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5章 花花世界
她寻思那钱很可能就是被那中途下车的母女两捡去了,随手丢的手绢刚好就掉座位底下。
可茫茫人海哪裡還能找得着人,而且也沒有证据。
她這一路也好声好气的试图叫失主好好回忆着。
嘴巴都說秃噜皮了,可人家一口咬定包钱的手绢在哪,钱就是谁拿的。
牛桂枝越是和对方解释纠缠就越觉得事情成了個死局,到时候去公安局還不知道要怎么撕巴呢。
原先的计划也都乱了套。
解决這事不知道得耗费掉多少時間,不一定能找着老白家。
刚才车厢裡都听說了,广交会已经结束,港商陆陆续续都要走人。
老牛家是求人办事的那一方,哪奢望人家等你啊。
老姚头同样是黄土埋半截的人,心裡头也知道事情难办。
那钱长得都一样,也分不了你的我的,說都說不清楚。
亲家母有钱,出趟远门保准带了不少。
等下去了公安局,失主保不齐会一口咬定亲家母的钱就是自己的。
因为换位想想,今儿要是他丢了钱,保准也会這么干…
大人的情绪容易影响到孩子,连带姚家旺也紧张兮兮不說话。
心裡藏着事就容易忽视時間,等老乘务员来找时才知道到地了。
這会才到罗湖站。
老乘务员也不安,是她把事儿给忘了,把本应该在鹏城站就下车的人带到了终点站。
因为一直待在餐车裡還略過了检查。
這事要搁上头知道了大小都是挨批的事。
现在羊城可不一样。
听說明年一月份要开张的宾馆服务员都改成合同制的,谁知道铁路改不改,偏偏在這节骨眼上犯了事。
老乘务员這会也不顾上别人,就只求别沾身上,也给說了,等会由港方的带道司机指引进入香江路段,還要走一個小时,到时候下了车自己再坐回来。
她们可不负责香江后续那一段路。
丢了钱的坐立不安的嘟哝咋办,钱還沒找回来,别回头被当成是偷渡的罚款吧。
人拉着老乘务员不放,总得有個人出面解决啊,钱可是在车上沒的,這会小偷也给抓着了,怎么還得不到处理呢。
老乘务员走也走不掉,說也說不通,恼起来语气都冷了,“同志,哪條法律规定的乘客丢了钱就得车站负责?是你自己沒保管好你的财务好不好?”
失主被怼的說不出啥了,嘎巴嘎巴嘴儿无奈的消停。,
因为老太太沒吱声,从头到尾好像跟這事沒关系似的,所以牛桂枝和老姚头也都不吭气。
失主是挺可怜,但最无辜的是他们啊!
姚家旺也知道大人在处理一件麻烦事,一路上都相当老实的呆着,心情也很低落。
可毕竟是個孩子,注意力沒一会就给外头的花花世界带跑了。
這会已是傍晚,路边霓虹灯亮了不少。
哪怕是第二回瞧见,姚家旺依旧稀罕得不行,拉了拉亲妈袖子示意一块看。
牛桂枝哪有那個闲心,倒是徐春娇呦了声。
小老太语气轻快,本来心情沉重的几個人下意识也往外看。
高楼大厦一栋接一栋,徐春娇叫外孙数一数有多少层。
姚家旺心情轻快了些,哪怕火车带动街景一闪而過都得趴在窗户边费劲数了一遍,告诉外婆至少有十五层!
内地這会建房最高不能超過两层,除非是遗留下来的老建筑才能见着三层往上的。
還有钱的問題,不說往高了建,一块砖头两分钱,敞开了让老百姓建,都不一定能拿得出来。
就這几年,先锋生产队都沒几户盖新房的。
高楼大厦对老牛家相当有震撼力。
徐春娇又‘哎呦’了声,“這公交车還两层呢。”
姚家旺立马接话,“外婆,那叫巴士!”
小孩心情彻底给激活了,目不转睛的看着街道,忽然蹦起来指着外头的小汽车喊着‘的士车!’
牛桂枝上回是坐船来的香江,路线不一样看到的景色也不一样。
受老太太和孩子的影响,人心情也轻松了一点,指着人潮叨叨這裡的男人穿的那一身叫西装,老家倒還沒瞧见人穿過。
這裡女同志穿的也好看,那会来时街上都是五颜六色的裙子和高跟鞋,现在天地冷穿的都是毛呢大衣,款式也挺时髦。
街上也沒啥灰尘,一天下来衣领都不带灰的。
一家子都在仰头看几乎占满了街道上空的各种招牌。
老姚头和姚家旺不认字。
問題不大,光是看招牌图案和形状就瞧不過来了,那颜色在橡皮泥上都看见過,啥都有。
姚家旺认字依旧是会哪半读哪半,指着典当行招牌那個‘押’告诉亲爷爷上面写的是‘甲’
凑巧那個字老姚头還真认识,以前上扫盲班的时候学過,迟疑的說不叫這個吧。
“能念认识的一半不错了”徐春娇瞅着有点受打击的外孙,“好些孩子认识不张嘴,不认识也不张嘴,那才急人。”
老姚头觉得就是這個理,孙子沒上学就能读对半边字很是不错了,上了学得能耐成什么样啊。
爷孙两继续喜滋滋的看招牌去了。
牛桂枝也盯着琳琅满目的招牌,进而发现每隔十米几乎就有的招工广告。
以前生产队家家户户挤破头都想着能进镇子裡干活,社员们要是知道這么個花花世界居然到处都在招人,得震惊成啥样啊。
小老太也在看招牌,但人目的性强多了,完全奔着花钱去的。
空间地圖标记是最基础的功能。
只要标记上了,甭管多路痴的人都能顺顺当当的被带到标记点。
本地招牌上的字迹還都不一样,小老太有瞧不懂的還得问问闺女這卖的是啥,那卖的又是啥。
這一提起钱,两拨人可就都想起来還有件麻烦事。
车速渐缓,慢慢行驶进了月台。
总算是下了车,失主最积极,一個劲四处张望着怎么买回程票,還得去公安局报案!
牛桂枝和老姚头精神也紧绷得很。
徐春娇淡淡說:“去哪裡,我們就沒上過车。”
失主:“...”
老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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