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80.多余 作者:未知 夕阳西下,倦鸟归巢。 危时上了车,眺望深蓝色的天空,看着近处粉蓝色的云朵,一层层蔓延下去,渐变成金灿灿的彩霞。 景色很美。 但,他一回想起今早沈姝曼拒绝了他,自己搭乘出租车去上班的生气模样,心裡头就发堵。 他伸手去摸手机,想打個电话给她,问她需不需要自己去接她。 手机刚捞起来,就感觉有东西“吧嗒”一下,滚到了副驾驶座底下。 他皱了下眉,俯身捡起来一看,是個藏青色的戒指盒。 戒指盒放了一段時間,落了点灰尘。 他用湿巾把灰擦干净,打开,酒红色的绒布裡,躺着一枚钻戒,鸽子蛋钻戒折射着橘红色的余晖,熠熠生辉。 他差点忘了這枚求婚戒指的存在—— 从程彤那儿得知沈姝曼将会回到华恩市的消息时,他不知哪来的强烈预感,总觉得這一次,他们肯定能成。 于是,他紧锣密鼓地准备了求婚钻戒,還写了好几份求婚策划书,以防万一。 但沒想到,从她进了包厢,坐上他大腿,抚摸他的阴茎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事情,便朝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他们闪电般快速地结了婚,领了证。 他准备了這么久的求婚,倒显得多余了。 危时把戒指盒合上,给沈姝曼打电话。 铃声响了沒几秒,她就接通了。 “還在法院嗎?我去接你。”他顿了一秒,接着道,“有东西要交给你。” 手机另一头的沈姝曼,闻言,噘了下嘴,以为他個臭流氓,肯定又要带她干些不正经的事儿。 “不用了,程彤今天回来,我們闺蜜三個打算好好聚一聚,一起去吃顿饭,再去趟KTV,可能我今晚会比较晚回去。” 她刚想发短信跟他說明這事,短信編輯到一半,他就打电话来了。 危时静静听着,等她說完,他才温言细语地叮嘱她:“嗯,你注意安全,有需要的话,随时找我。” “好。”沈姝曼听着他平缓的呼吸,過了两秒钟,才挂了电话。 “老公来查岗啊?”程彤调侃道,跟坐在斜对面的蒋夏使了個眼色,“你俩還真是,结了婚,這感觉就不一样了啊。以前咱几個去玩,连给家裡报信都用不着,现在,不是让公公婆婆帮忙接孩子,就是跟老公报告一声。” 沈姝曼莞尔一笑:“那你呢?程大小姐,什么时候,才能听到你的好事啊?” 程彤其实是她们這三人裡,姿色最普通的。可她却能找到适合自己的风格,好好装扮自己。 她知道自己身材不好,于是热衷于健身;她知道一個人的魅力不仅仅来源于外在,于是她读万卷书,行万裡路来充实自己。 她热情奔放,拿得起放得下,是她们三人裡,活得最恣意逍遥的。 “嗯,我觉得,真正的缘分還沒到,估计還得再等等……唉,我命中注定的那個人,要么是路痴,要么是眼瞎,再不济,估计是脑子有点問題。否则,怎么会到现在還沒找到我呢?”程彤长吁短叹。 “也有可能是他长得太高,看不到你吧。”蒋夏同她打趣。 程彤佯装恍然大悟,一扺掌,“有道理,明儿我就去篮球队裡找他!” 沈姝曼听着,不禁笑出了声。 聊到后面,话题转到了沈姝曼和危时身上。 “我跟他啊,就是程彤帮我接风洗尘那晚,我們聊得不错……然后,我也不知怎么,就稀裡糊涂地跟他闪婚了。”沈姝曼含糊其辞。 蒋夏默默吃着食物,也不戳穿她。 程彤夹了一块红糖糍粑,放在碗裡,洋洋得意地說:“我就知道你俩有戏,還是我聪明,老早就要到了他的联系方式。” 沈姝曼吃了口冰粉,眼波流转,试探道:“什么叫做,你就知道我俩有戏啊?” “能让你這個患有恐男症的人,主动勾搭的男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辈。而且,五年前,那晚過后,他联系我了,說是想還你点东西……不過,那时你已经去松西市了。” 程彤细致地分析着,下了個结论:“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你俩這样有来有往的,绝对有猫腻!” “果不其然,”她狡黠地眯了眯眼,“前阵子,我知道你要回来,不是想带你结识一些朋友嘛。我每次约他出来,他都会拒绝的,唯独那一次,我一說你会来,他就应下了。” “那天晚上,你說要送他回家……实际上,你们根本沒回家吧?” 程彤這句话一出来,沈姝曼差点被噎着,蒋夏愕然停下筷子。 程彤眯了眯眼,笑容狡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一大早就跟我說,你俩前一晚出了点事,他急着找你。你们那晚,是不是去为爱鼓掌?” “……”沈姝曼讨厌她的第六感!太不给她面子了!“拒绝回答!” ρò18sんù.còм “哎哟~還不好意思了~”程彤揶揄她。 