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竹林遇尸
“好话不說二遍。今天来此,便是告诉你這個,如果你想好了,明晚我們便出发。”
耶律楚狐疑地眯起眸子。
“出发……你要去哪儿。”
“你家。”
耶律楚不可置信道。
“你要去边塞,還是說你要去漠北……可是更令我疑惑的是,你为何要带我去。”
江九思和耶律楚的关系早已僵硬到了某种地步,可江九思此时对耶律楚的示好,让身陷青天司地牢的他,有点慌乱,不知道此时江九思又在打什么主意。
江九思却沒打算和耶律楚多說,她来地牢的消息相信很快就会被玉镜楼知晓,她可不想让那個男人知道自己的计划……
“好了,你只要记得,我会帮你夺回漠北王的位子,就行。”
說完這句,江九思头也不回,快速离去。
寂静的夜裡,同样寂静的地牢。
只留得男子阴森的笑。
果然不出江九思所料,在她回到屋子的一個时辰后,某人就来了。
风悄然吹起床上纱帘,隐约可见其床上被褥下的凸起。
男子轻声而来,眉目亲和,随意撩开纱帘。
只是,下一刻,一把小刀就抵在了他背心。
“谁!”
女子声音骤然一起!
男子轻笑,“你警觉性倒是越来越高了。”
江九思收回手中解剖刀,翻了個白眼,坐回床上。
“怎么了,掌司使大人来小女子這处来,不会是想找小女子去看星星看月亮加探讨人生吧。”
玉镜楼眸中带笑,十分随意得坐在了她的身旁,两人并排坐着。抬头看着窗外夜景。
“有何不可。”
江九思眼睛眨啊眨,“今夜好像沒有星星哦。”
意思就是說你老赶紧回去吧,别打扰本姑娘睡美容觉了。
玉镜楼笑了笑,蓦地开口道。
“你去地牢作甚。”
江九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好吧,她就知道!可是沒想到玉镜楼来的如此之快!
“那啥,我就闲来无事,去青天司的地牢瞧瞧。”
玉镜楼继续微笑。
“是嗎?”
江九思总觉得這男人的笑藏着深意,似乎像要把她看破。
她只有尴尬地呵呵笑。
“对啊对啊,啊哈哈哈哈哈!”
笑罢,江九思连忙打了一個哈欠!
“哎呀呀!好困啊人家。你快走吧,我要睡觉了!”
玉镜楼狐疑地盯了江九思半晌,随即道。
“嗯,你好生歇息吧。”
翌日大早。
天還沒有亮,一道人影鬼祟地从屋中穿過,来到青天司主院的一处假山后。
“尧风,尧风,快出来!”
话音一落,只见一道人影从假山后绕出,正是尧风。
因为伤口還在结痂,因此尧风身上還绑着白纱布,穿着一件单衣,不過看其面容,已知他身体好了不少。
看着面前之人,尧风道。
“江姑娘。”
江九思嘘了一声,赶紧把他拉到了假山后方。
见江九思如此谨慎,尧风也不禁疑惑起来,昨夜有人朝他屋内扔了個纸條,說是明早假山一聚,有重事相商。
起初他以为是清风给自己开的玩笑,也沒怎么当真,不過他還是好奇,终究也是来了。
只是沒有想到,约他的人竟然是江九思。
江九思敛下眸中神色,脸上表情十分严肃。
“尧风,你可知圣旨一事。”
随即尧风露出一副不解神情,江九思便知他是不知道此事的,于是接便把圣旨之事全数告诉了他。
听罢,尧风的神色从震惊再到愤怒!最后只能用狂怒来表示。
他一拳砸向旁侧的假山石上!
“妈的!赫连家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想把爷搞下台!”
江九思赶紧抓住他砸去假山石的手,立即安抚道。
“现在的情况很紧张,皇上是否真的病重我們都還不清楚,切不可贸然行动。”
尧风眉头紧锁,“那我們现在应当如何?由着赫连皇后给青天司施压嗎?”
江九思拍了拍尧风的肩头,“别急,目前在我看来,你主子的想法应该是不理睬,或者說他還有其他办法。可是……圣旨是真的,圣旨上的玉玺印记也是真的,只要我們见不到皇上,就不无法证实!可是见皇上却沒有那么容易,既然赫连皇后已经把圣旨给了你主子,那么她就有了万全的准备,让我們见不到皇上。”
“尧风,我所說的你可明白?”
