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让我抱一抱
“哈哈哈哈哈!掌司使大人啊,這可是陛下的旨意,下面還有玉玺的印记,可不是本宫胡乱编撰的。ziom”
江九思一见玉镜楼脸色大变,她十分好奇這突然而来的圣旨中到底写了什么,能够使玉镜楼反应如此之大。
她凑近一看,眼瞳骤然放大!
“什么!竟然让你去……”
說到這时,玉镜楼悄无声息地拉了拉江九思的手臂,将她接下来的话制止住。
江九思瞪着玉镜楼,不知道玉镜楼還在犹豫什么,别人這都是赶鸭子上架了好吧!
虽然她刚刚才看了一眼,可圣旨上白字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青天司掌司使无故出城,有违朝规,特令掌司使远去边塞……以此悔過……’
虽然只看清零零散散几句话,不過也足够江九思明白。
玉镜楼将圣旨递给江九思,他高扬眉头,嘴角微弯。
“臣要见皇上。”
赫连皇后皱眉,似乎觉得玉镜楼這個人十分难缠。
“本宫方才已经說了,陛下身子抱恙,正在疗养。且此事兹事体大,不可多加宣扬,因此掌司使大人還是领了這旨意,快快回去准备西去吧。”
這赫连皇后为了绊倒玉镜楼,应该和她的兄长赫连渊计划了许久此事。
南越皇突然大病不起,赫连皇后涉足朝政,竟然连玉玺都拿到了手中,看来還真是煞费苦心啊。且不說南越皇生病之事的内在原因为何,這挪用玉玺之事就是大罪。
玉镜楼敛眉冷笑。“皇后,還真是高看了臣。”
這句话說得云裡雾裡,可是其中包含的意思相信赫连皇后一定明白。
赫连皇后掩住唇角,似乎在偷笑,可是她眼底的微光却亮得渗人。
“掌司使大人快快回去吧,想必昨夜的一夜奋战,青天司的守卫伤亡定是十分惨重,快去安顿好你的手下,然后迅速前往边塞吧,可别耽误了时辰,不然陛下可会不高兴哦。”
看着赫连皇后這副嘴角,怎么看怎么和三皇子一個模样,果然是亲生母子,怎么都是這么讨人厌。
玉镜楼眼中依旧含笑,“圣旨的事,那就有劳皇后代劳了,至于陛下,便由皇后替微臣问声好吧。”
语罢,玉镜楼再也不迟疑,斜了一眼旁边的還在发呆的江九思,“走!”
江九思捧着圣旨,灰溜溜地跟着玉镜楼出了凤藻宫。
一出凤藻宫,江九思就忍不住道。
“我說,你這是被人阴了知道嗎!”
玉镜楼步子未停,只是說。
“赫连皇后,也就這几分本事了,以为一道圣旨就能把我困住……”
听玉镜楼這话,似乎并沒有把圣旨的事情放在眼中,可是看他脚步急急,心想着是担忧青天司此时的现况,于是江九思也不多话,快速跟了上去。
果然玉镜楼如此急切是为了回青天司。
两人的速度很快,回到青天司也只花了不到半個时辰。
此时青天司的大门紧闭,站在大门口,似乎還能闻到些许的血腥味。
玉镜楼眉头微皱,這不是個好兆头。
正在江九思伸手想打开大门时,门却自己开了,旋即露出清风那急切的脸。
清风打开门的一瞬间,看到了江九思和玉镜楼,霍然一喜道!
“爷!你可算回来了,属下好担心你啊。”
玉镜楼冷声道,“那皇后莫不是還能吃了我。”
說着,玉镜楼就踏入了大门,走了进去。
清风连忙跟上,“爷,昨夜一战有些惨烈,青天司各处损失都有些严重,手下的人受伤的较多,好在沒有人丧命。”
江九思跟在两人后面,默不作声的查看着四周,的确可是說是一片狼藉,明显经历了一场混战。
听完清风的话,玉镜楼点点头。
“尧风如何了。”
清风抿抿唇,“尧风受伤极为严重,胸口中了一箭,還未取出,听属下禀告說,如果要把那箭取出来,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尧风和清风,可谓是玉镜楼的左膀右臂,這时尧风竟然出了此等大事,玉镜楼立即就怒了!
