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相宅造势 作者:贼道三痴 后将能永久保存閱讀记录 小說: 电影: (吾读小說網无弹窗全文閱讀) 鹰潭坊桂家的族长桂满兴坐在郑家前厅等了一刻时還沒见郑轼出来,茶都喝不上一口也就罢了,可气的是郑家的那個大块头男仆来福,一直站在厅廊上拿眼睛瞪他,问话也不答,一副气乎乎的样子,前年因为田租的事来福差点与他桂家的人殴打起来,来福這傻大個记仇呢。 “来福——” 桂满兴摇着大蒲扇道:“去催一下你家秀才相公,說我老桂等了很久了,你爹福贵是個聋子,只怕說不清楚,进去都這么久了還沒把人叫出来,你去。” 来福瞪着眼睛不挪半步。 桂满兴恼道:“来福你這呆子,你看清楚了,我老桂是来送礼贺喜的,這两担子礼物哪,腊肉、米酒、泸溪鱼干、灯芯糕、龙虎山板栗……看到沒有,還有两贯钱,你家少爷就让你這样待客嗎。” 来福撇嘴道:“不稀罕。” 桂满兴气得站了起来,很想拂袖而去,在鹰潭坊他是头面人物,哪有给人送礼還遭冷淡的,气忿忿地在厅上来回走了两趟,又坐下了,指着来福笑骂道:“你這懒货皮痒了,等下叫你家少爷揍你,不知好歹的东西。” 来福可不傻,瓮声瓮气道:“谁不知好歹,這么些年你们桂家欠我家田租,何止两贯钱,二十贯也有啊,你就拿些灯芯糕、板栗就想糊弄過去啊。” 桂满兴老脸一红,既尴尬又恼火,正待发作,郑轼从穿堂過来了,拱手道:“桂老爹一向少见,怎么這般面红耳赤,這天气实在是热对吧。”郑轼方才听到了来福說的话,心道:“說得好,痛快。” 桂满兴赶紧唱個肥喏道:“我老桂特来给秀才相公道喜,我們鹰潭几百年来就出你這么一位文曲星,难得啊太难得了,今日小老儿备了一份薄礼给郑相公贺喜,明日還备一桌酒席专請郑相公,郑相公一定要赏脸。” 郑轼极看不惯桂满兴這种前倨后恭的嘴脸,唆使族人赶跑他佃户、拖欠他田租,又想低价买他的田地,着实可恨,說道:“在下明日要去县学拜见教官,桂老爹的盛情心领了——” 桂满兴连连点头道:“是是是,郑相公以后就是县学生员了,那就等郑相公从县学回来,我桂氏族人再合請郑相公赏脸喝杯酒。” 郑轼在为人外世方面颇为生硬,他不想与桂满兴论什么交情,直言道:“酒就不喝了,這礼物在下也不敢收,若桂老爹能对租我北岸田的那两户桂家人說一声,把這几年拖欠的田租给我交足了,那在下就感桂老爹的情。” 桂满兴橘子皮一样的老脸讪讪的有些挂不住,尴尬道:“郑相公你也是知道的,這些年收成实在不太好,不然哪会拖欠你的田租,借他们十個胆子也不敢哪。” 郑轼道:“你们說收成不好,我却不知道是怎么個收成不好,对岸涨沒涨大水我在這边就能看到,這样当面說谎毋乃欺人太甚,退一步說,既然收成不好,田赋重难以承受,就让我另找佃农耕种,可你们蛮横却又占着不肯让,你们想干什么,想谋夺先父遗留下的供我读书、奉养母亲的几亩薄田,這种事很缺德的,知不知道,是缺德事!” 郑轼說话就是這么直来直去,以前他就是這么质问桂满兴,那时桂满兴不把他的话当回事,现在呢,因为郑轼进学有了生员功名,說话分量当然与往日大不相同,桂满兴脑门流汗坐不住了,尴尬道:“郑相公是误会了,误会了,小老儿改日再向郑相公解释,先告辞,告辞。”作了個揖起身就走。 