认识,是一個不错的童生,只是年轻了一些。” 士子闻言也不以为意,举着杯:“此次应试,還能有谁能比得上俞兄,必是郡试魁首。” 這话還真不是奉承,俞帆少年天才,文才惊艳,就算是当日龙君宴,龙君也觉得不在《观太平》之下,只是由于特殊共鸣,才点了叶青,可见這人实力! 文才数一数二,几盖全郡,又有着同知世家的背景气运,无论从哪方面說,都无旁落之理。 俞帆听了也微微笑着,并不谦虚,只是却想着:“這叶青我调查的差不多了,不過是县裡士绅之族,本来就算文才不错,要中秀才也难中之,但得了龙君的垂青,怕是已经足够了。” “本来此子和我无关,只是此子夺了我的机运,又削了我的面子,這实是可恨,必使個报应,使他知道我的灵验!” “而且我家只是郡望,却還抵达不了州内,要是给此子中了秀才,下一步在州试举人,也很难影响之。” “只有在這次郡试内,非动些手脚不可,我也要求不多,只要使此子迟個三年就可。” 龙君气运,要消化也需要時間,但三年后,必可全部消化,根基深藏,到时拦也很难拦住。 话說叶青拉着芊芊疾行,回了院子,关上门来,走到桌子旁,沉着脸坐下,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 芊芊有些担心,默默给叶青倒了满满一杯茶水。 “无事……”叶青接過一口饮尽,喝了几杯,才冷静下来,喃喃說着。 刚才才起了想法,却立刻忍下来,对于這种敌人,别說是行动,就是想法罅漏出去,都会引起反应,被人冥冥之中感受到,甚至探察到——因此必须藏神若虚,這就是为什么匆忙离开的原因。 静了片刻,叶青睁开眼,睁眼的一刹那,房间内都闪過了一丝光,伸出了手,只见着手上皮肤莹洁白玉,泛着微微的光,這是无秽之体。 普通人身体内存在各种各样细微杂质,修道人就可练得纯净,修到深处甚至连思想都不会流露出去,這就是道君门下的道路。 要不是這样,只怕刚才就罅漏了气机,引起了对方重大警惕,就是巨大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