“找的什么大夫!御医呢!”
清风沉声道。
“爷,你不在,属下们哪還敢去請御医,大家伙都以为爷您去皇宫会九死一生,都十分担忧,哪裡還会請御医……”
這时江九思突然开口。
“尧风他何处中箭了?”
听到江九思這突然的声音,這时主仆两人眼中同时闪過一抹金光,对了!怎么就忘了這茬!
清风看着江九思,如同大野狼看到了小白兔,眼神裡充满了饥渴!
“江姑娘!对对对!有你在!我怎么忘了還有你!”
江九思满头黑线,“好了好了,你快告诉我,尧风此时到底怎样了!”
清风立即道!
“好!爷,江姑娘。属下這就带你们去!”
一路上,从清风口中得知,尧风为了抵御外敌攻击,受了很重的伤,其中最厉害的便是刺入他胸口的那一箭!
這么听着,江九思都觉得胆寒,尧风的武功并不弱,是何等猛烈的攻击才会把他弄得那般惨。
当江九思看到躺在床上的那熟悉身影时,心中更是一沉!
床上,躺着一身血污的尧风,尧风此时面容惨白,他眉头解锁,似乎已是晕厥。而他身上的伤口已经被粗略的包扎,白纱布被些许鲜血浸透。
让人更是惊愕的是那胸口上的箭,箭尾应该是已经被人剪了,就這样伫立在胸上,让人不尤心疼。
如果不是那還有些微微起伏的胸口,可能别人都会以为這只是一具沒了生息的尸体。
玉镜楼此时的反应也比她好不了多少,“九儿,你去看看他吧。”
說着這话时,玉镜楼的声音的都在微颤,显然是不忍心在看。
江九思点点头,“好。”
她转头,看向清风,“给我准备火,剪刀,還有白纱。”
清风立即应下,快速去准备。
床上的尧风明显已经是坚持了一夜,此时听着床头的动静,眼眸有些半睁。他恍惚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倩影。
轻唤。
“是江姑娘嗎……”
突然听着尧风那沙哑的声音,玉镜楼先一步走了进来。
“好了,别說话了。”
看着玉镜楼,尧风忽然笑了。
“爷,你回来了,属下……”
玉镜楼声音有些微沉。
“其余的事,等你好了再提。”
尧风依旧在說话,只是声音极轻,似乎只是梦呓。
江九思见此情况,皱眉道。
“尧风现在神智有些不清,說的话有点杂乱,不用理他就好。”
片刻后,清风已经将东西准备完毕。
沒有停歇,江九思立即进入准备工作,尧风胸口上的箭一刻不拔,他就有一刻的生命危险。
玉镜楼和清风看着江九思一切的动作,都默无声息的站在旁侧,沒有打扰她,他们都知道,此时她最需要的就是安静。
刺啦!
江九思扯开了尧风胸前的衣衫,被血污浸泡了一夜的衣衫早已凝成一坨,由此可见,尧风是流了多少血。
她皱紧眉头,满是心疼。
“清风。”
清风抬眸,立即道。
“在。”
“准备点糖水来。”
虽然不知道江九思要糖水作甚,不過清风也沒有问,利落的下去准备。
古代沒有葡萄糖液体可以让尧风吸收,只有让他喝着简单的糖水补充。
语罢,江九思俯下身,摸着尧风的胸口,然后眯眼看了看箭插入的弧度。她微微松口气。
“好在是左边。”
看着江九思這些奇怪的举动,玉镜楼挑眉,问。
“你在做什么?”
江九思看了看玉镜楼,一边抽出解剖刀在烛火上灼烧,一边很有耐心的回答道。
“人体内的心脏一般是在人体左边,左边占四分之三,右边占四分之一,但是有個别情况心脏反位,是在人体右边。好在尧风的心脏是在左边,這把箭射的位置偏右,只有把箭取出来,尧风也就无大碍了。”
什么左边右边的,玉镜楼听着突觉有些头大,不過细致想想,還是能猜测出江九思话中的重点。
清风很快就端了碗糖水回来。江九思利落接過,对着尧风的嘴就灌了下去。
可能是动作有些大,尧风突然猛咳。
清风道。
“好了好了!”
