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葬礼(下) 作者:荆柯守 正文 正文 纪伦知道她会用枪,五六岁时就偷過警卫手枪玩,但遗憾打出去第一发是空包弹,就手腕脱臼,被发现收缴了……很显然纪上校夫妇清楚女儿的危害力,提前做了防备,而相思以這次失败为耻,努力改进了她的军事知识与技能,不再乱碰自己不懂的东西,那又是后话。 這时纪伦检查了一圈,纪相思就跟着报出它们歷史:“這把白银剑不是普通白银,而是殷伽帝国……就是我們祖先东渡去殷洲那支,你看它的剑脊上刻着是殷文……方块象形文字,眼熟吧?” 纪伦怔怔:“殷伽……印加?东渡殷洲?殷文?” “商朝文字啦,笨蛋弟弟不好学歷史。”纪相思举起白银剑,放在纪伦肩膀上,她是一個女王对骑士授勋那样,露出個狡黠笑容,又:“教你辨认,這是山,這是海,這是示……示也就是古语的‘神’,意思是山海神剑……祭祀用的礼仪剑,你看它的剑锋模拟羽毛,剑柄镶嵌黑曜石……寰球上最黑的天然物质,不值钱,但具备象征意义,它是一双眼睛,有类似咱们古代传中的湛卢,上苍的黑色眼睛……配合羽毛,是对它们祭祀传东渡的羽蛇神描述,那它的更早原主,应還不是殷伽。” 纪伦听得一怔……寰球?還有殷洲……见鬼了……总觉得這個世界哪裡不对。 “总而言之,弟弟你只需要知道這是对昊天祭祀一個变种,這柄白银剑呢最早属于殷伽帝国之前的一個中殷洲帝国,可惜更多文化我們无法窥探,殷伽帝国毁于斯潘亚帝国殖民者的诡计诱骗,皇帝被劫持做人质敲诈勒索,引发内乱和疾病流行,祭司们死于屠杀,文字典籍烧毁以毁掉自古以来的原主证据……现在剩下的残余缩在偏远山区,可能撑不了多久了……那些是我們的远方族人,和我們同样命运……” 纪相思叹了一口气,她是通過书本、外学学习和各国报纸博览知道世界上在发生什么,但列强殖民寰球各州、大势并不是她一個女孩能逆转:“所以這柄白银剑最近的上一任主人,大约是……嗯,斯潘亚的军官。” “哦,不实用……”纪伦毫不可惜丢在一边,又拿起别的物件:“這個呢?” “血色獠牙,一掌长,不属于象牙类,食肉动物,它的体型应该很大,有是剑齿虎……但布列艾坦百科全书中介绍這类剑尺哺乳动物应早就灭绝了,博物志裡也沒听過……奇怪,看不出是属于什么动物……可能是神秘种,等等在以前偷看大人缴获的某個神官日志裡提到過……”纪相思附身打开她的皮箱,拿出一本银色封皮的日记本翻。 “血族。”纪伦喃喃。 纪相思一怔,将银皮书抱在胸口,好奇:“那是什么?” “忘记了。”纪伦。 纪相思翻了個白眼:“笨蛋弟弟……” 苗轻云微笑看着姐弟,带着看完,介绍:“這都是纪江上校的战利品……有些是,很神秘的超自然敌人,属列强的特殊雇佣军。” 很明显了,這個上校父亲手底下有很多外族的血,纪伦微微颔首,对自己今后着纪江之子可能遭遇有了心理准备,:“现在银行,都是租界裡洋人开,今后,我們纪家应是他们拒绝服务对象吧?” 苗轻云一怔,大概明白過来意思,笑了笑:“上校有一次和夫人聊天,讽刺這些秃鹫不拒绝任何金钱,哪怕是沾了他们自己的血……這就是列强,它们不讲道义。” 纪伦首,对這种规则熟悉。 之后听她继续介绍,据原上校府邸是军方财产,现在收回去了,包括许多配置的免費勤务人员,征询意见后那些人都表示沒有了纪江上校府邸不愿意再留,于是照例收回。 只留下苗轻云自己,還有晚她一届的师妹折寒梅——就是指挥士兵搬迁家具的女勤务员,比苗轻云要矮一些,面目也是中性的俊俏,胸脯平平,纪伦觉得她如果化妆一下大概能装美少年,或者扮丑一普通男人……并无恶意,只是习惯地往军事应用考虑。 苗轻云和美少年……哦,师妹折寒梅,她们两個是在意向表上填了自愿留下,正好上面预备留两個人照顾纪江一双儿女,就直接用她们了——沒有雇佣费,是按照勤务兵军饷,也免去了新家开支,谁也不指望一個少年和一個女孩能支撑家计,自是要照顾着能省则省。 還是有不少财产,对于這时的姐弟来,都不是关注,在浏览過那位上校父亲的军事收藏品,就有些兴致缺缺了,姐姐纪相思更是不怎么话了。 “报告!” 一個年轻英俊少尉立在门口,‘啪’举手敬礼,其实他在外面街道上时,纪伦就听到了他的脚步,军靴踏踏严整规律,有些不同士兵,這时转首观察。 此人脸颊上有一细的弹痕擦伤,青黑色军服,佩枪、剑,随着举手敬礼,白手套很是醒目,是個一丝不苟的人。 “你是?”纪伦着,阻止想要开口的苗轻云。 就听這少尉自己报告:“我是少尉姜山,奉命前来保护你……這是证件,請看。” 纪伦检查了一遍,看了看照片,看看人,递還:“人比照片更英俊。” 对這称赞,姜山神情显得有猝不及防和不满:“……” “噗……”纪相思笑了,又捂住嘴巴,很明显這個上尉并不擅长开玩笑,這方面反不如一個少年更成熟,她饶有兴趣看着弟弟与外人的互动,看到弟弟又问:“還有什么事么?” 姜山严肃回到自己职责,进行陈述:“卢侯已经颁布命令,授你少尉军衔,請您在三天后,到郡裡报道……” “三天,报道?” 纪伦觉得肩上烙印隐隐发痛的刺激……卢侯命令,应就是卢侯了,父亲還延续效忠的对象,至于這個姜山,想起来了是纪江上校的最后一個副官,或者,父亲的养子……母亲阳台看见的花园迷雾之外,就有父亲,還有這個当时少年姜山,他手上是有弹孔穿透痕迹,所以常年带白手套。 “是,纪伦少尉,你有疑问么?” 纪伦冷笑一声,刚要什么,姐姐纪相思按住他的手,她也认出来人,首微笑:“姜山,你之前不是上士么?這次变成少尉,高升了哦。” 对于女孩的插话,她不是现役军人,表面看去又只是十岁姑娘,姜山无法再板着脸,神情缓了缓,:“我已经晋升了一年,這次是上峰的命令,为了更好保护你的弟弟纪伦少尉……還請二位不要误会。” 误会什么?是保护還是监视? 纪伦神情不置可否,但姐姐提醒了自己,刚出院還不清楚纪府外的力量局面,又想起黄医生的提醒,最好選擇慎重,于是端正举手還了一個军礼:“遵命!” 姜山将授令文件交给纪伦,之后神情就自然了许多;“今后,我們就是战友了。” 两個女勤务员去外面井裡打水,准备清洗家具搬运留下的灰尘,而刚好過来搬完最后一趟家具的六七個士兵,观這幕,就笑着拍手,啪啪啪暴雨一般热烈:“两位长官缺不缺人手,我們也能……” “你们這些兔崽子,今天咋就這么机灵了……快给老子上车,旧宅還有的是事情要忙。”又一個少尉拳打脚踢撵了手下出门去,冲门裡笑着招招手:“两位兄弟,下次有空,再請你们吃饭。” 姜山也招手,纪伦露出一個微笑跟着动作,纪相思仰首轻轻:“弟弟,推我去洗手间。” “呃……” 姜山自觉立在门口不动了,纪伦推着姐姐轮椅到洗手间裡,守在外面时,听到裡面哗的水声,混杂着她的轻声:“弟弟不要轻易相信姜山,還有三天后调令报道,也要心。” “我会的。”纪伦也是這样想,自己却并不信任猝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這或是穿越者的本能,换而言之,不信任除了姐姐外的任何人……包括父亲义子副官,那也只是与父亲共同经历了血火考验,但并不是与自己。 到目前为止,与自己一起经历過风雨血火,使得自己能確認感情真实性——而且是活着的人,只剩下姐姐纪相思,這甚至比她血脉相连的亲人身份都重要。 无言地用過了午餐,姐弟问了谁做的菜,得知是苗轻云,就称赞了苗轻云的手艺,她有些不好意思:“比起夫人,還差太多……呃……” 女勤务员神情歉意,她想起来,姐弟下午是要去看望母亲…… 饭后休息了会,纪伦推着轮椅,带姐姐去院子裡转了转,可以看到包括台阶在内,都做了改造,而且并非临时,也许家裡是曾准备,迎接姐弟归来。 走了一圈,纪伦稍微奇怪地问:“费管家呢?” “不知道,听折寒梅,管家去郡城裡了……也许是大人交代的任务?”苗轻云语气不确定地,又看了看天色:“但应也快回来了……他是聘用的,总要来见见郎。” 纪伦哦了一声,沒有话。 纪相思沒兴趣在空空家裡多转,她:“我們去母亲那裡吧。” “好。”纪伦首,对于姐弟来,有母亲在的地才是家,而不是一個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