似乎是在消化江九思话中內容,過了半晌,尧风才道。
“我知道爷他不告诉我們此事是不想让我們为此担忧,可是……”
渐渐,他已是說不下去。
随即忽然想到了什么,尧风突然抬头,眸色铮亮!
“江姑娘!你特地来告诉我此事,是有了什么办法嗎?”
看着尧风盯着自己的星星眼,江九思点点头。
“是,我有個办法。但是必须由你帮我。”
尧风疑惑,暗自嘀咕,“也不见你不找清风,咋就来找我……”
江九思笑笑,“因为你萌啊,哈哈哈哈哈!”随即她笑意一收,“清风不会帮我做此事的,不過我相信你,你会帮我。”
說到這,尧风更是疑惑。
“到底是什么办法?”
江九思蓦地深吸一口气。
“皇命不可违,旨意一下,必须有人去边塞,玉镜楼去不了,那么……我去。”
有那么一瞬间,尧风以为自己听错了,江九思方才是說,她代替玉镜楼去边塞嗎?
“江姑娘。你!”
江九思沉下眼,“所以,只有你能帮我。清风是死脑筋,此事告诉他,他肯定会不同意……”
說到這,尧风立即道!
“我也不同意!此事万般凶险,且不說边塞那裡有沒有赫连家的人,只要這事被赫连皇后发现,那就是欺君之罪!”
江九思立即厉声道!
“那我們稳坐不动!就不是欺君了嗎!你放心,我本来就打算去边塞,而且我也不是一個人……”
尧风皱眉,“還有谁?”
江九思冷冷勾唇,“還有耶律楚……”
這次尧风是真的懵逼了,比方才听到江九思要去边塞還要懵逼。
“耶律楚?他不是在地牢裡关着嗎?”
江九思摊手,“对啊,你先别激动,听我說。”
“只要带着耶律楚与我一同去,那就回沒事。”
尧风十分不解。
“为什么?”
江九思朝着他勾了勾手,尧风狐疑地把身体朝前一躬……
晨间的這一幕发现的悄无声息,并沒有被任何人看到。
而江九思也从尧风那裡得知要想带走耶律楚,必须解除他身上的铁链,而钥匙,只在玉镜楼的身上。
此时,天际上漂浮着第一抹朝霞,一個小小人影端着托盘,朝着主院房间而去。
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江九思是懂得,因此她觉得想要得到钥匙,還得她亲自去一遭才行。
此时,主院屋内,静谧无声。
江九思轻轻推开房门,小心翼翼端着托盘,托盘中放着一碗她特地做的莲子羹。
她眼睛瞪的老大,在屋内寻觅着某個人的身影。
只是,江九思转悠了一圈,也沒有发现她所找的那人。
难道不在?不会吧,這大清早的会跑哪儿去。
似乎想到了什么,江九思放下手中托盘,侧耳在屏风外一听。
果然,传来了细微的撩水声。
她正打算转身去拿莲子羹,就听得屏风内有声音传来。
“跑什么,进来。”
声音懒懒,還有些诱惑。
江九思背皮一麻,谁能告诉她,大早上泡澡是什么鬼。
下一刻,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她端起莲子羹,姿态做到了从所未有的优雅,踏着闲庭的步伐,悠哉悠哉朝着屏风后而去……
此时。
屏风后烟雾缭绕,空中都漂浮着热气,只能看到水中氤氲人影。
似感觉到她的进来,玉镜楼缓缓睁开眸子,道。
“九儿,怎么了?今天如此迫不及待?”
江九思咬咬牙,让自己的依旧保持着端庄温柔的模样,她呵呵笑。
“哎呀,這不是想着你老最近辛苦的很,特地断来一碗我亲手熬制的莲子羹给你喝嘛。”
玉镜楼挑挑眉,江九思今日似乎有很大不同哦,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也不点破,随即笑笑,轻轻拍了拍水面。
“进来。”
看着水面上轻轻晃动的涟漪,江九思赶紧吞了一口唾沫。
喵的!她得控制住!
“嘿嘿。這可是我亲自熬制的莲子羹,我先喂你喝可好?”
“不急,先进来。”
江九思咬牙!看来今日還真的要使出她的绝杀计了!