江九思立即瞪過去一眼!
“好什么好!他流了這么多血,再不喝点糖水,還不到我拔箭,他就已经撑不住了!”
些许是江九思的语气太严厉,也可能是她說的有道理,清风抿了抿唇,退到了一旁,不再說话。
玉镜楼此时已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茶杯,虽然是在喝茶,可是也沒见那茶水少了多少。
解剖刀已经杀了毒,江九思又看了看尧风面色。
嗯,喝了点糖水。是要缓和了些,她手起刀落!很快就在他胸口箭旁划了一刀。
双刀落下,伤口处立马呈现出一個十字架的模样。
江九思扬声一喝!
“清风!来,帮我撑住尧风的背!”
“好!”
清风立即走来,撑起尧风的背,他看着江九思,重重点头,眼中都是信任之色。
江九思沒有多說什么,“可能会很痛,他应该会叫出声。”
嗤!
紧接着伴随着一声“啊!”
强烈地疼痛使得尧风从梦中醒来,他眼瞳瞪大!只是下一刻他又倒头昏睡而去。
箭出!伤口中的鲜血喷了江九思一脸,不過她丝毫沒有躲避,任由脸上沾上血污,认真为其伤口擦拭。
接着,她取出银针。
扎在伤口四周。瞬间,血流便不再往外冒。
江九思擦了擦额角渗出的汗珠,看向清风。
“去外面告诉你主子吧,待我把伤口包扎完毕,尧风便也沒事了。”
清风领命,立即出了内室。
此时玉镜楼已不再坐在椅子上喝茶,负手站在窗口,只是从他那紧握的双拳中,可以看出此时男子心中的紧张。
清风知道,虽然平日裡爷对他和尧风极为严厉,不過心中都是有他们的。
他上前,将江九思的话又转述了一遍。
听完,玉镜楼原本紧绷的身子忽地放松,他淡淡答。
“知道了,你先下去查看其余的人。最近青天司的防卫应当提高三倍。”
“是!”
……
待江九思把尧风的伤口处理好时,已是在一個时辰以后。
她疲惫地撑着懒腰,看着渐渐暗沉的天际。
轻声叹息,“哎。”
“你在叹息什么。”
突然响起的一道声线,让江九思這個伸懒腰的动作僵住,她转头,看着穿着玄色衣袍的男子。
“额……尧风已经无大碍了。”
“嗯。”
“嗯……”
“……”
“喂!你干嘛离我這么近!喂喂喂!你摸我腰干嘛!”
玉镜楼轻轻嘘了声。
“别說话,让我抱一抱。”
感觉到男子的身子和自己贴合时那突然得一松,江九思也不再动弹。
她知道,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玉镜楼肯定是累了。
他平日裡虽然依旧是那副睥睨一切的模样,可以江九思知道,這一切都是他在硬撑,好比今日去凤藻宫拿来的那道圣旨。
无论圣旨是不是赫连皇后伪造,只要上面盖上了皇上的玉玺,那就算数。
江九思转身,看着男子面上戴着的银色面具,上手轻拂。
察觉到了女子的动作,玉镜楼并沒有阻拦,嘴角還微微带着笑。
江九思收回手,撇了撇嘴,“怎么了,现在我揭你面具,都无所谓了是吧,想着上次我揭面具时,你都要杀了我来着。”
女子的话像是再娇嗔,让玉镜楼兴头一起,他一笑,伸出手,自己揭开了脸上的面具。
下一刻,那张熟悉的脸便展露在了江九思面前。
此时两人挨得极近,江九思目光触及到男子的柔情眸色时,忍不住浑身一震。
时光忽然像是回到了两人初见那刻,
他一袭紫衣,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猛然砸入她的视线。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却紧抿的唇,以及一双漆黑的眼珠时而闪過墨绿,還有男子身上特有的凉薄气息……
那时,她還是京兆府中的一個犯人,而他,高在云端,不可触摸。
发现江九思竟然看自己看得有些入神,玉镜楼忽地轻笑。
“怎么了,是不是许久沒见我容貌,不认识了?”
