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
包厢裡還是很安静。
不知是谁把音乐背景调得很小。
姜梨路過时,隐隐能听见一些细碎的议论声。
好帅啊,到底是谁,也太帅了吧。
姜梨听见這些议论声,脸颊也有点不自然的红,加快脚步。
周敬屿目光落在她脸上,淡淡地望着她。
“走了。”
然后他很顺手接過她臂弯间有些繁复的大衣和链條包包,另一手掐了烟,牵過她的手,十指紧扣,冲包厢内打了個招呼,往外走去。
“哎我想起来了!!!”
包厢裡突然有道男声抬高了。
周敬屿和姜梨的脚步也顿了一下,回头望去。
那是一個憨憨的大男生,也意识到自己声音有点大,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想起来了!您是天中的,天中的周敬屿,咱校草,我也是天中的,咱们一個初中的,我是初二一的。”
這些话,帮姜梨過往的回忆都拉了回来。
她歪過头看向周敬屿。
“有一次咱们還一块打球,我們班還有個女生喜歡你,以为我跟你很熟,還让我转過情书。”男生见他沒想起来,急急地道。
“有印象。”周敬屿默了两秒,温声地道。
“初二一的,块头很大?”
“对对对,就是我就是我!!周哥好久不见啊!!”男生热情地上前,一把握住了周敬屿的手。
周敬屿也握了握他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久不见。”
男生笑呵呵道,“真沒想到您会和我們高中班花在一起了,缘分啊缘分!!”
周敬屿也平和地笑了笑,“是很有缘。”
“是啊是啊,行了那你们快走吧,再见啊周哥再见姜梨,真是太有缘了!!”
男生也是爽快人,打完招呼就回去了。
一回头,看见众人都盯着他看,男生嘿嘿笑道,“我初中校草,說是有史以来最帅的,比我大一届,帅吧。”
“那他家裡是做什么的呀。”有人好奇地问。
安悦看過来。
男生面憨却不是心傻的,耸耸肩,“不能說。”
“真不能說,多不好。”還有人来问,男生被问烦了,打了個哈哈,“不過我們当时私下裡会叫他周公子。”
……
“哎,你走那么快干嘛。”
从ktv出来,走廊两侧包厢都是鬼哭狼嚎的声音,周敬屿還牵着她的手,但步伐极快。
“你等等我等等我,我今天穿的鞋子有跟。”
周敬屿回头看了一眼,步伐稍慢。
包厢在二楼,他们搭乘电梯下去。
进了电梯,姜梨也不顾三七二十一一把抱住了周敬屿劲瘦的腰身。
他腰真的好细啊,难以想象那么有力。
“你生气啦?”
她仰头问他。
“嗯。”周敬屿压下眼皮,平淡地道。
姜梨刚才路上就在思索,她自认为自己沒做错什么,不就是和人家对视了一下眼睛有点红么。
她想的也不是陈良森,也不是那段青涩回忆,而是想到了那個时候那么美好的自己。
但她转念一想,如果换作周老板有這样一位前任,即使不爱,再见面這样对视喝酒……
光這么想想,姜梨就要气炸了,像有毒蛇在身体裡疯狂撕咬。
她可能根本沒有周敬屿那么好的涵养,還同她同学打招呼。
“对不起嘛老公。”
姜梨抱得更紧一些,将头在他胸膛上蹭了蹭。
“但我真的沒有其他意思,顶多有些……有些感慨吧。”
“我爱你的,只爱你的,我只是你一個人的。”
她话還未說完,就被周敬屿蓦地抵到了电梯的墙上。
“我知道。”
他低下头,俯视看向她,平淡地道:“你不用解释,我都清楚,我也相信你。”
“嗯,那周老板……”
“只是梨梨我一想到你和他在一起六年,哪怕你說沒什么感情,可是我一想到——”周敬屿說到這裡,手指缓缓地抚摸過她的脸颊,“我一想到,就要发疯了。”
“我知道的。”
姜梨背脊靠在电梯壁上,更紧地环住他脖颈,“我知道的老公,因为换成我,我也会嫉妒到发疯的。”
“但你发疯可以,就是不要生气好不好,生气对身体最不好了——”
“唔……”