“好啊,我下来。”
說着,她放下手中莲子羹,慢悠悠得朝着泉水中走去。
水温恰到好处,柔柔得拂過她的脚踝,乃至腿部。
江九思突然明白了玉镜楼为何有大早上泡澡的习惯,這還真是挺舒服的,待在這裡泡一会儿,一天保准神清气爽啊!
正在江九思享受温泉水的时候,一只臂膀立即伸了過来,圈住了江九思的腰肢。
江九思惊讶叫了一声!
“啊!”
接着,江九思只觉得撞上了一個温暖的怀抱!
她闷哼一声,听得耳边传来男人特有的气息,還有他那懒懒的语调。
“怎么。摔痛了?”
此时江九思哪裡敢睁眼,她全身都不敢乱动,就怕一個不留神,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地方……
而江九思自然不知道,自己此时衣衫尽湿的模样全数被某人收入眼底。
此时,玉镜楼上半身全果,他的怀中,正躺着一個脸颊绯红,嘴唇紧抿的纤细人影。
只不過是女子不知道的是,她此时殷红得双唇正如三月桃花那般让人沉醉,玉镜楼眸色不由加深,全身都控制不住的俯下身……
此时,感觉到那股男子气息愈加靠近的江九思,蓦地睁开眸子!
可是就在睁开眸子的那一瞬间,她就看到了一张放大的俊颜!
手的动作在這种时候往往比她的脑子反应快!
捏拳!抬手!
揍你丫的!
像是早已预料到女子的這個动作,玉镜楼单手伸出。瞬间把江九思的這一突袭化险为夷!
玉镜楼懒懒笑,“怎么了?還想谋杀亲夫?”
這一听,江九思立即红了眼!
“亲夫是什么鬼!本姑娘還是個黄花大闺女!别往我头上扣帽子成不!”
這男人金贵的很,怕是接着待在他怀中,自己肯定名声不保!江九思此时還沒有想過嫁人那些事……情急之下!江九思立即仰躺下去,瞬间滑进水中。
今天她来此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和這位爷“鸳鸯戏水”,她盯着温泉边上的小碗,裡面是她熬制的莲子羹。
可是想让玉镜楼自己吃下這玩意儿,還真有些难度。
突然想到了什么,隐在水中的江九思动作加快,瞬间便移动到了水边。
她端起小碗,站起身,控制住她此时乱如麻的心跳,以一個优美的姿态走到了玉镜楼的面前。
“来,我喂你。”
玉镜楼挑眉一笑,用手揽過他额角粘着的发丝。发丝過处,露出他如狐狸般的眸中。
“這莲子羹,果真是你亲自熬制?”
江九思对他眨眨眼,“可不是,我知道你最近辛苦,特地为你熬的,来,喝一勺。”
玉镜楼不动,依旧笑着看着江九思。
江九思觉得自己再被這個男人盯着,心脏病都要给盯出来。
她心中微动!看来今日想让他喝下這加了药的莲子羹還真不是容易事,思忖半晌……只有這样了…
她甜甜一笑,坐下身,任由温水浸沒她的衣衫,随即当着玉镜楼的面,先喝了一口。
不過她并沒有吞,喝进口中后。盯着玉镜楼诡谲的眸中,身子一個靠近!
看着江九思這一突然的动作,玉镜楼還沒有反应過来,他心中微微猜测到了江九思会干什么,可是,直到他的唇瓣感觉到了那份柔软时……玉镜楼還是彻底懵了。
這一吻来的突然,让人应接不暇。
江九思微闭着眼睛,调整好自己的呼吸,然后……慢慢……慢慢进入。
直到嘴裡含着的莲子羹全数灌入玉镜楼的嘴裡,她才渐渐离开他的唇。
江九思看着玉镜楼喉间微动,知道他是喝下了莲子羹,這才松了口气。
看着女子的模样,玉镜楼不禁挑眉。
“莲子羹裡有药。”
江九思的那口气還卡在喉间,差点沒被玉镜楼的這句话给气晕過去!
他怎么知道的!