男子语调懒懒,如同以前般,或许玄衣,面具就是這個男人的一個遮蔽物,戴上面具的他和去掉面具的他,是不同的两個人。
“是啊,就是不认识了……”
女子殷红的唇瓣在自己面前一张一合,让玉镜楼的心绪有一瞬的窒息。
他搂着江九思的手更加用力,惊得江九思惊了一跳。
“你你你!想干嘛!”
玉镜楼斜斜一笑,“你說,我想干什么。嗯?”
說着,玉镜楼身子微微俯下身,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渐渐缩短。
男人特有的气息喷来,让江九思猛地呼吸一窒。她咽了咽口水,“那啥,尧风可能醒了,我去看看。”
只是就她那力气,如何挣脱得开男子的钳制。
玉镜楼眼眸微眯,“你在逃避什么?”
江九思微垂下眸子,逃避嗎……她這是在逃避嗎?
上辈子加這辈子三十多年了,她一次恋爱的经验都沒有,可是此时她的心脏如此之快,就算沒有经验,她也知道自己此时是怎么了……
江九思呼出一口气,抬头直视玉镜楼那如墨般的眸子,“我……”
“噗呲!”
蓦地,旁边突起一声偷笑。
两人一同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人。
江九思眼瞳瞪大。推开自己面前的玉镜楼。
“尧风……”
尧风此时脸上都是尴尬之气,他妈的他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爷好不容易找着江姑娘了,两人多日不见,此时正在诉說衷肠,好啊!被他给搅黄了!看向玉镜楼眼中的那抹杀气,尧风觉得爷很快就会杀了他然后煮了吃!
尧风撑着门边轻咳,“那啥,爷,属下只是起来如厕,如厕……你们,继续继续。”
继续個屁啊!终于有了逃脱的借口,江九思怎么会放過,她目光炯炯的看着尧风,态度亲和,眉目带笑。
“小尧尧。胸口還疼嗎,走,进去我再给你看看。”
听着江九思的這话,尧风只觉得自己背上起了三层的鸡皮疙瘩,他可不想成长玉镜楼手下的又一亡魂!
尧风看着江九思,投入一個哀求的目光。
“江姑娘……你别害我了,我先走了………”
說着,尧风立即跑個沒影!
江九思抠抠脑袋,心想這還是不是那個受了重伤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家伙,咋滴跑得比兔子還快!
這时,玉镜楼从江九思旁边走過,顺着带来了一层的冰寒之气。
看着玉镜楼瞬间变冷的侧颜,江九思又抠抠脑袋。
“你……這又是去哪儿。”
“降火!”
噗!
听完這句回答,江九思只觉得脚下一滑!差点沒站稳摔個狗吃屎……
待玉镜楼走后,江九思也觉得无聊。反正也沒睡意,她便独自在青天司内闲逛。
今夜的月亮很亮,足以为她照亮脚下的路。
只是她越走,步子越慢。
似乎发现了什么,竟然突然蹲下身。
正于此时,远处传来人声。
“爷,你当真想好了?”
黑夜中无法辨别說话的模样,只不過江九思也能猜出是谁。
清风在和玉镜楼密谈什么……
兴头一起,江九思立即将自己的身子蹲到最低。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她沒有想到脚下有节枯枝,正在她坐下蹲身的這一個动作时,不料踩上了枯枝。
很快,只听清风警觉吼了一声!
“谁!”
江九思伸出两只爪子,呈投降状。
“我我我!是我。”
清风一听便是江九思的声音,他隐在黑暗中的身形微微一僵。看着身前的玉镜楼。
玉镜楼倒是沒有太多反应,似乎早已发现了江九思的存在。
江九思走向前,看了看两人,目光随即落在玉镜楼的身上,从方才偷听到的那句话,她可以猜测出两人所谈內容。
她直视着黑暗中玉镜楼的眼,声音微凉。
“你当真要去边塞?”