她還要說,周敬屿已经不想再听了,从刚才在包厢的时候,在看见她红着眼睛望别人时,他就想要這么做。
想吻她。
狠狠地吻她。
甚至想当着众人面,這样吻她。
让她只属于他一個人。
“周敬屿……”
他的吻有些粗暴。
他们经常亲吻,各种各样,温柔美好的轻吻,诉說爱意的甜吻,带有情谷欠的热吻,恨不得唇齿纠缠在一起的拥吻。
但从来都沒有過這样的粗暴强硬。
可這样的他,好吸引人。
她知道周老板是喜歡强势的,有时候也很强势,但大多還是掩盖在温柔皮相之下的。
“嗯……”
姜梨踮起脚尖,睫毛颤抖着,回吻他。
還好电梯沒有人。
他们一路下到负一层停车场,电梯停住。
周敬屿吻得更肆意一些。
逼仄空间都是热意,又怕电梯门突然打开。
直到,姜梨额发都湿了,周敬屿帮她理了理衣服,抱着她往外。
穿過停车场,很漫长。
“来。”
周敬屿是从公司赶来,也沒换车,司机直接送過来的。
他将她抱在后座。
姜梨不习惯這裡,但是也覆水难收。
谁說女孩子就不会。
隔板早升上去,周敬屿吩咐司机开车。
他低下头,也喜歡她這样坦坦荡荡,将姜梨双手圈住,再吻上去。
姜梨也抬眸看向他。
周敬屿黑眸幽邃,俯视向她,宛如狼一般,充满占有欲,胸肌线條结实,白泽纹身顺着肌肉线條沿展,冷白的肌肤,腰细,韧而有力。
下颌线條利落漂亮。
這個角度看上去,些许的冷傲嚣张,仿佛睥睨众生,眸中又染有谷欠望特有的迷醉。
姜梨现在明白为什么男人都爱“豪车美人”。
她也一样。
谁不想沉沦呢。
姜梨嫉妒得发疯是說說而已,沒想到周敬屿的发疯,几乎却是真的了。
他们在路上来回多次,最后绕着海岸线又开了一圈。
到家后居然已经近十点,周敬屿喂她吃了点东西喝了点热水,继续。
不過想想,之前因为彼此工作的原因,也耽误了两日。
半夜的时候,姜梨才看到手机上安悦的微信,是八点发来的。
问她到沒到家,姜梨想回,手腕根本用不上力气,最后也作罢。
周敬屿也不抱她去洗澡,就好像刻意让她身上全都是他的味道一样。
从裡到外都是。
一遍又一遍。
姜梨這才知道周老板温柔下的可怕与偏执。
那天過后,姜梨休息了三天,周敬屿也沒放過她的意思,喜歡就会抱她,按在怀裡热吻,到极致了再抱着她去洗澡,反复。
姜梨觉得,如果不是周末要领证探望周浅山的话,周敬屿這缸醋還能再腌上十天半月。
他们领证订在了十二月三十一日,已经和民政局预约好了,一個晴朗慵懒的冬日午后,也是二零二二年的最后一天。
领证的那天上午,姜梨和周敬屿去医院裡探望周浅山,也是周浅山的要求。
姜梨有些疑惑,但時間還算充裕,细心打扮一番,有些紧张地前往医院。
上次见面還是盛夏,跟着小护士敲门进去后,姜梨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周浅山瘦了很多。
周浅山原是一個高大壮硕的中年男人,保养得当,热爱健身,再加上相貌极其英俊,看上去也就四十出头。
现在一下子老了许多,也有了很多白发。
但,精神头看上去似乎還不错。
這裡是极高级的私人医院私人病房,窗外還能看见海岸线,上午阳光甚好,内裡和一般酒店套房无异。
客厅,书房,卧室。
周浅山就坐在客厅落地窗前的摇椅上,温暖明媚的冬日阳光丝丝缕缕撒下,手裡還捧了一本书。
见他们进来,周浅山缓缓书放下了,抬起一只手,摘下了眼镜,“来了。”
周敬屿看着父亲陡然苍老的样子,一时也无话。
他可以怨一個狠戾冷酷的中年父亲,却沒法怨一個白发苍苍的老人。
好半晌,他道:“来了,我把梨梨也带来了。”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好孩子。”
周浅山从摇椅上慢慢地起身,小护士忙過去扶他,他们這才发现周浅山走路很慢很慢。
他還撑了一只拐杖,好像半边身体不能动一下,走一步拖一步。
“发生什么事了?”