沈姝曼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再搭理她,低头吃东西,满脑子都是五年前的事。 危时找過她?找她做什么呢? 指责她强亲他?還是要還她……内裤?! 80.自慰(1500珠加更) 沈姝曼猜得不错,他那时找她,的确是想质问她为什么要亲他,顺便還她内裤的。 危时看着自己从衣柜底下翻出的精致纸袋,从裡面掏出了一條蓝白條纹的、早已失去弹性的纯棉内裤,陷入了回忆…… 五年前那晚,在酒吧见到她时,他其实想了很多個跟她搭讪的借口。 却沒想到,最终会是她抢先一步找他搭话——让他帮忙喝一杯酒。 可能是她那含羞带怯的模样,太過娇媚动人,他忽然冒出了一個邪恶的念头,想要调戏一下她,顺便探探她的态度。 意想不到的是,她還真就把内裤脱了下来,偷偷塞进了他的手心裡,那种不可言喻的紧张刺激感,就像是在做着非法的毒品交易般。 危时還记得自己那一晚有多猥琐下流。 空荡荡的房间裡,他目光幽幽地看着电脑裡的她的照片。 左手捏着她的内裤,凑到鼻子前,边感受棉质内裤的柔软,边嗅内裤上的淡淡馨香; 右手则握住自己勃起的肉茎,上下撸动,翕动的铃口源源不断地溢出对她的欲望。 到了后头,他忍不住用她的内裤包住自己的阴茎,闭上眼睛,意淫自己真的在跟她做爱,淫靡而色情。 悄寂黑暗的密闭空间,吞噬、容纳了他所有的羞耻与罪恶。 他其实很讨厌這样的自己,言行举止活像一個恶心变态的咸湿佬。 他曾恶劣地想過,要不就效仿霸道小說裡强取豪夺的桥段,设计强行把她绑在自己身边算了。 可他舍不得看到她难過。 以前他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害她眼中的光彩暗淡了下去,都能让他深感自责。 面对她,他是真的束手无策。 他有心无力,只能远远看着她,等她一步步朝他靠近。 他等了那么多年,也不介意再多等一阵子。 但是……世事难料。 他把她的内裤洗干净,打算還给她,以此加深跟她的联系时,程彤告诉他,沈姝曼去松西市工作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晴天霹雳。他好长一段時間,都沒能从那一個消息裡回過神来。 如果,她的离开,能让他就此打消对她的绮念,那他過去那么多年的坚持,不就成了毫无意义的无用功? 他不认为她会长時間呆在松西市,毕竟,她是家中独女,她父母還在华恩市,她迟早会回来的。 他们之间的缘分,不应该就這么断了。 那段時間,他脑子乱糟糟的,就像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還乱。 不過,作为一名尽职尽责的外科医生,他的日子還得正常地過下去,每天不是开会,就是动手术,做研究…… 一次意外,他在高铁助人为乐的事,被人传开,顶上了热搜。 一時間,他名声大噪。 每天都有一堆人来医院找他,刚开始是好奇這件事情始末的媒体记者,在他把自己单身的事情說开之后,来找他的主要人群就成了想搭讪他的女人们,和帮自家女儿找对象的阿姨大爷们。 有很多事,虽然明面上他装作不知道,但实际上,他心理一清二楚。 比如,有人剪辑了与他相关的视频,开了關於他的超话……他们讨论他的情史,揣测他的另一半将会是谁,戏谑地說要嫁给他…… 可他只在意,她知不知道,他一直把另一半的位置空着,等待她的到来。 都是些陈年往事了。 危时觉得喉咙有些不适,估计是烟瘾犯了。 他在沈姝曼面前,从不抽烟,但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偶尔也会抽一两根—— 沒必要让她看到自己堕落、颓废的一面,因为连他都极度厌恶那個伤春悲秋、萎靡不振的自己。 他把内裤和那個戒指盒收好,从客厅的电视机柜裡翻出了一盒香烟。 他一手拿着烟盒,一手拿着打火机,慢悠悠地走到阳台,放眼俯瞰—— 万家灯火,车水马龙,远处高楼大厦的霓虹灯,正五光十色地闪烁着。 真是個喧嚣热闹的夜晚。 他掏出一根烟叼在嘴裡,打火机“啪”的一声,在黑暗中,燃起一簇火苗。 摇曳的火苗碰到香烟的瞬间,烧着的烟尾亮起了猩红的火光。 他把香烟凑到嘴边深深一吸,尼古丁渗入他的身体,游走一圈,又从他口中化作袅袅烟雾吐了出来,在风中消弭。 满脑子都是她。 他无可奈何,又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了這一点。 “沈姝曼”這三個字,刻在心上太久,反而让他忘了這三個字的存在。 爱一個人,从自知,到渐渐不知,大抵是這种感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