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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清水出芙蓉

作者:贼道三痴
后将能永久保存閱讀记录 小說: 电影: (吾读小說網无弹窗全文閱讀) “曾九鲤,听說你在宜春台与人斗诗、斗书法、斗八股?” 高高瘦瘦的袁州府学老庠生严世芳坐在瑞竹堂书房的北窗下,端着一個茶杯慢慢品茶,窗外便是一株数人合抱的大樟树,树冠凌空,荫蔽半座瑞竹堂,阳光透過枝叶洒落斑斑碎影,微风拂来,樟树清香淡淡—— 曾渔恭立,答道:“严先生想必也听說這次袁州院试的舞弊案了,晚生若非通過斗文证明了自己并非不学无术之人,只恐也要受舞弊案牵连,非是晚生好争胜好卖弄,实不得已。” 严世芳捻着胡子,点点头:“你千裡负笈,实为不易,然读圣贤书养浩然之气,不是用来赌胜争斗的,這种事下不为例。” 曾渔心道:“科举层层筛选,不也是赌胜争斗嗎。”口裡道:“严先生教训得是,晚生的确有些年少气盛。” 严世芳对曾渔的态度很满意,說道:“年少气盛也是人之常情,能自省就很好,现今宗师既已许你进学,你這次回乡或入广信府学或入永丰县学,师从教官学习经义和律令,但永丰离分宜這边一千余裡,你要做绍庆的伴读怕是有诸多不便,儒学有月考、季考,教官都要点名督促生员参加的,几次不参加就会革除功名,虽說可以告假,但你是新进学的生员,一进学就告假总是不好。” 曾渔忙道:“晚生正为此事左右为难,不但儒学有学业要完成,晚生還有寡母和幼妹要照顾,若严先生能为严大公子另觅伴读,晚生则如释重负,既能专心学习,又能孝敬母亲,請严先生体谅。” 曾渔很盼望严世芳作主說不用他伴读了,那样真是如脱笼樊,严世芳却道:“你品学兼优,是我弟东楼看准了的,這個伴读嘛你還得勉为其难,你母亲和幼妹你不必担心,东楼說等你来分宜时可把母亲和幼妹一起接到這边来——” 曾渔吃了一惊,他自己来伴读也就罢了,還要把母亲和妞妞也搭进来了啊,以后见情势不妙想走也拖累,這不行,坚决道:“严先生這万万不可,家慈素来体弱,如何经得起這样的远路颠簸,一旦水土不服,有個三长两短,晚生百死莫赎。” 严世芳安慰道:“莫急莫急,曾生莫急,也只是一個提议而已,若你不肯,岂能强迫,這是你的孝心嘛,要不你先等两天,等我弟东楼从南昌归来,你再向他道明苦衷,如何?” 严世蕃肯定沒有严世芳這么好說话,曾渔不想等,先走了再說,严世蕃那种肆意妄为的家伙现在就把他留下都有可能,說道:“严侍郎归期不确定,晚生挂念母亲,实在等不得,請严先生代为向严侍郎解释、美言,学生感激不尽。” 严世芳点头道:“好說好說,你既归心似箭,那就先回去吧,你新进学,教官那裡总要去拜见的,至于伴读之事,待我与东楼再议。” 曾渔心下暗喜,便即告辞赶回寄畅园,严世芳要留他用午饭,曾渔道:“多谢严先生,现在還只是巳时,晚生還是赶回寄畅园,晚生骑了马来。” 曾渔出了瑞竹堂,严氏仆人牵了马来,严世蕃长子严绍庆也走了過来,曾渔拱手道:“严公子你好。” 十五岁的少年严绍庆清清瘦瘦表情阴郁,也不還礼,却问道:“听說你不肯为我伴读?” 曾渔心道:“怎么回事,严氏父子盯上我了。”答道:“我要先回乡一趟——” 严绍庆不等曾渔把话說完,即道:“若是严绍庭让你当伴读你就肯是嗎?” 曾渔问:“严绍庭是谁?” 严绍庆不答,却是一脸的讥讽。 曾渔懒得和這青春期少年啰嗦,他忌惮严世蕃,但严世蕃儿子又有什么好忌惮的呢,大厦将倾,這些官三代都将沉沦,還能作威作福多久,說道:“严公子,請勿以恶意揣测他人,在下来分宜之前,并不知道严公子的你的大名,你說的严绍庭我更不知道是谁——” 那牵马的仆人道:“是我家二公子。” 曾渔“哦”的一声,从仆人手裡接過马缰,对严绍庆道:“严大公子,在下不知你方才所言何意,到贵府当伴读是严侍郎之命,只是在下家在广信府,寡母幼妹寄人篱下,实在不能安心在外,這個原因都对严先生說過了,在下并非趋炎附势之人,告辞了。”拱拱手,踏镫上马,扬鞭而去。 