周敬屿皱眉问。
“你爸爸两個多月前中风了,你不知道么。”小护士语气裡有浓浓的斥责。
周浅山坐到沙发上,用一只手摆了摆,“是我不准他来的,你先出去吧。”
小护士当然不知内情,就好像看两個不孝子,转身离开。
豪华宽敞的客厅裡有些安静。
姜梨刚才就在心裡计算,两個多月前应该是他们订婚的时候,难怪周浅山沒有到场,只送来两個大红包改口费。
姜梨无法代替周敬屿原谅,但也不像周敬屿一样有隔阂,对她而言,這是爱人的父亲,她害怕,但也尊重,敬重。
“对不起叔叔,我們之前——”
姜梨身体前倾,還是愧疚地开了口。
“我都說了,是我不想见你们,和你们沒关系。”周浅山有些疲倦地道。
“我今天叫你们来,不是谈這些的,姜梨,你過来。”
姜梨略有些紧张,周敬屿紧握了一下她的手,“去吧。”
姜梨从对面的沙发上起身,走到了周浅山身侧。
“這個,是给你的。”
周浅山早就准备好了,伸了一下手臂将放在旁边茶几上的一只棕红色的盒子递给了姜梨。
“這是……”
盒子很重,长方形的,触手是非常好的皮质,盒子侧面還有两個黄铜小锁。
“你打开看看。”
姜梨看向周敬屿,后者冲她点了点头。姜梨坐在沙发上,挺直背脊,小心翼翼将两個极精细的黄铜小锁拆开,打开盒子。
工作本能,她還看见盒子烫金的压纹,花式字体。
翻译過来应是伦敦的一個地址。
“這是小周母亲的陪嫁,我們当时婚礼上戴過的,维多利亚时期的古董冠冕,距离现在应该快两百年了吧,很漂亮是不是?”
见姜梨看得呆住。
周浅山笑了笑,艰难地点了支雪茄,看着白雾缓缓盘旋,好像回忆到了当年。
“真漂亮呀,我還是第一次见到這么好看的东西,有金有银還有钻石,跟电影裡的一样……你妈告诉我這是当年的一种工艺。”
“叫作金银叠打,当年伦敦最流行的……”
姜梨也看见了,她从来沒有见過這样美的古典珠宝。
和周敬屿华美的钻戒不同,這件处处都是岁月的痕迹,白银已经有些黯淡,显得黄金也沒那般鲜亮,唯独椭圆形的钻石依旧璀璨。
老欧式的切割,钻石黄金白银组合成花朵般的椭圆形,一朵朵花朵共同串成弧形冠冕。
华贵奢侈的房间,外面落在海面上明媚的金色阳光……可此刻,都比不上她穿過漫长光阴,在這只古董小盒裡的盛放。
“太美了……”姜梨也不禁赞叹。
“是啊,你妈戴上她尤其的美,就像是公主一样,仪态万千……”
周浅山透過烟雾,看向周敬屿。
“我真以为那一刻就是永远,原来我這样的烂人,也能拥有爱。”
周浅山又狠狠抽了一口烟,声音有些变调了。
“叔叔?”
姜梨看向他。
“拿去吧,她就是留给儿媳妇的,她看见了一定会很高兴的,好好对它。”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另娶呢。”
周敬屿漠然地问。
“为什么另娶?为什么?因为你们不懂,只有自己的儿子才是自己的,我沒有亲戚,沒有任何亲人,朋友是靠不住的,只有血缘才最牢靠,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妈,你,我沒有其他人。”
“可是你妈家却有很多人,她是独生女,却有很多亲戚,堂哥表哥叔叔伯伯……水太深了,千丝万缕。”
“尤其是你母亲去世后,我不生孩子,你将来拿什么和那些人竞争?谁会帮你?我有一天老了又谁会帮我?”
