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取暖 作者:叶阳岚 从京城去到青州府,正常坐马车赶路是四到五日的行程,但顾瞻带人抄了近路,加上正赶上天气好,路上半点沒耽搁,只走了三天多,第四天天沒過午一行人就进了城。 岑二老爷任职青州府尹,是当地最大的官,一家人就住在家喻户晓的府尹府,十分好找。 一行人扮成省亲路過此地的客人,就近在距离府尹府两條街外的地方落脚入住。 青州府是州郡大城,虽然跟京城沒法比,但在当地却算是十分繁华了。 過了初七,陆陆续续已经开始有各地省亲之人南来北往的出行,客栈掌柜的看他们一行還带着女眷,更是不疑有他,热络的搭讪招呼:“我看几位客官的面相非富则贵,這大正月裡出行是往哪儿去啊?” 祁欢早就准备好了应付外界的說辞,谎话脱口就来:“就是因为正月裡得闲,這才出来走亲戚的,我們要去衮州清阳县……” 說着,就佯装虚弱,拿帕子掩住口鼻,“路上走得急了些,水土不服,在你這住上两天,缓一缓。” 在后院忙着卸行李的卫风露出不敢直视的表情,当真觉得自家這位未来主母真乃一奇人—— 一個大家闺秀,撒谎起来完全不带脸红的,各种阴诡伎俩更是玩的贼溜,可你若要說她粗鄙不上道儿吧,她却又眼光犀利长远,做事雷厉风行,绝不心慈手软。 卫风私以为她如果不是出身名门世家,那么落草为寇也能過得如鱼得水。 祁欢正和掌柜說着话,顾瞻也走了過来,自然而然,亲昵的站在她身后,径自与掌柜的說道:“整理两间上房出来,我們可能需要住上两三日,车马就停在你家后院马房了,到时一并结了银子给你。” “客观尽管放心,過年之前就全部打扫了一遍,您是今年第一批投宿的客人,保管干净。”掌柜的乐呵呵的应了,看祁欢還在那装柔弱呢,還殷勤提议:“夫人身体不适,是否需要帮您請個大夫?” 他俩长得一点都不像,虽然路上但凡有人问,祁欢都說是兄妹,可是从来沒人信。 這会儿她也懒得跟個路人甲较真,直接拒绝:“不用,我歇一歇就好。” 顾瞻自然也不会多想,牵着她就上楼去了。 先把祁欢送回房,安顿好,他自己又转身出了进了隔壁房间。 客栈的老掌柜在楼下倚着柜台仰头看热闹,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 引路完从楼上下来的店小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也循着他的视线抬头看二楼,“掌柜的您說他们這两口子嗎?要是两口子,为啥還分房睡?” 老掌柜白了他一眼,脸上乐呵呵的,“不是說了么,那位娇客身体不适。” 小二更加不解:“生病了不看大夫?” “去去去!”老掌柜却不耐烦跟他多說,转身进了后屋。 连着赶了几天路,祁欢其实并不是很适应。 這天下午无事,便补了觉。 一觉睡醒,已经是日暮时分。 她刚推开了窗户想给屋裡透透气,隔壁的顾瞻应该是听见了她起床的动静,下一刻已经在外敲门。 祁欢過去开门把他让了进来,看他身上披着斗篷,手裡還拎着個牛皮纸包,不禁问道:“你刚出去了?” “嗯。”顾瞻道,进门随手将纸包放在桌上。 祁欢摸了摸桌上的茶壶。 裡面的水应该是星罗刚打回来不久的,入手還有点微烫,她就直接倒了两杯,并且推了一杯给顾瞻。 也无需她询问,顾瞻就主动說道:“你那個堂哥的确是在岑家,但岑家目前這边口风严谨,我稍微打听了一下,暂未听到邻裡谈论他家闺女议亲之事。” “那就奇怪了……”祁欢捧着水杯慢慢的喝水润喉,“如果不是目标明确为着议亲结亲的,岑家给我二婶儿的信就沒必要写這么清楚啊。” 顾瞻也喝了两口水,然后才又迟疑着說道:“不過我另外打听出個别的消息,岑家二房一共两個女儿,大的嫡女今年十六,据說前两年就定過亲了,具体定给了谁不清楚,是因为他家姑娘到了年岁之后就总有媒婆登门,岑二夫人亲口对媒婆說的已经许了人家。另有一個小女儿,是個不得宠的庶出,今年才十二。” 祁欢:…… 顾瞻见她不语,就知道她领会了自己的意思,进一步把话挑明:“现在他家說要跟你堂哥结亲,你觉得他们是想要许嫁哪個女儿?” 這不明知故问么! 祁欢嗔了他一眼:“反正我之前沒听到過任何风声說二房的要和岑家亲上加亲,不過岑家的门第比我家确实差了一大截,要說是他家处心积虑的在算计……也不是沒可能。” 岑家的门第本来就不如祁家,如果要结亲,自然得用嫡女。 何况—— 他家小庶女年岁也差太多了! 祁元铭眼见着都快及冠了,疯了么?娶個半大孩子回去养着,還是個身份低微的庶女。 可是—— 真的是会是岑家在算计自家二房嗎? 祁文昂和岑氏在京城苦心孤寂算计侯府的爵位,還想再往上爬一爬,结果却是一报還一报,他们也被人认为是高枝给拽住了? 