在她的眼中,玉镜楼就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似乎沒有什么事儿能难住他,只是……圣旨,在這個世界上就如同生死令。
两人在這裡大眼对小眼,倒是清风一脸迷茫。
“江姑娘,你在說什么边塞,爷要去边塞?什么时候的事儿?”
江九思顿时懵逼了,难道清风不知道這事儿。她看了看的确是一脸茫然的清风,還有周身透露着阴寒之气的玉镜楼……
好吧,她似乎闯祸了。
江九思赶紧摆摆手。
“啊哈哈,那啥,我什么也不知道啊,别问我!啊哈哈哈……”
只是,她的笑声慢慢减弱,直到细如蚊吟……
只是清风也不是蠢人,他立即就发现了什么不对。
“爷!什么边塞……今日你去皇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玉镜楼抿唇,很显然,他并不打算将此事說于其余人听,包括清风。
见此,江九思有些急了,她深深呼了口气,然后站出来道!
“我来說!”
即使感受着男子投射而来的目光。江九思依旧沒有停。
“今日去皇宫,沒有见着南越皇,见的是赫连皇后。”
清风皱眉,“竟然是赫连皇后!果真啊,赫连渊前头血洗青天司,赫连皇后第二日就对爷出手了。”
江九思点头,不置可否,继续道。
“赫连皇后說南越皇身体抱恙,她還特地拿了一道圣旨来,裡面的內容……”說着,江九思抬眸又看了看玉镜楼的脸色。
见江九思停顿,清风急了,“江姑娘,快說吧!”
像是豁出去了,江九思叹了口气。
“圣旨裡面說。让你家主子去边塞好好忏悔……”
“什么狗屁忏悔!這不就是变相的流放!即使私自出城有過错,也不应這么大的罪啊!”
這时玉镜楼终于开口,他声音听起来有些凉薄。
“好了……别說了。”
清风才不管其他,他看着玉镜楼,声音都有些变调。
“爷!你为何不和我們說啊!赫连家這也太欺负人了!”
玉镜楼抬手,冷冷道。
“赫连家而已,也蹦哒不了几日了。”
听着他這话,江九思心中突然有些异动,之前玄罗和他们才大战不久,赫连家這就又插手进来,這不得不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似乎玉镜楼感觉出了江九思所想,他勾唇一笑。
“如你所想。”
江九思敛下眸中异色,并沒有把事情点破。
玄罗已经逃离了南越京都,谁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如果赫连家当真和玄罗有什么暗地交易,這少了一方为赫连家出谋划策,赫连家還真是腹背受敌啊。
随即她想到了什么,又道。
“我刚刚发现啊一件事。”
玉镜楼侧头,无声地等待着江九思接下来的话。
“方才我走在路上,准确說应该是昨夜打斗的地方,发现了地上那些比较杂乱的脚印。這些脚印看起来虽然无二般,只是仔细一瞧,你還是可以发现,脚印的方向有些不一样。”
清风皱眉,“此话怎讲。”
江九思微微一笑。
“昨夜来袭击青天司的人若是只有赫连渊一家,那脚印应该是从同一方向进来。譬如我們现在所在這处,正是青天司大门进来的必经之地。”說着,江九思伸出手,比着大门口的方向。
“地上的印记虽然有许多指着从门口的方向,還是我還是发现了還有从其他方向而来的脚印。”
听此,清风也觉得有理,他点点头。
“那這又說明了什么。”
之前還夸這小子不蠢,怎么這就傻了。
随即,响起了玉镜楼的声音。
他道。
“袭击青天司的人不止赫连家。”
其实江九思不提,玉镜楼心中已经有数,青天司的防备何等厉害,可能沒有谁比他還要清楚。仅仅一個赫连渊,還沒有這個能耐把青天司内部弄成這副模样。
那么原因只有一個,昨夜袭击的還有其他人。
至于是谁派来的,那就還需要再细细商榷。
