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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墨梅图

作者:贼道三痴
后将能永久保存閱讀记录 小說: 电影: 第九章墨梅 第九章墨梅 (吾读小說網无弹窗全文閱讀) 雨势不减,路亭外横流的积水几乎淹沒了道路,坐在路亭内只听“哗哗”的水声盈耳,說话要很大声才能听清。 那老仆问明驿站离此不远,便谢過曾渔,转身向那個闭目深思的老士人禀告,老士人点了一下头,表示知道了,依旧神游物外、叩指沉吟。 這时四喜突然叫了起来:“哎呀不好了,书箧淋湿了。” 曾渔的這個书箧是竹木制作,有個架子可以背在身上,颇为方便,是前年去东岩书院读书时請篾匠和木匠做的,笔墨纸砚、书籍卷帖都在這书箧中,昨夜曾渔還把他的一卷诗稿和几十张画作一起收进来,画作都是未装裱的,与诗稿放在书箧最上层,四喜方才又要牵驴,又要冒雨赶路,沒注意到遮在书箧上的油布被风掀开,這时才发现书箧最上层都是水—— 四喜手忙脚乱把那些淋湿了的诗稿和画作拿出来晾在路亭石板凳上,那些画纸都沾成纸饼了,四喜心下惊惶,都不敢正眼看曾渔,他知道少爷对這些诗画很看重,心想這下子他要挨骂了,挨骂也是应该,只千万不要赶他回石田去—— 曾渔走過来把那些淋湿了沾在一起的画稿一张张小心分开,摊放在石板凳上,還有几张已经被雨水浸泡残破了,就丢在一边,转头见四喜瑟瑟缩缩忐忑不安的样子,就笑着安慰這小奚僮道:“四喜,這怪不得你,只怪老天爷嫉妒我诗画太有灵气,晦我污我。” 那闭目端坐的老士人听曾渔這么說,白眉白须一起动了动,依旧闭着眼,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心道:“這乡村小童生大言不惭,可笑,可笑。” 曾母周氏见曾渔、妞妞還有四喜都是一身湿透,站在路亭裡,发梢、衣裳還在往下滴水,虽說四月末天气不会冷,但路亭四面透风,這样全身湿透時間长了也容易伤风感冒,而且這雨一时半会又停不了,便站起身,叫曾渔和她一起做屏风帮妞妞遮着,让妞妞换上干净的布裙,又叫曾渔、四喜也换衣服—— 這时大约是申时末,也就是将近下午五点的样子,因为下雨,天就阴沉沉有些暮色了,這裡距离杉溪驿還有七裡路,雨现在小了一些,但看這乌云不散的架势怕是還要下一阵子,曾渔心道:“這雨若是一直下到天黑的话,难道我們還能在這路亭過夜?”对母亲道:“娘,這雨一时停不了,我們還是冒雨赶到杉溪驿找客栈住下才好——妞妞和娘一起打伞骑驴,我提這两只细藤衣箱,我和四喜反正淋湿了,不怕再淋,路上走快点血脉流动快就不会感冒。” 曾母周氏沒什么主意,当然听儿子的,于是拭干驴背鞍垫,抱着妞妞坐上去,四喜背上书箧,這回小心地用油布把书箧遮好,看曾母周氏已经撑开伞,便牵着黑驴走进雨幕。 曾渔向那两個男仆招呼一声,背上罗盘包袱、插好长剑,双手各提一只衣奁大步冲进绵绵细雨中,因为黑驴驮了妞妞,這两只衣奁就得他来提—— 那個老仆见曾渔一家冒雨走了,赶忙对那老士人道:“老爷,俺们也上路吧,与這一家子正是同路,這天色呀瞧着就黑下来了。” 白须老士人眼皮都不抬,好似沒听到,那老仆看曾渔一家在雨中渐行渐远了,不免有些着急,但老爷不动身他也不敢再催,老爷定是在写诗打腹稿呢,老爷真是一肚子的诗啊,晴也诗雨也诗,這从福建一路来都写了几十首了—— “笔墨侍候。” 