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片瓜
苏宝珠:【口干舌燥,只想喝冰饮的体验。】
系统发问的时候,苏宝珠已经勉强把宜妃的事解释清楚了。
宜妃的事不同于柳妃的事。柳妃那时候還住在东宫,门限沒后宫這么严,她早产和中毒的事当时也闹得挺大,年龄大点的都還知道,根本瞒不了人。
入宫见贵人有避讳,不能冒昧提及,柳妃的避讳就是她的兄长和灵芝等补药。這些信息家裡长辈会偷偷告诉晚辈,并要他们切勿外传。再深一点,其中的疑点,他们也会掰扯清楚。
旁观者将這些疑点记载下来,或是传于后世,被后人掀开,或是湮沒于岁月中,从此了无痕迹。不過,在现在,他们只是心照不宣。
相比之下,宜妃的事在深宫,就真的是,“你为什么会知道”的范畴了。
宜妃之死,缘由有四:一是充斥丹毒的宫室,一是踩中的那枚鹅卵石,一是桃仁粉,一是卷轴。
不過苏宝珠已经是合格的切瓜人了,請陛下摒退无关宫人后(包括在门口期期艾艾想說什么的皇后宫裡的侍女),开始說宫室問題和卷轴問題。
宫室問題充满丹毒,工匠提醒后未受重视,明晃晃是皇后的责任,无法推卸。卷轴問題也可以细讲,洒扫公公承认自己偷了画,但画又在承乾宫找到,所以是這画那时就有問題了,還是說洒扫公公实际上沒偷,但是是被屈打成招?宫正司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宫正司也只有皇后這种总管六宫的人才指挥得动。
桃仁粉和鹅卵石的事就有点绕了,前者来源還不明,该给谁查给谁查,后者根本无人在意,只有柳妃前头琢磨着拖谁下水时被提了一嘴。苏宝珠理過后迅速把這些摒弃了。她是来吃瓜的,又不是来判案的,其他人吃不了时帮忙切下瓜也就算了,难道真要她当判官?。
苏宝珠把能說的說完后,皇上沉吟道:“唤人去问问宫正,這件事是什么情况。還有那宫女,再审桃仁的来处。”
柳妃松一口气,连忙就吩咐人去办。
皇上又下定论:“此事不必再议——皇后失察,是不可免。朕怜其有恙,暂且不究。”
苏宝珠看着挺无所谓,而安平公主暗地裡叹了一口气。
当时矛头還在贵妃的时候,可不是就一句“失察”,宫正看她的眼神,仿佛母妃要被废了似的。
现在嘛,倒是简简单单,“失察”,“不究”,二字而已。
虽然十分能理解,一查皇后,国储地位不稳,事涉江山社稷,不能轻忽,但是如此轻轻放下……安平公主暗暗咬牙。
這时门口传来动静,說是东宁公的老夫人听說皇上在柳妃宫裡,特地来拜见。
皇上长捂额头,道:“苗老夫人一见朕就哭,哭着问何时查出害她孙女的人。安平,你去劝两句罢。”
系统:【之前呼声最高的可能凶手就是贵妃吧,皇上這么心大的嗎?让安平這個贵妃的女儿去劝?】
苏宝珠:【或许,這說明皇上其实心裡也有一点数?】
系统:【……啧,不聋不哑不做家翁是吧。】
安平公主沒說什么,答应一声去了。沒多久神色复杂地回来,身后跟着一個司正。
安平公主禀报道:“女儿和苗老夫人說正在查,刚巧宫正所的司正来报,报放桃仁粉的宫女开口了,女儿就請老夫人先去偏殿喝茶了。”
宫正所有一位宫正主管,两位司正分管。宫正被皇上立口谕待查,能来禀报的确实只有司正。
這位司正神情严肃,不過眉眼疏懒,面无疲色,见着不像是司正,倒像是哪個养老太妃身边的嬷嬷。
司正行了一礼,就简单說明:“审出来了,那個宫女终于开了口,对她放桃仁粉的事供认不讳。”
柳妃想问問題,却忽然想起皇上想大事化小的心,压抑着不敢說。安平公主只是喝茶,眼睫垂下阴影,思量着什么。
皇上看着這两個人,再看苏宝珠近乎是目光炯炯地看着司正,不知为何,从心底生出一种无奈感。
“罢了,”皇上叹一口气,“那宫女都认了什么?桃仁粉是从哪来的?”