“你以为你外公外婆希望把留给女儿、留给你的东西分给别人么。”
“說来說去,你還不是为了你自己。”周敬屿冷笑。
“是又如何?”
“我這样的人,不为自己留点退路怎么行?”
“罢了,這些也不重要了,我只是不懂,你为何要在那個时候冷落我。”
周敬屿问完這個問題后,房间裡长长久久的寂静。
很静很静。
珠宝是有感应的嗎?
或许是窗外的阳光沒有那么好,钻石也比刚才黯了几分。
“因为。”
“沒有人爱我,只有你妈爱過我。”
周浅山沉默了几秒,看向那件珠宝,指间還夹着雪茄,一字一顿地道。
姜梨也愕然抬起头,从来都沒想到会是這個答案。
周敬屿指间也僵了一下。
周浅山却笑了一下,自顾自地讲了下去,“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现在根本不懂什么叫作不幸,我那個时候却是真正的不幸。”
周浅山坐直了一些继续,“你们体验過沒东西吃的滋味嗎?只能在垃圾桶裡翻东西,体验過睡在桥洞裡面嗎,只有些破塑料袋。”
“沒有,都沒有,你们都比我好命。”
“我一直到十四五岁,都沒正儿八经读過书,后来有一些女人开始喜歡我,我才算是能吃饱饭,能有力气工作。”
“那個时候很乱,比现在乱得多,我就跟了一個大哥,每天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浑浑噩噩的。”
周浅山說到這裡,语气都很平常,眼角却细微地动了一下。
“直到我认识了你妈,你妈和那些女人一点都不一样,她不喜歡我打架,也不喜歡我去为她出风头,也不喜歡我卖命赚来的钱,不喜歡我做那些我原本以为对的事。”
“她只希望我学习,好好生活。”
周浅山說到這裡,神色间闪過一丝温柔,那一刹那,让姜梨想到周敬屿看自己的样子。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周敬屿依旧冷淡地问,语气听起来却平和许多。
“她有钱,和同学逛街,我抢了她的名牌包,后来她们家保镖過来打我,就认识了。”
房间裡很安静。
“后来呢。”
“后来我們就在一起了,我开始学习,二十多岁考上了大学。”
周浅山弹了弹烟灰,道。
“那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沒有关系,只是你不明白,从来沒有被人爱過是什么感觉。”
“就像是地上的一只野狗,谁都可以過来踹上一脚。”
“沒有人爱我,只有她爱我,可是。”
周浅山說到這裡,眼底却闪過恨意,“可是她去离开了。”
“周敬屿,那段日子我不想见到你,我讨厌你,我憎恶你,我甚至恨你,我看见你的脸,就会想到你母亲。仿佛不断提醒我告诉我,我這种人就是不配被爱的。”
“就算被爱,也会失去。”
“……”
房间裡再也沒有人出声。
姜梨将珠宝合上了,黄铜小锁扣紧时发出嗒的一声。
周敬屿久久无言。
良久,墙上的挂钟铛铛铛响起,居然已经十二点多了。
周敬屿从沙发上站起来,拿起外套,“我們该走了,下午预约了领证。”
“去吧,让小护士进来,把我扶到摇椅上。”
周敬屿点了点头,叫来了小护士。
护士凶巴巴地瞪了他们一眼,将沙发上的周浅山撑着扶到了摇椅上。
护士年龄不大,周浅山虽然瘦了,也是成年男人。最后那一把沒扶稳,周敬屿赶忙帮忙搭了一下。
“快走吧快走吧。”
“别错過好時間了。”
“梨梨,记得戴上我的珠宝。”
周浅山躺了下去,慢悠悠地道。
周敬屿在原地站了一会,垂眸看向手背上那一处湿热的水珠痕迹。
他又看了一眼周浅山。
周浅山闭上眼睛,已经开始休息了。
周敬屿嘴唇微动,指间抹掉那处烫人般的泪痕,转身离去。
周浅山继续在摇椅上享受着冬日难得的阳光,听见隐约的那一個字,唇角终于稍稍抬起。
“周敬屿你看,好像下雪了呢。”
从医院大门出来,周敬屿的情绪有些复杂。
好像是酸涩,又好像是圆满。
他也說不清道不明,更牵紧了姜梨的手,十指紧扣。
医院位于老城区的半山腰上,风景秀丽,空气清新。而他们预约的民政局在周敬屿的户口所在区,也在老城区。
来时查過地圖,距离不远。
周敬屿不想坐车,時間也充裕,便拉姜梨下来走走,步行過去。
沒想到沒走多久,居然下起了雪。
“嗯,是今冬第一场初雪吧?”