那瞑目端坐的老士人突然来了這么一句,嗓门還不小,幸好妞妞已经离开路亭,不然定要吓一大跳,而且這睁开眼的老士人模样也有点吓人,左眼几乎全是眼白,眼珠子也不会转动,看来這左眼应该是瞎的。 那两個仆人显然早已习惯老爷的一惊一乍,手脚麻利地很快笔墨侍候到,老士人提起一支青花卷草纹笔,蘸上浓墨,悬腕挥毫,在路亭内壁上题诗道: “马首奔流响石滩,乱山风雨送人寒。别来茅屋常虚榻,却忆南华枕上看。” 题罢端详片刻,又提笔写道:“暮雨山行感怀,庚申孟夏辛酉日四溟山人书于广信府驿亭。”随后又取出一卷诗册,把這壁上诗抄录下来,自言自语道:“此诗可寄曹中丞。” 那個年轻的男仆看着壁上诗,问道:“老爷一向都是步行,這诗裡的马哪裡来的?” 老士人笑了起来,手中笔虚点那男仆脑门:“蠢物蠢物,只看到一個马字就說有马,我們前面不是经過了一处名叫马首滩的地方嗎?” 老仆收拾好笔墨,道:“老爷,上路吧。” 老士人点点头,戴上宽沿竹笠,见石板凳上有曾渔留下来的被雨水浸坏了的画稿,哂笑道:“且看看那小童生的诗画如何的有灵气,连老天爷都要妒他。”俯身细看,最上面一张画的是一大一小两朵菊花,纯用水墨,不着色,因为画纸淋湿了,墨色有些洇开,所以看不出用笔是否精到,不過留白布局倒是不俗—— 老士人搁下手中鸠头杖,揭开那叠画纸下面一张,這张画上有题字,老士人只看了一眼就眼睛一亮,赶紧持画走到路亭光亮处细看,這幅画画的是一枝墨梅,运笔奔放,点点挥洒,寥寥几笔,意象生动,上面的题诗只剩两句半“——山径寒冲雪有香。瘦影讵随(缺三字),還留疏蕊待青阳。” 落款只有两個字——“曾渔”。 這应该是一首咏梅的七言绝句,单看這最后一句就是好诗,而且书法颇佳,可以看出是师法苏轼和米芾的书风,用笔骏快,柔中有刚,虽然笔致尚显稚涩,但想到书写者還只是一個弱冠童生,那就沒什么好指摘的了,假以时日,必成有所造诣的书家—— “十步之泽,必有香草,這穷乡僻壤竟能遇到這样一個书画诗俱佳的年少俊才,难得,难得。” 老士人口裡啧啧赞叹着,又去揭看画纸,但剩下的那几张画纸不是被水浸烂了,就是墨水化散成了一团,无法辨认,只好把這一张半残的墨梅图用生宣纸两面夹着收进书箱中。 這时雨停了,西边天际隐隐透着淡淡霞色,那是夕阳隐在云层后。 老士人拿起鸠头杖,兴致高涨道:“上路,上路,追上那小书生,老夫要与他秉烛论诗,哈哈,此子难得的是沒有迂腐头巾气,老夫见過多少号称才子的,其实只是会作八股文而已,中了個秀才、举子就自命不凡,老夫鄙视之。” 這老士人年過六旬,须发皆白,但体力颇健,以鸠头杖借力,走得還很快,那老仆背着包袱、年轻男仆挑着行李担跟在后面,主仆三人在暮色中来到了杉溪驿,這裡是個小集镇,還是水路运输的埠头,市井颇为繁华。 老士人在驿站住下,就命二仆去寻那少年书生,但二仆把杉溪小镇的十几家客栈寻了個遍,也沒看到少年书生一家人,最后问码头一個老者,才知道那姓曾的书生已经搭船走了。 老士人不胜叹惋,如此少年才士,无缘对面不相识啊,這次错過,以后怕是再难遇到了。 第二更送到,小道向书友们求推薦票。 內容由網友收集并提供,转载至吾读小說網只是为了宣传《》让更多书友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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