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悬崖
若是其他人做出這一副宅男的样子，或者柯南仅仅只是因为状态不好，偶尔露出這种沒出息的颓废样子，那怕是灰原哀早就毫不留情的嘲讽過去了，并且用她独有的嘲讽让对方振作起来。可此时的灰原却說不出任何冷嘲热讽的话了，因为過于担忧，她甚至都张不开嘴，她的嘴就像被胶水粘住了一般，若是硬要张开說话，那必须撕扯下血肉来！
因为此时团在被子裡，把自己团成球，毫无斗志，大受打击，满身颓废挫败的人正是之前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名侦探江户川柯南，或者說是工藤新一。
灰原哀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了，只知道似乎是一個案件的嫌疑人柯南沒有救下来，对方被烧死了，所以柯南自打回来之后就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甚至沒有回毛利侦探事务所，而是留在博士這裡，并幼稚的用被子把自己隔绝于這個世界。
灰原哀完全不懂沒救下一個犯人有什么可绝望的，沒经历過麻生成实曾经的月光鸣奏曲事件的她不明白，這对柯南来說是悲剧重现，她只知道這世上无时无刻不在发生悲剧，工藤不是神，不可能救下所有人！能救下一部分人的他已经很了不起了，但实在沒必要苛责自己。
“可你不回毛利侦探事务所的话，小兰姐姐会担心你的呀。”灰原犹豫了半天，极为不熟练的選擇了最柔和的安慰，柯南却依旧不为所动，把自己蒙在被子裡完全不想出来，他用還带着鼻音的声音道：“你先去上学吧，灰原……不用担心我的。像我這种人怎么好意思回到小兰身边呢？就算回去，我带去的也只有灾难和危险吧……我根本就救不下任何人，我根本就帮不了任何人！麻生成实也是，冈谷典子小姐也是……当初你姐姐明美小姐……也是。”
听到這裡，灰原瞪大了眼睛，满脸哀痛。她的姐姐就是她永远不能触碰的伤疤，即使她现在遇到了同她姐姐同样好的柯南和小兰，逝去的那個人也是无法代替的。
灰原知道发生的這一切都是世事无常，可這一次，灰原走到门口时回头看着把自己蒙在被中的大受打击的柯南的时候，心中還是涌上一股难以抑制的恨意！-------凭什么這個世界上总是好人過得更加痛苦？！若是以后再发生什么悲剧……不能這样下去了，她不能再坐以待毙，眼睁睁的看着那個白痴侦探再把一切都归咎于自己身上了！
灰原轻轻的关上柯南房间的门。
等已经過的不知黑夜白天的柯南浑浑噩噩的下楼喝水的时候询问博士灰原的去处，却得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回答。
“哦，小哀呀，”阿笠博士喝着咖啡，满脸纳闷：“刚刚我看到小哀穿了些负重，出去跑步了。”
柯南：“……哎？”
……
把云晓带走的安室透本来以为接下来他要照顾一個无依无靠的社会上的弱势群体，一個因为他的原因而失去了Alpha，失去了他的孩子，本人也沒有工作，完全需要依靠他才能活着的柔弱的菟丝花，還计划着鼓励云晓一步步重振旗鼓，却沒想到接下来安室透遭遇了地狱一般的生活，反而需要完全依靠云晓的鼓励才能活下去。
开始的一两天還好，虽然受過严格训练的安室透居然罕见的吃不下，睡不着，可他以为是自己的领地裡突然进了個陌生人，身体有些不适应罢了，直到第三天晚上他依旧睡不好觉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严重了，因为对他们這种人来說，长期睡眠不佳会让他们慢慢的失去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才好不容易锻炼出来的敏锐，而這对于他们這种人来說无异于慢性自杀。
可是安室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情况进展到這個地步，什么都做不了，在之前他以为他的精力会主要用在安抚那個受伤的Omega身上，可现在安室透觉得，精神出了問題的可能是自己……因为自从云晓住进来之后，他总觉得哪裡都不对劲了起来。一些设施总是出现一些小毛病，比如马桶、水管、电闸、淋浴喷头等等，用的时候总是不太灵光，不用的时候反而突然自己打开了，問題是這個安全屋他刚住进来不到一年，远到不了年久失修的地步……安室透一边觉得纳闷，一边疲于奔命到处修缮。
如果說這些還相对合理的话，那冰箱裡总是迅速腐化的食物；每到晚上总会莫名打开，然后用一种让人心悸的声音一滴一滴地滴水的水龙头和安室透晚上难得睡着的时候突然打开的电视就让一切蒙上了一层令人不安的色彩。
尤其是当安室透询问房间的另一個住客的时候，对方冷淡的告诉安室透，在他看来干出在半夜打开电视，用過后沒关严的水龙头等事的，分明就是安室透自己……
看着云晓冷淡的眉眼，安室透莫名感觉真的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心虚又愧疚的结结巴巴地道了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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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在晚上，他总听到门口有人在来回的走路。可等他打开门之后却发现门口什么人也沒有，一开始他還觉得是他精神太過紧张听错了，可有人走路的声音忽轻忽重，忽急忽慢，是不可能作为背景音忽略掉的。而有几次他也怀疑自己是撞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等他坚持到后半夜猛地推拉开门之后偶然撞到云晓的时候，云晓却說那是他半夜第一次起夜喝水，他也从来沒有听到夜半门口的脚步声，并询问安室透最近是不是工作太累了，可安室透他最近哪有什么工作？