司正便一一說了。
那宫女来自渤海一带,有富户宣称自己的儿子是文曲星下凡,要求每個佃农都买他儿子的字供着,沒有不买的选项。
丰年還好,买了之后吃喝還够,但荒年富户還如此威逼,佃农们就很有些活不下去。這宫女因此被父母发卖了。她颜色尚好,干活麻利,兜兜转转入了宫,在宜妃入宫后分派给了宜妃。
宫女一听宜妃的儿子有什么大富贵之气,从小被富农之子支配的恐惧感又上了头,听了同屋的宫女撺掇,就在每個月一次的出宫之日买了桃仁粉,打算下在宜妃的吃食裡。
——顺带一提,同屋的宫女就是扶着宜妃出门踩到鹅卵石的那位,问就只說是巧合,是祥妃娘娘太過歹毒,怎么能怪她這個一无所知的宫女?
买桃仁粉无有理由,宫门侍卫那关是不答应的。可那宫女也很迷蒙,她說她感觉宫门的侍卫和嬷嬷得了吩咐,宜妃的宫女出入宫,检查要松一些,尽她们的方便。理由是宜妃为贵女入宫……啊反正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她也听不懂。她只知道整個宜妃宫裡的宫女管得都很松。
松到什么程度呢?和她一起出宫的宫女带了才子佳人款小黄书,嬷嬷在入宫检查册裡写,“《诗经》一本”。
而她第一次還不懂,紧张兮兮地把桃仁粉压进胭脂盒裡,第一层用真的胭脂盖上。结果嬷嬷掀开,把裡面的桃仁粉都搅和出来了,在入宫的检查册裡记着,“带胭脂一盒,其色渐变,应是柳家新品”。
那宫女都傻了,她头一次知道桃仁粉還可以看成胭脂的。
……司正又讲了宫女是如何借着日常伺候的机会放桃仁粉的。不過都是琐事了。能顺带一提的只有,那宫女就沒见過银票。
听完這宫女的事后,皇上再是冷静、大事化小、社稷为重的心都沒了。
皇后确实能管宫门口的嬷嬷甚至侍卫,但事情真的如此离谱的发生后,皇上還是禁不住愤怒了。
小黄书都能是诗经了,皇上是不是也能变成太上皇啊!
抱着最后的理智,皇上道:“把那宫女轮休能出宫那天值班的侍卫和嬷嬷都抓起来审。佺公公,你跟着去听,先把那宫女再审一遍。”
佺公公应了,心下也纳罕呢。从前那宫正司說是龙潭虎穴也不为過,完全是皇后娘娘手下的一把好刀。那宫女肚子裡东西也不算少,怎么還能說這么多出来?是皇后藏了什么后招,還是說皇后身后還有一個隐藏更深的人把宫女保下来了?
且不提佺公公真去了之后,见到只剩一口气、已经完全說不出话的宫女时的惊骇,還有看见那司正的惊疑不定,安平公主也用一种全新的目光看向苏宝珠。
苏宝珠浑然不知,她還在翻着她的ssr,边翻边啧啧感慨。
ssr:[宫女的瓜农
[介绍:在[前姐夫为何這般]活动期间,所有与本活动有关的宫女,将会潜移默化地提高自己分享瓜的欲望,增幅为5——
[一张ssr卡沒有控制人类的能力,不可能强行让人开口,這裡建议宿主多抽几张卡。
[备注:在群居环境中,每個人都或多或多有着分享的渴望。不過這個buff已经脱离了渴望的级别,只会让人下意思觉得,這件事我好像能說出口。這個想法的出现和喝水一样自然。
[這一次有幸得到這個buff的宫女们,在24小时和同事在一起的逼仄环境中已经待了很久,她们一定会在這個难得的闲暇時間,坦诚自我,勇于挑战,迎接新生!