郑轼越想越恼,叫道:“老桂,把這一担子东西挑走,免得我又要让来福送回去,麻烦。” 桂满兴满面羞惭,出了郑宅大门,有两個族人就在门外大樟树下候着,桂满兴让其中一個进去把那担礼物挑回去,那挑了担子出来的汉子对桂满兴道:“六叔公,這姓郑的太不给面子了吧,我們這是热脸贴冷屁股。” 另一人“呸”地吐了一口痰道:“也不過是個秀才,又不是什么官老爷,就這般神气起来了,你姓郑的不给我們面子,我們也不作兴你。” 桂满兴黑着個脸一言不发,心裡自是十分恼恨。 曾渔听了郑轼怒斥桂氏族长,心裡有些隐忧,三痴兄为人处世還是太刚了一些,强龙不压地头蛇,沒有必要与桂满兴闹翻脸,這与他在广信府城安民门外痛打蒋元瑞和谢子丹不同,蒋、谢那时是气势汹汹欺负到他头上了,大打出手是被逼无奈,是迫不得已的下策,并非什么快意恩仇—— 郑轼却是不以为意,晚饭后又拉着曾渔下棋,曾渔道:“三痴兄明日一早就要去贵溪县学报到,弟也有些疲倦,今夜不下棋,弟将八段锦导引法口诀与图形绘录出来给兄。” 曾渔书写八段锦口诀时,郑轼就在一边看,轻诵道:“其法于甲子日、夜半子时起首,行时口中不得出气,唯鼻中微放清气。每日子后午前,各行一次,或昼夜共行三次,久而自知……闭目冥心坐,捣固静思神。叩齿三十六,两手抱昆仑。左右鸣天鼓,二十四度闻。微摆撼天柱,赤龙搅水津。漱津三十六,神水满口匀。一口分三咽,龙行虎自奔……” 写完口诀,曾渔又画了八幅导引图,分别是:叩齿集神图、摇天柱图、舌搅漱咽图、摩肾堂图、单关辘轳图、左右辘轳图、左右按顶图、钩攀图—— 曾渔用小狼毫在泾县熟宣上勾勒,寥寥几笔,栩栩如生,郑轼赞道:“妙极,字妙、画更妙,九鲤,莫忘了落款,我要装裱起来作为传家宝。” 向郑轼解释了八段锦导引法后,曾渔又道:“三痴兄,弟明日要给你相相阳宅,看兄明年乡试得意否?” 郑轼大笑:“九鲤九鲤,你還真想当风水先生啊,你先别给我相宅,你给自己好好相相,看這次去袁州补考顺利否?” 曾渔一本正经道:“力气再大也不能揪着头发把自己拎起来,三痴兄可知是何道理?” 郑轼不懂牛顿力学,当然不知道這是什么道理,问曾渔,曾渔却道:“這和算命先生算不到自己的命、风水先生找不到自己安身妙穴是一個道理。” 郑轼摇着头笑:“九鲤诳我,你這等于什么也沒說。” 曾渔笑道:“弟這也是借兄之名为以后谋出路嘛,弟若补考不成不中,就到鹰潭来做风水先生,兄要多为弟宣扬。” 郑轼笑着答应。 翌日一早,郑轼带着来福赶去四十裡外贵溪县城,說好最迟三日后也就是五月初一傍晚就会回来。 留在鹰潭的曾渔早晚为远行袁州做准备,其他時間都抱着那個虎骨木罗盘在郑宅周围、在龙头山上、在信江两岸到处勘察,遇到好奇乡民询问,就說自己是兴国三寮曾氏子弟,应郑秀才之邀前来相宅—— 三寮曾氏祖传的风水术啊,在江西乃至两京十二省皆可說是家喻户晓,郑秀才竟然請了三寮曾氏的风水先生来相宅,看来郑家要兴旺发达了。 曾渔這是在为郑轼造势,让附近乡民觉得郑轼前程远大,中举人、中进士、升官发财那都是早晚的事,让桂满兴辈除了巴结不敢起坏心思。 內容由網友收集并提供,转载至吾读小說網只是为了宣传《》让更多书友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