其实也不怪玉镜楼能猜到,她今日做的這些实在有些……奇怪。
“你既然知道我故意让你喝的,为何還不拒绝。”以玉镜楼的武功,分明就可以立即推开她。
听着江九思的問題,玉镜楼沒有回应,而是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双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這种感觉,我喜歡。”
江九思脸色红了,白了,紫了……
今日,她本来是想用美人计去“勾引”别人,实际上似乎是……被人给调戏了。
只是,服下她特制迷药的人,一般三秒倒。
她看着玉镜楼,面容带笑,口中轻喃。
“一……二……”
听到江九思的呢喃,玉镜楼眉头微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只不過随之而来的就是沉沉睡意……
他终究還是抵挡不住啊……
其实是江九思想错了,玉镜楼从她端来莲子羹时就察觉了問題,可是他却沒有說,也沒有拒绝,依旧喝下。
眯眼之前,玉镜楼轻喃道。
“小妖精……”
江九思此时可不管玉镜楼說着什么,她立即跃上地,看着旁侧案几上放着得一堆衣物,眼睛铮亮,伸手从中摸索。
很快,便传来一声清脆的钥匙声。
找到了!
拿出钥匙,江九思满脸喜色,正在她打算一走了之之际!
余光暼见了躺在温泉裡熟睡的男子。
虽然她這個迷药不是很厉害,对人体的危害基本为零,只是任由着這個男人果着身体躺在這水中,也不是個事儿。
于是,江九思打算今日发发善心。
她将钥匙揣入怀中,走近温泉边,搓搓小手,干啊!
抓住男子的臂膀!江九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他拉出了水中,在地上给他铺了一個地方,将他安放好,江九思撇撇唇。
“哎,别怪我,我都是为了你,青天司需要你,清风尧风需要你,你不能有事,有些你不能做的事,我去!”
她也不能在這個男人的保护下,在這個异世生存一辈子!有些事,也不是他能左右的,譬如皇命……
拿起边上放置好的银色面具,江九思蓦地转身。沉沉一口气,转身而去!
只是,江九思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半刻后,躺在地上的男子睫毛轻颤,双眸,正在渐渐……
回自己房间换了一身黑衣,這是江九思早就准备好的。一切准备完毕后,她轻轻叩了叩墙壁,很快,一道身影就在下一刻从她房间窗户外飞了进来!
“尧风,我已经准备好了。”
說着,江九思還掏出自己腰间的钥匙,递给飞身进来的尧风。
“钥匙给你。”
尧风凝眉,“我去带耶律楚出来?”
江九思点头,“是的。马车准备好了沒?”
尧风点头,“一切准备就绪,爷哪裡如何。”
“他喝下了我的迷药,明天之前应该是不会醒,迷药的量不重,不会对他的身体有其他伤害,你不必担心。”
即使江九思不說,尧风也不会担忧這些,只是他還是有些疑惑江九思到底是如何让玉镜楼喝下嘛迷药的……
這么想着,尧风抬手撑气下颚,做出思考状,绕着江九思转悠。
江九思翻了個白眼,“好了!你快去做你的事吧!记住,别让清风发现!”
一個周密的计划就此展开,夜也依旧悄然降临。
江九思将自己书写好的信笺吹干,晾在桌上。這是给玉镜楼留下的信。
信笺准备妥当,江九思看了看悬挂于黑夜当中的明月,沉下心。
她看了看這间熟悉的屋子,随即叹了口气。
她此次打算装扮成玉镜楼的模样去边塞,其实還有一個原因。
之前从玄罗那裡听說他要对战北烈下手,如今边境的战役消息一直沒有传来京都,朝政又被赫连皇后干涉,她還真有点担心战北烈,毕竟战北烈也是她的朋友。
无论如何,她還是想去看一看。
拿着玉镜楼的银色面具,她缓步出了屋子。
正如尧风所說,后门处早已停好一辆彰显着青天司身份的马车,一般這辆马车只有玉镜楼才能坐,相信這般,能過躲過城门口侍卫的眼。最重要的是,躲避過暗处赫连家暗卫的双眼。
尧风此时正坐在马车前边。他看着远处走来的黑色人影,立即端坐起身。
“江姑娘。”
江九思轻嗯一声,迅速跳上了马车,她撩开车帘,唇角一勾,对着正坐在马车内的人笑着道。
“准备好了嗎?”
马车内传来一声沙哑男声,“嗯。”
“此次我們可是盟友,你可别……”
還未等江九思說完,耶律楚便开口道。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况且這是我最后崛起的机会。”
江九思冷笑,“你知道就好。”
随即她也进了车内。
“尧风,驾车吧!”