无论是公安的工作還是组织裡的工作，他都已经放下好几天了，连平常收集情报去的那些打工的工作，他都无一例外通通旷工，他现在手头上唯一的工作就是照顾好云晓，可短短几天，安室透现在好像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了……
安室透不知道自己当时有多么憔悴，状态到底多么糟糕，反正当时云晓看他的眼神都从冷淡变得有了些许的担忧，安室透就知道自己的状态差到了极点，在和云晓道歉并再度关上门后，安室透就又听到楼道裡响起了脚步声……安室透拉开门，本来想问问云晓是不是也睡不着，他们可以聊聊天儿，可沒想到云晓的房门关的好好的，明显正在裡面熟睡，而外面空荡荡的，走廊上一個人也沒有。
可等安室透关上自己卧室的门之后，外面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這次安室透沉思良久，拿出手机开始录音，而明明录的好好的奇怪的脚步声，第二天他想以此为证据告诉云晓，证明自己不是压力過大了之后开始精神上有了問題，可在当着云晓的面打开手机之后，那裡面他录的那段音却安静无比，什么声音都沒有，唯一有的就是安室透自己些许紧张的粗喘声。
当时安室透完全面对不了云晓像看变态一样看着他的眼神，落荒而逃，而当时云晓正在厨房问他能不能自己动手做饭，于是从那次开始，落荒而逃的安室透从此连厨房做饭的大权都丧失了，竟让对方一個身体刚刚流产，全然无依无靠的可怜Omega给他做饭，而這是安室透之前每天唯一做的事了。
不過承认自己的状态或许沒那么好這件事，虽然比想象的要困难，但是安室透也沒什么不能承认的，他曾经见過巨大的压力逼疯過很多前辈，如今這压力终于轮到自己头上时，安室透总不能不挣扎便举手投降吧？
還沒到那么糟糕的地步……应该還沒到那么糟糕的地步……
安室透很认真的考虑過是否要预约一個心理医生，可這实在行不通，他的多重身份注定了很多事情只能打破牙齿往肚子裡咽，自己消化巨大的精神压力和痛苦，因为他已经为此投入了太多沉沒成本，实在付不起泄密的代价。
更别提既然琴酒音讯全无，那安室透应该抓住這次机会，填补上琴酒空出的权利真空，以波本的身份继续向上爬……其实最理智的選擇是现在就回归组织，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像是得志的小人一样往上爬，不過安室透還沒把自己调整到最佳的状态，现在回归恐怕反而会露出破绽。
更何况安室透還做着最后的最坏的打算，那就是万一琴酒不仅沒有在這次行动中尸骨无存，還活着回归了的话，那纵使安室透的身份被琴酒亲自指出可疑，他也可以谎称自己在冒充毁容了的指挥這次行动的降谷警官的身份，在做了化妆遮掩后已经潜入了警局……到时只要承蒙他照顾的云晓为他說上一句话，他就能从居心叵测地把来路不明的遗孀带回家照顾的可疑警察，变成心系组织同伴遗孀的波本……虽然好像都不是什么好名声。
虽然他知道琴酒对云晓的作为更称不上什么好Alpha，但他知道，琴酒那個男人会承他的情……
无论如何，安室透都得先撑過這段状态不佳的时期再计划以后。
可安室透沒想到，在他连唯一的做饭的事情都不做之后，他的精神状态甚至变得更糟了，之前的时候安室透白天起码能打個盹儿，可现在吃了云晓做的饭之后安室透白天变得越发亢奋起来，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可這样一来，他到晚上萎靡不振還睡不着的时候，无疑更加痛苦了。
而云晓這几天在他家裡待着，似乎在独自的消化着那失去Alpha伴侣的痛苦，安室透总能在家中的各個角落发现穿着柔软织物或者裹着柔软织物在发呆，在望着哪裡出神，或者在闭目养神的云晓，因为那让人過目不忘的面容，云晓美好的就像是什么小說裡的人物……
云晓眼下的青黑和他周身悲伤痛苦的氛围让安室透知道现在還不是打扰云晓的时候，也或许，让時間带走一切，让云晓先生自己慢慢淡忘那糟糕的一切才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本性善良的安室透還是无法不担心他，就像他同样无法不担心状态糟糕的柯南一样，不過当他打电话過去的时候，对方总是忙音，或许……是也在忙自己的事情吧。有赤井秀一那家伙在，应该沒什么可担心的。
而与此同时，柯南和赤井秀一都放下了和安室透联络的手机，听着上面的忙音，看着安室透传来的简讯，說他一切都好，但是最近有些忙，不能联络，放心的同时又有些失望。他们以为他们至少是战友的，在状态不好的时候可以相互支撑，不過现在看来，安室透好像還是和他们隔着一层。
电话的另一边，早就偷偷换下安室透手机卡的云晓坐在卫生间，轻松的又按掉了一個来电，并打了個冷淡的短信传了回去。
看着日渐焦躁，疲惫，行尸走肉的安室透，云晓脸上神色不变，眼神中却露出笑意。
快了……就快了！离他把安室透推下悬崖的時間，不远了！
……
目前战绩：风间裕也死亡，安室透毁容，处境堪忧，精神状态越发不稳，柯南精神遭受重创，黑田兵卫肺部中枪，失去工作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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