“是啊,好美。”
姜梨握紧他的手也抬高了一些,让他和自己一起接晶莹的初雪。
雪花温柔剔透,触碰到手掌,便融化。
“是很美。”
由于下午直接要领证,姜梨内裡穿了一件白色的旗袍,外面搭着红色呢子大衣,头发披散下来,发梢微微得卷,戴着小颗的海水珍珠耳坠,妆容淡淡。
美得像一個雪中精灵。
很美。
“周敬屿,你心情好了?”
姜梨仰头望向這场纷纷扬扬的初雪。
“我沒有心情不好,我只是有些感慨,但我很庆幸能在结婚前听到這段往事。”
“我也是。”
姜梨回過头,在雪中看向他。
周敬屿也微笑着望向他。
“对了,周敬屿你看前面,就是我初遇你那天去的咖啡厅。”
他们已经快下山了,那家咖啡厅還和過去一样。
“当时我和安悦一起,就坐在那边的露台上,那时我特别迷茫,特别焦虑。”
姜梨怀念起了当时,和陈良森争吵,工作不顺,前路迷茫,她不敢尝试改变,也不喜歡放下的生活。
“那现在呢。”
周敬屿也顺着看去,怕她冷,抱住了她,垂眸问。
姜梨将头贴在他胸膛,“现在特别幸福,特别温暖,未来也都清晰起来。”
她终于知道她是为自己活着的,不是为任何人。
“我也是。”
周敬屿俯下身,温柔地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要不要去裡面买杯咖啡?”
“可以嗎,時間够了嗎。”姜梨也觉得這家店很有意义。
“当然,走吧。”
店裡還和過去一样,走上二楼,连露台上的绿植都沒有变,還能看见附近斑斑驳驳的红色屋顶,落了一层薄薄淡淡的雪。
老城区静谧优美,凋敝的法国梧桐掩映着德式的老洋楼,弧形的玫瑰窗都显得格外幽寂。
远处教堂的尖顶伫立在初雪之中。
好像什么都和以前一样。
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周敬屿,我现在好幸福啊。”
他们站在露台上赏雪,咖啡香弥散,姜梨将头倚靠在他肩上。
从這裡還能看见民政局的屋顶,以前他们未曾注意。
周敬屿沒有回答,而是看了一会雪,再忍不住,一只手轻轻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带进怀裡,环住她纤细的腰,低下头拥吻。
這裡风景太美了。
他早就想去亲吻她。
姜梨闭上眼睛,吻着吻着,嘴角也不自禁上扬,感受着婚前的最后一吻。
周敬屿的身上有雪花,咖啡,還有她最熟悉最喜歡的冷杉和柠檬的味道。
周敬屿捧着她的小脸,温柔地一再吻着。
“梨梨,我爱你。”他低声道。
“周敬屿,我也爱你。”
她的睫毛上都落了雪,心跳得极快,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
半晌,他们才舍得分开。
“我們该走了。”
周敬屿又吻了她额头一下,看一眼時間,牵住她的小手,下楼。
从咖啡厅出来,雪中的天色有几分疏淡,但依旧静好,午后的金色阳光淡淡地穿過云层一缕缕撒落下来。
周敬屿不由握紧了姜梨的手,掌心相贴,十指交扣。姜梨又抬头吻了下他俊美的侧脸,将头倚靠在他的肩膀,左手紧紧回握着他。
他们依偎着彼此,在雪中慢慢朝前方走去。
雪還在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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