正在马车远驰而去时,两道身影从屋顶上闪现。
“爷,让属下去追吧!”
男子的耳边又响起了他昏睡之前女子的那段话,笑声一起,夹带了某种苦涩。
“她想走……就走吧……”
风起。吹起男子的玄色衣袍,一切都似乎静了,沉了。
为了不让赫连家的人怀疑,江九思特地让尧风驾车,而尧风此次也只能送他们两人出城而已,毕竟他身上還有伤,青天司也离不开他。
眼看着要到城门楼,江九思戴上了那张彰显着掌司使身份银色面具。
“還不快快开城门!”
外面传来尧风的声音,随即马车也停下,江九思撩开车窗纱帘,注视着外面的情况。
這些城门守卫,似乎早已知道了什么,一看是青天司的马车,立即便道。
“开城门!”
正在尧风扬起马鞭时,忽然从城上走下来個人影。
尧风一见,双眸微眯。
“怎么?”
江九思虽然不知這人是何身份。可是看到尧风见到此人就剑拔弩张的气势,就知两人之间有什么渊源。
许久不曾說话的耶律楚突然开口道。
“那是赫连渊的亲卫,看来赫连老贼早就准备好了,即使看到了青天司的马车,也要派亲卫来一探究竟。”
虽然不知道耶律楚是如何知晓的,不過江九思也知道這些人,私底下或多或少都有交集,也沒有多问,此时棘手的事情就是,万一那個亲卫要他们下车怎么办……
虽然她有信心自己不会露出马脚,只是……她的身形和玉镜楼来說差太多,原本她只是打算迷惑這堆城门守卫就行了,可沒想到,竟然還来了這一出。
余光暼到了旁侧的耶律楚,江九思眼前一亮,对了!
……
此时。马车外。
尧风一见這個赫连渊的亲卫,眼中就开始冒火。
“你想做什么!可别耽误了我主子的行程!”
那亲卫冷声笑着,笑裡還夹杂了一些讽刺。
“流放而已,都到了這种地步,可還别把自己想得多了不起。”
尧风是最听不得别人說他家爷的,刚想发怒,就感觉身后被人拉扯。
他收敛住自己的怒火,冷冷道。
“不与傻瓜论长短。”
這时,车帘被人从裡面掀开,露出一张戴着银色面具的脸,那人的眸子很阴寒,有六分像玉镜楼。
其实這個亲卫,也沒有近距离看到玉镜楼,他先是凭感觉观察了一下這個戴着面具的男子。
耶律楚十分不喜這個南越人把他当稀有动物般的看,随即压低声线,极致冷寒道。
“這样看本座。是想死了嗎……”
耶律楚本身就自带一种皇家威严,江九思有时候都不禁想,這样皇家后人,是不是天生就是一副王者模样。
很明显,耶律楚的气场還是挺足,那個亲卫被耶律楚夹杂了冷意的声音惊住,立即道。
“不敢不敢!既然是掌司使大人,那還不快来打开城门让大人走!”
這风头转的,立即就把目光转移到其他人身上,江九思在马车中冷笑,她拉下沙帘,用着细微的声音对着尧风道。
“莫要在這裡耽误太多時間,我們還是快点走吧。”
尧风眸子微眯,又看了看那個亲卫,心中下定决心,他下次若是见到這人,定要把他的头给割下来才准!