苏宝珠:【這個buff看着沒什么,但实际上已经是大杀器了。很多人讲与不讲,只在一念之间。】
系统:【是啊,這個buff成功让宫女开口了,不容易啊。皇上本来都要摆烂了。】
苏宝珠:【不,這個buff不是让宫女开口,她只是效忠于自己对“天降神灵”的厌恶,沒有不开口的理由。】
系统:【诶?可是从宿主抽卡,到司正来报,這個buff的時間刚刚好啊。】
苏宝珠:【這個buff就是让這個司正开口——她看着比较闲,显然因为另外一個宫正和司正佛系养老很久了。她能過来禀报,才是受了buff的影响。】
系统:【……是哦!】
這张ssr的功效只是“推一把”,推动着這位在司正位子上很久,一直被上头压制无法寸进的女官前来禀报,更进一步。
如果沒有這张ssr卡,苏宝珠也能把宫女的事讲出来,或者引着陛下去宫正司,不過效果可能就沒现在這么好,這么自然。
潜移默化的自然感啊……
皇上已经看向苏宝珠,目光沉沉:“你還有谁的故事可以讲?……就算你讲错了,有犯诬告罪,朕也不会怪罪。”
苏宝珠看向她第二张ssr。
ssr:[吃瓜
[介绍:在[前姐夫为何這般]活动期间,宿主可指定一名与本活动有关的人类,该人类将会潜移默化中更愿意吃瓜,增幅为10,并微弱减少对瓜来源的好奇——
[宿主想让哪個执迷不悟的家伙吃瓜呢?
[备注:你可以理解成,我是洒在西瓜上的味精……额,這类比不太对,西瓜加味精容易肾炎。哎,我毕竟是强力的ssr,备注解释不清楚沒关系,宿主用用就知道了!
苏宝珠看见這個buff,沒犹豫,直接把這個buff给皇上用了。
她還夸了句:【這個ssr不错诶!】
系统唉声叹气:【别提了,寻常的卡宿主根本不会抽完,顶多抽到30就能摸出真相,本系统只能另寻氪声望之法,啊不,另辟蹊径,服务宿主了。】
苏宝珠毫不在乎系统的本性暴露,反正他暴露也不是第一回了,她只诚恳道:【不错,請加大氪金玩家福利,提高玩家氪金体验。】
苏宝珠能保证皇上对皇后的震撼会大于对她的震撼——毕竟搞事杀人的是皇后,又不是她。为了搞事而让宫中子嗣艰难,宫内乌烟瘴气的也不是她。但這個buff毫无疑问,還是非常有用的。
至少在這個活动结束之前,她彻底不用担心皇上吃瓜到一半忽然暴怒,非按一個苏家窥探帝踪的罪名,然后把整個苏家都宰了。
……虽然真的要宰苏家也肯定宰不掉就是了,在西南的祖父第一個就不同意。而落脚只在她一個人的话,可以辩论的余地就更多了。
“接下来讲谁的呢?”苏宝珠沒犹豫太久,“那接着就是祥妃吧。要不要把祥妃也請過来听听?”
柳妃立刻提议:“把养三皇子的太后娘娘也請来听听?另外贵妃娘娘也請来一起听如何?”
苏宝珠完全沒意见,安平公主更沒有,她就是旁听的。
于是压力来到了皇上身上。
苏府裡,苏老太太震恐无比:“皇后下谕旨要老身进宫,怕是二姑娘陪安平公主的时候言语惹怒了她。皇后要老身进宫去,都算是给了薄面了,怎么可能可以不去!”
周雯鹊很安然:“您近日有些困倦,怕秋日吹风有了咳嗽,传给皇后娘娘,不敢拜见。這很合理。”
四妹妹更加淡定:“二姐不就是去让皇后娘娘不能当皇后娘娘的嗎?老太太過去会不会被当做质子啊?”
苏老太太倒吸一口凉气,终于在时隔半年后又一次对儿媳妇发火:“周雯鹊!你管管你两個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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