那岑氏和祁文昂知道了還不得气死? 定了定神,祁欢也不再去胡乱揣测,只问顾瞻:“我二婶儿她们明天能到嗎?” 顾瞻道:“据盯着她们的探子传信,估计得要后天。” 祁欢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那就等她到了再說了,是非曲直……他们双方总要当面锣对面鼓的深入探讨一番。” 天色渐暗,祁欢伸手要去剥桌上的牛皮纸包;“你這买的什么?好吃的?” “柿饼。”顾瞻道,“此地的特产,說是好吃。” 但是說话间,他却捉住了祁欢的手指,“现在别吃這個了,我打听了一下,這裡最有名的是一道夹河驴肉,最地道的馆子在城西,晚饭我們不在這店裡吃了,我带你出去吃。”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并且有顾瞻在身边,祁欢压力并不大,欢欢喜喜的就披上斗篷跟着他走了。 两人坐马车去城西吃了饭,正遇上附近逛庙会,就去凑热闹,玩了一圈,等回到客栈都已经過二更了。 前面连着几天都是忙着赶路,现在算是暂时安顿下来,祁欢本来想泡個澡的却临时发现這客栈沒有浴桶,就只能再度作罢,只叫星罗多打了点热水,将就着简单擦洗了下。 收拾妥当,赤着脚刚往被窝裡一钻就被那冰冷的触感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出门在外就這点不好,客栈裡别說是地龙了,就连火盆都准备一個。 祁欢连忙爬起来,找来袜子套上,正要再多找两件衣裳穿了…… 心裡灵机一动,她索性也不穿了,起身披上斗篷,抱着被子就蹑手蹑脚出门,去隔壁踹顾瞻的房门。 顾瞻那裡本来都已经躺下了。 沒睡,是因为一直注意听着隔壁的动静,想等確認祁欢睡下了他再睡。 结果這三更半夜听她又开门出来,顾瞻也是匆忙就掀被子下地,刚披上外袍…… 听见响动,他三两步冲過来开了门,就被祁欢塞過来的被子抱了满怀。 他愣在那裡,祁欢已经泥鳅似的从他身侧挤进了门去,跑到床边一摸,他被窝裡是暖烘烘的,然后二话不說就踢掉鞋子跳上了床。 房间裡的灯已经熄了,但是以顾瞻的严厉還是能清楚看到她的一举一动。 眼见着她不請自来又鸠占鹊巢的自顾跑床上去了…… 顾瞻随后才是一個激灵。 回過神来做的第一件事—— 却是做贼心虚一般的足尖一勾,又快速的合上了房门。 他抱着祁欢带過来的两床被子走回床前,被子放下,他俯身坐在床沿,板着脸问坐在他被窝裡的祁欢:“又干什么?” 前天他生辰那晚,两人的确是挤過一個被窝,但那天是情况特殊,一碗寿面吃下来情绪烘托到位了。 事后他且還心虚的不得了,总有种趁人之危的羞耻感。 祁欢却是理直气壮,拥着他那被子也不嫌是别人用過的了:“冷得很,借你暖暖被窝。” 顾瞻:…… 换個人,撞上這种情况可能第一時間就扑上去了,可顾瞻的第一反应是纠结。 虽然两人之间亲昵的举动也不是沒有過,到底也是還未曾正式成亲,沒回情不自禁之后,他都要深深的自责一波,觉得這般轻浮是对她的不负责任。 顾瞻坐着不动,一时也未曾言语。 祁欢就隔着被子拿脚踹他:“真的很冷,反正你一個人睡也是睡,就借我取個暖嘛,你又不吃亏。” 顾瞻這会儿就觉得自己是被她架在火上烤了,纠结难受的厉害。 你要說让把强行把人扛回隔壁去,那肯定是口是心非的,可是要挤在一起睡…… 却总還有心理负担。 祁欢坐在他那被窝裡,拥着自己的斗篷,這会儿觉得身上斗篷被焐热了,就手脚并用的把他那被子给踢到床尾去,将自己的被子扒拉過来,跟鸟儿絮窝似的在床上一阵折腾。 等都弄好了,她甚至很体贴的往床榻裡侧挪了挪,尽量给他腾好了地方才躺下。 顾瞻按着黯淡的光线底下她那缩成一团的小小轮廓,本就薄弱的心理防线终是彻底崩塌。 他心一横,也就脱了鞋子,世事如归般直直的往床上一躺。 下一刻,祁欢就顺势翻了個身,滚进他怀裡,将他做取暖的火炉搂住了。 她是心满意足,毫无邪念,调整了個舒服的位置只是睡觉。 顾瞻仰面朝天的躺着,夜色中她绵浅的呼吸吹拂在他颈边,他的心跳声却一下一下格外的清晰。 他侧目去看。 许久之后,最终也只是克制的拿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认命的把這一夜给扛了過去。 可是這次是祁欢跑他房间裡来了,他总不能趁着夜黑风高把人卷在棉被裡再送回去,是以次日一早打水過来伺候祁欢洗漱的星罗听见祁欢隔壁屋裡喊她,整個人都吓傻了。 彼时顾瞻已经不在房裡了,星罗将头埋得很低,一直也沒敢问這是怎么回事。 祁欢却不难发现她的异样,镇定自若的解释:“我那屋子太冷了,就跟顾瞻换了房间。” 她的外衣都脱在了隔壁屋裡,這事儿其实经不起琢磨。 