這时,江九思也点头附和。
“的确不止一家,目前我粗略估计,有這么多。”
看着江九思比出的三根手指,清风眉头凝得更厉害。
“看来被玄罗收买的人不止赫连渊一人。”
语罢,玉镜楼也不再多說什么,转身离去。
江九思撇撇嘴,感情這大爷還和自己生着闷死呢,不就是沒有配合他那啥嘛……真是小气。
看着清风也随之离去的身影,江九思立即叫住他。
“清风,等一下……”
清风看了看玉镜楼远去的身影,踌躇片刻,還是停下问道。
“江姑娘,何事。”
江九思眸中铮亮,全无方才唯诺之色。
“问你一個事。”
清风皱眉,“請說便是。”
“耶律楚在哪儿。”
……
要說青天司内還有何处是她江九思沒去過的,唯有這青天司地牢了。
与之前去過的关押贵妃的牢房不同,关押贵妃的地方是处在地表,而此处,真真切切是在地底。
且此处的地牢干净,整洁。
或者說這根本不是牢房。从外表看說是普通人家所住的屋舍都不为過。
牢房守卫显然是认识她的,看着江九思,便恭敬道。
“江姑娘。”
江九思点点头,不置可否,抬腿就朝着裡走。
牢房守卫虽然好奇,却也是沒有多說什么,目视着江九思的身影离去。
地牢并不大,可是這地牢的特别之处就在于,每间牢房四壁都是由玄铁打造,沒有窗口,只有一個紧闭的门扉,要說犯人如何呼吸。
這倒是值得一提的事,连江九思也不得不佩服建造這個地牢的人。
可是谁也想不到,呼吸口竟然在地牢内的四個墙角,那裡有個细小的洞。旁人根本不会察觉到。
因此,很多进入到牢房中的人,等待他们的只有无穷的黑暗。
人其实很脆弱,特别是身处在一個未知的黑暗之地,正常人都会被人逼成疯子。
此时,江九思正在最裡面的一個铁门前驻足,她在這站了也有一会儿,可惜并沒有听到裡面发出的声音。
她拿出怀中的钥匙,這是之前清风给她的,清风当时虽然沒有明說,但也是知道她的目的。
蓦地打开牢门,迎接江九思的是一片黑暗,果真沒有窗口。
江九思眸中沉了沉,她耳朵微动,听到了几道清脆声。似乎是铁链的响动。
心中一凛,她背過身关上了牢房,随即掏出怀中火折,轻轻一吹。
细微火光之下,江九思看着了被层层铁链落在铁上的那個人。
一身黑乎乎的破烂衣衫,早已不见往日的意气风发,头发胡乱披散而下,還可见到头发中的污垢,一股恶臭扑来,似乎還夹带了沉淀已久的血腥之味。
忽然铁链又动了动,那人慢慢抬起头,直到透過那细微的火光看清江九思时……
那人突然发出了一道阴测测的笑声。
“呵呵呵,真是讽刺啊,你果然沒有死。”
江九思凝起眉头看着面前之人,冷笑。
“耶律楚。你不是也活的好好的嗎。”
耶律楚突然瞪大双瞳!
“你被玄罗带走!竟然還能完好无损的回来!是不是意味着,玉镜楼把玄罗给……!”
江九思厉声一喝!
“停住你的幻想吧,劝你,還是少关心别人,先看看你自己吧!”
听此,耶律楚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般,放肆地狂笑!狂笑之际,他身上的铁链也在扭动,铁链与墙壁紧紧摩擦,发出咯咯声,江九思不禁觉得有些刺耳。
“行了!”
耶律楚笑声一停,看着江九思。
“你知道我现在落到這般田地,怨谁嗎?”
江九思懒得理他,耶律楚此时就是個疯子,被关押在黑暗中的疯子。长時間沒有人和他說過话,突然有人来了,他就想倾述出自己内心的一切。
可惜江九思却不想听他在這絮絮叨叨,毕竟她到此来见耶律楚,是有其他目的。
“如若我說我是来放你的呢?”
耶律楚笑声戛然而止!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他瞳瞪大!嘴唇颤抖!
“你……再說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