出城门浪费了很多時間,出了京都城时,天边已经有些泛白。
尧风将马车停在了一处溪边,他看了看远处层层叠叠的高山,皱眉道。
“江姑娘,让我随你一同去吧,你一人,我還真是十分担忧啊,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也有避不开的责任。”
江九思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抚道。
“此行路途遥远,你身上又有伤,实在不宜与我們同去。”
這时,正蹲在溪水旁边喝水的耶律楚突然道。
“放心吧!還有我。”
尧风眼神一厉,他其实最担心的還是耶律楚,耶律楚可不是個省油的灯,他就是搞不懂为何江九思会把他一同带上。
江九思笑笑,“尧风,站在,耶律楚和我們是真正的盟友。”
尧风知道江九思此话的用意,他也沒有继续多說什么,看了看耶律楚,又看看江九思,随即点头道。
“此处是京都城外一百裡。”說着,他伸出手,指着一座山头,“从這條道走,绕過两個山头,就有一條河,顺着上去,就有一條捷径通往边境。”
听到尧风的话,耶律楚不禁挑眉,他游移在南越和漠北两国之间這么多年,都不曾知道這件事,尧风是如何得知……又或者說……玉镜楼是如何得知。
至此,耶律楚也不禁感叹玉镜楼的手下遍布之广。
江九思朝着尧风点点头,她看着慢慢破晓的天际,扬唇一笑。
“你快点回去吧,注意,别被人发现了,我会照顾好自己,嗯還有……”
說着,江九思掏出怀中的信笺,递给尧风。
“這是我写给他的信……待他醒了,你记得交给他。”
看着這封信,尧风眉头一凝,忽地想說什么,却在想說出口的时候生生止住。
终究。他還是叹了口气。
“好……江姑娘,保重。”
江九思沒有发现尧风的不自在,她飞身上了马车,对着尧风招手。
“快走吧!”
看着马车远去的背影,尧风抿抿唇……
其实方才他想說得是,爷早就醒了,不然江九思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拿到钥匙,耶律楚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他从地牢中带出……
他捏着手下的信笺,默默转回身。
其实這马车也沒啥用,驾车走完几條大道后,就不能使用,山林中根本沒有地方容得了马车行驶,为了躲开赫连渊的耳目,江九思无法,只好走山林小道。
因此,她也只有放弃马车。打算绕過這几個山头,到了一些集市,再雇一辆马车。
此时,天也完全亮了,只是走在深山老林当中,视线還是很暗。
此次见耶律楚,江九思觉得他就像换了個人,一路上沉默寡言,埋头走路。
在两人在一处竹林休息之际,江九思不禁好奇问道。
“你在青天司地牢中,想了些什么。”
耶律楚回了神,看了看江九思,他伸出他那仅存的一只手臂,“這就是野心的代价。”
江九思不說话了,耶律楚手臂毕竟是被她害的,說多了。总感觉怪怪的。
耶律楚轻声一笑。
“我想……我应该要谢谢你。”
“谢我?”江九思抬眸,十分不解地看着耶律楚。
“其实,我一直是漠北草原上最凶猛的那只鹰。本来父王是打算把王位传给我,可是我私底下和玄罗合作……可谁知,他竟然杀了我的父王。”
听此,江九思不禁皱起眉头道,“不对啊,之前战北烈不是說,他在战场上杀了漠北王嗎?”
耶律楚也冷笑摇头,“在父王上战场之前,玄罗就已经给我父王下了毒,目的就是挑起两国的战火……”
果然!這個玄罗早就开始行动了,一直就在利用耶律楚。
說着,耶律楚掏出怀中他藏了许久的龙王令牌。
“這個龙王令牌是玄罗想要的东西,之前我去南越皇陵也是为了拿此物,然后可以威胁玄罗……可是。呵呵,玄罗就是個疯子,他還把皇陵引炸。”
江九思敛眸,当时她被人击晕,根本不知道后来皇陵中发现什么事儿,现在看来,太多的事情都和玄罗脱不了干系。
“這枚令牌你要收好,莫不要被玄罗的耳目发现。”
耶律楚沒有收回手,而且将龙王令牌递给了江九思。
“這东西放在你那裡,更保险……”
正在這时!
远处竹林深处突然响起了一震声音,耶律楚最先发觉,他将龙王令牌丢给了江九思,随即起身!
他看着竹林深处,眼瞳微眯。
“那裡,似乎有动静。”
江九思收好龙王令牌,也随即起身。
“此处应该沒有什么人会跟踪而来吧。可能是林中野兽。”
耶律楚随即又道。
“我去看看。”
“我們一起去。”
耶律楚回头看了看江九思,终究沒有說什么,“嗯。”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竹林深处慢慢踱步,在两人行了半晌后。
江九思鼻尖微动,突然顿住不动了。
“耶律楚,你闻到了嗎?”
耶律楚皱眉,“沒有。”
随即,江九思的眸色更是沉了三分。
“是血腥味……”语罢,她抬手,指着某值得方向,“是那裡。”
耶律楚抬头,草原汉子的眼一向如鹰,随即他浑身一震!
“你看那竹子顶端!是不是有個人影!”
江九思立即道!
“走,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