可星罗就算不信她也得坚定的選擇信她,只当這确实是沒事发生。 结果—— 小丫头坚持做了一整天的心理建设,眼见着自欺欺人工程项目就要建设完工,第二天一早她照常過来伺候,却发现她家主子又睡回了最初的房间。 星罗的心态彻底崩了。 而祁欢也讪讪的沒法再解释…… 总不能說她睡哪個房间哪個房间就冷吧? 不過好在這天過午,岑氏目的一行也终于到了,转移了注意力。 她们是冲着岑家来的,进城就一路直奔了府尹府。 岑二老爷外放多年,岑氏与他其实有五六年沒见,這一趟虽然来得仓促,也是准备了丰厚的礼物带着,一共装了三辆大车。 一路奔波,母女二人都明显有点体力不支。 祁欣扶着岑氏下了车,岑家门房的人进去禀报,按理說应该是岑夫人出来相迎的,岑氏也故意磨蹭了一会儿,叫人卸车,嘱咐他们哪些东西不能磕碰什么的…… 過了一会儿,却是岑二老爷亲自迎了出来。 “二哥。”岑氏笑着迎上去,“有几年沒见,您這瞧着倒還是老样子。” 說着就招呼了祁欣。 祁欣也乖乖巧巧的屈膝請安:“二舅舅安好。” “欣姐儿也长成大姑娘了。”岑二老爷嘴角扯出一個還算慈祥的笑容,可岑氏母女却都敏锐的注意到他這笑意不达眼底,十分敷衍。 母女二人,都是心裡咯噔一下往下沉。 不過面上,却是谁也未曾显露,都還是热络的笑着寒暄打招呼。 之后,岑二老爷就将她母女二人领着进了府。 岑氏斟酌着,正在忖度如何开口切入正题,岑二老爷却突然问道:“妹夫是公务繁忙嗎?怎么沒有一道儿前来?” 年节期间,皇帝都不上朝了,祁文昂再忙能忙到哪儿去? 這话当面问出来,可不是什么好话! 岑氏自知理亏,面上笑容一僵,想着是自家兄长,她還是实话实說:“不瞒二哥,我們两口子最近闹了些不愉快,所以……” 按理来說,一家人同气连枝,岑二老爷应该与她同仇敌忾,当即表示关心的,可岑二老爷眸中却明显闪過一丝更加明显的不愉之色。 他也沒等岑氏再细說解释,就岔开了话题,吩咐自己的亲随:“带她们的客院吧。” 又对岑氏道:“你与铭哥儿也有日子沒见,想必也是想念的紧,先過去与他团聚說說话吧。” 岑氏甚至沒来得及问自己嫂子是否不在家,岑二老爷已经径自走了。 岑氏张了张嘴,這等冷遇,叫她颇是无地自容。 她嫁得好,夫婿又争气,一路官运亨通,這些年娘家兄弟对她其实都分外礼遇客气的,岑二老爷突然之间的态度反转叫她意识到该是出了什么事了,心裡的预感越发不好。 “姑奶奶,請吧,小的给您引路。”亲随打断她的思绪。 “哦,好!”岑氏飞快的收摄心神,心不在焉跟着他走,随后又试探着问道:“铭儿可是做错了什么事惹了二哥的不痛快?” 随从扯了扯嘴角,却直接含混着未置可否。 岑氏母女对望一眼,一颗心更是不由的往上提。 去客院见着祁元铭,祁元铭相较于半年前看上去不仅成熟了些,岑氏都一眼看出他眉宇之间新增了许多阴郁之气,不由的蓦然心惊。 “母亲。”祁元铭见到她,态度很平和,既沒有表现出過分的欣喜,也不意外。 “铭儿,我问你……”岑氏越发觉得不对劲,拉着儿子刚要问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院子外面岑二夫人已经气势汹汹的杀到。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還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沒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過,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现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這個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問題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個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還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網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叶阳岚的 御兽师? 思路客提供了叶阳岚创作的《》干净清新、无错版纯文字章節:在線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