马蹄轻快出了介桥村,踏過小石桥,曾渔想那严绍庆說的话,猜测严绍庭可能是严世蕃的继室柳氏所生,那就是嫡子了,严绍庆是庶长子,二人之间可能有矛盾—— 曾渔摇头,心想:“政治斗争剧我沒兴趣,宅斗剧更沒兴趣,介桥村,不再见。” 从介桥村到分宜县城是大片大片的农田,六月中旬,稻谷将熟,沉甸甸的谷穗呈金黄色,只禾叶還有些青意,盛夏的风挟带着远处大河的清凉水气掠過万亩稻浪拂拂而来,曾渔鼻翼耸动,心道:“這风有烟火气,可知谷粒饱满成熟,今年收成不会差。” 看到丰收景象,曾渔心情好起来,双腿一夹马腹,快马加鞭往分宜县城北郊的寄畅园驰去,行到半路,却遇陆员外陪着徐阶次子徐琨去介桥村,陆员外道:“曾公子,怎么就从介桥回来了?” 曾渔道:“已向严先生辞行,這就准备還乡。” 陆员外道:“不如再等几日与我同路回金溪?” 曾渔诧异道:“陆老爹就要回青田了嗎?” 陆员外压低声音道:“只要小姿与徐府的亲事定了下来,我的差事就告成了——你不再等几日与我同路?” 曾渔道:“抱歉,晚生归心似箭,实等不得了。” 陆员外道:“也罢,以后你路過陆坊乡,定要来寒舍作客。”拱手作别。 徐琨昨日在寄畅园门前见過這個负笈书生,這书生对他徐府管事有些不敬,這时交错而過后便问陆员外這书生是何人,得知是严绍庆的伴读,就沒說什么了。 正午时分,曾渔纵马回到寄畅园,在东院用罢午餐,与四喜收拾行李准备上路,那個肥胖的严婆婆叉着腰“哎呦哎呦”出来了,說是心口痛,恳請曾渔给她号号脉看是什么毛病? 這老妪生就一副凶相,即便是陪着笑脸也不见和善,曾渔不计前嫌,给這老妪诊脉,明显是肥胖引起的心脏病,這老妪年過六十了,无法治愈的,便道:“严婆婆别无毛病,就是饮食要注意,要多吃素、少吃肉,甜食尽量少吃,睡眠的话,不要贪睡,尤其是這夏天的午后,睡多了不好。” 這时少女婴姿从后堂走了出来,明眸皓齿,轻声笑道:“严婆婆就是贪睡贪吃,還最爱吃肥肉。”說话时向曾渔福了一福。 曾渔還個礼,对這老妪道:“严婆婆若想活得长久一点,那就要戒嘴,若只想有得吃就吃、有得睡就睡,不在乎寿命,那就請便。” 严婆婆忙道:“我能戒嘴,我能戒嘴。”显然很怕死。 少女婴姿道:“曾书生,請给我娘也诊一下脉吧,那位薛医生本来說半月后会来复诊的,却沒来,上次那個方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继续吃。” 曾渔料想薛名医是因为去宜春给黄提学治病而耽搁了這边,便道:“那請陆娘子到外边来吧,内院我不便进去。”大厦将倾,他還是想对陆妙想說几句话。 婴姿答应一声,轻盈而去。 严婆婆揉着心口问曾渔:“曾公子,我真的不用吃药嗎,這心口难受啊。” 曾渔便取纸笔写了一個治心痛的方子让严婆婆去抓药,严婆婆甚喜,连声道谢,這老妪看似凶霸霸很有地位的样子,但毕竟只是一個下人,生了病不会有人請医生给她治,现在得了曾渔的方子,如获仙丹,赶紧找人去城裡按方子抓药—— 陆妙想和婴姿出来了,陆妙想青头缁袍,眉不描、唇不涂,清水芙蓉,天然雕饰,而昨日后山那四個美妇靓妆炫服、冶容妖艳,但与陆妙想一比全成了庸脂俗粉,就好比元四家的山水画与坊间刻印的大红大紫的年画,完全不是一個层次的审美体验。 陆妙想向曾渔合什施礼,然后坐在一张官桌边,轻轻攘起宽大的右袖口,露出霜雪般的皓腕,睫毛垂覆眼睑,等待曾渔搭脉。 曾渔打横而坐,伸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搭在陆妙想右腕寸口处,触指微凉,陆妙想的垂下的睫毛也轻轻闪了两下,曾渔闭上眼睛品其脉象,因为陆妙想眉目太過精致美丽,睁眼看着难免分心,忽又睁眼道:“小姿小姐,請取一個小方枕来垫着最好。” 少女婴姿答应一声,匆匆入内院去,這楼厅裡只剩曾渔和陆妙想,四喜和其他人都在厅廊上候着。 內容由網友收集并提供,转载至吾读小說網只是为了宣传《》让更多书友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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